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老妖精人
當我醒來，不是在藥王櫃，也不在結石壺，而是在一團雲氣裏頭，這又是哪裏？
在雲氣裏，出現了一名很老的妖精，我不會又回到加冕屋中了吧。
“你醒了。”那老妖精說道，他身上穿著綠色的袍子，露出袍子的皮膚有著滿滿的皺紋，連那妖精翅膀，也明顯地有著多重的皺折，而他腰部以下的身體，是隱在
一團雲氣裏頭。
“你，你是誰？”
“我是老妖精人，也就是老妖精書的作者。”
果然我又回到了加冕屋，來來去去都是夢，我歎了口氣，問道：“是你創下加冕屋的？”
“嗯，可以這麽說，不過我也是有我的使命，使命在身，是無法按自己意誌去做的，唉，無奈啊。”
他不知道想表達什麽，隻聽到他又說：“這次可以為你加冕，我倒是非常樂意。”
“我人在加冕屋中嗎，而不是回到過去？”我不死心地問著，多希望留在剛才的幻境中。
“因為加冕屋在讀取你的過去檔案，所以，你看到了你自己的影像。”
我內心無限感慨，說道：“我好想不要再回來，雖然那時我很不快樂，但我寧願做個普通人，即便是有限的壽命，即便是消失了功力，我也願意。”
不知道為什麽，在老妖精人麵前，我會將內心世界說出來，他憐憫地看著我，過了半晌，說道：“你放得下嗎？”
我放得下嗎？唉，好複雜的心情。
“你放得下諸雨路嗎？”
他這句話，像是閃電擊打到我的內心深處，他，他不提紫仙，不提月絲黛，不提玉兒，而是說出了諸雨路三個字。
我一陣絞痛，那是我深層的秘密，不能說，也不敢說。
“你放不下的。”老妖精人又說。
我喟然長歎，小聲地說：“放不下，也得放。”
刹那間，我想到了波烈多和風俊秀，他們真是令人佩服。
一想到波烈多，我突然想到那本││“波烈多日記”，好奇怪，誰寄給我的，這些年來一件件事，讓我沒一刻空閑，根本沒去翻閱這本日記，其中到底有什麽？
老妖精人說道：“你心中有太多掛礙，根本放不下的。”
我驚醒過來，“你真是了解，唉，越想逃離就越難逃離。”
“麵對就是放下，不麵對，反而更難放下。”
“哈，你這句話好有意思。”我笑了笑，也算是嘲弄一下自己，從以前到現在，關關難過關關過，就是用積極的態度，開放的心情去因應一切。
“你真是了不起，我很佩服你。”老妖精人有些興奮地表示著，接著說：“這次，我真是心甘情願地為你加冕。”
“你言下之意，上次替心奴五層加冕，你是被迫的，難道，你不能反對嗎？”
“我的誓約，便是遵從妖精王的旨意，關於這點你不必明白，也不必問，心奴潛意識的惡念遠大於善念，加上血統特殊，資質過好，這使得我有些顧忌。”
“咦，對了，我有看到了一名嬰兒的出生，他擁有魔精人、五色人及天人的血統。”
那老妖精人大喊：“你看到了！噢，這真是奇跡，你怎麽會看到的？”
我將看到的一五一十向他說，他臉色非常地難看，過了好久才說：“那是心奴在五層加冕時留下的影像檔，也就是他的記憶。”
“我不懂，如果那是心奴的記憶，怎麽會有他出生前的影像？”
老妖精人回答：“加冕屋是件神器，可以測出過去及未來。當年心奴五層加冕時，加冕屋也留下了心奴出生時的景象。”
“那你是這神器的製造者？”
“錯，我可以說是作者，卻不是製造者，這麽說吧，製造者造出的是硬體，而我則負責軟體。”
“這麽說，你一定了解心奴，他是不是就是越怒天尊？”
“對不起，我有我的職業道德，不能透露什麽，不過，你可以看到他出生時的影像，那代表你和他有很大的關聯性，至於他後來是誰，你自己判斷吧。”
我和心奴有關聯，不會吧，在當日水書人說出了阿留王和心奴的對話，以及從後來阿比和老玳的對話中，我可以感到心奴不是什麽好東西，而且我和他之間，
有著宿世之仇。
老妖精人似乎看穿我的心中世界，說道：“既然你可以看得到他的出世，也許，未來你進行第四層及第五層加冕時，你會看到更多他的過去，那時，你會更加了
解心奴這個人。”
過去與現在間，有一條看不見的線連結在一起，過去的心奴，現在是不是會以越怒天尊的身分重新來到？我陷入了沉思。
老妖精人不打擾我，過了許久，他取出了一把古銅色滿是鏽蝕的仙女棒，口念著咒，仙女棒射出好多小星星模樣的光環，布滿了我的四周。
他緩緩地在我的光環外“遊”動，他在布陣。
我好奇地問：“你和一般妖精不一樣，身上有雲氣。”
老妖精人邊布陣，還能邊回答：“現在你是三層加冕，所以隻能看到我的上半身，以後你就會明白。好了，我們開始要加冕了，現在進行第一層基礎功法。”
第一層是雪書人協助完成的基礎功法，第二層是水書人協助完成的正能量穩定法，第三層是綠書人協助的負能量穩定法。
