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行客

第八章 銀河恩怨

“啊─”包裹住心奴的黑色巨星一聲慘叫劃破長空。

原本和天影神煉互爭長短的心奴,被光之影魔的光刺穿,黑色巨星出現了十多處破洞,一條條黑霧被光擠出黑色巨星,使得天影神煉的金光向前直逼,心奴痛

苦地狂嚎著……

怪怪老及久久老和尚不忍看下去,捂著眼睛,我則是心裏有一大片疑問,弄了老半天,難道我隻是個串場的小角色?

原本會以為在這裏和心奴大戰,不是我擊敗了他,就是同歸於盡,現在怎麽沒三兩下,心奴就被天影神煉及光之影魔合力製住?

“怪怪老,這是怎麽回事?靈界情況怎麽樣?千刺人和三天之戰結果如何?”我一口氣直問。

“大仔啊!你別問我啦!我也是弄得迷迷糊糊的。”怪怪老邊說邊看著久久老和尚,反問:“老頭,你知道是怎麽回事嗎?”

豈知久久老和尚也是搖搖頭,就在這時,三天裏的天魔又藉帆代的口說話了:“郭慕風,現在心奴已被製住,你動手吧!難道真要天影神煉開啟神門毀掉銀河嗎

?”

我祭出影龍拳套,引發一陣陣霹靂,由各星係吸來的光粒子,讓影龍拳套更顯威風。

帆代的眼神出現古怪的模樣,左眼中流露出殷切的神情,可是她的右眼卻在流淚,她……她要告訴我什麽嗎?

“快動手!”帆代嘴角抽*動,由半邊的嘴裏吐出古怪的聲音。

這點連怪怪老及久久老和尚都感到驚異,他們不安地看著我,一時間,我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

黑暗巨星色澤一下子轉淡一下子又變濃,在天影神煉及光之影魔的夾擊之下,心奴的功力在快速消退。

我要殺了心奴嗎?全世界都在等著我的答案。

真要出手嗎?我隻猶疑了五分鍾,天魔又開始催促。

久久老和尚說著:“老大,出手吧!不管如何,總不能放虎歸山,到時銀河又淪入人間煉獄。”

我歎了口氣,影龍拳套飛動,拳套內飛出金龍,在太空之中脹開,飛舞奔騰著,我擊出龍功,那金龍上一條條的龍須長長地彎曲齊攢,直向黑色巨星而去。

為什麽光之影魔在這裏?為什麽他要幫三天?鬼影說過,他這個兄弟不是什麽好東西啊!

帆代的表情為什麽那麽古怪?她像是想要說什麽卻說不出口,我腦中的一切疑問全傳給了老玳。

但是老玳它們好像也想要置心奴於死地,金獅、黑貓與天蛛同歸於盡,天蟻、灰蝠也因九獸之爭而亡,隻殘存老玳、雪鴞及彩帽,也許在它們心中,也希望九

獸恩怨可以做出一個了結。

“啊……”當龍須穿入黑色巨星之內時,心奴的慘叫聲更加可怕。

就在這時,我感到那光之影魔在每一條龍須之上都鍍上一層的金光粉,他在做什麽?不對,他在封住心奴的一些意識!

莫非,心奴有話要對我說?

我一運勁,那穿入心奴體內的龍須大放光明,黑暗巨星透出點點金光,忽然我腦中泛起了天羅的形影,一股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我下不了手,龍須上的金光又

淡了下來。

“唉,大仔,把他砍了吧!”這是怪怪老的聲音。

“龍王,殺了他吧!”這是久久老和尚。

“老大,這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替死去的兄弟們報仇吧!”一直護衛在我身旁的東葉等人也說。

“殺了他!”帆代嘴裏出現天魔的聲音,那是三天的意思。

老玳它們沒有表態,但它們不會替心奴求情的,隻有我的心裏在猶疑著。

突然,光之影魔射出刺光,直逼我眼前,我那忍耐之心護身罩因應而生,刺光擊打在罩子上格外地明亮。

“你到底動不動手,婆婆媽媽的……”光影有點等不及。

動手!動手!眼前的所有人都要我動手,我稍稍遲疑,好像會要他們的命一樣,忽然,遠處出現了一群人,那……那是我最親近的夥伴,他們身上雖是血汙一

片,但至少沒有陣亡。

五爪金鷹、燕子天、奧立岡、紫仙,那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眼前,牽引著我的內心,他們奮戰是為了什麽?

