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舍一醉

一 天下名劍 青豆

“你命中泛木，與水則活……不過有一天，你被困在兩水之間……那就是你的死期……”

周惠王四年（公元前673年），

我，屈完，十七歲，楚國人。

屈氏在楚國是大姓氏，每代都有人在楚國做大官。不過，對我來說，屈氏除了給了個姓之外，就在沒有別的了。當然你要是願意，可以去有錢有勢的本家套套近乎，討兩個錢花。

現在的楚王叫作熊艱，是個很懶的家夥。人們都說這家夥的王位做不長，我也這麽覺得，與其說是覺得，倒不如說是“希望”。我希望有個亂世，至於為什麽，我不知道。

在亂世活著，手裏總要有個家夥，我用戈——長五尺一寸，重四十二斤。可惜這樣的戈，在楚國沒有人能打，我聽說越國有個人叫作歐冶子，他是天下第一名匠。於是，我就來越國碰碰運氣，希望能夠找到他。

越國，歐餘山。

人們都說歐冶子在歐餘山隱居，可是到底在哪裏卻沒人知道。這裏是依著歐餘山的小鎮，我來的時候正好是趕集的時候。熙熙攘攘的，人們把牲畜、布匹、茶鹽拿來做交易，當然還有鐵器。

人怕出名豬怕壯，在歐餘山買鐵器的人都打著歐冶子的旗號，有的人說自己是歐冶子的徒弟，有的人說自己是歐冶子的玄孫，還有的人更是說自己就是歐冶子。

不過似乎有個例外，當我在集子上轉了一天後，跳下馬來，蹲在一處火爐旁吃些幹糧。很粗的麩子饃饃，要就著水才能吞下去。

“要打鐵嗎？”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當我回過頭來時，才發現自己蹲在一家鐵鋪旁邊。這鋪子卻連個幌子都沒有。

我看著老板，是個大叔，也許長期守著爐子太熱，這個大叔**半個肩膀。我咽下饃饃，“先讓我看看你打的東西……”

“黃毛小子，心眼倒是不少。”說著，大叔進了屋子，片刻之後從鋪子扔出兩把鐮刀來。我看著鐮刀朝這裏飛過來，趕緊俯下身子，刀落在地上。

“殺人啊！”我大怒，

那個大叔卻不慌不忙的走出來，撿起兩把刀，笑道：“小子，沒開鋒的！”

“你賣不開鋒的刀？”

大叔用兩把刀相互敲擊著，很是悅耳，“誰要賣，現給開鋒就好了。”

“那多浪費時間啊？”

“不就一盞茶的功夫嗎？”

“胡說八道！”開鋒是很費工夫的。

這個時候，有人來買刀，那人似乎知道這大叔的刀都是沒開鋒，就在哪裏等著。我看著大叔將刀放在爐子熱了熱——可是連鐵都沒有燒紅，他就拿了出來，這個時候那買刀的人忽地捂住了耳朵。

“叮！”他打了一下，我從不知道有人能那樣有力的打鐵，我覺得自己腦子裏都是蒼蠅。他又舉起錘子，我趕緊捂起耳朵，隻聽到他又打了一聲。

“好了！”大叔將刀扔在案上。

我覺得這大叔是個奸商，哪裏有人開鋒打兩下就好了的。可是那人更是白癡，痛快的付了錢，歡天喜地的的走了。

“等等！”我叫住那人，把他的刀要過來看了看，居然很鋒利。當我再次回到鐵鋪時，那個大叔似乎在哪裏等著我。

“要打什麽？”

“一隻戈！”我回道，雖然找不到歐冶子，但是這個大叔的手藝倒也不錯。

“哦……有圖嘛？”

我從懷中取出圖紙，展開。大叔看了一會，歎了一口氣，“直刃屈援……你姓屈？”

“呃？”我很驚訝，可是沒來得及問，那個大叔已然拿著圖回屋了。

“三天之後你來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