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劍紅顏

第九章 幕後幫主

第九章幕後幫主木鵬塢在大鵬峰下。

這裏的老大是木鵬王。

木鵬王擅使飛鵬刀、鵬王柞,還有九九八十一支連環飛鵬鏢。

在綠林,木鵬王威名顯赫,等閑之輩;絕不敢招惹他。

不少成名高手,一方豪傑,先後挑戰木鵬王,結果都慘敗收場。

可是,歲月無情,時間能改變一切。

木鵬王現在雖然不算老,但卻健康遠遜從前。

他在病危之中。

暴雨如狂徒,占據了整片大地。

大鵬峰下,忽來惡客。

惡客不是一人,而是有若一隊雄師。

他們全是身懷絕頂武功的武林人。

木鵬塢第一座關卡,在不足半頓飯時光之間,就被徹底摧毀。

柳青鵬接到這個消息之後,立刻抓起一杆鐵槍,帶著二十八個弟兄,飛馬衝了出去。

柳青鵬是木鵬王門下的大弟子,據說,他己盡得師父真傳,一杆鐵槍更是使得出神人化,相當厲害。

當他策馬飛奔出去的時候,第二座關卡也陷入苦戰之中負責把守第二座關卡的、是呂自鵬。

呂白鵬是柳青鵬的小師弟,很年輕,年方二十。

柳青鵬一麵策馬狂奔,一麵怒叫道:“誰敢到木鵬塢撒野?”話猶未了,一顆腦袋衝天般飛起,鮮血直射向柳青鵬身上。

柳青鵬突然全身一陣**。

他的小師弟,竟然給一個白衣人,一刀砍掉了腦袋。

他麵如土色,倏地翻身下馬,挺搶就向那人心窩戳去。

“你是誰?”為什麽要殺我師弟?”柳青鵬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叫。

白衣人冷冷一笑:“你記著了,我叫鄧初!”“鄧初!”柳青鵬怒吼:“你這狗養的——”他仿佛瘋了。

鐵槍比雨點更急,一下子就把鄧初迫退五步。

鄧初雖退,臉上卻猶帶笑容:“你是木鵬王的弟子?”“你也記著了,我叫柳青鵬!”“木鵬王的大弟子?”“正是!”兩三句說話問,鄧初又向後退了一丈。

柳青鵬越攻越快,也越攻越急。

可是,太急太快,往往難免有錯。

他忽然覺得背後一涼,再看看胸膛,竟然有一截刀鋒,從他的衣襟刺了出來。

刀鋒全是血,他的血。

鐵槍已墜地。

柳青鵬回頭一望,看見了一張陰森的臉。

“你……你……”“我叫潘天星,”這人盯著他,冷冷道:“我的刀還在你身上,快還給我。”

柳青鵬咬牙怒道:“我欠你一把刀,但你卻欠木鵬塢一條命!”潘天星冷笑道:“你說錯了,不是一條命,而是十三條,你是第十三個死在我刀下的人!”鄧初獰笑,突然上前,在柳青鵬的背後拔出那刀。

“老潘,再幹幾十個,索性把木鵬塢的所有的兔崽子都殺得幹幹淨淨!”柳青鵬倒下,木鵬塢大勢危急。

就在這時候,一個灰袍人,手提巨杆,怒喝策馬奔來。

“木鵬王!”潘天墾接回刀鋒,倏地大笑:“看他這副樣子倒不像是有病!”木鵬王冒大雨而來,他全身上下衣裳。

都已濕透。

他的心也冷透,但血卻沸騰!“青鵬,白鵬!”他發出了淒厲的嘶叫聲。

鄧初桀桀一笑:“你要見他們,那容易得很!在死城門,早已為你而打開!”木鵬王須眉皆豎,疾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鄧初曬然一笑:“鄙人鄧初。”

潘天星道:“在下姓潘來自天山。”

“天山雙絕!”木鵬玉麵如紙白,忽然咳嗽兩聲。

他背後手下有數十人,其中最驍勇善戰的是“神力金剛”班平。

班平再也忍耐不住,掄起八尺大刀,宛如飛將軍般從天而降,怒砍鄧初天靈。

鄧初一聲怪笑,輕移腳步,閃開這一刀。

班平卻一聲不發,大刀著著進逼,看來已搶盡先機。

但木鵬王的手心卻在發冷。

他已看出,班平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對手,隻要鄧初反擊,一刀就可以殺了他。

“速退!”木鵬王叱道。

但班平已殺得性起,木鵬王的命令,他完全沒有理公。”