完成之時，老妖精人和三名書人圍繞著我。
老妖精人對我說：“你身上有幻盒？鬼影跟你是什麽關係？”
“他是我朋友。”
老妖精人眼睛閉了起來，出現了複雜的神情，雪書人插嘴：“老頭，這個鬼影先生幫了我們大忙，綠妖精人本來需要重建心智，經過鬼影先生及傳人的努力，才
恢複正常哩。”
“幻之影魔？幻之魔島，唉……”老妖精人好像在想什麽。
我說道：“老妖精，你認識鬼影啊，沒錯，鬼影就是幻之魔島上的魔。”
老妖精人突然沉默起來，他的反應有點奇怪。
雪書人說道：“老頭，你怎麽了？”
水書人及綠書人也關心地看著老妖精人，他忽然歎了口氣，說道：“這些都是億萬年來的恩恩怨怨，沒想到，在這次的百萬年劫，這群銀河原始人都要重出江湖
。”
“銀河原始人？”三位書人異口同聲地問。
我說道：“老妖精人，鬼影在百萬年前，就出來幫忙對付天極大魔神，我是在魔月的古忠烈塔遇到他，並將他釋放。”
老妖精的皺紋似乎更深了，過了許久才說：“這群老兄弟啊，唉，沒想到在百萬年前，就重出江湖了。”
“老妖精，聽他說是天羅邀請他出來的，專門測出億靈珠的負能量總值。”
老妖精說道：“你說的，我全不懂，因為在上一次幫心奴五層加冕之後，我就一直昏睡，直到這次卡麗絲女王祭出王令，我才醒來。”
他開始避開這個話題，說道：“三層加冕隻能讓你身上的正、負能量不起衝突，但如果負能量過高，會攪亂你的心智。”
“這點我聽鬼影講過，我會小心。”
我聽得出來，他不願再談那些陳年往事，但有些事，我還是得弄清楚。
“老妖精，我能不能請教……水書人上次向我說起的，有關心奴與阿留王的一段對話？”
“別說請教，你是龍王，地位在妖精王之上，有什麽問題，我能回答的會盡量回答。”
老妖精說完看著水書人，水書人將她所聽到阿留王和心奴的對話，一五一十地再次說出。
“我的大王，謝謝您願意為我五層加冕，讓我得以重生，我願意做牛做馬……”
“好了，心奴，別來這一套了，我們按照條件，你給我寶盒，我給你加冕，誰也不欠誰。”
“我的大王，您知道如何操作這個寶盒嗎？”
“這是我的事，倒不用你擔心，我看你自己要小心，龍王不會放你生路。”
“有了五層加冕，我會怕他嗎？大王，不如我們聯合起來，共同對抗宇天及龍王。”
“真不敢想像，你也算是個釋者吧，怎麽看不出有一點善念的樣子。”
“我的大王，你誤會我了，我也是求個生存吧。”
“這是你的事，對了，那篇‘千幻文’你悟出來了嗎，需不需要我的幫忙？”
“我的大王，我怎麽好意思麻煩您呢，而且如果以我的資質悟不出來，我看，也沒有人悟得出來了。”
“那可得要恭賀你，你很快就可以修成‘幻化分身’，這下子，即便是龍王，也奈何不了你了。”
“我的大王，你自己多擔心自己吧！
“寶盒裏頭有著太多秘密，雖然可以聚集靈魄，但是大王，你要記得，聚集的必須是智慧種族的靈魄，才能供養盒子，如果隻是一般的芥靈，寶盒是不會收的。”
“咦，水書人、雲書人，你們還在推動第四及第五層加冕屋吧？”
“是，大王。”
“我命令你們，不可以將今天我和心奴的對話講出來。心奴，等到加冕完成後，我們再談吧。”
我一邊聽水書人再次講這段對話，一邊想到這一切的根源，一個是黑盒，一個便是這個五層加冕屋。
老妖精人歎了口氣，說：“我明白了，唉，原來阿留王和心奴之間有著利益交換，阿留王也太自不量力了，因他一時的好勝心及固執心，害了整個妖精族。”
“老妖精，心奴為什麽處心積慮要五層加冕，到底五層加冕後，有什麽好處？”
“修到五層加冕，正、負能量都可以吸收，不但不會互相排斥，反而會有加乘作用，如此所有的靈石、仙氣都可使用，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效果。”
由當年溫瑞袓師傳的能量測定器，我也知道正能量靈石與負能量靈石之間的不同，原來五層加冕，可以讓身體適應任何的靈氣，這麽說，也可以使用煉了魂魄
產生的負能量。
我有些毛骨悚然，一個大膽的推測，讓我快速地接著問：“老妖精，什麽是幻化分身？”
老妖精人眉頭緊皺，說：“我早就猜到你會問，唉，幻化分身可以讓修煉者產生多個神識及靈魂。”
我驚住了，連三名書人也嚇到。
多個靈魂！我有個推測很匪夷所思，但我開始肯定了這一切，隻看到老妖精人沒有說是或不是，而是深深地看著我，我知道我的推論是對的，那便是……
心奴就是越怒，這點早已確知，但他也是天極，換句話說，越怒就是天極，天極就是越怒。
他們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