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第二卷 第八十一章 奇峰突起

“老牛鼻子,怎麽還是不行麽?”苦大師臉色平靜如常地問道。

“路子定然就是如此了。隻是這通法陣手法巧妙尚在其次,關鍵是所需真元太過龐大。雖然你我二人用了這取巧的辦法,怕也不是一時一刻能解得開的。”張十三通紅著眼睛說道,一邊又拿出那個大酒葫蘆喝了一口。

“若是還不行……莫如便回門中求救吧,不然碧丫頭那裏……”苦大師有些猶豫地道。

張十三也回頭看了一下,碧真癡癡地坐在石邊,一言不發,肩膀上的白猿也睛睛地一動不動。

張十三搖頭苦笑道:“這丫頭修為本來不夠,硬讓梅清那小子帶上這一階,現在心性上難免有些不足。不過若能過了這一關去,對她卻是件好事。何況……就說梅清那家夥,咱們早也說過,象他這般命格,風險怕是少不了的。動不動拉到師門上,對他將來也不一定是什麽好事呢。不管怎麽說,他也是算個真人了,哪有不經些磨難的?”

苦大師道:“話是這般說,隻是咱們這樣磨下去,何時是個了局?隻怕這通上古之陣,再弄個一年兩年,也未見得便能破得開了。”

張十三有些鬱悶地道:“那老光頭你說怎麽辦?咱們兩個老家夥都解決不了,難道你們那個華嚴宗裏就有比你強的人了?”

苦大師搖頭道:“藝業有專攻,誰也不敢說別人來就準比咱們差了。這裏邊是什麽名堂,咱們誰也不清楚,萬一有個碰巧能解開的呢?”

張十三發了一會呆,這才歎氣道:“或許你說得也有道理。唉,前幾天還想讓碧丫頭試試神念探探那小子,誰承想費了那大氣力,透了一個縫,居然半天也沒找到梅清的一點消息。反倒把個丫頭弄得擔心死了。”

苦大師也是苦笑不已。隨即站起身來道:“此事卻不得再這般拖下去了。咱們再試最後一次,若是有機緣,便再行一步;若還是不行,老納便傳信本門中幾個師兄弟來一同破陣了。”

張十三怪眼一翻,瞪著苦大師,見老和尚眼睛都不看向自己。不由“哼”了一聲。他知道苦大師既然已經定了這番心思,隻怕勸也勸不回來。說來也怪自己忙活了這些天,居然現在還看不到破陣的希望。現在人家提出找人來,自己還不許的話,也難免氣短。

“也罷。就依你之言。一會把碧丫頭也找來,前兩天我卻有個點子,隻是未免冒險。既然你意已決,我便說來咱們商量商量。若還使得,也隻得試試了。”張十三猶豫一下,隨即一拍大腿說道。梅清緊張無比,隻是卻一點也敢有所流露,暗中卻暗行法咒。一點點地將自己所需的真元布下去。現在二強當麵,自己這番舉動,實在是冒險到了極點。隻是無論如何,也要搏上一搏。

幸好剛才的意外,使得對麵銅人出乎意料地對自己有了一分親近。這一點,大大增加了梅清對自己計劃的信心。同時,大量注入的真元。也給他帶來了更多地資本。隻是,這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煩惱。

現在的梅清,就象一個高壓鍋一樣,體內靈氣之濃鬱,雖然不至於爆體。也壓得梅清難以喘息。隻是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外放出一點波動去,隻好拚命地將所有波動的靈氣,壓製在小鼎之內。那元嬰在龐大無比的真元催動,在瘋狂吐納地同時,更承受了巨大的壓力與痛苦,已經清晰地五官輪廓,在紫色元力的蒸騰下不斷扭曲哀鳴。

沒有辦法,一旦有一絲的異狀流露出去,隻怕張留孫登時便會突起發難。雖然剛入鼎中時,梅清也曾出乎意料地將他彈出體久。但一旦讓他有所準備。自己能不能頂住這家夥的奪舍,著實是沒有太多的信心。

由於把全部地精力都投入到布設陣局以及壓製體內真元中去。梅清並沒有注意到,自己體內的子鼎,不知在什麽時候起,已經有了一些非常明顯的變化。

原本緩緩旋轉的子鼎,不知什麽時候慢慢地停了下來,在體內日月照射下,再不如以前般紫氣騰騰,卻是將下射光華盡數收入,顯得整個鼎身變得陰暗非常。更可怪地的,原本鼎內氤氳的紫氣,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在鼎腹之底凝成了一汪清水,正有一個小小的旋渦,不斷地緩緩轉動。每轉動一周,便有一股不知來曆的氣息注入其中,這汪清水便又壯大幾分,水麵抬高幾許。