也許,他根本就聽不見。

突聽一聲裂帛!班平再砍一刀。

這一刀砍在地上,入地兩尺。

但鄧初的刀,卻已沒人了他的胸膛!木鵬王的眼睛已變成了血紅色。

“班平!”班平已不會回答。

木鵬王揮巨杵,帶著滿臉悲憤之色衝出。

鵬王柞怒揮。

一人立刻倒地。

可是,倒在地上的卻不是敵人,而是木鵬王自己!木鵬王真的衰弱了。

在盛怒中,他拚盡一口氣,也要與敵人周旋到底。

可是,敵人還未動手,他己倒下。

擊敗他的不是天山雙絕:而是病魔。

木鵬王一倒,義氣幫氣焰更盛。

鄧初、潘天星率領著逾百幫眾,一直闖入木鵬塢總壇重地。

潘天星殺性大起,見人就殺,不留活口。

鄧初怪笑:“估道木鵬塢中人,皆是銅澆鐵鑄,誰料卻都是豆腐!”他意氣風發。

但就在他說完“豆腐”兩個字的時候,額角忽然中了一劍!鄧初的笑容已僵硬。

他吃了一劍,卻連敵人的樣子也沒看清楚。

他急轉身,沒有人。

前後左右。

也沒有。

但他的額角還在流血,那一劍莫非自天上而來、想到這裏,不再遲疑,手握利刀,身形躍起八尺,向總壇上的橫梁斬去。

一刀斬出,鄧初的心又向下沉。

橫梁上果然有人。

但他這一刀才斬出去,那人已像鬼魅般落下。

這一刀自然斬空。

但他已知那人就在自己腳下,這一驚實在是非同不可。

憎急之下,忙以刀鋒砍在橫梁上,趁勢借力,身子再拔高三尺,整個人縮入承塵之上。

他見機極快,連他自己都不禁暗讚一聲:“幸好老子機警!”誰知心念未已,屋頂突然塌下,一把寒光閃閃的利劍,向他迎頭刺下來,鄧初大吃一驚。

他做夢也想不到,就在這短短一瞬間,那人居然已繞出屋外,從屋頂發難!這是什麽身手?仍然是那人!仍然是那一把劍!他再要閃避,但屋頂上漫天劍影,他根本無法看得清楚,哪一劍才是實招。

等到漫天劍影驟然消失後,鄧初隻有一個感覺。

喉嚨很涼。

死神來了。

潘天星沒有親眼看見鄧初怎樣死。

因為他也同樣不妙。

木鵬塢看來己沒有還手之力,但卻忽然在練武廣場上,遇上了一個人。

司馬縱橫。

“是你?”潘天星盯著他。

司馬縱橫道:“不錯,是我,司馬縱橫。”

潘天星又盯著他腰間的刀。

“獵刀是好刀,你不配用它。”

司馬縱橫道:“我知道我不配,但到現在還不想把它放棄。”

潘天星道:“不舍得?”司馬縱橫道:“不是不舍得,而是身負重任,倘若丟了,實在無麵目見它的上一代主人。”

潘天星道:“齊拜刀隻是個呆子,想不到你比他更呆幾分。”

司馬縱橫道:“也許你沒說錯。”

潘天星道:“你說自己身負重任,那是什麽任務?”司馬縱橫道:“它是獵刀,老刀匠遊老前輩鑄造它,就是要獵殺江湖敗類的性命。

潘天星問道:“我算不算是江湖敗類呢?”司馬縱橫道:“這點你自己該心中有數。”

