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筆春秋

第16章 惡魔再現

正文第16章惡魔再現古浪及桑魯歌,在“合川”縣境、嘉陵江之畔,與石懷沙及穀小良二人爭戰。

古浪與穀小良殺在一處,由於穀小良輕敵,不料古浪使出了哈門陀及阿難子所傳的奇技,一陣廝殺下來,竟使得穀小良亂了手腳。

不但如此,古浪更以奇妙的招式,將穀小良雙腰剪破,使這個江湖老人掛了彩!這時穀小良不禁麵無人色,驚恐羞愧交加,狂叫道:“好小子!看我不廢了你……”古浪微微含笑,說道:“來吧!看誰把誰廢掉!”穀小良一聲怪吼!身如脫弦之箭,向古浪撲了過去。

他兩個人再次打在一起。

兩岸觀戰的人越來越多,發出了很大的叫好之聲。

石懷沙正與桑魯歌交手,因此不免分了很多心,他萬料不到穀小良竟會在古浪掌下吃虧。

桑魯歌卻是一言不發,全神貫注。

他知道與自己動手的人不是易與之輩,所以全心全意,把桑九娘所傳的一套奇妙的掌法,盡數地施展出來。

穀小良那邊受了傷,桑魯歌更是精神一震,拳腳齊施,使得石懷沙亦不得不全力以赴。

石懷沙一麵過招,一麵問道:“小子!你到底是哪一路的?”桑魯歌冷笑了一聲,說道:“我不懂!”一語甫畢,雙掌如電一般,向石懷沙麵門砍到,石懷沙心內好不吃驚,忖道:“怪了!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麽厲害嗎?”他們這兩對打得沙飛石走,山河變色,好不驚人。

四麵擁觀的鄉民竟是越來越多,差不多在千人以上,擁前擁後。

穀小良等行走江湖數十年,從來沒有在這種情形下動過手。

加上他掛了彩,羞憤湧集,弄得更是心神不寧,進退之間不無影響。

古浪是沉心應戰,他決心要以自己的全部精神和武功,把這個不可一世的老人挫於掌下!所以他起落之間,顯得威猛而又穩重,一如以往他專心習武一般。

由於這個原故,古浪進退自如,拳腳之間絕無漏洞,相反的,那個功力深厚的老人,由於性情的影響,不時地露出破綻。

但古浪並不急於求勝,所以他放過了這些破綻,好似根本沒有發現一般。

一時之間,又是十餘招過去,這兩個老人,竟是一些不能占先,不由變得越發地急怒起來。

古浪偷眼向旁望了一眼,見桑魯歌居然能夠應付下來,心中更是大為安心。

他心中暗暗忖道:“想不到桑魯歌居然挺下來,真是不簡單!”經過這半天的打鬥,四人之中,以穀小良敗得最狼狽,頭發零亂,滿身汗水,雙腰雖然隻是皮肉之傷,但是也不住地滲出鮮血。

古浪卻是越戰越勇,精神大振,拳腳之間,銳不可當。

穀小良心中震驚萬分,忖道:“媽的!難道我竟會敗在這個娃娃手裏?”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穀小良絕不相信,便咬緊了牙關,厲聲道:“娃娃!我勝不了你,也就用不著混了!”古浪冷笑一聲,說道:“麵前就是大江,你可以蹈江而死!”這一句話把穀小良氣得麵無人色,暴喝一聲,用變了調的嗓子叫道:“反了!反了!”隨著這聲怒喝,他球一般的身子,向古浪拚命衝過來,又短又粗的兩隻肥掌,用盡平生之力,向古浪的前胸推到!古浪見他在憤怒之下,這雙掌用盡了全力,自然不宜硬接。

但是也不宜閃避得太早,以免穀小良有換招的時間。

所以,直到穀小良的雙掌,離自己還在半尺時,已經感到力逾山嶽,逼得自己幾乎喘不過氣來,心中不禁暗驚。

穀小良見古浪還不躲讓,心中暗喜,猛然大喝一聲,雙掌更為神速地推壓過去!這一式來得驚天動地,穀小良有必成之意,但是當他奮力運掌之際,麵前輕風一陣,古浪已經失去了蹤跡!穀小良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他萬料不到,古浪能在這電光石火的一刹那,閃躲開自己的雙掌!由於他出力太猛,而對方突然消失,整個身子像懸崖墜車般向前衝去。

