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俠侶

第二十五章

皇甫長風吃金拂道長一掌推中肩頭,身子橫向一側移去。

白惜香一劍刺來,劃破了皇甫長風的左臂,緊接揮劍一撩,疾向隨長金拂塵上迎去。

金拂道長一挫脫,收回金拂,不肯讓她寶刃掃中。

白惜香疾快地收了短劍,目光凝住金拂道長身上,道:“道長的的金拂招數淩厲,小女佩服得很。”

金拂道長道:“好說,好說……”抬頭看去。

隻見她目光中滿是瑩晶的淚水,柳眉輕顰,有如受了無限委屈,不禁一呆,暗道:好端端的,怎麽會突然哭了起來?隻見白惜香右手一揮,手中短劍忽然劃向金拂道長的前胸。

金拂道長正在想著她何以突然哭了起來,料不到她突然出手攻來,匆急之間,隻好一提真氣,疾向後麵退去。

他應變更快,但仍是晚了一步,那寒芒劃中肩頭。

鮮血淋漓而下。

白惜香格格一笑,道:“小心了,我這劍已有毒。”

李中慧怒聲喝道:“白姑娘你變的好惡毒啊!”長刀一揚,直刺了過去。

但聞皇甫長風叫道:“九魔玄功,變化詭奇和她動手時,不要瞧她,也不要答她問話。”

白惜香短劍上撩,疾向李中慧長刀之上迎去。

李中慧早已留上了心,一挫腕,收回長刀,腕勢一沉,疾向白惜香刺去。

黃山世家的武功,素以博雜見稱,前一招。

是武當劍派中劍法,後一招,卻是昆侖派中的“鳳翅撩雲”。

白惜香短劍一沉,又向李中慧長劍上麵迎去。

口中卻微微笑道:“林寒青傷勢如何?”李中慧心神微分,手中長刀嗆的一聲,被白惜香手中利劍斬斷。

白惜香短劍疾變,出手如電,短劍向上一揚,疾向李中慧前胸刺去。

李中慧疾快而退,避開一劍。

西門玉霜突然踏前一步,冷冷說道:“白惜香,咱們嘣賈#65533;裕#65533;絲炭梢允迪至稅桑俊?白惜香道:“我知道,我如不死,你西門玉霜就不敢放手在武林中造成一場殺動,你出手吧!”這兩句自言自語,輕描淡寫的話,卻聽得李中慧、皇甫長風等為之一愕。

原來,三人都已對白惜香有了很深的成見,可是聽了白惜香一番話後,又不禁暗自點頭.忖道:“白惜香說的不錯,那西門玉霜唯一畏懼之人,就是白惜香,如若今日把白惜香殺死於此,從今之後西門玉霜再無畏懼之人了。”

大家又生出了要阻止殺死白惜香的念頭來。

抬頭看去,西門玉霜已和白惜香打在一起。

西門玉霜手中雖同有半截斷劍,但她攻勢的淩厲,卻如排山倒海一般,劍氣縱橫,把白惜香圈入了一片劍光之中。

白惜香手中雖有削鐵如泥的利刃,但在西門玉霜詭奇的劍招之下,顯然已沒有還手之力。

這時,皇甫長風和金拂道長,都已經把傷處包紮好,手橫兵刃,看著兩人搏鬥。

李中慧輕輕一歎,低聲對皇甫長風說道:“白惜香雖然可惡,但她此刻不能死。”

皇甫長風道:“盟主說的不錯。”

李中慧道:“你們從旁監規,別讓那白惜香死傷在西門玉霜手中。”

轉過身子,行到船艙一角,低聲問道:“他傷得如何?”龐天化手正在林寒青前胸不住推拿,聞言抬起頭來,說道:“傷的很重……”李中慧急道:“有沒有救?”龐天化道:“老朽正在全力施救,一盞熱茶工夫之內,就可知道了。”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龐莊主多多費心了。”

龐天化道:“盟主言重了。”

伸出雙手,又在林寒青身上推拿起來。

這時,李中慧已然不太留心場中搏鬥的形勢,全副精神貫注在龐天化療治林寒青傷勢之上。

一盞熱茶工夫過後,龐天化突然麵現喜色,舉手揮拭一下頭上的汗水,說道:“有救了。”