潘天星獰笑道:“可惜,無論我是不是江湖敗類,現在被獵殺的是你,而不是我!”說到最後一句,司馬縱橫已被義氣幫的人包圍著。

但練武廣場外,卻又同時出現了一群人。

一群憤怒的武林好漢!好漢堂有好漢。

嶽無淚雖然傷了,布大手雖然砍斷了一隻手,但他們的兄弟仍然有頑強的鬥誌,誓與義氣幫群邪決戰到底。

嶽無淚和布大手沒有來。

但卻有一人,擔負起了他們的任務。

那是葉雪璿。

葉雪璿是大幻教教主。

大幻教教主來了,大幻教的高手當然也不在遠。

但他們另有任務。

他們其中一半,坐陣於坐龍山館,而另一半,則在靈蛇堡嚴密防守。

大家都有個共同的目標:決不讓義氣幫的人得償所願,他們已惱恨來的太遲。

木鵬王不戰而亡,每個人的心頭都是那麽憤怒,那麽沉重,看見這等陣勢,潘夭星的自信減少了一大半。

他東張西望,他在等一個人。

上官寶樓。

除非上官寶樓隨後趕來,增派援手,否則這一仗恐怕凶多吉少了。

但上官寶樓沒有來,來的隻是一群憤怒的好漢。

潘天星吸口氣,忽然對司馬縱橫說:“司馬大俠,你能不能放過我這一次?”司馬縱橫一怔。

他想不到這人剛才還是凶巴巴的,忽然間卻會向自己討饒。

他的心腸並不硬。

他己在考慮著,但潘天星卻忽然大喝一聲,向左狂衝,接著刀光亂舞,好漢堂立刻有兩個人倒下去。

他隻希望殺出一條血路,並不是真的向司馬縱橫求饒。

司馬縱橫勃然大怒:“哼!你跑不掉的。”

但他隻是說出這句話,潘天星已身形起落,遠去十丈之遙。

司馬縱橫窮追。

但潘天星卻忽然停了下來。

一個很美麗的女郎,正在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找死!”潘天星一聲大喝,一刀就砸向這女郎的頭頂上。

這時候,他已不知道何謂“憐香惜玉了。”

颯!刀勁真不弱。

但這女郎卻以一把長劍,接下了他這一刀。

刀劍相碰,潘天星居然虎口一麻。

他的臉色變了。

他以為一刀就可以解決這女郎,想不到她卻是一頭雌老虎。

而這麽一折騰,司馬縱橫已經在他身後。

潘天星又驚又怒道:“你們一起上來罷!”司馬縱橫盯著他,目光尖銳如針:“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沒有動手。

他相信葉雪璿己可把這凶徒解決。

潘天星不相信自己會敗在這個女人的劍下。

他認為,剛才自己是太輕敵了。

現在,他不再大意,全神貫注運勁於刀鋒上,看準了才出手。

葉雪璿目光冷酷如冰。

她似乎要看看,潘天星到底是怎樣出手的。

忽然間,“颯”一聲,劍已刺出。

葉雪璿的劍!潘天星沒有動。

而他全身的內力,卻已貫注在刀鋒之上。

他這一刀若砍出去,聲勢一定是很嚇人。

可是,他錯了。

葉雪璿根本就沒有等待他這一刀。

——管你這一刀如何厲害,我先刺你一劍再說!潘天星居然在葉雪璿刺出那一劍的時候,怔了一怔。

——你竟敢比我更早發招?——這豈非送死?他的想法,看來似乎很幼稚。

但在真正高手看來,他的想法卻又並無不對之處。

可是,理論歸理論,理論並不一定可以決定戰果。

雖然潘天星這一怔的時間,絕不會比眼睛眨動的時間更長久,但這已鑄成了大錯。

葉雪璿的劍鋒,已無聲無息地沒入了他的咽喉。

義氣幫果然向坐龍山館動手。

但他們卻不是先動坐龍山館,而是先偷襲木鵬塢。

木鵬塢受創不輕。

隻是,潘天星和鄧初,也在這一役中陣亡。

強援已到,木鵬塢總算沒有被澈底摧毀。

但木鵬王、柳青鵬和呂白鵬之死,已使木鵬塢為之元氣大創。

坐龍山館又如何?坐龍山館,三日無事。

靈蛇堡也沒有敵人來犯。

嶽無淚、布大手傷勢已無大礙,不瘋道士曾中迷魂香之毒,現在也已完全清醒過來。

第四日清晨,有消息傳來,上官寶樓已赴開封。

鐵風師問葉雪璿:“你相信嗎?”葉雪璿冷笑,搖頭說道:“布堂主不在開封,好漢第十分堂兄弟也己有大半到此,他去開封有什麽用?”鐵鳳師道:“他若不去開封,今去何處?”葉雪璿道:“紫氣玉樓!”鐵鳳師道:“不錯,他最大的目標,本來就是紫氣玉樓。”