這時古浪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但是他並沒有立時動手,因為他有更正確的判斷!果然,穀小良撲空之下,為了防備古浪在背後動手,他百急之中,猛然的踢出了右腿,足尖帶起一股莫大的勁力,向身後踢來。

幸虧古浪沒有下手,否則兩下急迫,萬難逃過他這一足。

穀小良一足踢空,不禁麵色大變,心中叫道:“罷了!我穀小良休矣!”一念未畢,突覺腰間一麻,古浪閃電般的,出雙指點在了他的後腰上!古浪這一式奇招,總算是成功,立刻便見穀小良身子一衝,翻倒在地。

古浪心中大喜,但是緊接著“噗”的一聲輕響,隻聽穀小良一聲慘哼,蒼蒼白發之間,已是一片殷紅,血流遍地,頓時身亡!這突然發生的奇事,不禁使古浪大為驚駭,他怔怔地站在穀小良的屍體之旁,竟不知如何是好!圍觀的數千鄉民,見到這邊已出了命案,不禁立時喧嘩起來,有那膽小的,都紛紛地避了開去。

這種情形,立時驚動了石懷沙和桑魯歌,他們同時向倒臥在地的穀小良看去。

當他們的目光接觸到地上大片鮮血時,不禁同時地驚出了聲。

他們立時停止了打鬥,石懷沙如箭一般飛了過去,由地上扶起了穀小良的頭”略一察看,麵色越發難看起來。

在驚嚇憤怒之下,石懷沙的臉上,表現出一種無盡的傷感,他把穀小良的頭,緩緩地放了下去,自語說道:“死了!死了……”當石懷沙把穀小良的頭扶起來時,古浪和桑魯歌看得清清楚楚,一根細長的竹簽,由穀小良的左太陽穴打進,右太陽穴透出,竹簽還陷在腦內!他死得極慘,古浪及桑魯歌看到這種情形,心中各自吃驚。

桑魯歌低聲對古浪道:“古浪,好厲害的暗器!”古浪搖搖頭,低聲道:“不是我……”桑魯歌驚異地望著他,說道:“怎麽……”這時石懷沙已經緩緩地走了過來,鐵青著臉,用一種令人恐怖的聲音說道:“好古浪!這一下你可揚名天下啦!”古浪要想說明並非自己把穀小良置於死地,但是轉念一想,石懷沙絕不會相信,再說自己也沒有解釋的必要,隻得冷笑一聲,說道:“哼!這是他咎由自取,怪得誰來!”石懷沙氣得麵色鐵青,大袖一擺,說道:“好狂的小輩,我倒要試試你的竹簽打穴!”說著便要向古浪衝來,古浪連忙舉掌迎敵,這時突聽一聲大喝道:“且慢!”眾人一驚,同時回頭望去,隻見一隻灰色的人影,如同大鵬掠空一般,由眾人頭頂上飛落而下!他來得好不驚人,真如天馬行空,惹得眾鄉民一片大嘩。

這突然發生的事,也使得石懷沙、古浪等一齊發了怔。

當那怪鳥般的不速之客落下之後,才看清了,竟是哈門陀。

古浪心中一驚,暗道:“苦也!我是怎麽也避不過他的!”石懷沙見哈門陀身手過於驚人,也不禁大為吃驚,他怔怔地望著那突來的怪人。

哈門陀徑自走到穀小良的屍體之旁,低頭看了看,麵上掛了一絲笑容。

古浪心中一震,忖道:“啊!原來是他殺的……那麽哈門陀已經大開殺戒了!”由於弄不清哈門陀是敵是友,石懷沙便拱手道:“這位師父是何方高人?”哈門陀冷冷望了他一眼,說道:“老衲法號門陀!”古浪心中忖道:“他還在冒充出家人……”想到這裏,石懷沙已經問道:“老師父突然光臨,有何見教?”哈門陀冷笑一聲,說道:“這穀小良是我和尚殺死的,與古浪無關,有什麽事找我好了!”哈門陀此言一出,石懷沙麵色大變,忖道:“不妙!碰到這等人物,隻怕是凶多吉少,我還是立時走開的好!”想到這裏,開口問道:“大師父與古浪是何關係?”哈門陀冷冷道:“非親非故!”石懷沙早已由古浪眼中看出,他與哈門陀必然有些瓜葛。

他沉吟了一下,說道:“那麽大師父與穀老師有何仇恨?”哈門陀仍然哈哈地說道:“無怨無仇!”石懷沙雖然內心憤恨已極,但是他卻不敢招惹這麽厲害的人物,強笑道:“江湖之中,事端極多,既然事不關己,自無過問必要,恕我先行告退!”說罷向哈門陀拱了拱手,便要離去。