梅清輕輕地將最後一個陣眼輕輕布上,偷偷地鬆了一口氣。平素古井無波般地心,現在也難免有了幾分激動。他不由抬頭,悄悄看了看張留孫與徐福二人。雖然不敢直接以神念探察二人,但他也大致能夠猜到,二人的爭半,已經到了最後的緊要關頭了。

張留孫緩緩地發出最後一個落子之地,渾身隻覺得一片空虛。他心中警然,連忙收攝心神。這樣的時候,任何一點疏忽,都可能是致命的。

他畢竟是元神之體,恢複起來,比起徐福要慢得太多了。雖然現在這個情況下,不算吃虧,但若真出了鼎去,按現在他的情況,隻怕立時會露出馬腳來。

徐福雖然是散仙,所塑之體不如仙體般采取靈氣來得快捷,但比起尋常修真,自然是快得多了。隻不過一入鼎中,三人先後下了禁陣,結果這一片空間之中,靈氣幾乎隔絕,真元消耗之後,恢複極慢,這才使得張留孫與徐福對抗起來不落下風。

而且由於前一段張留孫與梅清二人聯手,所耗較少,才使得他有本錢與徐福周旋到現在。

但是張留孫也沒有想到,徐福這個家夥的真元居然能深厚到這種程度。別看銅人在爭鬥中威力絕倫,但指揮起來,消耗也同樣驚人。尤其在棋枰對戰這樣地場合,指揮銅人對抗,其實是件吃虧到家的事情。

自己在裝作無力的那一段,徐福更是毫無保留,全力催動,消耗又多了一成。但就算這樣,居然還是沒有把這家夥耗幹。

當然張留孫也沒有想到,徐福這家夥居然暗中陰了自己一把,要不是有梅清這個變數在,隻怕他早就不知給徐福壓到哪個角落裏去了。

既然雙方修為、控器的比拚未見勝負,那就隻有靠著棋麵上見分曉了。

隻是雖然已經到了最後幾步,局麵依然不是十分明朗。

張留孫指揮梅清下了一步,心中不敢放鬆,有些緊張地注意著銅人的動作,看它是準備下到哪一步。

隻是他卻早就忘了,梅清適才毫無後力,自己因為自家真元無繼,因此也沒有再支持他,梅清是如何能支持到現在地?

片刻之後,銅人已經緩緩行動起來。

隻見銅人一手持劍,一手托了一團水球,緩緩邁出一步,指向正是梅清麵前一處空位。

銅人緩緩站定,彎下腰去,正要將手中水球,置於棋枰上時,忽然異變突起。

隻見銅人身邊四處黑子,忽然一同旋轉了起來。

四處棋子同時射出四道光芒,卻是分成四色,交織穿插,一下子將銅人圈於其中。與此同時,梅清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了銅人身後,一隻手掌,輕輕地貼在了銅人背心的位置。那銅人在外邊時,身如山嶽一般。因在鼎中,又為了下棋落子,因此身材收縮得小了許多。雖然如此,梅清身體藏在銅人之後,卻也低著銅人一頭。

梅清手法連變,一道道真元如怒濤狂瀉般揮灑而出,在銅人身體由上而下現出一個個符形,眨眼間便由頭而下,覆蓋到了腰部以下。

張留孫與徐福,同時大吃一驚。隻是二人反應,卻是絕不相同。

徐福一見梅清動作,一驚之下,立時催動心法,指揮銅人以求掙脫梅清的控製。

隻是出乎他意料之外,銅人雖然接到了他的神念,也在指揮之下,動得幾動,隨即便覺得一股大力傳來,硬生生拖住了自己的神念。同時聞得梅清大喝道:“徐福,張留孫,都休得妄動!”

一聞此言,徐福一驚。他一直將梅清當作張留孫的分身,現在聽梅清居然同時喝止要自己與張留孫,顯然其中有變。他腦中忽然閃運梅清最開始麵對自己那個奇怪的笑聞,又察覺現在要掙脫銅人的束縛,隻怕需得耗盡全身之力,才或有成功希望,再看看一張虎視眈眈的張留孫,心中一凜,立時便將神念一收,後退幾步,靜觀其變。

張留孫本來一見場中有變,也是立時發動神念。隻是一試之下,這才發現,本來禁住梅清的法術,不知什麽時候,居然在自己毫無察覺之下,已然被破去。

張留孫心中大驚,立時身形一動,便欲直衝而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行入體奪舍。

但梅清這一喝,卻是用盡了全身修為,以華嚴秘法發出。雖然他身在銅人之後,但一股凜然之氣,依然震得張留孫微微一晃。

張留孫沒想到此時梅清,居然還保有這樣地實力,不由心中一怔。再看對麵徐福後退數步,三人已經成鼎足之勢,知道事不可為,隻得腳步一緩,也退後數步。

梅清一見,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手下卻是絲毫不停,便見道道符文直卷而下,將銅人由頭至尾覆蓋盡淨,這才停下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