葉雪璿道:“他對先師遺留下來的東西,極感興趣。”

鐵鳳師道:“你師父怎麽會有那許多武功經書的。”

葉雪璿道:“這是他老人家的一種嗜好。”

“嗜好?”“不錯,就像有人喜歡搜集古玩,珠寶、名書一樣。”

“但是這些經書,各門各派都視為至寶。”

“先師是個很有辦法的人,取每一部經書,手法都不相同。”

“偷之哉?”“偶然也會來這一手的,例如少林的武功秘笈,就是他潛入藏經閣盜取口來的。”

“少林派知道,豈非……”“他們恐怕現在還不知道。”

“為什麽?”“先師盜走秘笈後,三日後又重上少林,再入藏經閣。”

“食髓知味!再愉一次?”“不,先師在這三日之內,己偽造了另一本看來完全相同,甚至內文也一模一樣的假秘笈,他把假秘笈放回原處,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好主意。”

鐵鳳師拍案叫絕。

但他想了想,忽然又用力地搖搖頭:“這主意雖然不錯,但卻不嫌大多餘一點嗎?”葉雪璿微微一笑:“在別人的眼中看來,的確是多餘一點,因為少林根本就不知道秘笈是什麽人盜走的,他一走了之,恐怕一百年後少林派的僧侶還不會懷疑到他的身上。”

她略停頓一下,接道:“但先師卻認為,在少林寺負責管藏經閣的僧侶,都是好和尚,他不想這些好和尚背黑鍋,所以就替他們遮掩一下。”

鐵風師笑道:“這倒是妙人妙事。”

葉雪璿道:“數十年來,先師收藏了不少武學奇書,這是武林中人夢寐以求的寶物。”

鐵鳳師道:“難怪上官寶樓為之垂涎三尺。”

葉雪璿道:“所以,他遲早必攻紫氣玉樓。”

鐵鳳師道:“既然這樣,我們為什麽還逗留在這裏?”葉雪璿道:“目前,紫氣玉樓已有足夠的防禦力量。

除非義氣幫全力施為,集中所有精銳高手向它進攻,那才會有危險。”

鐵鳳師道:“又豈知義氣幫不會在這時候調動精銳高手,全力一拚?”葉雪璿道:“那必須要等待消息。”

“等待消息?莫非……”鐵鳳師眼睛陡地大亮,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原來你也學會了這一套!”葉雪璿淡淡一笑:“戰場無父子,下手不容情義氣幫本來就是大幻教心腹大患,倘若不預早在對方陣中布下臥底,又怎能達到‘知己知彼’的地步。”

鐵鳳師忽然歎了口氣:“果然巾國不讓須眉,將來無論是誰能娶你為妻,都是莫大的福頭。”

葉雪璿“嘎”的一聲:“你病了?無緣無故,神經病發作啦?”鐵鳳師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就當我剛才神經瘋發作好了。”

匆匆又三天。

這三天以來,鐵鳳師和葉雪璿都在靈蛇堡中作客。

靈蛇堡主卓碧君是個女中豪傑,葉雪璿叫她卓姑姑。

卓姑姑很疼愛雪璿。

葉雪璿要什麽,她就給她什麽。

幸好葉雪璿已不是小女孩子,否則一定會被寵壞。

這一天,天氣很好,卓碧君忽然神色緊張地,把葉雪璿拉一旁。

“屠真的身份已被揭破,上官寶樓將他殺了!”葉雪璿的臉色一陣發白。

屠真,就是她在義氣幫布下的臥底。

“這可不妙!”葉雪玻神色深重:“我還在等待他的消息。”

卓碧君道:“上官寶樓這一著也是錯了,他本不該殺屠真的。”

葉雪璿點點頭,道:“我若是義氣幫幫主,就會利用他來傳送假消息。”

卓碧君道:“從這一點看來,上官寶樓並不像是一個智勇雙全的人物。”

葉雪璿道:“但義氣幫能稱霸一方,他又豈會是個庸錄之輩。”

卓碧君道:“十天之前,屠真曾有一信送到坐龍山館,說義氣幫真正的幫主,並不是上官寶樓而是另有其人!”葉雪璿道:“那信箋,我也看過了,但姑姑,你相信嗎?”卓碧君道:“屠真精明能幹,絕對不會空穴來風。”

