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我們是好兄弟
唐恬憤怒的看向顧世鈞。
顧景城是他親哥,他竟然說這麽惡毒的話,還有臉坐在這裏。
“萱萱,沒關係的,阿鈞他是口是心非,從小到大其實他和我最親了。”顧景城看到她冒火的目光,輕笑,反倒安慰起她來。
“這點倒是真的。”
秦雋也走了進來,接著顧景城的話,坐到了顧世鈞的身旁。
算了,畢竟秦雋人不壞,看在他們倆人關係的份上,不給他難堪了。
咬著牙,本來想狠狠痛斥顧世鈞幾句的唐恬,還是忍住了,轉身又看向顧景城:“顧二哥,你得的究竟是什麽病,怎麽這麽難治呢?”
“嗯,是挺難的。”
顧景城好像在說別人似的,點了點頭,說得非常輕鬆。
為什麽他的病要這麽保密,就是不肯告訴自己。
唐恬還是沒有問出個所以然,都快憋出內傷了,卻也是無能為力,她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麽。
“老天真是不公平,你這麽好的人,竟然要忍受這種痛苦。”
放棄了追問,唐恬是滿臉的惆悵。
關漣端了茶水過來,分別放在了每個人的麵前,這次倒是不用顧景城吩咐,自覺得很。
“我可不這麽認為。”
顧世景含笑看著她,又看了看屋裏的其他人:“上帝其實很公平,在關起一扇窗的同時會為他打開另一扇窗,有病又怎麽樣,沒有親情友情的人才最可悲,很明顯,我很幸福。”
他的話一出,唐恬感動得稀裏嘩啦。
“顧二哥,你心態真好。”
仰慕之情溢於言表,她俏麗的臉上雙眸靈動,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得開心,而屋裏另外兩個坐在沙發裏的男人卻一個比一個鬱悶。
“走吧。”顧世鈞站起,挺拔的身軀高大而不容反駁。
“……你先走,我再待一會兒。”
唐恬戀戀不舍的看了眼顧景城,還是不怕死的提出了異議。
“二少爺,你該喝藥休息了。”
關漣很沒眼力勁的上前,低聲對顧景城說著,是明顯的對所有人下了逐客令。
病發剛有些起色,體力明明就很虛弱,說了這麽半天的話,其實顧景城也是強撐著,所以無奈看了眼唐恬,雖然同樣是不舍,也隻好點頭。
“萱萱,和阿鈞回去吧,有時間再來看我。”
“好吧,那你先休息。”
終於,唐恬不情願卻又沒有辦法的起身,一步三回頭的離開。
秦雋沒有走,關漣已經習慣,最近他留在小別墅的時間很多,出於兄弟之間的關係,也無大礙,畢竟他是個安靜的人,並不會打擾顧景城休息。
顧景城的藥是顧老爺子給的,這個世界上也隻有老爺子有這種藥,可惜卻並不是治療用的,隻能起到延緩的作用。
顧家男人沒有一個能夠逃過家族遺傳的血液病,紛紛英年早逝,相比起來顧老爺子算得上是奇跡了,忍受了三四十年的病痛,一直看著兩個孫子長大年人。
“關漣,你先出去,我有話要對阿雋說。”
顧景城喝過藥,閉目養神了一會兒,體力暫時得到了些恢複,再次睜眼,虛弱的對身旁的服侍者說道。
與剛才和唐恬聊天的興頭比起來,此時的他是那樣的無力,就連臉色都暗淡了許多,越發蒼白。
“二少,先睡一會兒吧。”關漣擔心的看著他,輕聲勸著。
“沒事,我的時間也不多了,有些事情總是要交待清楚的。”顧景城笑得非常淒涼,搖了搖頭。
關漣看著他,想再勸,卻說不出口。
雖然自己醫術精湛,可是麵對顧家這種世間罕見的遺傳性疾病,他就算是華佗再世也無能為力,隻能妥協。
“累了就歇歇,有事叫我。”
不放心的再次叮囑,得到對方的點頭,關漣這才無奈的走出了房間,臨了意味深長的看了沙發裏的秦雋一眼。
後者意會,嘴角咧了咧卻笑不出來。
關漣是暗示他不要讓顧景城說太多,那樣會耗費太多體力,他自然清楚,所以給了前者一個明白的眼神。
“阿城,你想說什麽?”
等關漣出去,秦雋起身走到顧景城床邊,坐在唐恬之前坐的位置上。
“阿雋,你、我還有阿鈞,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彼此間的感情極深,所以我也不想隱瞞你什麽。”
顧景城輕歎一聲,緩緩說道:“我的病是沒救的,估計也不會久活於人世了,從小到大,你一直都在充當我和阿鈞的擋箭牌,無論是爺爺那,還是外界,委屈你了。”
他的眼中滿是愧疚,看著秦雋。
“阿鈞,你說什麽?”