哈門陀凜然道:“施主留步!”石懷沙無奈,硬著頭皮轉過身子,含笑道:“大師父還有什麽事?”哈門陀望了古浪一眼,說道:“古浪乃是江湖晚輩,你與穀小良均是成名人物,為何與他動起手來?”石懷沙眉頭一皺,忖道:“看樣子他是成心找事,隻怕今天不能善罷了!”他強忍著心中的憤怒,說道:“一些私人糾紛,與大師父不相幹。”

哈門陀麵色一沉,說道:“施主怎麽知道與我無關?”這句話把石懷沙問得啞口無言,他雖然心諱哈門陀武功神奇,但是他自己也算江湖成名人物,在這種情形下,實在忍不下去,說道:“大師父如有所教,尚請明言,我石懷沙絕不裝傻!”哈門陀微笑道:“好!好得很!我和尚做事向來無理,所以別想由我口中說出理來。”

石懷沙白眉微揚,怒道:“你的意思我不懂!”哈門陀道:“我不攔你,隻要你走得出去,但請自便!”石懷沙大怒,喝道:“和尚,你真小看我了!”哈門陀寒著臉,說道:“你若不信就試試看,走得掉盡管走,走不掉那就是與我和尚有緣了!”石懷沙已然氣得麵無人色,狠狠地咬著牙,頓足道:“好和尚!你也太狂了!老子如果不是有要務在身,一定與你爭個是非長短!”哈門陀陰陰一笑說道:“既有要務,你就請便吧!”古浪聽哈門陀如此說,便知道石懷沙絕不會逃出哈門陀之手了!這時圍觀之人,雖然上千,但是自從哈門陀露麵之後,都變得鴉雀無聲,被哈門陀那種怪異的行徑所震懾住了。

桑魯歌湊在古浪的耳旁低聲說道:“你看石懷沙的機會如何?”古浪搖了搖頭,低聲道:“凶多吉少!”正說之際,便聽石懷沙大聲叫道:“後會有期,我走了!”一語甫畢,身如旋風一般,在地麵打了一個轉,驀地騰空而起,宛如一隻巨鳥一般,惹得眾人大嘩!但是,就在他身起兩丈餘高之時,突然,好似有一股突來的外力吸引著他,使得他不但不能繼續升高,反而落了下來!一般圍觀的鄉民,不知道怎麽回事,忍不住又是一陣喧嘩。

再看石懷沙時,已然是麵無人色,雙目發直。

古浪及桑魯歌自然明白,哈門陀是以驚人的內功,把石懷沙由半空中吸了回來!這等功夫簡直是太驚人了,古浪及桑魯歌不禁瞠目以對,暗自驚心!石懷沙更是驚恐萬分,忖道:“我的天!我行走江湖數十年,還沒有遇見這麽厲害的人物,隻怕……”他的目光,掃在了穀小良的屍體上,隻覺一陣冷顫,頭上冒出了汗水。

哈門陀含笑道:“石老師,怎麽又回來了?”石懷沙目射奇光,狠狠地咬著牙,說道:“好和尚!能夠遇見高人,我死也甘心!”哈門陀哈哈笑了起來,說道:“石老師果然是快人……”話未說完,石懷沙已然叱道:“和尚!你不必奚落我,勝負立時便知!”他說罷,狠狠地跺了一腳,雙袖一拂,身子同離弦之箭一般,猛然而起。

這一次他起得更高、更遠,但是當他身在半空之丈餘高時,那股奇怪的勁力,又吸了過來。

石懷沙身在半空,突覺一股莫大的勁力,使得自己的身子向下墜去。

這一次他已然有了準備,強壓驚怖之心,大袖向下一拂,發出了一記十成火候的掌力!隻聽得“砰”的一聲大震,兩股勁力已然接觸,石懷沙借著這一震之力,急如飛弦一般,向左麵飛了過去。

