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玳
我讓密塔帶著他們參觀，並先行設計月絲黛及八裏八的高級套房，私下找了閃落問說：“閃落，黑羽與魔王是父子啊？”
閃落歎了口氣，回答：“黑羽是魔王的私生子，聽說月絲黛的母親死在黑羽的母親手上，黑羽的母親被魔王放逐到一個偏遠的地方。那一天，黑羽不是說他是不
願留在這個令人傷心的地方，才進入真圈的嗎？”
聽來黑羽有一段傷心的往事啊。
閃落接著說：“魔王的兩位公主從來不認為她們有這個弟弟，魔王雖然很想照顧黑羽，但也許魔王一想起黑羽母親的殺妻之恨，便很難麵對黑羽，在這種情況下
，黑羽性格變得有些沉，其實他是很好的人。”
唉，造化弄人，親情愛情交雜，人世間多少人為情所苦，連這魔境也是愛恨交織的世界，看來黑羽一直希望認這個姐姐，但，畢竟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月絲黛
要接納黑羽談何容易？
我內心跟著紛雜起來，不知不覺獨自步入左側龍柱之內，才一進入，本來應該隱於外頭的水母，不知怎麽的回到了我的體內。
陷入感慨的我，好想藉著做些事，來平複心情，於是我再試著進入第二間房，記得上次進來，左右龍柱發出的是一顆金球，一粒紅點，可是這一次卻是發出一
顆綠色的光球，以及一粒有著花紋的光點。
反正既來之則安之，哪知這一次比上次水母孵化時，檢查得更詳細，一遍又一遍繞著紫府轉，又在龍圈之上細細的檢視。
水母也跟著攪和起來，陪著到處亂轉，綠球光點停在水母上不知在幹什麽，經過了一段時間，花點劇烈振動，射入綠球之中，我內心充滿好奇及期待，一隻水
母已幫了我好多忙，現在不曉得會孵化出什麽樣的生物。
然而事情總是不順利，單單由二隻元神及二隻舍利子吐出的功力，似乎無法使其孵化，龍圈還吐出一層層的光雲，包裹著受精卵，但是不同於上次的經驗，受
精卵並沒有漲大。
它不會難產吧！
水母緊張起來，到處亂闖，忽然不顧自身安危，將猶如身體大衣的帽頂打開，那兩串琉璃霓彩電光，被覆在光球之上，難道用它的能量也可以幫忙孵化？
我靈機一動，阿麻不是有著數千年的電能嘛！
“我有一隻強大的電妖，不知道能不能幫忙？”我說著。
水母一振，我知道它明白我的意思，我將阿麻召喚出來，它縮身進入我的體內，我引著它到紫府，阿麻直晃著魚鰭，說：“這這這兒好美喔。”五顏六色的紫府，
我自己有時候也會眼花撩亂。
“阿麻，我需要你幫忙，水母會跟你說怎麽做。”
“拜托，我叫‘彩帽’，別水母水母亂叫，煩死了！”第一次聽水母說這麽多話，原來它叫“彩帽”。
由它們的溝通中，我發現這彩帽是雌的，也許是異性相吸吧，阿麻很聽話，按照彩帽指示，阿麻吐出長舌頭，將小量的電能，一滴滴的慢慢注入水母的琉璃霓
彩串，在能量挹注下，光球的亮度慢慢增加。
終於光球漲大了。
合著我的功力、紫府的靈氣、彩帽及阿麻的電力，龍圈的龍氣幫助之下，光球越來越大，看來這是較高等的生物，我滿懷著惶恐，也滿懷著期盼，不久，水母
要阿麻停止輸送電能，阿麻也好奇得很，“主主主人，裏裏頭是是什麽怪物啊？”
“阿麻，你問我，我問誰。”
彩帽叫喊著：“別亂說，什麽怪物，你才怪物！”
阿麻無辜嘟嚷著，“我我我本來就就是怪物。”
光球停止漲大了，這時左右的龍柱吐出龍焰射入我體內，裹覆著光球，這個經驗我已有過，然後光球的表麵開始龜裂，在我的注目之下，一隻生物緩緩爬了出
來。
我的天啊！這是一隻很老的海龜，淺綠色的龜殼，上頭有點點花斑，十分遲鈍。一出破碎的光球，那海龜便急叫著：“快，快到金剛陣局去！”
彩帽緊張得到處舞動，大叫，“龍氣不足，二哥危險！”
