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客

第九章 群英會

別了魔王,滿懷著心事回到接待所,紫仙正在裏頭等著,嬌豔如往常,然而卻多了一絲憔悴的望著我,她的手輕輕緊握著我的手,螓首微微靠向我肩頭,說道

:“大哥,事情怎麽變成這樣,我們該怎麽辦?”

“紫仙,看來你必須留在魔王身邊,他有很多事要你協助處理。”

紫仙眼神渙散,輕輕的說:“這世的記憶要我緊跟著你,上世的記憶要我輔助魔王,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手摟著紫仙的細腰,她依在我懷中,清香沁脾,真令人心醉,可是兒女之情也難擋天極魔殿的再啟,我將古魔鏡預言之事向她說了,然後又無奈的表示:“紫

仙,很多事是無法改變的,冥冥之中讓我走的路是不順的,坎坷起伏也是一種鍛煉吧。”

她溫柔的貼在我懷中,輕撫著我的胸膛,“如果沒有這一切,不知道有多好,大哥,紫仙永遠不負你,你可別負了紫仙。”

她又接著說:“無論未來如何,我們相隔多遠,空間和時間的距離,都不會讓紫仙改變心意的。”

她這話有些些在試探我的意味,我相信她的愛意及決心,可是,我對她是愛嗎?捫心自問,我實在搞不清楚,認真地說,我有些怕她,當然,我更怕月絲黛,

但上天對我的捉弄,真讓我不知如何處理。

當年,我沒有猶豫的和天洪奮戰,那時,我沒有躊躇的躍入魔月門,那天,我不論危險的搶奪卡拉希的瓶子,就算在幽漂潭,見到密塔即將被吸入陣中,我也

不管一切的拋出圈子,同生同死。

可是一遇上情感的事,我卻變得手足無措,偏偏又讓我一個個的碰上,紫仙和我進入魔月,情比金堅,月絲黛為了救我,寧受陰蝕針之苦,沒有她,我現在還

陷在幽漂潭,之後的演變也不是她的原意,那玉兒呢,為了保留住神識,真是吃足了苦頭,一切的努力都為了能再見我一麵。

我有辦法一心一意對紫仙嗎?

我想不隱瞞所有的事,對著紫仙,我將玉兒的事從頭到尾實說了。

晶瑩的淚水流了下來,我傷了她的心,她輕輕掙脫我的擁抱,似在強忍著內心的激動,我在身後清楚地看到她的抽搐。

過了許久,我由身後摟著她,她掙手機訪問:.ㄧ.紮著,我輕聲言道:“我對不起你。”

隻聽到她冷冷言道:“那月絲黛呢?”

陰蝕針、奢囉、月絲黛的種種,她現在已很清楚,原本應該中針的是她,現在卻變成了月絲黛,唉,造化真是弄人,她歎氣的說:“真希望沒來這一趟,來了魔

月一切都變了。”

我苦笑說:“早知如此,正氣散人也比我好百倍。”

“對啊,我如果接受了他,也不用受你的氣。”

她應該是原諒了我,隻是個性好強,嘴上可不饒一分,我死皮賴臉的說:“我做牛做馬也難報答你的恩情。”

“我看你做牛做馬也難報月絲黛恩情吧。”她提都不提玉兒,那師徒之間的衝突遠小於姐妹之間。

我很好奇她們之間的恩怨,但又不好意思問起。

“奢囉也是傾心於你,不隻這一世,連上一世,我看你都迷倒一大群人埃”

“數千年來,我隻對你動心,別人如何,那是他的事,才不像你,見一個愛一個。”她的醋意好重。

我將她摟得更緊:“你如果是我,會怎麽做?”

“恩情及感情怎麽可以交雜一起,玉兒我不計較了,你和她相識在先,老實說,她也確令我佩服,可是月絲黛,你和她才認識多久,你不會想腳踏兩條船吧,即

使想要這樣,那兵歿魔尊遲早會要你的命。”

事實上,我對月絲黛沒有情感的成分,但我個性上有一個很大的弱點,便是不懂如何拒絕,從小因為窮困以及木訥,我沒有交什麽女性朋友,一直不曉得自個

的性向,現在才知道拒絕異性比領導群雄還難。

還好,我們不是凡人,理性往往大於衝動,不然不知道會幹出什麽更難收拾的事。

“紫仙,說到用情,我真不如他們,像奢囉,他對你當真癡情,那天在釋光池我才知道,他為了你,寧願被渡去魔靈,入了阿鼻地獄。”