右手伸入懷中,摸出一個玉瓶,倒出來兩粒深紫色的丹丸,左手掰開林寒青的牙關,把兩粒丹丸,投入了林寒青的口中,說道:“朽煉製的回生金丹,自信天下靈藥,無出其右,如若這兩粒靈丹,還不能使他很快的複原,林寒青的傷勢就非三兩月的時光,可以奏功了。”

李中慧眉宇間泛現出的喜悅之色,突然間斂失不見,代之而起的,又是一層淡淡的憂鬱,道:“為什麽呢?”龐天化道:“老朽以本身內功,促使他重傷的心髒,重又恢複了功能,再以回生金丹,助他弱息轉強,如若他傷勢不重,這兩粒回生金丹,立刻可使他元氣盡複,如是金丹無效,那就……”但見李中慧重重優苦容色,不覺間往口不言。

李中慧低高接道:“說下去吧!不要騙我,就算非死不可,龐莊主也已經盡了心力。”

龐天化輕輕歎息一聲,道:“如是金丹無效,無法使他在極短時間內盡複神功,那就證明他內髒受到了嚴重的傷害,非一朝一夕之功,可以恢複了。”

李中慧道:“如若他極短時間內不能恢複,就有性命之憂?”龐天化道:“那倒不是,老朽之意是說,如若他不能在極極短時間內複原,必需要半年或一年以上的時間養息。”

李中揮道:“但願龐莊主醫道如神,妙手回春,能使他早複健康。”

周簧突然起身,抱拳對龐天化一鞠,道:“他母親守節半生,隻此一子,如若有了三長兩短,隻怕他母親也難再生人世,龐兄還得多費心力。”

龐天化仰天長長籲一口氣,道:“老朽已經盡力了。”

李中慧若有所感的望著周簧,道:“周大俠,你知道他的身世?”周簧低頭沉吟了一陣,道:“當今之世,知他身世的,不過三人而已。”

李中慧道:“老前輩就是那三人之一吧?”周簧道:“但老朽已經許諾,不能泄露他的身世,這一點還得盟主多多原諒。”

李中慧雙目中閃動著智慧的光芒,低聲說道:“他的身世,可是和劍王有關?”周簧怔了一怔,歎道:“這其間曲折離奇,牽涉甚多中原人物,老朽索有事無不可對人言的風度,但此事例外,盟主請你還是別問的好。”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但那龐天化,就在兩人對麵,自然是聽清清楚楚。

李中慧仍不死心,低聲問道:“周大俠不肯明言,可是害怕開罪那劍王子?”周簧微微一笑:“昔年那劍王名氣正盛之時,老朽也未曾怕過他,何況此刻?”李中慧道:“這麽說來,老前輩不畏開罪那劍王,而是畏懼中原武林中同道是麽?”周簧笑道:“我周某一生中闖南走北,會過了無數的高人,從未說過怕了那個。”

李中慧道:“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究竟是為了什麽?”周簧道:“此事說來話長,而且和人的名節有關,盟主最好別逼老朽說了。”

李中慧聽他說的如此慎重,自是不好再追問了,隻好悶在心頭。

隻聽西門玉霜嬌聲叱道:“棄去手中兵刃。”

斷劍一揮,迅快絕倫,拍向白惜香的右腕。

白惜香手中短劍,已被西門玉霜短劍封到外門,一時間想收回實非易事。

眼看西門玉霜巧快的一劍拍來,除了丟劍之外,隻有拚著手腕受傷。

形勢迫逼,隻好收腕丟了手中短劍。

西門玉霜也無暇去撿那寶刃,斷劍一揮,疾向白惜香的咽喉要害掃去。

金拂道長大來喝道:“李盟主有話交代下來,要咱們監視西門姑娘……”西門玉霜手中斷劍一轉,封開拂塵,冷冷說道:“你這是何用心?”金拂道長收了金拂,道:“李盟主交代貧道,貧道隻好是唯命是從了。”

忽覺寒光一閃,一劍直刺過來。

金拂道長閃身避開一擊,看那擊劍之人,竟然是白惜香,想到剛才出手救她一事,不禁大怒道:“臭丫頭,這是何意?早知如此,剛才也不救你了。”

白惜香冷冷說道:“我好不容易,誘她輕進一招,眼看就要勝她,誰叫你從中作便了?”金拂道長道:“你明明被人逼的棄了手中寶劍,竟然這般強詞奪理,哼!當真是不知好歹。”

白惜香突然轉眼望著西門玉霜,笑道:“此刻你勝我的信心如何?”西門玉霜凝目想了一陣,道:“我犯了輕敵躁進的毛病,那一招該你勝的。”