葉雪璿道:“但他卻無法知道,那真正的幫主是誰?”卓碧君道:“隻是,我們現在已無暇顧及這一點。”

葉雪璿黛眉一皺,道:“我也許該回去了。”

“回紫氣玉樓?”“嗯,”葉雪璿點點頭,道:“姑姑認為怎樣?”卓碧君道:“不太好。”

葉雪璿道:“為什麽不好?”卓碧君道:“紫氣玉樓易守難攻,義氣幫就算要打它主意絕不容易得手。”

葉雪璿道:“姑姑之意,莫非想趁義氣幫高手未曾匯聚一起之前,將他們個別擊破。”

卓碧君點頭道:“正是這樣!”葉雪璿道:“可是,屠真已死,我們根本不知道義氣幫的形勢,己調動到什麽情況。”

卓碧君道:“事在人為,屠真雖死,但我們在義氣幫裏麵還有另一個屠真。”

“另一個屠真?”“不錯,那是龐老教主的巧妙安排,除了我之外,誰都不知道。”

“他是誰?——“東方木!”“東方木也是我們的人?”“想不到罷?”卓碧君麵露微笑。

葉雪璿歎了口氣:“真想不到!”卓碧君道:“這些年來,他受盡了不少委屈,而且還被正派中人仇視,追殺,真難為了他!”葉雪漩道:“他有沒有消息送來!”“現在沒有,”卓碧君皺了皺眉,道:“但今天晚上,何無缺會來。”

“何無缺是誰?”“東方木每次傳遞訊息,都是派他送來。”

“希望他今天會帶來一個好消息。”

午夜的星光,看來特別燦爛。

一個黑衣人,騎著一匹馬,風馳電掣的來到靈蛇堡。

堡門很快打開。

這黑衣人立刻就進入了靈蛇堡地牢的秘室裏。

他就是何無缺。

他已帶來了東方木的情報。

卓碧君和葉雪璿一起看東方木的信。

信上寫得很簡單,隻有兩行字:“初一渡湖,高手已聚集於瑤州!”瑤州城內,共有五間客棧。

其中規模最宏大的,是瑤北園。

瑤北園位於城北,占地廣闊,內有園林景色,美不勝收。

這裏的房錢,酒菜價目,當然也比其他四間客棧昂貴,但光顧者卻還是大不乏人。

世間上錙銖計較的人固然不少,但揮金如上的豪客,也有很多。

這一天瑤北園的房子,全都已租了出去。

在天字第二十八號房裏,住的是一對老夫婦。

他們從人住瑤北園之後,就很少從房裏走出來,甚至連吃飯也在房裏。

沒有人覺得奇怪。

這世間上,不喜歡到處逛的老人,實在很多。

人老了,就不大想動,但卻沒有人知道,這對老夫妻究竟有多老。

瑤北園真熱鬧。

這裏的房子全都租了出去,固然不在話下,連隻管吃喝的店堂,也是座無虛設,高朋滿座。

而這些座上客,幾乎全是帶著武器的江湖人。

他們三五成群,七八個圍上一桌,似乎這裏一堆,那裏一撮,界限分明。

這時候,在天字二十八號房子裏,有一扇窗戶是半開著的。

從這房子裏,可以很清楚看見店堂裏的人全部情況。

那對老夫婦,正在低聲談話。

“看見了沒有,果然聲勢不弱。”

“秦州五鬼。

湘北三怪。

崆峒絕命僧,還有綠林八妖、黃河神魔……”“這群凶徒,初一就要渡湖,殺人紫氣玉樓?”“絕不能輕視他們。”

“何況,在這幾天之內,還陸續有高手趕到,一旦全部匯合,誰能抵擋?”“所以……”“所以我們必須先發製人,趁敵人還沒站穩陣腳,就給他們一個迎頭痛擊。”

“就在瑤北園下手?”“為顧全大局這是不得已之舉,而且這樣總比讓他們殺人紫氣玉樓好得多。”

“姑姑,你有信心嗎?”“最主要看你。”

“我明白了。”