卡麗絲也沒事,她淚流滿麵哭訴著:“老大,替天雲雲大長老及五位長老報仇吧……”

猶如青天霹靂,天雲雲、奇力奇、茂力茂……他們全數陣亡!

氣憤的複仇信念滿溢,龍須上再度發出陣陣金光,包覆心奴的黑氣一直消散,然後像是顆陀螺開始打轉,一圈圈的黑氣一直被離心力絞化,沒一會兒工夫,心

奴的麵貌開始出現了……

龍須穿入他的身軀,將他高吊在半空中,他的血沿著龍須流了下來,血呈青色,其中有著若幹黑點,這是闇龍獨有的特征。

這個不是我印象中應有的臉孔,又讓我感到迷惘。一堆的疑問,讓我無法釋懷,周遭一直喊著打殺的聲音,我都充耳不聞。

“老玳,你怎麽看,我真是糊塗了。”我發現自己是那麽孤獨,現在信得過的竟隻有老玳。

“老大,闇龍並沒有想像中的強大,莫非這百萬年來,他的功力不增反減?”

“老玳,如果他沒原先想像的強大,那為什麽他們一定要我動手。”我心中深覺以天影神煉加上光之影魔已是夠強,更何況三十六將已都至此,一旁還有怪怪老及

久久老和尚啊!

原以為我會是在風雨飄搖之中掙紮,現在平鋪給我一條康莊大道,我反倒害怕起來,事情太過順利讓我難以心安。

我說出一句讓眾人傻眼的話:“如果我不殺他會如何?”

這件事說來也奇怪,大家越逼我殺心奴,我越不想動手,因為我有個想法,如果我不照牌理出牌,才有可能逼出真相。

所有人全都愣住,遠處紫仙及月絲黛已至身旁。

“大哥,你、你為什麽不動手!”紫仙劍眉橫豎,有些生氣。

“阿風,你要為父王報仇!”月絲黛恨死心奴了,她受到兵歿的淩辱,一切都是心奴造成的。

我握著她們兩人的手,說:“對不起,我還有一些事無法弄清楚。”

兩人同時抽回她們的手,飛入上空,紫仙祭出冷豔刀,月絲黛祭出五彩帶,紫仙拋出一句話:“你不動手,我們自己來,我要這小子血債血還。”

唉!我做出親痛仇快之事了嗎?我振起卍字金龍,一條龍須卷起,將兩人綁縛。

“你這是什麽意思!”

紫仙及月絲黛異口同聲地質問。

我無言,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麽,有人對我怒目相視、有人則不解地望著我,隻有燕子天及五爪金鷹信任地投以支持的眼神,在這個情境之下是何等的不

容易啊!

正當此時,突然響起轟天大響,那天影神煉的金色巨星裏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將爆炸!

金屬塊飛出,爆出無窮盡的能量,發散出耀眼光芒,明亮到令人難以逼視。

“阿風,你真令我失望!”光芒背後傳出令人熟悉的聲音,這、這是阿比,也就是三天裏的天帝,他在天影神煉裏頭!他不是被千刺人附身嗎?

“天帝,是你嗎?”

“阿風,你必須完結你和心奴間億萬年的累世因果,你怎麽會猶疑呢?”阿比的話輕柔溫暖,但我有種怪異的感覺,這群高人為什麽一定要我出手?

