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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天下名劍 青豆
“久聞將軍以一敵百，今日可否一試？”
鬥穀於菟急調鬥章、鬥廉回國，可是管仲是何等人物，鬥氏的軍隊被鮑叔牙帶領的七國聯軍拖在了新鄭。鬥穀於菟以王室的的名義，對我發令要求我出兵援助。
我回信說，絕對不會發兵。
緊接著，我收到了王令，王要求我發兵。王是個聰敏人，他也該知道，管仲圍而不打，分明就是想要打援。更有可能，我一旦留出汝水關的空當，管仲就會開進來。
對於這樣的王令，我沒有回複。可是三天之內，王連發十二道王令，要求我出兵援助。有參將對我說，這是王在試探我，我若不發兵就王不會再信任我了。
是嗎？王會如此無聊嗎，他是否已經不信任我了。我雙手扶案，看著地圖，想著我的幽兒和虎兒。好吧，即使是如此，我也不會拿楚國的安危去換得誰的信任。
不過，一旦新鄭的若敖軍被完全困死，管仲還是會騰出手來，進發汝水關。於是我在散布謠言，說晉國秦國早已覬覦霸主之位，就等著齊國兵力空虛時，起兵伐齊。
管仲並不是傻子，他當然懷疑這是我散布的謠言。但我也知道此人一生謹慎，除了當年射殺齊桓公小白時犯了錯，一生為政幾乎沒有漏洞。不過，謹慎有的時候也會是缺點，不久之後，他按耐不住，希望這場戰爭速戰速決。
周惠王二十一年夏，管仲與鮑叔牙分兵，他帶領的軍隊望南而進，直達汝水，齊國和魯國的軍隊最先到達汝水關，而管仲並不著急進攻，即使現在他手上的軍隊要比我汝水關的兵多。我低估了這位相父的耐心，他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麽急躁。他雖然想速戰速決，但絕不會在大軍沒有準備的時候打仗。
身位楚國第一名將，我必須在這個時候拿起我的戈。我上書請求領兵以拒管仲。王回書道，“此戰，卿拒七國，卿之一失，楚國危矣！不知卿以何為信，立狀破敵？幽兒尚未白發，卿若一死，幽兒何以托付！”
我笑了，王是要我用幽兒的命立下軍令狀啊。可是楚國安危隻在朝夕，我沒有猶豫，以我妻兒的性命立了軍令狀。王很快將汝水關的另一半虎符送到了我的手上，同時送來的還有我妻兒的頭發——我已然不信任我了嗎，或者他從來沒有信任過任何人。
“不會，他是楚王，他不得不這麽做。”我心裏為他開脫著。
汝水之畔，管仲軍紮北岸，我拿著虎符帶兵守在南岸。我不知道這次汝水是不是可以給我帶來好運，我隻是把那隻護心鏡綁的更緊了。我現在唯一能做的隻能是等待鬥穀於菟與我合兵一處，不過我倒是很想見見這位齊國相父。
這一日，我一人一騎一戈來到汝水河旁，高聲嘯道：“故人來訪，求管相一唔！”
片刻之後，一匹黑馬馱著一個白衣老者。那老者也朗聲答道：“不知是哪位故人？管夷吾在此！”
我笑道：“末將屈完，拜見管相！”
“原來是楚國第一名將……失禮……不過老夫何時與將軍有緣，可稱故人？”
“我與管相神交已久，早已如故人一般！”
管仲聽了哈哈大笑，道：“那故人到此，隻為敘舊？”
我低吟片刻，又朗聲道：“我汝水關三軍待管相已久！末將來此卻隻為敘舊！”
管仲沉默了片刻，而後正聲道：“將軍大氣！先者，蔡公進其妹於我主。其妹不肖，我主惡之，潛回蔡地。蔡姬若受周禮，不該再嫁！然，蔡姬又嫁，因如此悖倫之事，我主方才討之！至於，駐兵汝水實是時事所迫！”
我聽了，覺得管仲實在是狡猾，狡猾的幼稚，於是笑道：“管相莫非不知道，那蔡姬嫁的就是我王！若說悖倫，我楚國於楚武王之時即已稱‘王’……此等僭越此事，管相為何不來討伐？”管仲沒有說話，隻是聽著。
我又歎道：“周失其綱，朝貢廢缺，天下皆然，何止蔡楚兩地？末將鬥膽問一句管相，齊公可想稱王？”
管仲不語，我又問道：“末將，再問一句？管相可是為天子而戰嗎？”
管仲默然片刻，忽地大笑，“原來，男人的體內流的都是一樣的血！”
我聽了也大笑起來，“那倒不一定，屈完十八歲從軍，為的是保我有熊社稷……今日，我王確是有愧於周……如此，他日七國皆至，我將退守陘山，待七國越過汝水，再做決戰！”
管仲聽了，撚須一歎，抱拳嘯道：“楚國第一名將，當真不虛！”
三日之後，七**隊齊至。我則退守陘山，其實我退守陘山不僅是為了虛張聲勢，誘敵深入。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退守陘山就可以渡過漢水，這樣我就不用被夾在汝水和漢水之間了。我雖然一直不信那個秦觀樓的話，但是卻一直在按他說的做。
在離漢水不遠處，管仲下令屯紮，三軍不可再行。
密探來報說，
諸侯皆曰：“兵已深入，何不渡過漢水，與屈完一戰？”
管仲歎曰：“屈完傾世名將，當年汝水關勤王，以兩百人逆轉兩萬人。如今我等兵力能比屈完多上一百倍嗎？何況大軍先渡汝水，再渡漢水必然疲弊；孤軍深入陘山，必遭埋伏……而且當日屈完已然成竹在胸，我不願犯險……諸位誰若想與屈完一戰，自可渡過漢水。”
那幫諸侯一起撿撿便宜還可以，一遇到危險跑的比誰都快。
管仲越過汝水不久，王就來使責問我，為何放進管仲。我隻是淡淡答道：“將之在外，不受君令！”
使者又交給我一封信，讓我親啟，我拆開之後，上麵寫道：“今桓公在此，君當如願！”我將信放在火盆中燒了，撫著銅戈坐了一夜。我臨去汝水關之前，虎兒已然學會了斬狼，江山美人，霸主慈父，我更想要哪一個，更願意做哪一個。
而與此同時，鬥穀於菟甩掉了鮑叔牙的糾纏回兵漢水，和我合兵一處。不久之後，鮑叔牙也沿穎水與管仲合兵。這是我第一次與鬥穀於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