金拂道長聽那西門玉霜自己承認下來,心中大為奇怪,凝神思索起來。

這時,那一在冷眼旁觀的劍王於,突然舉步,向艙外行去。

李中慧目光一轉,高聲喝道:“攔住他。”

皇甫長風應聲而出,大跨一步,擋住了艙門口處。

隻聽艙外邊一聲大喝,四五個握刀執盾的錦衣大漢,大步衝了進來,準備接應劍王子。

西門玉霜顰起柳眉兒,大聲喝道:“住手!”饉王子舉手一揮,那些擁入船中的錦衣衛士,重又退了出艙。

轉望西門玉霜道:“姑娘有什麽話說?”西門玉霜道:“你既是到中原爭雄而來,那也不用找上嵩山少林寺,要能勝過今日在場之人,榮耀當尤在著年劍王之上。”

目光轉注李中慧的身上,道:“今日之戰,到此為止,就目下實李而論,你雖然較強一籌,但如我和白惜香、劍王子.聯手合作,隻怕你難有便宜可占,不如訂下約期,咱們盡出精銳,決一死戰。

所有恩仇,一戰解決,不知你意下如何?”李中慧心中暗道:“今日機會,如若錯過,隻怕再無殺死西門玉霜的機會了。”

心中念轉,還未來及答話,瞥見灰影一閃,一隻怪鳥,閃電一般,由皇甫長風身側,穿入船中,飛落在西門玉霜的肩頭之上。

李中慧看那灰鳥,正是西門玉霜手下那黃衣老人終日架在臂彎的怪鳥。

因為此鳥形狀十分古怪,一見之下,十分難忘。

隻聽西門玉霜格格一笑,道:“李中意,我的援手,也已趕到,而且實力強大,尤在你李姑娘之上了。”

皇甫長風道:“如若我們能夠阻止你肩上的鳥兒。

不讓它飛出此舟,他們未必能尋到此地。”

西門玉霜道:“不用了,此鳥帶路來此,不用再返回通知。”

目光轉到白惜香的臉上,道:“這要怪白姑娘的疏忽了,我在登上此舟之時,已然留下暗記,隻怕白姑娘未能發覺罷了。”

隻見白惜香雙目發直,看著船艙一角的林寒青,呆呆出神。

隻聽素梅高聲叫道:“李姑娘,我家姑娘快要清醒了,可惜林相公,傷勢沉重,不能說話……”西門玉霜微微一皺眉頭,舉步直向白惜香行去。

群豪隻顧留心林寒青,竟然未發覺西門玉霜的舉動。

直待西門玉霜逼近到白惜香的身側,李中慧才發覺情勢不對,大聲喝道:“快些攔住她。”

喝聲出口,為時已晚,西門玉霜纖巧的玉掌,已然擊中在白惜香的背上。

這一擊蓄勁掌心,未聞得一點聲息,但見白惜香身子搖了兩搖,張嘴吐了一口鮮血,向地上摔了下去。

皇甫長風冷笑一聲,道:“好惡毒的手段啊!”長劍一探,一招“深管引龍”,直向西門玉霜刺去。

神判周簧也為西門玉霜暗施襲擊一事激怒,大喝一聲,劈出一掌。

一股暗勁,直湧過去。

西門玉霜突然縱聲大笑,笑聲中一揮左掌,接下了周簧的掌力,右手斷劍一揮,當的一聲,封架開了皇甫長風的劍勢,身子一側,疾快向前衝去。

金拂道長金拂疾展,唰的一聲“天女散花”兜頭劈下。

西門玉霜斷劍疾起,迎向拂塵,右手四指一屈,邊續彈出。

四縷指風,齊齊飛出。

金拂道長身子疾閃,避開前麵三道指風,但無法避開第四道,隻覺左臂一陣劇疼,正遭擊中。

西門玉霜飛起一腳,逼得皇甫長風急急收回擊出的長劍。

身子一側,衝近艙門。

李中慧一揮長刀追來,口中大喊道:“攔住她。”

這時,西門玉霜剛好衝近艙門,劍王子聽得李中慧喝叫之聲,突然拔劍一揮,道:“回艙中去。”

西門玉霜道:“未必見得。”

