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殺戮中跳舞 (15)

這是訓練沈雲，同樣也是告誡沈雲。

芭芭拉緩和剛才故作冷漠的語氣，但聲音依舊有幾分怒氣，道：“如果你沒有昏厥半個月，一切都不會發生。以為自己死了就能對活著的人無愧於心？覺不覺得可悲？當你以為自己死了，別人能夠活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沒死，死的是你在乎的人。我告訴你，你現在不是那個摸著小愛麗絲的腦袋自稱為哥哥的奧古斯都，你是凱撒！米特族的凱撒！聖羅蘭家族的凱撒！”

沈雲好像對芭芭拉的教訓置若罔聞，猛然間使勁用拳頭敲打著自己的腦袋，歇斯底裏道：“我留在這裏，你去殺了刺客！殺！殺！”

芭芭拉一腳將失去理智的沈雲踹翻在地，冷笑道：“對方三名超過17級的金蝶花刺客，殺！你要我怎麽殺？還有，你別忘了，他們的生死和我並沒有多大關係，你憑什麽讓我去冒險！”

沈雲倒在地上後瞬間爬起來，依舊歇斯底裏道：“難道就這樣放過他們嗎？我一定要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這不是我的事，如果你再大吼大叫把那幾個刺客招來了，我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芭芭拉聲色俱厲道。

猛然間，沈雲捂著腦袋蹲在地上。緊閉著雙眼，眼淚滑落，無聲梗咽。他並不責怪芭芭拉的冷漠和不近人情，在叢林中和芭芭拉相處了快四年的他，也許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她。因為在叢林中，隱藏不了太多的秘密。如果現在芭芭拉細聲細語的安慰他，他反而會覺得不正常。

越是受傷的時候，便越是要刺激。這是芭芭拉一貫的做法，很沒人情味，但通常都能一針見效。

芭芭拉並沒有打算停止刺激沈雲，她冰冷道：“保護他人的最好方式，就是讓自己活著。如果你沒有足夠的信心去報仇，完全可以跟著他們一起死。”

“我憑什麽沒信心？”

沈雲猶如幽靈一般冷冷說道，聲音不大，卻讓芭芭拉感覺到一股陰冷的氣息，那股氣息深入骨髓。

芭芭拉抬腿又是一腳將精神恍惚的沈雲踢翻在地，冷笑道：“有信心就挺直胸膛，想哭就哭，憋著有意思嗎？”

“可是小愛麗絲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從踏出家門，從未哭過一次的沈雲，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趴在地上，手指完全陷進堅硬的土地中，哭得沒有絲毫克製。

也許隻有這個時候的他，才會無力得像一個孩子。

黑暗中，芭芭拉展現出一幅沈雲絕對想象不到的笑容，她在念叨著什麽，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如果沈雲看著她，一定會看懂她那句沒有發出聲音的話：孩子，你終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