哈門陀微微一笑,說道:“回來!”隻見他用手一招,石懷沙去得不算不快,但是不過才出去不到一丈,便如斷線風箏一般,又由半空墜了下來!古浪見哈門陀隔空功力如此深厚,心中好不驚恐,忖道:“江湖之上,能敵得過他的,恐怕寥寥無幾了!”石懷沙第二次被哈門陀吸了下來,已是心膽俱碎,忖道:“看樣子今天是遇見魔星了!”哈門陀向前走了兩步,含笑自若地說道:“石老師,你好厲害的掌力!”石懷沙麵色鐵青,半晌才道:“和尚,你到底是何居心,明白地告訴我!”哈門陀笑道:“石老師,你自己走不出去,怪得誰來?”石懷沙氣得雙目圓瞪,叱道:“和尚!我石懷沙也是個江湖上成名的人物,你可不能戲耍我!”哈門陀冷笑道:“哼!在我眼中,從無成名人物!你既然如此說,我到要看看你是怎麽成名的!”石懷沙知道自己今天是不容易擺脫,便把心一橫,說道:“好!我舍出這條老命來陪你!”說罷之後,緩緩地走著圈子,雙目注定了哈門陀的一舉一動。

哈門陀仍然是含笑吟吟,雙手套在袖筒內,若無其事,隻有當石懷沙走得過遠時,他才稍微移動一下,保持著雙方的距離。

這時的空氣,顯得非常緊張,潛伏著莫大的危機,四下圍觀的群眾,也是一個個噤若寒蟬,連大氣也不敢出。

古浪早已看準了,低聲對桑魯歌說道:“哈門陀存心不良,看樣子要大開殺戒了!”這種情形,桑魯歌也看得很明白,答道:“哈門陀收拾完了石懷沙,不知要對我們如何?”古浪心中一驚,低聲道:“在沒有得到‘春秋筆’的下落前,他至多把我擄去……”桑魯歌打斷了他的話,說道:“那可不成!我是來負責接待你的!”古浪回頭望著他,見他一雙英俊的目中,射出了驚人的光芒,不禁握住他的手臂,說道:“魯歌!哈門陀絕非易與之輩,你千萬不可冒失,現在他對我們並無加害之意,如果他強要把我帶走,你隻有趕快去找丁老,若是你輕舉妄動,反而誤事!”桑魯歌聽古浪這麽說,便不再言語,古浪深恐他冒裏冒失,為自己送了性命,所以再三地告誡,直到他答應為止。

這時石懷沙已經走了大半個圈子,但是哈門陀仍然沒有行動。

哈門陀幾乎是連看他也不看,雙手套在肥大的袖子中,眼皮半搭著,好似在打盹一般。

石懷沙則是全神貫注,雙目睜圓,注視著哈門陀的一舉一動。

像這種情形,一直繼續了半盞茶的時間,那些圍觀的鄉民已有些不耐煩了,開始吵了起來。

石懷沙與哈門陀之間,相距約有五六丈遠,這時他走到了哈門陀的背後。

石懷沙心中忖道:“成敗在此一舉了!”一念甫畢,陡地大喝一聲,雙掌齊出,一股驚天動地的掌力,直向哈門陀背後湧撞過來!這兩掌之力,雷霆萬鈞,以不可抑止之勢,擊向哈門陀的背後。

就在這兩掌發出之後,石懷沙拚命地提足了力氣,足尖一點,一如飛鳥臨空,向人群之中飛去。

想不到這石懷沙竟有著一連串的動作,在他身起半空之際,雙袖一拂,大片銀星,如狂風暴雨一般,向哈門陀停身之處潮湧而來!這突如其來的奇招絕技,真個是驚人欲絕,大出眾人意料之外,古浪及石懷沙也不禁為哈門陀捏了一把冷汗。

再看哈門陀,在石懷沙發出第一招時,他好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身子突然向左一晃,已然飄出了一丈多遠,身法之快、姿態之美令人拍案稱奇!石懷沙那淩厲的兩掌,打了個空,接著而來的是大批狠毒的暗器,散布的麵積約有一丈方圓,哈門陀整個的身子,都在暗器的範圍之中。

隻見哈門陀一聲驚喝道:“匹夫!看家本領使出來了……”他一雙大袖,向前一撲,古浪等可以清清楚楚地聽見“呼”的一聲巨響。

便見那大片寒星,如同是狂風中的敗絮一般,四下飛濺,落了一地。

這種淩厲狠毒的暗器,竟沒有傷著他分毫!這時石懷沙已經逃出了十餘丈之外,正準備由眾人頭頂掠過,見哈門陀不費吹灰之力,破了自己的暗器,不禁大驚失色!他拚命地提了一口氣,雙臂一振,發出了一聲長嘯,人如破空大雁,平地拔起了四丈餘高,由圍觀眾人的頭頂掠過。

