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道門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夜探草亭

“若果然如此,咱們便需小心了”,碧真的神色也有些緊張:“能於一夜之間傳信京城,知曉你的大致情況,這絕非尋常俗世手段能辦得到的。”

梅清點點頭:“此事不隻我們猜不透對方,對方對我們,估計也不一定真正了解。至少對於你我的修為,這柳老先生也沒有察覺。如此便容得咱們設法察探了。”

碧真有些不明白地道:“你是想……”

梅清笑道:“我開始裝病,晚上便好好在這莊上搜尋一番,看看可有所得不。”

“還用如何搜尋?”碧真有些不太明白:“若要察探,隨時可為,我看這莊上好象沒有什麽布置啊。”

梅清道:“咱們入莊前左近都已經看過,這莊子外圍,確是一點法陣的跡象也沒有。我以為,這正是莊主高明之處。試想這位柳莊主之行,若是在外麵設上兩個幻陣,任他手段如何高明,難道能瞞過你娘的眼睛去?那樣一來,自然就有修真人中,知道此處乃是一位修真之人的所在了。而如今這裏毫不設防,才使得無人知曉他的身份,正是最聰明的隱藏手段。\\今日在那梅亭之處,借飲茶之時,我弄了點小手段,發現那地方,似乎有些玄機。”

碧真聽了道:“那亭子?我卻沒有感覺出來?若真是那地方有問題,為什麽來了客人,他還要引到那裏去?”

“那地方的手法,有些類似五行雷法”,梅清想了想道:“若不是與我體內雷法有些感應,我也不能肯定,還是看過才好定奪。至於領我們前去,一則是他對那地方的布置有信心,二則也可能是故意所為,越是如此,越讓人不會懷疑那地方。三來麽。其實他也沒看出來我們兩人身負修為,估計也不會有太多的防範吧。”

“那還等什麽夜裏?”碧真有些急不可耐道:“你還當你自己是那猴子麽,還要學江湖人作夜行客?”

梅清笑著道:“你也莫著急。其實對付修真中人的手段,很多時候,反倒是笨一些的辦法更蒙人的。”

當天,果然梅清便裝作困頓,泡在客房中。其間柳老先生也來探視過兩次,見梅清強抱病體交談片刻後疲態盡顯。便關心地道:“既然賢契身體欠安,莫若便暫居莊上,使人往貴戚家中送個信。等休養幾日,調整得大好了,再運動不遲。何況此次你我得複認,也當多多親近才是。”

梅清有氣無力地道:“梅清久失庭訓,更違親情。今日得認回伯父,便當奉於庭下,早晚省見,以增教益。此處也沒有什麽真正親戚,隻是寄居在一處京城好友的親戚家,事先也說明外出遊玩,不必送信了。隻是打擾伯父。心有不安。”

“這是哪裏話來”。柳老先生笑嗬嗬地道:“能見賢契居於家中,老夫高興還來不及。怎說打擾。眉兒那丫頭略通岐黃,便讓她侍奉賢契起居。也好有個照應。”

梅清自然連連遜謝,柳老先生卻堅持如此。之後那柳眉果然又來看了兩次。每次梅清都裝作睡眠中,讓碧真應付了事。

因為梅清裝作生病。碧真照顧於他,因此二人的飲食,都是下人搬到客房中來的。好容易到了晚間,見院中清靜下來,梅清與碧真收拾妥當,便見梅清袖子一甩,已經從地上撚起一撮土來,口中作咒道:“希夷忘身,乃合至真,疾!”

說罷,將那撮土向著**一灑,便見兩個和自己及碧真現在形象一模一樣地人出現在**,正在倒頭安眠。

“這一招是什麽時候學的?”碧真有些驚訝地傳念問道:“我怎麽沒聽說過?”

梅清也是一呆,過了片刻才回音道:“我也不知道,剛才自然而然地就用出來了。”

碧真翻了個白眼,感覺梅清這家夥越來越神秘了,隻是此時不是深究之是,也便施展手段,取了自家中帶來的小符,隱了身形氣機,二人便向後園草亭處行去碧真母親所賜的符果然有高明之處,穿行之際,不隻無聲無形,便是真元波動,也幾乎無法察覺。二人施展開來,眨眼間便見到草亭,正欲過去時,忽然梅清壓下碧真道:“慢!”