“原來冥冥中自有果報,我不願接受了他,他也不知道你我之事,可是他的做法確實讓我受到了傷害。”

我想了想,紫仙的未來可是辛苦,論功力、論勢力都不如月絲黛,現在又成情敵,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月絲黛不要為難了她。

我緊緊擁住她不再言語,她忽然轉頭過來,眼眶泛紅,那美麗如櫻一般的唇,便印在我的唇上。

時間仿佛停止了,我的心和她的心都融在一起,跳個不停。

過了好一會兒,我還是忍不住的問:“你和月絲黛之間,似乎不太尋常。”

“說來話長,不談這個,你要有興趣可以去問黑羽,以免光聽我的話有所偏頗,對了,你還沒回答如何待她呢。”

她眼中出現一絲怪異,我還在想該如何回覆時,沒想到月絲黛出現了。

我夾在兩位公主之間,束手無策的我更加局促不安。

月絲黛有些醋意的說:“你們好親熱喔,我不知道該稱你紫仙呢還是小妹?”

我正由背後環抱著紫仙的腰,她的手握著我在她腰際的手,此時她更加不鬆開,眼盯著月絲黛,冷漠地言道:“任你高興,愛怎麽叫便怎麽叫。”

我正要放開紫仙,哪知手一鬆開,她卻是死捉著我的手。

我靈機一動說:“兩位公主,這天極魔殿之事絕非空穴來風,萬年來魔界除雙魔會戰外並無大事,何以夫羵及卡拉希會投效魔殿,兩位公主是不是在此關頭,多

幫魔王才是,過去種種便如昨日死。”

兩人也不再爭執,天極魔殿這頂大帽子還真好用。

隻是月絲黛也將玉手穿過我的左臂臂彎,絲毫不理紫蘿蘭的感受,可悲啊,現在我左右逢源,各有一名公主,然而內心卻無一絲幸福感,齊人之福哪是我享受

得起的,更何況兩人都是個性強悍之人。

我以烏克力身分回到魔泉大塔,現在魔杖專賣店已成了魔月星魔杖交換中心,四大塔多設了分店,加上月絲黛公主的護持,沒有一個主事敢廢話。

置置見到我回來,可愛的笑容掛滿臉上,一看到他,整個月來的緊張頓時消失,他急忙取了所有靈石,及幾樣珍稀寶物,其中竟還有著五粒的魔靈丹,向我言

道:“老板,你有沒有聽公主講最近到底發生什麽事,大夥都議論紛紛。”

我想,奇怪了,大魔公威脅已除,魔王都來了,他要探聽什麽?

他見我一臉茫然,又道:“原本聽說大魔公和魔王達成協議,不為難魔月了,魔杖的價格可是**,有很多持有者隻得認賠賣了,可沒兩天,又出現一堆人

搶著買魔杖,什麽壓箱寶都拿來換。”

“怎麽回事?”

他緊張的說了,“聽說,可怕的天極魔殿要開了,連夫羵都是大魔神的手下,現在大夥更加恐慌。”

正聽他言語時,店外傳來一聲,“置置別亂說。”

得戮來了,一見到我叫道:“恩公,多謝你的救命之恩。”奇怪了,得戮應該不知道我的身分。

他接著說道:“公主說了,你那天因幫我調查卡拉希,受到夫羵的追殺,誤入了幽漂潭才結識公主,認真說,魔月的人都要好好謝你才是啊。”

他從身上取了兩顆魔靈丹,“恩公,我知道你不修黑魔法,這魔靈丹是我的一番心意,請你笑納。”

我急忙推辭,“得戮,你我相交一場,互相幫忙是分內之事,此等大禮,莫非你不當我是兄弟?”

得戮濕紅了眼,“兄弟,從沒人對我這麽好過,你收了吧,你不收下,我心難安。”

我收下了,緊握著他那單隻手,“你要好好珍重,我即將閉關,也許以後,我們見麵機會不多了。”

得戮點頭,“兄弟今晚我們哥倆聚聚如何,置置也來,我們到勝賓來喝酒去。”

夜裏我找來八裏八及密塔,五人到勝賓來支塔頂樓露台擺了一攤,這兒有很棒的夜景,百層大塔燈火與半明半暗的真圈星交輝,映在魔泉湖上,魔泉水漾輕輕

瀉下,風一吹,毛毛泉絲全飄在塔頂,塔頂上又有法力構築而成的透明罩,水漾沿著罩子流下,讓人產生怪異迷離的感覺。

酒逢知己千杯少,大家喝得不亦樂乎,我想起曹的《短歌行》,不禁吟道:“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

密塔笑著說:“大哥感歎不知往何處去,我看公主窩中溫柔鄉,不羨仙鄉何所在,哪會沒地方走?”