那圍觀的上千鄉眾,不禁又是一陣大亂。

這時哈門陀早已來到石懷沙的身下,微微一笑,向空招了招手,說道:“石老師,給我回來吧!”說也奇怪,石懷沙好似受了一股絕大的吸力,身不由主地墜了下來。

當他離地麵還有三尺時,連忙打了一個大旋,才平穩地落了下來。

這一來,可把石懷沙驚得麵無人色,心膽俱寒,怔怔地望著哈門陀。

哈門陀笑道:“怎麽樣,我說的話不假吧?”兩下相距約有一丈左右,石懷沙望著這個古怪的老人,不禁心膽俱碎。

他心中忖道:“罷了!今天是劫日了!”桑魯歌在一邊也不禁為他擔心,低聲對古浪道:“他可是要殺害石懷沙?”這種情形,古浪已經有所了解,他點了點頭,低聲答道:“看樣子右懷沙是難逃一死了,哈門陀的脾氣就是這個樣子,殺起人來毫不留情。”

桑魯歌心中一驚,又道:“我們還是走吧!少時他會來找我們……”古浪打斷了他的話,搖頭道:“走是走不掉的,少時我們背對而立,必要的時候,我隻有取出‘春秋筆’與他一拚了!”因為“春秋筆”的招式是天下無敵的,所以桑魯歌聞言略為放心。

這時石懷沙已稍為鎮定下來,壯著膽,用微顫的聲音說道:“和尚!你到底留我在此做什麽?”哈門陀笑道:“我並未拉住你……”話未說完,石懷沙一聲大喝:“我與你拚了!”他拚命向哈門陀衝來,但二人才一接觸,石懷沙已發出一聲狂喊,摔到一旁。

古浪看時,他血流滿麵,額角插著一枝竹簽,已然慘死在地!石懷沙向哈門陀動手,竟連一招也未遞上,立時屍橫於地,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這個古怪的老人,驀然現身,舉手之間,連取了穀小良和石懷沙兩人的性命。

石、穀二人,雖不是江湖中頂天立地的人物,可也算得是一流高手,想不到哈門陀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他們解決了!古浪及桑魯歌不禁被他嚇昏了頭,怔怔地望著那兩具慘死的屍體,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圍觀的眾人,見又是一條人命,嚇得一個個麵無人色,有那膽小而多事的人,紛紛跑去通知官府了。

哈門陀低頭望了望這兩具屍體,緩緩地向古浪及桑魯歌走了過來。

四下圍觀的人,立時緊張起來,紛紛叫道:“啊!他又要殺這兩個孩子了!”“不!他絕不敢殺桑少爺……”“桑少爺,小心!”古浪及桑魯歌被驚動了,古浪當先一步,走到了桑魯歌的身前,意思是要承當一切。

桑魯歌則搶著站在古浪的身前,哈門陀看著他們這種情形,不禁笑了起來,說道:“你們不必爭先恐後,我向來是不向晚輩動手的,再說古浪與我還有一段緣分,不必害怕!”古浪及桑魯歌臉上同時一紅,古浪冷冷說道:“我並不害怕!”哈門陀雖然是江湖一代大魔,但當他看到古浪俊目揚輝,氣宇昂然,絲毫不懼的神態時,也不禁暗暗心驚。

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是個傑出的少年!隻可惜我們的緣分竟是這麽短暫,落得這步田地!”由哈門陀的語氣聽來,他是真正地感到有些痛心,並不是做出來的。

古浪心中雖然有些慚愧,但是想到自己如果不趁早脫離哈門陀的話,隻怕將來也會變成江湖惡魔了!所以他一言不發,哈門陀又接著說道:“孩子,你再考慮考慮……”古浪心中一驚,抬目望著他,望著這個狠毒、冷漠的老人。

他似乎對任何人都是沒有感情的,但是對古浪,卻顯著地有些不同。

他那雙冷漠的眼睛,蘊藏著一種慈愛——雖然很有距離——這種情形出現在哈門陀的臉上,卻是非常難能的。

古浪心中有一種異樣的感覺,他忖道:“他為什麽對我如此關愛?”哈門陀又道:“我是不願傷害你的,你自己應該知道!”古浪搖了搖頭,說道:“你對我的愛護,我自會記在心中,以後會報答你,可是我不再跟你走了。”

哈門陀麵色一變,說道:“古浪!你到底有什麽想不明白的地方,硬要與我作對?”古浪搖頭道:“我隻是要過自己的生活,絕不受任何人的擺布,怎能說與你作對?”哈門陀冷冷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就爽快地告訴你,天下之大,沒有一個人能背叛我的!”他的語氣斬鐵斷鋼,具有無上權威。