我明白了，這孵化過程中龍氣不夠，我趕緊飛奔衝出，密塔正在外頭忙著施工，一看到我便說：“大哥，你出來了？”
我已跑到很遠的距離，月絲黛及八裏八才發現，我邊跑還邊叫，“你們忙你們的，別管我。”
我急持入門訣進入第一屋，這兒是當日修《金剛龍圈龍功之一》的房子，我再入第二屋，房前的龍柱吐出龍焰，這一次沒什麽檢查便放行，我急衝屋內。
一模一樣的隔局，牆上一篇《金剛龍圈龍功之二》，我正準備將它背熟，耳中傳來彩帽的聲音，“笨蛋，快上白玉台，不用背了！”
唉，給一隻水母罵笨。
彩帽又說：“阿麻你先回去。”
我也知道阿麻好想留下，然而那龍氣如果射出，也許對它有所傷害，我還沒說話，它似乎知道我的意思，直道：“是，主主主人。”一下子回去琉璃劍了。
彩帽一瞬間消失，仔細一看，它伏在我的體內龍圈。
我坐上白玉台，原本隨著心跳轉動的體內龍圈停止下來，強大的龍焰、龍息、龍氣噴出，在龍息的導引下，龍焰精煉龍氣，那沛然的龍氣並不進入我體內的龍
圈，反而繞著那隻老海龜旋轉，慢慢老海龜動了，緩緩的爬到龍圈的正中心，前後左右四肢還在長大著。
隨著龍氣的增強，老海龜越長越大，四肢抵住了體內龍圈，我這圈子還真越看越奇怪，如果它是艘船，那老海龜便是壓船石，如果是個舵，那老海龜便是掌舵
者。
不知過了多久，龍氣不再射入，四根龍柱開始噴出四色光，匯成一股氣流，一絲絲的收入了老海龜的嘴，老海龜收完了四色光，滿足得一動也不動，看來是吃
得太飽了。
龍圈又開始轉動，此時多帶了隻老海龜，又像是老海龜駕駛著龍圈一般。
彩帽跑了出來，打招呼大叫：“二哥。”
老海龜講話了：“九妹。”
真是奇一個怪，它們這個家族實在莫名其妙。
“你怎麽先出來了？”彩帽言道。
老海龜帶著輕蔑的語氣說：“誰叫這家夥太笨！”
哇咧，不說話也有事，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老是給這群怪物罵笨。
“是啊，我也是這麽覺得，不過，他的機緣很特別。”彩帽出口絕對沒有好話。
老海龜說道：“冥冥中自有安排吧，喂，小子，別不哼氣。”
我能說什麽，“前輩您好啊。”
“你以後叫我老玳，九獸中我排第二，原本應該要很久才能現世，如今老骨頭也不得不先出來。”
九獸，換句話說，我這兒真的要成動物園，一個腔腸動物，又來一個爬蟲類，兩種不相幹的物種也能交朋友。
“什麽是九獸？”我問著。
老玳回答：“龍圈九獸，在遠古的時候，由鎮器天神放入龍圈，我們在圈中億萬年，如今魂魄才得以重生。”
我突然想到在魔杖專賣店，置置給了我個怪東西，一隻滿是九獸紋飾的圓盤，我趕緊取出來詢問老玳。
老玳一看，突然愣住，由嘴內吐出一道光芒射在我手中的盤子，很久都不發一語，看來這盤子和它們真有著莫大的關聯，過了半刻，它那龜眼泛紅，一滴淚珠
溢出眼眶，“這是，你從哪裏得來的……”
我將開店換寶的事說了，老玳多了好多淚珠，“九妹，你看，這是我們的命盤啊。”
彩帽琉璃螢光更盛，急速的收放大衣，那長串的流霓虹彩泛出水漾，似乎也在流著眼淚，突然伏在龜甲之上，放聲大哭。
老玳和彩帽同時哀傷，我不得不說道：“兩位，請節哀，這盤子和你們有很大關聯啊？”
老玳睜開了眼，一顆顆淚珠流下，“這是我們的命盤，這是我們的命盤！”
過了許久，它忍住了悲傷說道：“對了，九妹，以後我們得叫這小子老大。”
“二哥，這……”
“就是這樣了。”又過了許久，老玳開始講起這命盤與龍圈的關係，這真是個古老的神話。
遠古時候，聖物獸神收了九雙神獸，製成神器“九獸命盤”，以九獸稱霸一方，後在天神大會前，“獸神方”要推舉代表者前往參加大會，一場獸神的決鬥中，聖物
獸神敗給了龍神，也輸了“九獸命盤”，龍神召起龍魂鑄在命盤之上，統治九獸。