我回說著:“密塔啊,你要是我,恐怕是情關難過。”

置置好奇的說:“老板可是公主的愛人啊,哇,這可是新聞。”

我急道:“置置可別亂說!”

得戮接口說:“兄弟,早先就傳聞,公主和魔尊是青梅竹馬的戀人,你可得要當心,別招惹魔尊才是。”

密塔聳聳肩言道:“魔尊什麽了不起的,我可不以為然。”

我叫道:“好了,好了,我和公主隻是因為同在幽漂潭而相識,密塔別亂說,不然我可小命不保。”

我想了想,萬一魔殿當真位於魔月,那可真麻煩,真想將得戮及置置遷離魔月,我向得戮說:“小弟這個魔杖店,大哥想不想也摻一腳?”

得戮大叫,“這可以嗎?”

正當此時,外麵傳來一句話,“當然可以,魔杖店我也要一份股分。”

月絲黛來了,眾人急叫,“拜見公主!”置置可緊張得頭都不敢抬起。

她一進門便如同是女主人一般,也不避諱地就坐在我身旁,看到我一副無奈的樣子,說道:“不會不歡迎我吧。”

得戮緊張的回道:“哪敢,公主,烏克力是在感歎天涯茫茫何處為家。”

“是嗎,密塔,你說呢,你大哥不會不歡迎我吧。”

密塔陪笑著,“公主,我是大哥肚裏的回蟲,我保證,大哥可是歡迎得很咧,對不對啊,波動。”他沒問我,卻問起八裏八來著。

奇怪了,怎麽沒人問我的感受,當我是白癡啊!我不讓八裏八說,先表示了,“公主,在下有一個打算,不知道公主以為如何。”

她微笑以對,對我一副百依百順,看我的時候眼波流動,豔麗無雙,當真是個情人模樣,眾人都傻了,我臉著紅,急忙說:“我想魔杖店既然是以公主之名護持

,是不是可以將分店開到別的星球上?”

置置及得戮可是驚異莫名,我要將魔杖店開到別的星球。

月絲黛點頭說:“怎麽你對別的魔星有興趣,很好啊,如果,這魔杖店有我的分,那我提供‘阿覺那鑄器廠’做為合夥的條件。”

密塔、得戮當場大叫出聲,“阿覺那鑄器廠!”

月絲黛笑意更濃了,密塔向我說明,原來罵部星的阿覺那鑄器廠是十八星最大的鑄器廠,產業無數。

我的麵子也太大了,接受也不是,拒絕也不是,原本是想讓得戮及置置遠離這個是非之地,求個安身立命之所,沒料到,公主的手筆也太大了。

月絲黛說:“烏克力魔杖店和阿覺那鑄器廠便合並了,得戮你幫我打理,當個聯合公司的總裁,密塔當總顧問,能請到你這位偉大的鑄煉師,也是我的福分。”

她根本不在意我答不答應,又向置置說:“你叫置置吧,我看你很有生意頭腦,相當不錯,以後你就當這聯合公司的銷售總監。”

置置緊張的大叫,“公主,我……”然後眼巴巴的看著我。

我能說什麽,能潑大家冷水嗎,月絲黛也夠厲害的,用這些人套住我。

她傳音而入,“你別一副要死的樣子,放心,我留一份給我的好妹子,這你可滿意了吧。”

怪了,變化這麽大,本來姐妹如同仇敵的,現在妹子叫得可真親熱。

“對了,烏克力,魔王要我轉交一樣東西給你!”

她從項煉裏頭取出個像巴掌大的布,密塔直盯著歎道:“這個‘防死魔衣’真的沒有魔王功力,以及他的鑄器水準是做不出來的!”

月絲黛開懷大笑,“密塔,你還真的識貨,這件魔寶是用了魔王十多年的光陰,用上了數不清的好東西煉成的!”

我一臉茫然,密塔解釋著,“大哥,有這件魔寶,你便不怕死魔法了,像那日我們看到的蔭屍黑魔,那些噬血的黑絲都無法穿透這件‘防死魔衣’!”

