第二章 溫情

"少爺,您怎麽不進去."一個小丫鬟端著東西,正奇怪的看著這個小少爺,.小少爺也真是奇怪,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熱鬧,不過還好,少爺很好伺候,也從不打罵下人,小丫鬟心裏在嘀咕著.

回頭看了一眼,是小竹,孤兒,從小就進了風家.可能是小竹的聲音驚動了風勝夫婦,裏間的談話已經停止了.

"痕兒,進來吧!"王氏的聲音從裏間傳來,微有點不安.

微皺了下眉頭,王氏從來都是溫柔似水,今天是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這些念頭在無痕腦中一閃而過,也沒太過深究.一個這樣的家庭能有什麽大事,而且父親是個老好人,再說他才四歲,能幹什麽.

寫來較長,其實就一閃念間,無痕搖了搖頭,抬步走了進去.

這是一間典型的宋代士大夫家庭正堂,四麵各掛了一些字畫,書香味十足,正中有一張圓桌,風勝坐在正中,王氏坐在他左邊.

風勝四十來歲樣子,一臉的書生氣,可能是剛剛生氣的緣故,臉色還不怎麽好.看到無痕進來了,對他招了招手慈愛的道:"孩子,來坐這."指了指他右邊的位置.

無奈,雖然不認可他們是自己的父母,但卻又是事實,最起碼他們對他有養育之恩,就當報恩吧!無痕在心裏安慰著.點了點頭,走到右邊的位置坐下.

一隻手摸上無痕的頭,眼中閃過一絲,風勝緩緩的道:"孩子,明日去老家住幾天,好麽?"話音中有商量的意味,但更多的是黯然.

無痕詫異的抬起頭,看著風勝和王氏,他們的眼中明明有不舍,真的有事發生了,這是他的第一個念頭,平靜的道:"理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說話就是這麽簡單,從來不喜歡多說一個字.

風勝已經很清楚這個兒子的性子了,很冷靜,很孤僻,冷靜孤僻的他怎麽看怎麽不像一個四歲的孩童,可他又確實隻有四歲,這種感覺很別扭.略顯平靜的道:"沒事,隻是讓你出去走走,這麽天天呆在家也不好."

這明顯是借口,他們不想說出理由,是他沒能力幫到他們,無痕低頭想了想,又看了看他們,見他們好像有點緊張自己不答應,低沉應道:"嗯!"

風勝夫婦大鬆了一口氣,他們這個兒子如果不同意,他們還真就沒什麽好辦法,風勝夫婦又和無痕聊了些家常,不過都是他們在說,無痕就偶然插一句.時光在一家人溫馨聊天中流逝.

一天就這麽過去了,黑夜悄悄降臨,無痕躺在**,輾轉難眠,想著明天去老家的事,總是感覺有點詭異,莫名其妙的要他去老家住段日子,不知他們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連他都要回老家,又看了看現在的身板,不由苦笑,還真是夠嬌小玲瓏的.如果顯得太過成熟,又不知道怎麽解釋,難道對他們說,他是千年後的人,不請道士來做場法事驅邪才怪,無痕沒那麽白癡的給自己找麻煩.又想到他們好像也沒太過擔憂,應該沒什麽大事,就這麽阿Q著睡著了,不知今夜夢境還來不.

涼風習習,今天是無痕回鄉下老家的日子,天色有些許的陰沉,如同預兆著什麽,無痕心底也有些不安,不知為何?

望了望北宋時期的街道,一切好像依舊.回過頭,看著這一世的父母,竟有絲絲的不舍,母親王氏紅著眼睛,靠著父親,好像要父親扶住才能站立一般,盡量瞪大眼睛看著兒子,好像要把他印在心底一般,對無痕反複的叮囑著衣食住行等等.父親則在叮囑車夫老馮,要他一定要幫無痕送到老家.叮囑完老馮後,又看著無痕道:"孩子,一路保重."完全是和大人對話一樣的樣式.

"父...父親,母親,你們也保重好身體."不知為何,這個情景讓無痕叫出了他四年來從沒叫出口的稱呼,說完後,他不禁有如釋重負一般的感覺,微微的笑了.

王氏和風勝不由怔住了,癡呆一般看著微笑的無痕,過了良久,風勝先反應過來,驚喜的道:"好,好孩子."竟無語凝咽.

"你,你,剛剛叫我什麽,孩..子,再叫聲,娘沒..聽清楚."王氏緊張的看著無痕道.

無痕心裏一酸,孩子叫一聲父母,他們都這麽高興,他是不是虧欠他們的太多太多了,無痕心裏想著.微紅著眼睛微笑著看著故作鎮定的父親和激動的失態的母親道:"父親,母親,父親,母親."說完後,自己‘嗬嗬‘地笑了.

"勝哥,勝哥,你聽見了嗎?孩子叫我了,叫我了."母親抓著父親的手臂,惶急的向父親求證炫耀著.

"是,是,你的寶貝兒子叫你了,哎!再搖我就散架了."父親一邊哄著母親,一邊求饒道.

"哼!懶得理你,我看我兒子."母親一把甩開父親的手臂,手又摸上了無痕的臉頰.

"好了,無痕也該走,無痕,啟程吧!"良久後,風勝適時的道.

"嗯,父親,母親,我走了,你們保重身體."無痕登上馬車,對著風勝夫婦道.

"好了,進去吧,老馮,走吧!"風勝半抱著王氏,有點不舍,而王氏早就哭紅了眼.

馬車緩緩的開動了,無痕挑開窗簾,風勝夫婦還站在門口遠望著,無痕眼睛不由有點微紅,舉起手揮了揮,風勝夫婦也揮了揮手,慢慢的直到再也看不到了,無痕才放下手,頭也縮回了車裏.

晨光中,馬車漸漸遠去,模糊,天邊好像多了一絲絲的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