天神大會中，龍神卻將命盤換給了“人神方”的曠惹天神，曠惹天神對“九獸命盤”有莫大的興趣，計畫和他的神器“金剛圈”合而為一，他集合“人神方”三大鑄師，曆
經了數百年的鑄煉，“九獸命盤”與“金剛圈”合一的工程，終於快要大功告成。
哪知就在二者合而為一之時，兩隻神器爆開，如同是恒星大爆炸，產生了巨大的能量，曠惹天神連忙啟動“金剛圈”火廇兕收取能量，可是卻因此“九獸命盤”受到
無比的打擊，九獸遭殃，肉身與魂魄分離，肉身封在命盤之內，魂魄則受損嚴重，飄在命盤之外。
三大鑄師不甘失敗，收起九獸魂魄，將魂魄鑄煉於龍圈之內，那命盤沒了魂魄，等同於無用之物，從此流落外頭，不知去向。
老玳不勝感歎，那遠古億萬年光陰卻如昨日一般，原來這金剛龍圈也是經過重重鑄煉而成如今的模樣，“本來金剛圈是以曠惹天神為主的，經此一劫，圈子不再
以曠惹天神為主人，也因此曠惹天神十分忌恨九獸，也不再青睞這隻圈子，後來幾經波折，金剛圈落在一名叫‘鎮器天神’的手上，他是神界‘物神方’偉大的天鑄師。
“原本我們的魂魄四分五裂，都煉收在火廇兕下麵的台子，後來鎮器天神將九獸魂魄取出重新鑄煉，你現在看到那獸房的兩根龍柱及上頭的龍珠，都是他的傑作
，龍珠一陰一陽，他打算讓魂魄重新凝結。
“鎮器天神又引龍魂進入金剛陣局，從此金剛圈起了很大的變化，原本的陣局隻是個修煉場，如今卻成了龍魂與金剛陣並存，這個鎮器天神的確了不起。”
“如此說，鎮器天神可是讓圈子認主了。”
老玳回說：“錯，這個圈子自從收了九獸，沒有人能讓它認主，怎麽會認你，我現在還弄不清楚。
“我們被拆分後，應該又過了億萬年，這段時間內圈子的狀況，我便不知了。”
彩帽接著說：“那天我誕生時看不到二哥你們，十分的恐慌，而這小子又鬼叫鬼叫的！”
“九妹，別亂說，以後他可是我們老大。”
彩帽舞起它的大衣，似乎不太以為然，老玳又道：“九妹，認真說，老大也幫你進化了啊。”
“吃得我快撐死了，不過這老大東西不少，二哥，還好老大有隻電妖，否則，你還孵不出來呢。”
老玳言道：“是嗎，等一下得好好謝它。”
我笑著說：“不用等一下，我馬上叫它出來，它也好玩得很。”
阿麻一來，大叫一聲，“主主主人，什什麽時候跑跑出一隻老老烏龜，這這麽大隻！”
彩帽大叫，“大舌頭別亂說，這是我二哥。”
阿麻可愛的伸伸它那長長的舌頭，“哇，還還結拜啊，真真真好玩，我能能能不能摻一一腳，主主人，你你你別告訴我，剛剛剛孵出來的是這這家夥。”
“阿麻，不幸的，的確是。”
老玳說：“嗯，數十萬年修行，也是難得。”
我嚇了一大跳，阿麻那日說它修行千年，怎麽和老玳說的差距如此之大，阿麻愣了一下，咕噥著：“時間我我我不太會算，後後來又和魔打了一一一架，還好主
主人放我出來，你你說幾萬年，也也許有吧。”
我大笑出聲，“死阿麻這麽老了，我早知你修行這麽久，哪敢放你出來？”
“老老大，你你要知道，幽幽漂潭內的歲月好好好像是停了一一般，自自己在裏頭待待了多久了，誰誰搞得清楚。”
老玳觀察了一下，歎道：“還不錯，能量驚人。”
“老老烏龜別說來說說去的，你你又修了多久。”
“阿麻別叫了，再叫我要你回去，老玳起碼有一億年以上的修為，你可比不上，別說話，老玳，我們繼續，你還沒講完哩。對了，那九獸命盤就從此沒有音訊嗎
，你們沒了肉身又會如何？”
阿麻聽我們在講故事，也不再廢話。
老玳又開始說起：“鎮器天神雖然將我們分陰陽，但也是權宜之計，要知經過那次的爆裂，我們魂魄俱傷，功力大減，因此他才想讓我們重新再生，如此，也許
億萬之後，我們可以風華再現。”
我知道彩帽、老玳都是靈體，連忙問說：“既然我們有了命盤，是不是有什麽方法可以讓你們肉身魂魄再度合一？”