“這……這樣的東西,我……我怎能收!”我說著。

月絲黛盯著我,“你不收也得收,難道得由我妹子交給你,你才收?”這句話說了,得戮等人都聽不懂,我緩緩接過這件奇寶,這時,紫仙進來了。

奇怪,今天是什麽日子,本想偷得浮生半日閑,和得戮等人把酒言歡的。

密塔一見到紫仙便大叫,“拜見公主!”

眾人訝異著又跑出一名公主,我急拉八裏八,也叫道:“拜見紫蘿蘭公主!”

得戮大驚,“您、您是紫蘿蘭公主,您不是陣亡在真圈星嗎?”

紫仙懶得理他,月絲黛笑了笑,說:“得戮,她是紫蘿蘭,在真圈投胎轉世,這次和那大魔公一起來了魔月。”

紫仙歎了口氣,收起易容術,回複原來麵貌,言道:“記得我嗎,我是紫仙,那日斷你手臂的人。”

得戮一聽,幾乎暈了,這仇敵竟是……他似乎恍然大悟,轉頭看我,“兄弟,你不是烏克力,你是……”

我笑了笑,“大魔公。”

得戮及置置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原本推心置腹之人,竟是大魔公。

欺騙了兩位善良的人,內心不免有些不安,“兩位兄弟,對不起,瞞了你們。”

得戮苦笑一番,歎了口氣,說道:“往日種種都如昨日死,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兄弟,來,我敬你一杯,置置,一起敬你老板。”

我左側坐著月絲黛,右側坐著紫蘿蘭,陪著一群朋友喝酒,有點尷尬,還好,才沒多久,淨琉璃、阿閃拉、東葉都來了,衝淡了些怪怪的氣氛。

這群人原來是死對頭的,修道的、修釋的、修魔的,還有我這個不倫不類的,全聚在一起也真奇特。

“師父,喝酒也不找一下,真是可惡!”阿閃拉亂叫,突然看到月絲黛在瞪他,嚇得快哭出來。

東葉“喔”了一聲,說:“阿閃拉,你也有怕的時候!”

阿閃拉嘟嚷著,“誰知道小老婆那麽可怕……”

月絲黛似乎也不以為意,隻是笑笑說道:“你說誰是小老婆?”

阿閃拉舌頭吐了出來,眼睛瞪了好大,得戮見狀大叫,“喝酒,喝酒。”

他認出阿閃拉便是那大魔爸,阿閃拉好像很感謝他的解圍,也跟著大叫,“老兄,那天多多得罪,我敬你。”

我心想,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如果可以善用,也許可以將姐妹間的心結化開,老玳似乎知道我的意思,傳來它的聲音:“老大,不妨和他們結拜,我占卜過,

這些人以後對老大幫助都很大。”

我才不在意什麽幫不幫助,老玳又言:“老大宅心仁厚,兩位公主或可化幹戈為玉帛。”

於是我向大夥說:“今日之會,集合釋魔道三界,各位我們命之為‘群英會’,不知大家以為如何?”

眾人無不欣喜,這群人不論以往恩怨多深,但都有共通的一點,全是鐵錚錚的英雄好漢,我還沒開口,八裏八先說了。

“各位,我入了魔月也近千年,得到阿風道兄的協助也許可以撥雲見日,不如,我等結成至交,以後互相照應,也是美事一椿。”

哇,他此言一出,正解我心中之難,我趕緊順勢而為,說:“八裏八的話很有道理,不如這樣,我們結成金蘭之交,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我話一說出口,眾人吃了一驚,道不同本不相為謀,何況今天雖然在一起喝酒,然而身分地位相差太多,功力高低更是懸殊,月絲黛已達神魔,功力遠大於淨

琉璃,置置才是一名大魔,如同元神剛出竅的小人物。

果然,原本在眾人前,一直不敢抬頭的置置小聲向我說:“老板,今天你們成就大事,不如我先回店裏。”

我開懷大笑,“置置,我們不論親疏,隻要心存良善,都是好兄弟,你不要離開,見者有份。”

置置急道:“老板,這、這……不好吧。”

本來,月絲黛原還在想些什麽,忽道:“罷了,各位,大魔公所言,我完全支持,雖然我貴為公主,但是禁於幽漂潭中千年,很多事也想通了,我們不論親疏功

力,你們如果不棄嫌,我們結拜了吧,不知道大師以為如何。”