碧真一驚,正想相問,卻見梅清用手指向草亭,隨著他手指方向一看,隻見一個黑衣人正背手立在亭下。

“白爺?”碧真一見那身影便認了出來:“咱們來時聽那童子說過是他們莊上的,不知是什麽親戚。\///\\這人有些古怪。”

梅清心中也有些驚訝。柳老先生體內真元波動不顯,應該是有什麽法術或法器遮掩。這位白爺在白天自己見到時,卻是能夠感覺到他體內氣機陰鬱,大似邪修的手段。為何此時居然自己與碧真都沒有察覺到他,直到近前肉眼看到,才發現他的存在呢?

“你說得不錯,這亭子果然有奧妙”,碧真傳念道:“這白爺不是自身有什麽法術掩蓋,而是在這亭子下,便讓人無法察覺。”

被碧真這一提醒,梅清也很快明白過來。想來果然如此,這亭子定然是有什麽奇妙法陣,不隻是自身的真氣波動不顯,連它旁邊地人,也一樣會被掩住行跡。

二人悄悄行到一株巨大的樹木背後,借著自己二人的隱身符,悄悄觀察。隻見這位白爺麵目甚是白淨,一雙長眼似合似閉,扁平的鼻子,一張闊口,身形細高,又略略有些馱背,周身上下一襲黑衣,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似是在思索什麽。\//\

“老白,這深更半夜的,來這裏溜達,卻是在想什麽?”忽然一個聲音,從小徑處傳來。

梅清與碧真一驚,連忙轉頭看去,正是柳行老先生慢慢地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梅清二人同時皺眉,這地方神念幾乎一無所查,對他們這樣的修真者來說,著實難受。梅清不由想到,若是侯申在此,倒是可以大展身手了。

白爺聞了柳行之言,卻是一動不動,有如未聞。柳行緩緩走到他身後,口聲有些低沉地問道:“我看你在這裏站了半天了,一直也沒有動過。”

“我本來就不愛動,柳爺多心了吧。”白爺的聲音陰冷異常。

柳行低低歎了口氣:“若是平常,老白你應該窩在房裏自己喝酒才對。我才不信你半夜忽然詩興大發跑到這裏來觀景。”

白爺聽了,依然沉默不語,柳行也不再說話,隻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他。

過了半天,白爺才又開口,聲音越發冰冷地道:“今天白日來地那個少年,究竟是誰?”

“哪個少年?”柳行反問道:“今天有兄弟兩個…“你知道我說的是哪個”,白爺冷冷地打斷柳行道:“他那個模樣,當年之人,哪個一眼還看不出來?”

柳行沉默半晌才道:“天下相似之人甚多……”

白爺發出一連串的冷笑聲,毫不客氣地道:“姓柳的,你們門下就沒有一個能說句實話的,一個個都是兩麵三刀。實話說吧,別忘了我的身份,對那小子的感應,有一部分比你們天生就要靈敏一些。”

柳行眼睛中一亮:“你感覺到什麽了?你……”

白爺冷哼一聲道:“怎麽?這回關心起來了?昨天夜中,是你傳信到京城中打探這小子地底細吧?”

柳行一笑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麽。不錯,我是從京師問了一下,不過你放心,我卻是沒讓那兩個人察覺……”

“糊塗!”白爺毫不客氣地道:“那兩個人在京師多少年了?你那點手腳你以為能瞞過人家去?好好地沒事去察什麽那小子地底細,你以為那兩個老家夥是瞎子?”

柳行麵上笑容凝滯,過了會才喃喃地道:“不會吧?我可是……”說著,自己卻停了下來,顯然也是有些信心不足。

“我知道你定然有些辦法掩蓋”,白爺道:“不過他們兩個人在京城布置多年,想來這些年,對你這也一直盯著。雖然你的動作不會有什麽明顯地破綻,但忽然去查京城中人,他們不需要什麽證據,隻要跑來一看,就什麽都知道了。”

柳行有些猶豫,最後又咬牙道:“來便如何?當年之事,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師傅早已仙去,師妹又……嘿嘿,難道這孩子,他們還放不過麽?”

白爺歎息道:“當年之事,背後究竟有什麽秘密,咱們都不是很清楚。當年你愛慕五朵,隻不過一直不敢說出來。現在見了她的兒子,便想把養女嫁他,這份心思,我也明白。隻是你卻不想想,那兩人當年做下地事,雖然沒有什麽證據,但卻一直心虛得緊。你我相依於此,他二人又互相猜疑不合,這才相安無事。若真是他二人聯手想抹去此事時,你我之力,卻如何抵擋得來?”

柳行聽了,麵上露出痛苦之色。片刻之後抬起頭來,直視著白爺,沉聲道:“怎麽?老白,你可是怕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