秦雋聽到他的話,吃驚的快要窒息,呆呆的坐在原地很久沒能動彈。
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這是臨別贈言嗎?
想到麵前的人真的要不久於人世,秦雋大腦一團漿糊,整個身體都僵硬了起來。
“阿雋,不要這樣,你是我的兄弟,我隻是對你實話實說罷了。”
顧景城看到他的反應,並不意外,預料之中的事情。
他們是一起長大的玩伴,情同手足,這樣的反應已經算是夠鎮定的了,這主要是因為秦雋性格本身就很安靜,所以就算他再震驚,也不會有太大的動靜。
“不可能,你是在逗我玩嗎?你都病成這個樣子了,竟然還有心思和我開玩笑?”
秦雋起身,開始在屋裏來回不停踱起步來,但是他的步伐非常淩亂,可見他的內心是多麽的複雜。
顧景城躺在**,隻是安靜的看著他,給他足夠的時間適應。
“阿城,你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終於,秦雋走累了,他疲憊的看著顧景城,眼神由剛才的堅毅瞬間崩潰,無助的讓人不忍直視。
“其實也沒什麽,生老病死是每個人都要經曆的,隻不過我的提前罷了。”
經過長時間的病痛折磨,顧景城已經將生死看得很淡。
“不可能,我明天就美國,去找國際權威來給你會診,以顧家的實力,我就不信治不好你。”秦雋激動的說著,一向沉著冷靜的他
,此時卻手足無措起來。
顧景城沒有說話,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是啊,以顧家的實力,如果可以,顧老爺子,顧世鈞,他們早已經辦了,還需要等到這個時候嗎?
秦雋看著他的表情,徹底的被拋到萬丈深淵般,目光有些呆滯的坐下來,喉結在打顫卻說不出話。
“我知道你和阿鈞的感情好,當然,我也知道,你們並不是外界所報道的那樣,不過,我還是相請你答應,要一直支持阿鈞,做他堅實的後盾。”
長兄如父,顧景城雖然比顧世鈞大不了幾歲,可從小便懂得照顧弟弟,對弟弟也是關心有加,在他的麵前,顧世鈞永遠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我們感情是好,可是,對我而言,你才是最重要的,懂嗎?”
秦雋已經控製住了自己的激動,定定的看著他,目光中竟然閃動著異樣的情愫。
顧景城眼眸微縮,自然明白他的用意。
“我們是好兄弟,永遠都是。”
一字一頓的說著,意思再明白不過,秦雋自然聽得明白。
絕望、傷心,他感覺這一天是一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了。
“如果換作是簡凡萱,你會怎麽回答她?永遠是普通朋友?”他問著,嘴角上翹,透著無限的淒涼與哀傷。
簡凡萱……
顧景城徹底的沉默了。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但也許是因為這點,他卻不想讓殘留的人生多一分遺憾。
他在阿鈞麵前否認過對她的感情,那時他有太多的顧慮,不敢坦然麵對,可是現在,他不想再回避了。
麵對顧景城的沉默,秦雋已經不需要他的回答,心知肚明。
“原來你真的愛她。”
自嘲的笑了笑,秦雋將自己的情感放在了一旁,無奈的歎息。
阿鈞對簡凡萱越來越有感覺,兩人雖然每天都在針鋒相對,可是越來越有默契的言行明眼人都看得出,可是現在,阿誠竟然也在愛著簡凡萱。
兄弟兩同時愛著一個女人,這個事實也太殘酷了。
“我累了,先休息一下,記得你答應我的事情,好好的替我守護阿鈞。”顧景城側身,將背影留給秦雋,聲音微弱的說著。
“你放心,他是你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秦雋眼神痛苦的看著他那瘦骨嶙峋的後背,顫抖的伸出右手,卻停在半空中,最終也沒有撫摸到他,起身蕭瑟離開。
屋裏徹底的安靜下來,顧景城平躺著,盯著雪白的天花板,身體被掏空了般。
全身的疼痛對他而言已經麻木,曾經他對生活已經完全不抱有任何的期望,可是在遇到簡凡萱之後,她那清澈的眼神,樂觀的心態,如春天般的笑容,讓他再次點燃了生的希望。
‘顧二哥’,每次聽到她這樣稱呼自己,他的心都是暖的,再多的病痛都會煙消雲散,不足掛齒。
隻可惜,老天太不公平,讓他們的相遇過晚,而且還是讓她以自己兄弟女人的身份出現。
看淡了生死卻不舍得看不到她,人生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有了心愛的人卻不能廝守白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