淨琉璃原沒出半句話,此時說道:“能和各位一起,老衲樂意啊,何況有機會和魔界偉大的鑄煉師結交,求之不得。”

密塔興奮異常,大叫:“蒙大師抬愛,各位,我得到大哥救贖,命早就是大哥的,今日又有大師在,我,當然也是求之不得啊。”

月絲黛側頭看了看紫仙言道:“我的妹子,你看呢。”

紫仙還不太願意搭理她,隻是說:“大哥怎麽說,我便怎麽做。”

我此時心越來越大,想要化解魔王家族的不幸,便向月絲黛說:“如此,我有一個小小的要求。”眾人都沉靜下來,我接著說:“我想加入兩個,不過不是人,是

魂魄,不知道公主以為如何?”

眾人不懂我在講什麽,月絲黛可是明白人,“罷了,紫蘿蘭,大哥是想召喚黑羽及閃落一起和我們結拜,你看呢。”

紫仙臉上現出一絲異光,她們和黑羽有些心結,不過她還是言道:“大哥怎麽說,我怎麽做。”

我急喚出兩人,黑羽喜極而泣,嗚咽的輕叫:“兩位姐姐,黑羽謝謝……”

我大叫,“好了,大家都是一家人。”

黑羽感激地望著我,我不想讓一場好事,太多感傷,又說:“好,今日我們歃血為盟,同為兄弟之情,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阿閃拉叫道:“好玩,好玩,大夥舉杯結拜!”

“噗”的一聲,我還以為有人酒杯掉了,原來是勒五跑出來插花,“結什麽拜,哇咧,這麽多人,麵熟的好多,那個兩隻角的印象特別深!”

大夥嚇一跳,阿閃拉手搖來搖去,“跟各位兄弟鄭重介紹一下,老巫婆……咦,老巫婆你怎麽不太一樣。”這時才發現,勒五的皮膚有了金屬亮光,好像鍍上一層

亮漆。

勒五嘴巴翹起,飛入半空,她可能覺得自己太矮了不方便,那抖動的披風真是誇張,張開鬆牙,“沒什麽,我練了鐵皮術!大矮人。”

阿閃拉大叫,“鐵皮屋,你們不是住蘑菇屋嗎?”

“鐵皮術,拜托……大矮人,你搞什麽鬼,咦,有酒喝……”勒五眼睛亮了起來,也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直叫著,“幹,幹,我敬大家,嗯,好喝,好喝。”她

也不自我介紹,捉著酒一口一口往肚子裏灌!

“大夥舉杯……”

一場千年糾葛的恩怨情仇,如今得以圓滿。

我想送給大夥一份禮物,可是以道學而論我比不過阿閃拉,論釋法比不上淨琉璃,更不要說魔法了,淨琉璃等人我又已傳了藥王學,對啊,我怎麽忘了我有樣

特別的東西,“各位,今日大夥難得結拜,我想給大家一個見麵禮。”

大夥臉上現出好奇的表情,我說道:“修道的就拿空白的玉簡,大喇嘛拿琉璃片,修魔的拿出魔鏡。”

我取出獸語術及馴獸術,這種法術少有人會的,密塔先叫:“哇,好東西,那天大哥教我,我才能和那老電妖溝通哩。”

阿閃拉叫道:“老電妖,誰是老電妖。”

我召喚出阿麻,阿麻一看到那麽多人,嚇得滾到我的懷中,兩隻眼轉來轉去,我笑道:“阿麻,不用怕,這些都是好朋友,沒事的。”

大夥現學現賣,嘀嘀咕咕試著獸語,過了一會,阿麻才敢將舌頭伸了出來,還沒說話,阿閃拉先叫道:“師父,你什麽時候養了一隻寵物,我怎麽不知道,這麽

可愛。”

“我我我我不是寵寵物!”阿麻抗議的大叫著。

阿閃拉根本沒理會它,繼續胡鬧,“這隻寵物舌頭這麽長,都可以拿一小段來下酒哩!”

阿閃拉好玩的用手去摸阿麻舌頭,阿麻氣得電了一下,阿閃拉跳入半空中,頭發都豎得像鋼絲一樣,隻聽阿麻叫道:“欺欺負我,電電電你喔!”