古浪不曾接口,哈門陀把聲音提高了些,接著說道:“我現在不傷害你們分毫,可是我要告訴你,無論你走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眼睛,我要看看,看你葫蘆中賣的什麽藥!”哈門陀的話說得古浪陣陣驚心,但是他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他的。

所以古浪仍然保持沉默,一言不發。

桑魯歌雖然很氣,但是他眼見哈門陀的厲害,也是不敢發作。

哈門陀望了桑魯歌一眼,接口道:“還有你!如果過分多事,隻會給你自己帶來惡運!”桑魯歌氣得扭過了頭,一言不發。

哈門陀回頭望了一下,見圍觀眾人,仍然沒有散去,皺了皺眉頭,說道:“討厭的東西!”他望著古浪,沉默了片刻,似乎沒有什麽話好說了,古浪和桑魯歌仍是一言不發。

哈門陀咬了咬嘴唇,說道:“你還有什麽話說?”古浪搖搖頭,說道:“沒有!”哈門陀忍著氣,又道:“你可願意再與我長談一下?”古浪仍然搖頭道:“不必了!”哈門陀冷笑一聲,說道:“好吧!我們就此散席,省得鄉役地保來了找麻煩!”他說罷之後,大袖一揚,人如巨鳥般,已經飛出了十丈左右,一連幾個起落,已經由那片人群頭頂掠過,不知去向。

這一群人不禁大亂,把哈門陀當作了天人一般,紛紛向空膜拜。

古浪及桑魯歌見哈門陀來得驚人,去得更驚人,心中好不驚嚇。

他們發了一陣怔,桑魯歌說道:“我們也走吧,少時鄉役地保來了,又是一陣扯不清的麻煩!”古浪望了望穀小良及石懷沙的屍體,說道:“可是……這兩具屍體呢?”桑魯歌接道:“自然會有人收拾,好在又不是我們殺死的!”事到如今,古浪也無別的辦法,隻得隨在桑魯歌身後,向酒店走去。

桑魯歌扯高了聲音道:“借光!請讓一條路!”那圍觀諸人,沒等他話說完,便紛紛讓開了一條路,一個個雅雀無聲,看著古浪及桑魯歌通過。

古浪及桑魯歌二人一陣疾行,來到了先前的酒樓,取了駿馬,向河邊奔去。

古浪問道:“我們可是要雇船?”桑魯歌接口道:“不用雇!我有船在等著!”古浪果然看見一條大船泊在碼頭,這時他突然想起了童石紅,不禁急道:“糟!石紅不知怎麽樣了!”桑魯歌接口道:“現在我們沒有時間再等她了,好在她與況紅居是骨肉之親,不會有什麽意外的。”

古浪雖然焦急,但是也無可奈何,二人一陣急馳,來到了碼頭,立時上船,幾個小夥子,扯帆操槳,很快地駛了出去。

桑魯歌交待了幾句,對古浪道:“我們進艙吧!但願路上不要有什麽變化,能夠早些到達家中。”

二人走進了艙中,隻見一個青衣的女子,坐在艙中,清麗可人,正是童石紅!古浪不禁又驚又喜,急步趕了過去,拉住了童石紅的手,笑道:“啊呀!石紅,我正在為你擔心!你怎麽到這裏來的?況紅居呢?”不知何時,古浪對童石紅的感情已然大增,這時竟在不自覺中表露了出來。

童石紅麵上一紅,把他的手推開,低聲道:“還有外人……”古浪這才驚覺,回頭看時,桑魯歌帶著微笑,正在望著他們。

古浪雖然是少年奇俠,也不禁弄得滿麵通紅,顯得異常尷尬。

所幸童石紅接著說道:“我沒往遠處跑,她當我跑遠了,現在說不定追出了好幾十裏呢!”古浪高興得很,連聲說道:“你真聰明!”童石紅見古浪回心轉意,一片關愛之情,溢於言表,芳心大慰。

桑魯歌在一旁看得清楚,不禁暗暗皺眉,他想到自己的妹妹,陷入了這個感情的圈子裏,如果不能及早自拔的話,恐怕就是一個悲劇。

他們落座之後,古浪才問道:“魯歌,你是由哪裏來的?”桑魯歌笑道:“我沿江而來,見到了大船,想不到你已經下船了!”古浪想起自己與桑燕不愉快的事,不禁麵上一紅,岔開道:“丁老還在船上嗎?”桑魯歌點點頭,說道:“這位老爺子,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古浪接口道:“他到底為什麽一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