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鬼

第七十六章 絕境

第七十六章 絕境

我不確定,可又沒有別的答案,這裏是術法內部,隻有這麽一個東西,不是它,還能是什麽?

仔細端詳了玻璃球一會兒,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雖然不敢輕舉妄動,但我不得不動手了。

因為,生命的流失並沒有隨著我來到這個房間停止,反而因為距離變近加快了速度,如果我再不動手破壞,那我就要先一步煙消雲散了。

想到這裏,我左手按在石台上,右手攥拳蓄力,對準玻璃球,一拳揮下。

預想的“砰”一聲並沒有傳來。

結局完全出乎我的預料,我本來尋思,要麽我一拳打碎了玻璃球,要麽我的手疼的要死,怎麽也得是這兩種可能性之一。

可是,隨著我拳頭的落下,聲音和疼痛都沒有出現,我的手直接“穿過”了玻璃球。

就好像是一個投影一樣。

可我剛才明明伸手摸了玻璃球,怎麽會打不到?

真是見鬼了!嗯……這麽說也沒錯,我現在就是鬼……

是不是我太緊張了,一拳打歪了?

也沒有別的可能了吧。

我再次打出一拳,這次我瞪大了雙眼,親眼看著拳頭穿過玻璃球,就好像兩個不同維度的世界交錯,互不幹涉,互不影響。

我頓時一臉懵逼.jpg

這是什麽操作?

能摸到,打不到?

我把左手抓在玻璃球左側,右手握拳從玻璃球右側擊打。

砰!

拳頭穿過玻璃球打在掌心,玻璃球紋絲不動。

這……

我徹底懵了,能摸能看不能打?

這玻璃球這麽智能?

他是怎麽識別出我到底是要摸它還是打它?

我深吸一口氣(實際上我是靈魂,根本不用吸氣),兩隻手輕輕的按在玻璃球上,真實的觸感反饋,我摸到了。

然後手掌慢慢發力,我都已經觸碰到了,看你還有什麽招?

雙掌緩緩發力合攏,我要把這個球生生捏碎!

砰!

就在到達一個力度之後,雙手失去了對玻璃球的觸感,收力不及,我兩隻手拍在一起。

玻璃球毫發無傷。

而我,終於想通了其中緣由。

我,無法破壞掉這個術法。

準確點說是,現在的我,無法破壞掉這個術法,因為我現在是作為“電池”供應著這個術法的“能源”,某種意義上說,我們是一體的。

自己,無法傷害自己。

就好像一個正常人無法自殺一樣。

醫學上,把這種情況叫做“亞斯諾德恐懼症”,是人類作為一個生命從骨子裏畏懼死亡的行為。

十九世紀,英國生物學家亞斯諾德率先提出這條理論,原話是“本體無法傷害本體”,通俗點說,就是一個正常人,是無法對自己下殺手的,這是生物本能的渴望生命遠離死亡。

實驗很簡單,自己掐自己脖子,雖然也敢用力,會感受到疼痛,卻無法發力把自己掐死,這就是亞斯諾德恐懼症在發揮作用,製止自己做出令自己死亡的行為,會在一個力度收手。

當然肯定有人會問“我就敢給自己一刀,豈不是就打破了這個恐懼症?”

這並非是勇敢的行為,而是病!亞斯諾德恐懼症存在的意義就是防止自身受傷,一旦靠自身意誌克服了這條恐懼症,那就代表精神層麵出了問題,這是精神病!

那些跳樓的,跳海的,或者給自己一刀把自己捅死的,都是因為某些原因,導致亞斯諾德恐懼症被主動克服,導致精神出了問題,所以才自殺成功的。

這些原因可能是為情所困,或者打擊過重,總之都是精神創傷。

而我無法破壞掉玻璃球,正是類似“亞斯諾德恐懼症”的一種現象,我現在屬於這個術法的一部分,所以我無法破壞掉這個術法,換言之,我隻是這個術法的“電池”,並非核心,我並沒有能讓這個術法產生問題的能力。

意思就是,人的大腦出現問題,可以主動克服“亞斯諾德恐懼症”從而自殺,但那也得是“大腦”出現問題才行,你要是手抽筋了,能自殺成功就怪了!

而我,此時就相當於這個術法的“手”,而術法的“大腦”就是我麵前的這個玻璃球,因為“亞斯諾德恐懼症”的存在,我無法破壞它。

我無力的坐在地上,清晰的感受到了生命的流逝,我的魂體愈發黯淡,變得透明,什麽時候我一點顏色都沒有時,這個術法就會完全展開,而我也會徹底消散,死在這個無人知曉的地方。

砰!砰!砰!

我揮舞著拳頭,卻毫無懸念的穿過玻璃球打在下麵的石台上,隻要我力度稍微大一點,連摸都摸不到。

這裏沒有時間,沒有鍾表,然而我心中卻滴答滴答的流過,流過的並非其他,而是我的生命,身處絕境,我卻沒有任何辦法,一顆水滴落入大海,連個浪花都掀不起來,我用了最愚蠢的方式送了人頭。

若是被外人知曉,估計要活活笑掉大牙,看林方那個ZZ,血龍繞棺要他去抓魂,他不但抓了,還把自己當魂給了人家,簡直是傻X!

賠了夫人又折兵,說的就是我吧。

可是,我也沒辦法呀,這是我最後能想到的,唯一的手段了,那種情況,已經沒有其他周旋的餘地,要麽我就放棄阿蘭,不在追逐血龍繞棺,要麽我就殊死一搏。

現在呢,真的搏死了。

肉身躺在家裏變成活死人,魂魄在這裏銷聲匿跡。

愚蠢至極……

我沮喪的靠著石台坐下,欲哭無淚,我現在隻是一個魂魄,根本沒有淚腺,自然哭不出來。

突然,好想阿蘭啊,好想再見她一麵,那個為了她拚命的傻小子,真的要死了……

還想見見蒲大爺,他那麽幫我,然而他才走兩天,這個愚蠢的年輕人就把一切搞砸了。

我不怕死,我怕的是,跟阿蘭分開,我怕的是愛人陷入痛苦,自己卻無力回天。

無力,才最可怕。

“這麽多天以來,你小子一直幹勁十足,怎麽在這裏歇菜了呢?”

“你答應我的事還沒做到,在這裏就死了,豈不是食言?”

就在我閉眼等死的時候,兩個不同的女聲從腦海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