密塔趕緊叫著:“阿麻,沒事,他開玩笑的。”

隻見阿閃拉哇哇的哭了起來,一副很傷心的樣子,眾人笑翻了,阿麻用舌頭幫阿閃拉“洗頭”,“對對對不起,阿阿麻不不是故意的。”

阿閃拉頭發慢慢的不再高翹,這才停止不哭,還抽搐的說著:“你好可愛喔。”

阿麻、阿閃拉、密塔開始亂鬧起來,過了不知多久,阿閃拉要求著說:“師父,來一曲吧,助興一下如何。”

我取出了笛子,今日真是開心,試了試,吹起一首古笛曲《梅花三弄》,梅花散發傲雪淩霜、高潔不屈的節與氣質,在寒風中迎風搖曳,正是我等英雄好漢的

寫照。

眾人聽得癡了,多人閉目聆賞,在勝賓來支塔頂樓外,一片靜寂中隻有笛聲優雅的飄揚著,整座支塔像是籠罩在仙樂之中。

曲罷,響起一陣掌聲,月絲黛讚道:“真是個好曲子,阿風,再來一曲。”月絲黛的反應表示,魔月是有音樂的,對了,魔王四婢不就是有持琴者嗎。

每人眼巴巴望著我,我隻得試了試笛音,大夥又安靜了下來,等待著。

我改吹起《高山流水》,正想著,曲音開始繚繞,奇怪了,怎麽多了一個聲音,這……這是一把琴在伴奏啊,不會是魔王吧!琴音不像古琴悶暗,也不像吉他

輕跳,有些像豎琴,但指法卻更為多元,這是什麽樂器?

初時,那琴似乎不太熟悉此曲,這也難怪,這是地球的曲子,在魔月中如果有人會,那才真奇怪哩,於是曲罷之時,我又重複一次,此時琴已大致熟稔,配合

得越來越好,笛似高山,琴若流水,可正悅耳之時,又一絲怪異的簫聲傳入。

一股奇怪的低音,十分宏大,將低音部沉重的表達。

這當真是個奇遇,突然間……老玳傳來聲音:“將眾人收入圈中,出塔,快!”莫非魔月的大敵來到,我內心起了恐慌。

月絲黛等人全被我收入圈中,我也依老玳指示出塔,邊飛還邊繼續吹奏笛子,那琴簫之音有些奇怪,琴聲開始含了些內力,綜綜的音響在撥弄著我的真元,然

後簫聲也開始蘊含內力。

曲子一半,我已飛離塔外約五十公裏,一片荒漠之處,此地恰巧有著四座獨立小丘,立於大片沙礫平原之上,我佇立小丘,怪的是始終沒看到那奏曲者,但是

那琴簫絲縷不絕,而且更令人驚奇的是,無論我在什麽地方,音量始終一致,內力也都一致,並未增強或衰減,莫非他們是追蹤著我?

此時靜下心,將自己沉入樂曲世界。

按理說,這高山流水曲風清冷,不很合適做為合奏之曲,於是我等那琴已熟悉整個曲子後,便慢慢將主奏交給了他。

此曲本為古琴曲,反而笛子較難表現那清靈之氣,在我的決定引動下,似乎那持簫之人也了悟曲意,跟著逐步退出。

琴音獨奏起來,高雅清韻,飄靈之氣更勝,巍峨突立之高山,泛出煙嵐彌漫,淙淙晶瑩水聲,氣韻清新,我等如行者、如隱士、如漁樵,浸潤在那山水幽風之

間,內心的繁雜盡皆除去。

突然老玳傳音而至,“讓眾人出圈,將孔竅全開,吸取神韻。”

眾人出了圈子,此時全都盤膝修煉,那笛的音波陣陣,天地靈氣似被引了下來,片片入毛細孔之內,十分舒坦。

老玳又言,“祭起圈子,我協助龍圈修煉,然後老大請密塔以鈴鐺串修煉黑羽玲瓏塔,請淨琉璃大師以擎音珠修煉閃落天蓋。”

老玳真是我們的導師,龍圈一出,正在我頭頂上,龍紋越發明顯,泛出金光,緩緩轉動,吸吮著那無形的音波,我體內的龍圈也對應著旋轉,老玳也開口吸收

著琴音。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當真如那伯牙再出,實在令人神怡。

不久曲聲已止。

片刻,簫聲模仿著吹起《梅花三弄》,我小心以笛音糾正,歲寒之氣,將大地似罩上一層薄峭冰霜,梅花開展,屹立而不搖,春色大地來臨之前,那一片片白

色五瓣抖立,不畏風冷之氣。

我任由天籟之音布滿全身,這時的我好像以前我是聾子瞎子,現在可以重見光明,重聆樂音。

曲罷之時,正意猶未盡。

大地重回寧靜,琴簫莫非已經離去,我正彷徨,簫音再起,是首怪曲,一長音接著另一長音,曲子開始跳動,上下振動,相互間又不連貫,老玳驚呼:“這是《

天簫逐音》,老大務必熟記曲譜!”