斷劍一揚,當的一聲金鐵交鳴,擋開劍王子的劍王之劍,雙足一齊飛出,踢倒了兩個擋在艙門口的錦農大漢,人已衝到甲板之上。

左臀一抖,肩頭上的灰色怪鳥,突然飛起。

西門玉霜一提氣,右手抓到了怪烏兩足,借勢一躍,人已飛到兩掌外滾滾的江流之中。

這時,周簧、李中慧,都已追出船艙。

西門玉霜登萍渡水的絕世輕功,惜那飛鳥一點力量,踏波而行,眨眼間,人已到四五丈。

隻見她停下身子,高聲說道:“李中慧,咱們早晚免不了一場決戰,最好定下一個約期,一決生死。”

李中慧回顧艙中,低聲問道:“白姑娘傷勢如何?”龐天化應道:“傷得很重。”

李中慧一咬牙,歎道:“縱始蒙受母親一頓責罵,那也顧不得了。”

提高聲音接道:“西門玉霜,我約定決戰之地,隻怕你不敢答應。”

西門玉霜道:“天堂地獄,任你選擇,我西門玉霜無不奉陪。”

李中慧道:“黃山萬鬆穀,你敢不敢去?”西門玉霜道:“好!久聞萬鬆穀黃山世家之名,就算李姑娘不願奉邀,我西門玉霜也得去觀賞觀賞,就此一言為定,李姑娘訂下一約期。”

李中慧道:“臘月初十,正午時分,我在萬鬆穀口,恭候大駕。”

西門玉霜道:“好吧!距今還有三月有餘的時光,快馬兼程,足夠邀約幫手了。”

李中慧冷冷說道:“屆時,還望西門姑娘,把所有屬下高手,一齊帶去,咱們一下解決。”

西門玉霜笑道:“好啊!大家恩怨一筆了結,也好安心過個清靜的新年。”

李中慧道:“就這樣決定了,西門姑娘請吧!”西門玉霜道:“白惜香如若不幸而死。

李姑娘請在墳墓之上,代我西門玉霜獻上一束素花。”

李中慧道:“黃山世家收存有起死回生靈藥,白姑娘隻要撐過一日夜。

趕到我黃山世家,就可以留下一條性命。”

西門玉霜笑道:“因願她能夠如你所言,過一日夜的時光。”

轉身踏波而去。

龐天化望著西門玉霜遠去的背影,道:“借一支飛鳥之力,能渡越浪滔江流,此人的武功,果然是作同小可。”

神判周簧大步行了過來,低聲問道:“盟主,可是當真要在黃山和那西門玉霜決戰嗎?”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除了黃山之外,我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地方了。”

周簧道:“隻怕會堂不會同意此事。”

李中慧道:“事已至此,我隻好拚著受母親一頓責罵了。”

周簧沉吟一陣,道:“老朽有幾句話,不得不先說明。”

李中慧不答周簧之言,目光投注到劍王子的身上,道:“閣下可以出去了。”

劍王子大步出艙,拱手說道:“小王此來中原,原想會會中原武林高人,但現在卻是自知難敵,小王這就立刻趕回南海,報請家父,共赴黃山之約。”

他似是言未盡意,雙目凝住在李中慧的臉上,但卻講不出一句話來。

李中慧一皺眉頭,道:“你還有話說嗎?”劍王子輕輕咳了一聲,道:“黃山大會之期,還望姑娘替小王和家父留上一席之位。”

李中慧道:“令尊一定能來嗎?”劍王子道:“這倒不勞姑娘費心,家父如是不答應,小王自有讓他答應的辦法,但請姑娘替我們父子留下席位。”

說完話,抱拳一禮,揮手對站在甲板上的衛土道:“回船去。”

當先躍上大船。

甲板上十數個錦衣大漢,緊隨劍王子的身後,躍上大舟。

李中慧目睹劍王子大船轉頭而去,才長長歎一口氣,低聲對周簧說道:“周大俠有何教言,可以說了。”

周凰道:“老朽等推舉姑娘出麵,主盟武林,旨在對抗西門玉霜,自當是追隨身後,死而無怨。

不過,姑娘要回黃山世家,老朽就不便去了。”

李中慧道:“為什麽?”周簧道:“令尊在世之日,雖和老朽交相莫逆但老朽和令堂,卻有一次很激烈的爭論,此後一直未再見過,如若老朽和姑娘同回黃山世家,隻怕有很多不便之處。”

李中慧道:“家母恐怕早已忘懷此事,難道周大俠還耿耿於懷嗎。”