“累世因果?我滅了他,他的下一世不會又來複仇嗎?冤冤相報何時了。”

“不是的。”另一個聲音傳出,更加溫暖而讓人很想親近,這是天聖,“你滅了他,我們會收起他的魂魄,將他送入千刺食人獄,永遠禁錮在銀河的靈界裏。”

“別人殺了他,就不能收他魂魄嗎?”我執拗地說。

“你到底動不動手!”天魔不用透過帆代的嘴,他也來了,三天全數到齊,都在天影神煉裏。

“對不起,你們雖然都是我的前輩,但在還沒弄清楚狀況前,我不願受到脅迫!”也許這是我這輩子以來最勇敢的一句話,“更不用說去殺人了。”

就在這時,傳來老玳的聲音:“老大,因果循環原理是,他對不起你,你便有權可以複仇,那麽靈界才可以將他永遠監禁,甚至將他的靈體煉化。如果之間沒有

強大的恩仇,滅了他,最後他也將會逃離靈界的掌握。”

老玳的意念和我是在那瞬間傳遞的……

“老玳,別人受怨而死,為何靈界就可以將他們的靈體完全收攬?”我回憶起在亡靈血海及美汁蘋果園的景象。

“因為他們不是神靈,無法掙脫有神力的三天掌握……”老玳說的這個理由就充分多了。

“問題是,我並不認為闇龍對不起我,相反的,我好像對不起他才是!”

我對前世了解得越透澈,越是感到不解,認真地說,心奴雖然在銀河裏做下不少壞事,但是他沒有對不起我,而說到以往九獸之爭,誰對不起誰還很難說。

“不論結果如何,我都支持你,老大。”老玳堅定地說。

“老大,我們也是!”雪鴞及彩帽異口同聲地說,它們是我最堅定的兄弟。

“你想要弄清楚什麽?”阿比用柔和的聲音說著。

“第一,為何心奴的長相和我原本認為的完全不一樣?”這點是我最起疑的地方。

現場出現靜默,居然沒有一個人回答我問題,過了半晌,阿比開口說:“這很重要嗎?”

“當然,為什麽他的長相和我在記憶之屋中看到的、天道輪記載的、加冕屋內看到的全然不同?”我非要弄清楚不可。

“唉!孩子,心奴在最近發生了點變化。”阿比說話時,我感到他好像不是很坦白,“天雲殿用盡各種方法想要讓心奴複活,最後用上藥王櫃,這點你應該知情。”

我點點頭。

“數百年前有一位藥神經過銀河,他親傳一名徒弟,並授予他一件神器─‘藥王櫃’。”阿比說起藥王門的由來,“那名徒弟便是你們藥王門的第一代袓師安符生,後

來安符生將所學傳給他的徒弟李秘後,便隨藥神而去。

“藥王櫃既是神器,自有起死回生的功能,但是你們藥王門人並沒有完全摸索出這件神器的所有功能,在天雲殿綁架李秘,用上複魂大法搭配藥王櫃打算讓心奴

肉身複活時,發生了不可思議的事。”

幾乎所有人都豎長耳朵聽著阿比的說明:“當複魂大法入體時,原心奴本念的魂魄─越怒天尊,經過百萬年的煉化,已成為無意識的遊魂,這使得心奴複活的過

程出了問題。”

“但是為何在天羅的手劄中,他自己說心奴已是複活,如果不是複活,眼前此人又是誰?”我著急地問。

“雖然在天羅的感應之中,他自己是活過來了,但實際上肉身在藥王櫃之中發出了錯誤訊息,直到天羅魂魄入體,藥王櫃才真正地引魂入體,魂入肉身之後,藥

王櫃便脫離了李秘的掌握。

“藥王櫃逼迫天羅的魂魄選擇一種肉身,換句話說,天羅選了五色人赤子的血統,藥王櫃則依赤子的基因重建出一個新的肉體,這便是你眼前所見的心奴。”

我明白了,心奴有三個人種的遺傳基因,藥王櫃隻能取其中一項,但……現在的心奴便不是原來的心奴啊!

他那本念的魂魄已是無用,換句話說,天羅的魂魄占了肉身,而天極的魂魄雖然也在裏頭,並不代表惡念將會大於善念。

況且,心奴為惡是上百萬年的事了,這一世中,雖然天極魔殿仍是殺人無數,但全是手下的魔使所為,我並沒有看到心奴在這一世中的作惡之處啊!