這曲子相當難記,音符與音符間無任何關連,當真不通,曲子既不是大調,也不是小調,真像在練習各個孔位,有時長音吐出,也不更換,仔細一聽,同樣的

音符,那吐納卻變幻神速。

過了約一刻,曲子結束,我試著以笛吹起簫音,才沒幾個小節便錯誤百出,簫音再起,耐心的糾正著,突然間,正確的音符牽動著整個紫府,所有元神舍利子

全數運作起來,玉清光雲旋轉更盛,笛的吐納是一種功法!元神舍利子無不受用。

兜率舍利子的幽藍光罩再現,“玉釋靈環”飛出,七彩玄珠幻凝在我頭上,布在龍圈下端,龍圈像是踩踏在霓虹之上,圈子隨我心跳緩緩旋著,我的心又受著樂符

洗濯。

我第三遍吹奏已熟練簫曲,這曲從頭到尾並無換氣,氣流由毛細孔中入身,在體內流轉後由笛音發出,全身五脈通暢舒服快意,好奇特的功法。

老玳傳來,“老大此曲可以助運內功,並有療傷之用,有天神護持,你再吹奏一次熟習無誤,現在用以縛神大法係住元神,機會難得讓玉清出竅。”

老玳一句句將縛神大法說明,我一心兩用,它指引著我練功,根本不用我費心去體悟。

正當我口吹天簫逐音,又以心持法,那縛神之繩已開始幻出,將舊元神縛於龍圈之上。

曲罷之時,縛神大法已將舊元神牢牢的綁住。

空中又傳來琴音,“老大,快,熟記琴譜,這是‘千幻神琴’!”

琴音的跳動也是沒有一點規則,這實在太難,我將心沉入曲中,這曲以天地人為主軸,以五行為表體,那音符像一絲絲細線,入我體內,線上有著如水銀般的

物體流轉。

曲子不長,我試著以笛吹奏,真是困難,琴譜與笛實在差距太大,但笛音若達到正確時,那透明細線將入體的氣流,直入那修煉的各元神舍利子之內,所有功

體發出強大功力!

“叮”的一聲,笛音達到某個位置,“澎”的爆出了可怕能量,飛沙走石,這……這是個攻擊功法,而更我驚歎的,沙爆就隻在這二十平方公尺之內,成了一個大沙

管,直竄入空中。

不知何處傳來輕歎聲,我知道用笛子吹琴譜實在太難,琴音再起,重複一次,我用心體會。

老玳傳來,“老大,開始讓玉清出竅。”

它將玉清出竅功法清楚的說明,並指引著我,真沒想到灌子大法的第二卷,竟然在半刻之間即已學成。

玉清出竅了!

半刻之後,簫音主奏又生,琴聲輔奏,此曲聞所未聞,似乎在歌頌著大地生機,我想不破壞原曲風格,以笛音模仿鳥蟲聲,一時間百鳥爭鳴,也許學過獸語術

,這鳥叫的越發悅耳。

簫聲似乎是大地,琴聲則是天際的雲層,笛音代表各種生物,一片洪荒之地,凝結出生命樂章,不久像是天空下起雨來,大地受足了滋潤,綠芽開始發出,一

小樹叢成長起來,開出千顏萬紫的花朵,然後昆蟲紛起,生機無限,大地孕出各種動植物而欣欣向榮。

簫琴由毛細孔而入,依五脈繞全身九轉,又由笛音發出,十分和諧。

音符是一隻隻的過濾網,清洗著我的五腑六髒,更清洗著我的心靈,我正享受這片美好時……

忽然間,一陣脆雷響起,不,不是脆雷,是鼓聲。

琴音轉為急促,那簫聲更加低沉,我的笛音受到牽引,轉安為危。

不曉得出現何方神聖,想要以鼓音與琴簫抗衡!

這時琴聲改以長音,隱含的內力沛不可擋,空中亮光一閃一閃,老玳急傳:“老大,危險,收回玉清,眾人隱入龍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