周簧哈哈一笑,道:“老朽旱無介蒂,顧慮的怕令堂尚未釋懷。”

李中慧道:“周大俠但請放心,家母這十餘年,閉關靜修,旱已看被塵世恩怨,決不會記恨昔年之事。”

周簧輕輕地歎了一聲,道:“話雖如此,但老朽昔年是被令堂當麵逐客,攆下了黃山,唉!雖然事隔已久,早該淡忘,但老朽……”李中慧接道:“這麽辦吧!周大俠請代我去邀請少林、武當、青城、峨眉四派掌門人,要他們臘月初十之前,趕到黃山萬鬆穀去。”

周簧道:“這個老朽自當效勞,不過,老朽……”李中慧道:“我自會先行稟報家母,說明周大俠肯上黃山。

是為挽救天下武林的劫難。”

周簧略一沉吟,道:“如若令堂見客,老朽自當趕往黃山待命。”

李中慧目光轉到金拂道長身上,道:“道長傷勢如何?”金拂道長道:“十分輕微。”

李中慧道:“好!那就有勞道長傳我之諭,凡是願為武林正義效命之人,要他們在臘月初十之前,趕往黃山萬鬆穀。”

金拂道長一皺眉頭,接道:“如是去看熱鬧的過多,不知是方不方便?”李中慧苦笑一下,道:“愈多愈好。”

周簧道:“這個老朽……姑娘可是別有妙策麽?”李中慧歎息道:“家母修為日深,但對我們兄妹的事情,卻是愈來愈不願管,母女之情,亦似越來越淡漠了,但如趕往黃山的武林同道很多,家母為了黃山世家的威名,縱然不願多管,也是有所不能了。”

周簧道:“原來姑娘想通令堂出麵。”

李中慧輕輕歎息一聲,道:“白姑娘如若屆時不能複元,實叫我想不出還有辦法能夠對付那西門玉霜。”

皇甫長風突然哈哈一笑,道:“令尊在世之日,亦曾對老朽說過,令堂武功,難測高深,江湖人人都知李夫人身懷絕技。

但卻無人見過她出手對敵,老朽等如能一開眼界,那是死也無憾的了。”

李中慧道:“唉!家母為人,別說武林同道,難以測度,就是我們身子女之人,亦是莫測高深,尤其是近幾年來,家兄和我想見她一次,都不容易。”

周簧點點頭,欲言又止。

金拂道長道:“既是如此,貧道將盡我之能,三月之內,定當把姑娘之命,傳播於大江南北。”

周簧突然抑起臉來,長長籲了一口氣,道:“李姑娘,劍王子……”然住口不言。

李中慧道:“劍王子怎麽樣?”周簧重重咳了一聲,道:“最好派人知會他一聲,不要他們趕赴黃山之約。”

李中慧沉思了一陣,道:“為什麽呢?”周簧道:“這個說來話長了,據老朽所知的一點內情,似是令尊當年曾和那劍王有過一番秘密恩怨。

據說兩人曾相約在一出絕峰之頂比劍,落敗之人縱然不傷在對方劍下,也要躍下絕峰,跌一個粉身碎骨而死。”

李中慧道:“那一場決鬥,定然是先父勝了。”

周簧奇道:“姑娘怎敢如此讀作論斷?”李中慧道:“晚輩知道先父並非是死在那場比劍之中,自然是先父勝了。”

周簧搖搖頭,道:“誰也沒勝,如若兩人之中,有得一個勝了,以令尊和那劍王的剛烈脾氣,決然不會偷生人世。”

李中慧道:“那是說先父和那劍王半斤八兩,不分勝敗了?”周簧道:“也不是,令尊和劍王,如若是以命相拚,必然會有一個死傷於對方手中。”

李中慧道:“這就使人不解了,既是非要拚個生死出來,又不是不是半斤八兩,何以又是個兩無傷亡的結局?”周簧道:“那是因為令堂及時而到,使兩人中途罷手。”

語聲微微一頓,道:“此事江湖上人,知的不多,除了老朽之外,隻怕是無人知道。”

李中慧道:“原來如此,周大俠可知道家母如何會今兩人住手嗎?”問這兩句話時,滿臉都是渴望之情,希望能從周簧的口中得到些什麽?隻聽周簧輕輕歎息一聲,道:“詳細的情形,令尊未和我談過,老朽所知也就是這些了。”

