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第二卷 第八十六章 各逞機心

徐福見梅清說放就放,將銅人扔了出來,心中還有些驚訝。正欲接時,卻見那銅人在空中輕飄飄地轉了半個圈子,卻向張留孫的方向飛過去了。

而此時梅清已經雙掌齊動,身子直直的飛了起來,隨著一聲咒語,最後一道禁製訇然而開,梅清的身體如同一道閃電般當先飛了出去。

徐福忽見銅人飛了一半,忽然折向張留孫飛去了,這一下措手不及,情急之下,連忙催動心法,不想卻是如石沉大海。這才想起梅清這小子太過奸滑,說是送回銅人,卻未解卻銅人上的禁製,自己囿於習慣,直接以心法相召,自然召之不來了。

就這一楞神的功夫,卻見張留孫單手一引,已經輕輕鬆鬆地收了銅人,同時身形如淡煙輕搖,眨眼間已經出了鼎外,不見了蹤影。

徐福心中大怒,一聲長嘯,鼎內真元滾滾而來,再沒有了法術禁錮,登時如渴馬奔泉般匯入徐福體內,一霎時便恢複得七七

徐福卻與梅清與張留孫不同,根本不由鼎口而出,隻是手掐訣形,合鼎與體如一,直接便騰然而起,將鼎化入體內,顯出身形,懸在海船之上,正要怒喝時,忽然覺得鼎內一動,心神一轉,便知端底,不由大怒。

隻見梅清穩穩地端坐在一隻丈許白鶴之背,懸於碣石之側的海上。那白鶴雙翅展開。攪得海風浪浪。氣霧騰騰,倒是大有古仙之風。

另一邊地張留孫,卻盤坐於碣石之頂,銅人身形已經縮小到徑尺。一動不動,立於一旁。

徐福臉色陰沉,三角眼精光暴閃,戟指梅清喝道:“好小子,竟然算計某家!”一邊說著。一邊將指尖轉向張留孫道:“你們商量好了,是也不是?”

張留孫體內真元轉得幾周,這才睜開雙眼,淡然道:“徐老怪,若我二人商量好了地話,你現在豈能這般輕鬆?”

徐福被張留孫說得一滯,再想想,果然是梅清這家夥沒安好心。口說交出銅人,卻將銅人扔給了張留孫;搶先出了鼎,卻趁自己二人在裏邊爭鼎未出的一刻,在自己鼎體上做了手腳。這般想來,不由把梅清恨到極點。上前一步。目視梅清,大有動手之意。

張留孫看了。卻不阻擋。事實上,他接下銅人。也是迫不得已,對梅清這一手,也是心中暗惱。

在張留孫想來,梅清雖然答應了條件,但其實是三人中最為弱勢的一方,關鍵就在於出鼎之後,幾乎全無倚仗。

現在梅清的優勢,不過在於三中人唯有他真元充沛,又拿住了徐福地銅人。但一旦三人條件達成,出鼎之後,梅清修為乃是三人中最弱的一個。而那銅人,本是母鼎祭煉過的,梅清雖然能暫時將其製住,其實也是占了他體內子鼎的便宜。現在他要出鼎,又不願現在交出子鼎,因此將子鼎封了,雖然給他出鼎帶來了方便,但要再想將銅人帶出去,卻是難上加難。

既然銅人不易帶出,那梅清與徐福在如何交還銅人上,難免會有爭執。張留孫本是打著坐山觀虎鬥的心思來看。隻是萬萬沒想到,梅清這家夥心思轉得卻快,一說交出銅人,立時便放手,自己跑路,卻是既沒把銅人交給徐福,也沒把銅人帶走,卻是將銅人扔到自己這邊來了。

如果讓徐福輕輕鬆鬆拿回銅人,自己就算出去恢複也需要時間,那時候麵對徐福,局麵自然大是難過。因此明知道梅清不懷好意,張留孫也隻得出手,接下這個燙手地包袱了。

好在梅清所用禁法與張留孫本是出於一轍,因此張留孫接手銅人,並不算為難。隻是帶著銅人衝出母鼎,卻幾乎耗光了張留孫最後殘留的一點真元。因此一出鼎外,張留孫立時便回到自己的碣石結界之中,一刻也不耽誤,開始恢複真元。

現在身在結界中,真元雖然未能全複,也已經有了一搏之力,更兼銅人在手,張留孫心中一定,又見徐福怒發衝冠的樣子,似乎不隻是為了銅人這麽簡單。張留孫心中一動,一邊繼續恢複,一邊出言搪塞,卻打定了漁翁得利的心思。

梅清麵對徐福如山氣勢,卻全然不為所動一般,嗬嗬笑道:“徐前輩,何須激動?晚輩不過隻求個自保罷了。隻要前輩破開法陣,送我二人出了碣石,有何妨礙?倒是那銅人麽----”