這一對老夫婦,原來是葉雪璿和卓碧君的化身。

他們在暗中監視義氣幫的行動。

東方木的消息看來不假。

義氣幫已聚師於瑤州,準備作出致命的一擊。

店堂內,幾乎全是義氣幫的天下。

但那上官寶樓,卻沒有現身,他有什麽計劃,他要怎樣進攻紫氣玉樓?還有一天,就是初一。

瑤北園內,暗濤起伏,殺機重重。

除了瑤北園外,其餘四間客棧,也己客滿。

住客有商旅、鏢局中人、郎中、相士、秀才。

但實際上,他們卻是身懷武功的一流好手,都是義氣幫中人。

他們將會在初一那一天,渡湖進襲紫氣玉樓。

卓碧君很擔心。

她不斷的催促大幻教,一定要先發製人。

葉雪璿言聽計從。

卓碧君首先率領靈蛇堡高手,混入瑤州城。

她已約定,在午晌時份,分從東西兩路,攻入瑤北園。

她從東方攻入。

葉雪璿則在西方,率領大幻教高手攻入瑤北園。

據卓碧君手下調查顯示,在瑤北園居住的,全是義氣幫的精銳高手。

隻要把這一群高手解決,其餘四間客棧的人,都不足為慮。

己是午晌。

卓碧君還是按兵不動。

她在等葉雪璿首先攻人瑤北園。

但過了很久,西方仍無異動的跡象。

卓碧君神色陰冷,一言不發。

忽然間,她看見了一個人。

司馬縱橫。

她不由怔住。

因為根據約定,司馬縱橫該和葉雪璿,在西方攻人瑤北園去。

但這時候,司馬縱橫卻在東方出現。

她不禁為之臉色微變。

司馬縱橫很快就已來到了卓碧君的麵前。

“葉教主為什麽還不動手?”卓碧君間。

司馬縱橫盯著她,目光冰冷:“她沒有來。”

“胡說,這豈是可以開玩笑的?”卓碧君的臉色很不好看。

司馬縱橫搖搖頭:“幫主,我並不是跟你開玩笑。”

“幫主?”卓碧君忽然笑了:“你在叫誰?”“是你,卓幫主!”“我?幫主?”“是的。”

“為什麽我會是卓幫主?”卓碧君的聲音有點奇怪。

“沒有你,上官寶樓根本就不能把義氣幫發展到今天這種氣候,”司馬縱橫冷冷地說:“你擅於故布疑陣,但卻大小覷了葉大小姐。”

卓碧君目光一寒:“她怎麽沒來?”“當然沒有來,”司馬縱橫的目光也同樣冰冷:“她知道,你這位卓姑姑,是在故意分散大幻教的實力,而義氣幫渡湖。

進攻紫氣玉樓,也不在初一,而是今天,就是現在。”

卓碧君臉上的肌肉仿佛一陣抽搐:“她怎會知道的?”“葉大小姐並不愚蠢,你一直慫恿她在瑤北園下手,她己知道你不懷好意。”

“何以見得?”“因為她太了解東方木這個人,他絕不會是什麽正人君子,更絕不會是你派到義氣幫的什麽臥底!”司馬縱橫冷笑道:“但你卻大說此人的好話,這已令她疑雲大起。”

卓碧君冷冷道:“單憑這一點,又怎能說我就是義氣幫的幫主?”司馬縱橫幹笑一聲道:“你帶她來到瑤北園,手法相當高明,你是要她產生一種錯覺,以為義氣幫的精英高手,都已來到了這裏,從而使她下定決心,率師襲擊此地。”

卓碧君的臉色很不好看,冷然無語。

司馬縱橫略停一下,接著又說:“但這一著,你也犯了一個錯誤。”

卓碧君冷冷道:“我錯在哪裏?”司馬縱橫道:“你不該趁葉大小姐睡覺的時候,偷偷的去會見上官寶樓。”

卓碧君突然全身一陣冰冷:“她……她沒有真的睡覺?”司馬縱橫冷笑道:“她對你早生疑竇,又怎會真的入睡?你一直沒有暗殺她,隻因為你根本看不起這個年輕的女教主,認為她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卓碧君咬了咬牙,恨恨的說道:“本來,我早就該殺了她的。”

司馬縱橫道:“可是,你的自信心太強了,你以為葉大小姐一直都在你股掌之中。”

卓碧君臉色鐵青:“她既然知道我與上官寶樓暗中有所來往,為什麽還不對付我?”司馬縱橫道:“放長線,釣大魚。”

卓碧君瞳孔收縮:“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