“老實說，讓我們複生可難了，但是老大的機緣真是特別，宇宙之大，怎麽金剛圈和命盤又有機會在一起？也許，老大好好保存命盤，有朝一日，機緣再起，我
們九獸得以重生也說不定。”
“九九獸，你你你們結拜兄兄弟有九九個啊，那其其他在哪兒啊。”阿麻東張西望的插話著。
彩帽叫道：“是九個，不是九九個，真受不了！”
其實阿麻問的，也正是我心中想問的問題，老玳打起啞謎，說著：“老大，很多事講破了可不好，不如你以後慢慢探索，不過，你現在可不能再孵第三隻神獸。”
我好奇的問：“為什麽？你不是也說阿麻能量驚人，有它的幫忙也不錯不是嗎？”
阿麻聽我對它的稱讚，顯出誌得意滿的樣子，那舌頭又吐了長長的，上頭口水都流了下來，這家夥真是怪腳。
“唉，它的電能是不錯，恰好我龜殼夠硬才沒給電死，別人來了可受不了，老大，以後還得自個兒多修功力才行。”
阿麻似乎也很滿意老玳的言語，別人是點頭稱是，它咧，舌頭晃來晃去，口水亂噴，真是惡心，我瞪了它一眼。
它更加氣焰昂揚，似乎在向我示威，表示它比我強多了，我真是給它打敗。
老玳龜眼一閉，口中吐出一絲光氣，這光氣化為光霧，布滿了紫府，然後我心頭一悸，光霧收回它口中，一會兒言道：“老大，你看你目前的修煉功法，是不是
如龜甲上所顯示的。”
龜甲那斑駁的龜紋開始幻出文字，上頭竟然是我學的全部功法，阿麻驚奇的嘰嘰叫：“哇，老老老烏龜真有有一套。”
“老玳，你可以直入我的內心世界啊，什麽都讓你看光了。”
“老大，你修煉時間很短，功力尚淺，不過機緣特別，我真替你擔心。”
阿麻插了嘴：“老老二，這這這講法真奇怪。”
彩帽拋出一隻觸角打向阿麻，阿麻急忙收回舌頭，到處亂竄，彩帽大叫：“一下子叫老烏龜，一下子叫老二，大舌頭你放尊重點！”
阿麻嚇得在我紫府內到處跑路，我急著說：“阿麻別亂講話，再這樣我叫你回去。”
彩帽還在追阿麻，老玳喝叫：“九妹，好了，老大的話你沒聽到啊。”
唉，這體內當真成了遊樂場，才二隻獸一隻妖便鬧成這個樣子，以後不知道會如何。
“老玳，你剛才說擔心，是什麽意思啊。”
老玳陷入沉思，以它見過那麽多的世麵，竟然還是思量很久，過了好久才說：“機緣越特別，上天給的擔子就越大，你想億萬年來沒有人能差使金剛龍圈，但是
老大可以，我看道學也沒什麽了不起，不過老大學的這種灌子大法，卻與傳統道法完全不同，也是難得機緣，又是道釋雙修，這也很特別。”
我越聽越驚，彩帽也不追阿麻了，靜下來傾聽著，又聽老玳繼續說：“甚至連這九獸命盤，都落在老大手上，依我看，老大身上的那佛磬也是非凡之物，最重要
的老大身上的龍血、龍髓，更是不得了，為什麽諸多巧合，都反應在老大身上，可能未來老大的際遇更是凶險異常啊。”
當然了，一次伽切寺換龍血，一次阿比門換龍髓，又有二次天聖旨，又有星劫計時器，唉，天將降大任給我這個小癟三！
阿麻也停了下來，好奇的聽著老玳的分析，彩帽插嘴說道：“二哥，我一直以為碰上了個大草包，實在很不願意和他相處哩。”
老玳說道：“九妹啊，你錯了，讓我們認了老大，或許也是上天要給我們很大的考驗。”
彩帽還是有點不服氣的說：“二哥，人家聖物神風流倜儻，氣質非凡，翩翩身影真令人敬服向往，哪像老大……唉……”
“九妹別亂說。”
我感歎的接話：“老玳，你也別怪彩帽了，認真的說，我也不知道為何上天要給我這些有的沒的，其實我隻想當一個小人物啊，如果有一天能回到玉廬山，和兄
弟們在一起，不知有多好。”
腦中想起阿秀，他不願為官，在玉蘆講的一段話：“不如和阿卡他們自由自在，或樵或耕，偶有閑餘，自誤於書冊之中，也是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