梅清看了一眼張留孫,這才說道:“在下本來是想扔給徐前輩的,哪知道前輩你連自家的寶貝也接不住?莫不是銅人上氣機與張先生相親,這才給吸過去了吧?究竟如何交接,便由二位前輩商量就是。在下既然已經依約交出銅人,卻是沒在下的事了。”

徐福雙眼大睜,惡狠狠地瞪著梅清,又看了看在一邊盤坐不語地張留孫,暗暗咬牙,這才將氣勢漸漸收了回來。

剛才梅清言語閃爍,隻說“求個自保”雲雲,雖然張留孫心中微動,卻未明其意。徐福心中明白梅清的意思,自己也不願說破,又知道當下不是追究此事的時候,這才將注意又轉到張留孫這邊的銅人上來。

原來梅清剛才利用銅人拖住徐福與張留孫,雖然隻是片刻之機,但卻足夠他做一些事了。

當梅清脫出母鼎之外時,母鼎恰恰沒有防備地置於船頭之上。梅清當時便以血為引,快速繪了數道符於其上,隨即又解開體內子鼎封禁,這才召出靈鶴,避於一旁。\\\\\\

待徐福出來後,未及詳查,便將鼎化入自己體內,這才發覺不對。原來梅清於其上繪製的符,並非要隔開子鼎與母鼎地聯係,更不是想對母鼎有何不利,卻是以精血所書符,將子鼎與母鼎聯為一體,器神相通。

梅清從來沒想到憑借自己之力,能夠從徐福手中將母鼎奪過來。但有母鼎在處,他體內子鼎難免受其氣機牽引,極易為人所製。在這種情況下,可能其他人想地,都是如何遠離母鼎,免得體內子鼎受其幹擾。但梅清卻偏偏反其道而行,不僅沒有設法斷開二者聯係,反倒全力使二者氣機交感。結果這一下子,卻把徐福登時難住了。

如此一來,梅清要想出手與徐福爭鬥,自然是難上加難,因為子鼎麵對母鼎時,難免更加無力抵抗。但反過來,徐福要想傷害梅清,也同樣難以下手了。因為梅清一旦拚卻子鼎受傷,反過來徐福的母鼎也同樣受到重創。

現在梅清地辦法就是在耍賴。徐福麵對張留孫,又要拿回銅人,無論如何不會付出太多的代價來對付梅清。現在子母雙鼎聯係這般緊密,事實上已經一損俱損,就算徐福再恨梅清,也不會冒然出手收拾梅清了。不隻如此,若張留孫想要對梅清不利,徐福還需要代為回護,以免梅清體內子鼎受損,反過來損傷自己地寶鼎。

隻是徐福也不由心中暗驚,梅清的所為,雖然有賴皮的成份,但在當前形勢下,能果斷采取這般手段,著實不是一般人能辦得到的。何況梅清在母鼎上所施手法,以及關聯二鼎的法術,更為精妙非常。雖然剛才梅清得了自己與張留孫二人的煉器之訣,但這短短瞬間,居然便能從中撿取關鑰,用於實戰,這份悟性,更是驚人了。

若想打破這樣的局麵,對徐福來說,反倒是應該快些送梅清走。隻要梅清離開了這處洞府,外邊的上古法陣,自然隔絕了梅清體內子鼎與母鼎的聯係。如此一來,徐福便不需擔心受到子鼎的牽連。但反過來,梅清也便不用擔心體內子鼎受製於母鼎的局麵。

想清楚梅清心思的徐福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卻連忙轉向張留孫道:“既已出鼎,張小子還不將某家銅人還來!?”

張留孫依然不急不慌地道:“先時咱們曾經說過,是徐老怪你送我們出了這處洞府,我們交易才算成交。此刻你還沒履行承諾,如何便要我先還銅人了?”

徐福心中暗惱,但一來怕張留孫發現子母雙鼎的情況,反拿了梅清來要脅自己;二來現在銅人在張留孫手中,自己實在也沒有信心勝過張留孫,隻想快些把這個瘟神送走,隻得恨聲道:“若無銅人,隻憑我一己之力,如何破得開這鬼地方?”

張留孫卻笑道:“這有何難?你且施法便是,想來你不過是在破開法陣時,方需借銅人之力。到時候,我自然放開它便是。”

徐福恨恨地看了一眼張留孫,這才道:“如此你自己把握,以我之力,也隻能嚐試一次。若一會你自己未能看準時機,卻不要怪我。”

說罷,徐福盤坐船頭,母鼎現次顯現出來。隻見他雙袖翻處,口中逐漸誦起古奧的咒語,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斷由鼎中飛將出來,層層疊疊地匯集到麵前海水之上。一點黑光,由其中逐漸顯現出來,慢慢地不斷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