李中慧沉吟了一陣,低聲問道:“周大俠當真是不知道嗎?”周簧道:“老朽確實不知。”

李中慧仰起臉來,長長籲一口氣,道:“周大俠既是不願講,晚輩也不好追問了。”

周簧道:“老朽的看法,此事都已無關重要,重要的是盟主要設法阻止那劍王父子,趕赴黃山之約。”

李中慧道:“此事如此重要嗎?”周簧道:“老朽的看法如此。”

李中慧道:“容晚輩想上一想再作決定。”

周簧道:“一帆南下,順流而去,姑娘如不及早阻止,隻怕是來不及了。”

說話之間,船已靠近了江岸。

李中慧回視了素梅、香菊一眼,道:“兩位姑娘可要隨共同往黃山一行嗎?”素梅道:“小婢等追隨我家姑販,生死不渝。”

李中慧道:“那也好,有兩位同行,也好沿途上照顧你家姑娘。”

素梅輕輕歎息一聲,欠身一禮,道:“多謝李盟主寬宏大量,不究既往。”

李中慧道:“白姑娘對我武林同道,本已施過大恩,對她的生死,凡我武林中人,都該關心才是。”

說話之間,船已靠岸。

金拂道長道先躍登上岸,道:“貧道先走一步,傳達盟主之命。”

李中慧道:“道長多辛苦了。”

金拂道長微微一笑,道:“盟主言重了。”

轉身兩個飛躍,縱影頓失。

神判周簧輕輕歎息一聲,道:“李盟主,阻止劍王父子赴約黃山,還望盟主三思,老朽亦要先走一步了。”

轉身大步而去。

李中慧回顧了皇甫長鳳一眼,道:“由得龐莊主隨行相護,人手已夠,勞請老莊主傳我之命,要家兄和令郎率領群豪,直奔黃山,我要和龐莊上先走一步了。”

龐天化道:“林寒青、白惜香傷勢甚重,必得乘車趕路,不過,這一番長途跋涉,對他們傷勢妨礙甚大,老朽傾身懷靈藥恐怕也隻能保他一個元氣不散。”

李中慧道:“但得龐莊主能夠使他們活到黃山,家母必有療救之法。”

龐天化道:“老朽不得不先把話說明,究該如何,還得盟主決定了。”

李中慧似是已然下定了決定,當下說道:“咱們動身吧!”棄舟換車,直奔黃山。

這是一段寂寞的行程,兩輛兼程趕路的馬車上,分臥重傷奄奄的傷者。

龐天化為了保持兩人元氣不損,一直不敢讓他們清醒,憑借著數年爐火之功煉成的靈丹奇藥,保持著兩人傷勢不再惡化,也保持了兩人半眠不醒的狀態。

素梅、香菊都有著一種茫茫無主的感覺,白惜香重傷不醒,使,使兩人失去了一個憑借,也失去了主宰的力量。

李中慧亦似有很沉重的心事,一路上很少說話。

龐天化忙於林寒青和白惜香的傷勢無暇說話。

隻有那急促的車輪聲,劃破了沿途的沉寂。

這日,太陽偏西時分,到了黃山。

李中慧當先帶路,轉過了兩個小彎,說道:“此去萬鬆穀。

還有一段崎嶇行程,馬車已難登越。”

目光投注到素梅、香菊身上,接道:“兩位請背起白姑娘……”香菊低聲接道:“素梅姊姊,背著我家姑娘,小婢背著林相公吧?”李中意正感為難,既不便讓龐天化抱著林寒青趕路,自己也不便背著他走,香菊自願背著林寒青趕路,那是最好不過。

當下說道:“好!那就有勞姑娘了。”

香菊道:“小婢理該效勞。”

挽手車中,抱起了林寒青。

李中慧道:“龐莊主請斷後相護。”

當先向前行去。

龐天化摸出一錠黃金丟向馬車,手執拐杖,斷後而行。

行過一重山嶺,已是日暮時分,聽風撼萬鬆,有如狂濤雷電看落日晚霞,映照著接天雲添神彩奇麗,如入仙境。

黃山七十二峰,峰峰高山雲青,有如巨靈供位,霞光雲氣,環峰彌起,統麗奪目中,一派莊雅肅穆。

李中慧回顧了二婢一眼,低聲問道:“兩位姑娘大傷初愈不久,走的可累嗎?”素梅用衣袖拂試一下頭上的汗水,道:“婢子們還可支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