而且,我已清楚過去的恩怨,闇龍並不是壞人,他隻是奉聖物神之命去修了惡法,相反的,沒有修惡法的我,就比他善良嗎?有時覺得龍神等人才更加可惡,

十足的偽君子。

“我的第一個疑問沒有了,既是如此,請光影解開心奴的意識封鎖,我自己要和他談談……”我開口要求。

“不行!”天魔大吼出聲。

光之影魔也發出刺光,由那龍須直傳向我,他是在向我示威嗎?

如今的我不是被嚇大的,我也以意識法反擋回去,隻見龍須振了兩下,無數的光粒子被抖落而下,看來,他的實力雖是強大,也未必是我的對手。

“阿風,你別得寸進尺。”阿比的聲音一樣很柔,但有股令人發毛的殺意。

“天帝,現在局麵已經完全掌握,為什麽不讓我和心奴談談?”我指著天影神煉,又說:“魔月之心已被它吞了,心奴看來也無力奪下魔月之心,不是嗎?”

他不高興,我也不願配合,我這個人雖是隨性,但絕不受威脅,猛力一運勁,那鍍在龍須上的光粒子又被抖落,在太空中往那銀河中心區流動而去。

光之影魔似乎脾氣不太好,幾次被我耍弄,閃光越盛的向我打來,怪怪老在一旁調侃著:“光影,沒用的,大仔的忍耐之心混入了多種功法,現在你是打不過的

。”

這句話應對光之影魔有很大的刺激作用,他發出震天響聲,一道道刺光瞬間而至,銀河原始人果然不同凡響,身在忍耐之心防護罩內的我,也感到全身寒毛豎

立,強大的電流由龍須傳入影龍拳套再傳導入忍耐之心,我差點失神。

“很了不起嘛!龍王……”光之影魔恥笑著。

我是沒什麽了不起,越是受足嘲諷,強拗之心越強,反而被激發頑抗鬥誌。努力想要教訓我的光之影魔加強了攻擊力度,卻也無可奈何。

一旁的久久老和尚歎了口氣,說:“光影,你這是沒有用的,龍王身上有著數位原始人的真傳,你這一招半式對他實在沒什麽作用,龍王隻要以三心密藏將各功

法拆開,一人就可抵三人力量……”

久久老和尚言下之意,是在暗示著什麽?

天聖打斷了他的話語:“久久,你是關不怕嗎?如果這一次不能解決闇龍,你永遠也別想要回到神界。”

久久雖然馬上閉嘴,但他給了我一扇窗,等著我去打開,我一人有兩條魂魄,本來功法就可以拆分,再加上三心密藏,那……

“光影,讓你試試卍字金龍的威力!”我大喝一聲,振動影龍拳套,招式無奇,但是龍須振落無數光影,咦,久久要我做什麽?對啊!我有三心密藏,可以在一邊

與光影對戰的同時,想辦法和心奴溝通。

意識功法沿著龍須直侵入心奴體內,外表上平平無奇,眾仙、眾神也許都以為我和光影打得不可開交,隻有光影和我清楚這攻防之間出了問題。

正當我的意識入心奴體內時,光之影魔已經發覺,我知道他一說出口,我將麵臨三天的圍剿,但我義無反顧,要殺一個人時,我得讓這個人有個辯解的機會,

即便是萬惡不赦之徒。

“你、你……”光之影魔想要開口,但他自恃為前輩高人,可能在忖想著要如何不失顏麵。

情況出乎我意料的好,光影還沒說下去,局勢又起了變化,一團黑皮竄飛而至,直擊向光之影魔,那是鬼影!

另兩張的黑皮飛到我身邊護住左右,是閃落、黑羽!

光影被黑皮完全包覆,此時,我和心奴連係上了,一種特殊的感覺湧上心頭,他、他是天羅啊!

“你、你是慈臉阿羅!”我發出意識,我和他溝通的同時,也會同鬼影直攻向光影,讓外界看不出來我已取得和心奴的交談機會。

“龍王,是你……我、我死了嗎?”

我隻感應到慈臉阿羅的存在,天極及天羅的其他三個臉孔怎麽完全失去訊息?這、這是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