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第四節，刹那的永恒
第二十章 第四節，刹那的永恒
菲兒在鍾明浩的懷抱中香甜的進入了睡眠，鍾明浩回到自己的家中，脫掉上衣的時候，從衣兜裏掉出了一張照片，是那張藍蔚和葉楓的婚紗照。
瞬時間，鍾明浩呆住了，他拾起照片，看著照片裏的藍蔚和葉楓甜蜜幸福的依偎一起，背襯如茵的塞納河，身披白紗的藍蔚，竟是那麽嫵媚動人，嬌羞美麗……
在浪漫之都巴黎舉行婚禮，可是藍蔚由小到大最美麗的願望啊，如今她實現了嗎？年紀輕輕卻已在跨國大企業藍盾集團身居要職的葉楓毋庸置疑的能夠滿足藍蔚的一切浪漫幻夢，那動人的童話之夢，如今對她已成為觸手可及的果實。
她……她喜歡嗎？她幸福吧？
真的已經將自己忘記了嗎？
她真的……要結婚了？
鍾明浩從來也沒有見過身披婚紗，如此之美的藍蔚，他真的呆住了，同時他的心，感覺好像受到了重創一般，痛了。
夜闌人靜時，鍾明浩悶坐在自家的沙發上，獨自飲醉，這段日子以來，他一直控製自己、逼自己不要去想藍蔚，不要思念她，但是現在……在這樣的夜深人靜時，他獨自看著藍蔚的結婚照，看到結婚照上藍蔚的笑顏如花，忍不住往事又一點一滴的湧上心頭，自己曾經的輕狂放縱、藍蔚的專一守候、幸運號的三日遊、青草坪畔的互訴衷腸、霓虹路燈下許下的誓言……一樁樁，一件件，一一憶起。
他想起與藍蔚從少時相識至今，都是他在傷害藍蔚，無視她的存在，讓她受傷，而今……而今，憂愁開始像烏雲一樣掠過他的臉頰，在這思念與回憶流淌的深夜裏，看著藍蔚和別人的照片，意識到他從此將徹底的失去她，她將屬於別人了，鍾明浩終於控製不住自己，將已經抑製不了的心痛，凝結成一滴淚，滴落在藍蔚身披白色婚紗的笑靨上。
與此同時，睡夢中的菲兒……
鍾明浩因醉而睡到太陽東升，清晨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是寶兒打來的電話，鍾明浩被告知菲兒的心髒突然間出現了排斥的反應，已經被緊急送往了醫院。
聽聞消息，鍾明浩連忙趕到醫院，菲兒正在急症室裏急救，寶兒、恭月、雨杉還有金旭傑都來了，急症室的紅燈亮了很久，等候在外麵的人也急了很久，終於，鍾明浩跌坐在椅子上，雙手插著頭，捶打著自己，他一直在說這一定是他的錯，一定是他的錯。他昨夜忍不住流下的那滴眼淚傷害了天使的心髒，因為……他背棄了曾經對天使許下的諾言。
“什麽？”當寶兒知道鍾明浩昨天夜裏為藍蔚流過眼淚，他上前去一把揪住了鍾明浩的衣領，揮起了拳頭……鍾明浩沒有反抗，他懇求寶兒打他，他是該受到懲罰的。但是這一次，寶兒的拳頭卻沒有打到鍾明浩，他的拳頭無力的垂了下去，緊接著，寶兒人也頹然跌坐在身後的座椅上，痛苦的將手指插進頭發中。他沒有任何權利要求鍾明浩的，他知道。
菲兒的病情惡化了，而這是她自己的心願，所以，沒有人能夠救的了她，這一次，她真的……
在菲兒生命中最後的歲月裏，鍾明浩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應菲兒的要求，鍾明浩帶菲兒在鄉下的一條小河邊租了一間小木屋，在沒有人打擾的地方，共度餘下的歲月。
沒有了負罪的負擔，菲兒快樂且輕鬆。
幾天後的黃昏，天已有微微冷意，鍾明浩將菲兒籠罩在自己的外套中，為她取暖，他們並肩坐在河畔，看著對麵的晚霞，等著天色遲暮。
岸邊的垂柳被風吹動的搖曳生姿，河裏的水也泛起著重重的漣漪。菲兒告訴鍾明浩，其實那張藍蔚的結婚照是她故意放進鍾明浩的口袋中的，因為她就是要鍾明浩看見，要讓他的心疼痛。
“為什麽要這麽做？”鍾明浩將菲兒攬在懷中，親吻著她的秀發，問她：“你為什麽那麽傻呢？”
“明浩哥哥，你還記得我曾經給你講訴過的，那個善良的小人魚的故事嗎？”
“嗯！”
“明浩哥哥，其實我就是那尾人魚，我不要讓你不快樂，我也不要別人不快樂，所以我寧願犧牲自己，來換取你們的幸福！”
“傻菲兒，你冷嗎？為什麽你要發抖啊……！”鍾明浩將她攬緊了些。
“明浩哥哥……！”菲兒告訴他，說自己以前從來也沒有奢想過自己會獲救，所以那個時候，她才會自私的讓鍾明浩來陪自己，因為她知道自己很快就會離開，而自己離開之後，就會把鍾明浩還給藍蔚的，可是她怎麽樣也不會想到自己居然會遇到一個肯為她而犧牲的善良的天使啊……菲兒說自己還看到了藍蔚留給鍾明浩的信，他們都是為了她而作出了犧牲，可是她……她卻不能永遠那麽自私啊！
“明浩哥哥，你知道我除了最喜歡睡美人和人魚公主的故事，我最喜歡的花是什麽嗎？”菲兒問鍾明浩。
“什麽花啊？”
“是櫻花！”
“櫻花？”
“對，日本的國花櫻花，因為櫻花的特性，就是開到最盛的時候，就是它凋落的時候，沒有慢慢枯萎的過程，有的隻是漫天花雨的美景，要的也隻是這一刹那的永恒。所以人們記憶中的櫻花總是它最美麗的芳華……！”
風什麽時候驟然停泊在岸旁，河裏的水也似乎停止了流動，為什麽四周突然一片靜悄悄，連天空也好像更暗了很多。為什麽我要把你擁進我外套裏麵為你擋風雪，你的手卻突然滑倒了下麵，為什麽我的體溫已經無法溫暖你慢慢變冷的身體，你的呼吸停泊在了哪裏，為什麽我已捕捉不到它的氣息？
難道我們的相知真的隻能像是櫻花隻擁有刹那的美麗，可是相信我吧，我是真的想守護著你，一直守護著你，讓你靠著我的肩，分享每一個明天。
可是菲兒，可愛的美人魚，無能而又不解愛的真諦的王子又怎值得你去犧牲！
風又開始了吹拂，河裏的水又恢複了流動，擁在我外套中的你，應該從此不在寒冷，隻是我，卻難以在寒夜中蘇醒，你驟凉的體溫，正逐漸凍僵著我的靈魂。
河裏突然有一道光芒滑過，那時在倒映天上的痕跡。深灰色的天幕中，終於有一顆流星，一顆真正的流星悄悄的滑過天宇，墜向天穹，而一滴淚，一滴真正的眼淚，也輕輕的掠過了鍾明浩的臉頰，伴同那顆天使的眼淚共同在夜空中留下了劃痕。
流星，流向浩瀚的宇宙，再也難以捕捉；淚滴，卻留下一行痕跡，記錄了悲傷的情緒，鍾明浩抬起頭來，想在深邃的天空中，去尋找流星的軌跡……
流星滑過一瞬間，幸福已經成永恒；
淚滴滑過一瞬間，痛也將成為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