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又來一個!

商馭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看到了我的眼睛裏去。他沒有再說什麽,出去拿了藥和水來,細細地為我擦拭傷口。

他擦得很認真,每一道傷口至少都擦了三遍以上。用清水擦淨,再塗上藥。他微垂著頭,睫毛也低垂,我看不到他眼裏的神情,但我能感覺到那裏麵的專注。也許是角色相同,他最近越來越多地讓我想起狼人。

狼人教了我一切,他自小照顧我,如父如兄。我對他的依戀,他應該清楚,雖然他理智地從不回應。

商馭呢,他對我開始是利用,甚至是脅迫。他要我幫他偷名冊。

不過,我們還是確定了合作關係,成了合夥人。因為我們需要相互合作,或者說,是相互利用。他利用我的技能幫他出氣,我利用他的人脈和身份聯係生意。

現在呢?好像我們已經不再限於合夥人的關係。那又是什麽呢?我說不清。

朋友?

也許!

他擦完了藥,用幹淨的棉布把我的手包紮上,我說這點小傷口不用包,但他很是堅持。隻好隨他去了。

“過些日子可能又要有一樁生意了。”他正專注地把我的手包得像個熊掌,卻忽然開口說了這麽一句。

“啊?啊!什麽生意?”我把自己從剛才的思緒中拉出來。

“有人對誠郡王府裏的一幅畫感興趣。”他給我的手打上了最後一個結,然後說道:“我正在和他談價錢,等談妥了價錢,我們再著手。”

“誠郡王?就是皇上的三阿哥吧?”我問。

他收拾著給我包紮的用具,點了點頭。

我說道:“聽說他跟著皇上去了熱河。主子不在,府裏的守衛必然鬆範,現在下手倒是個好時機!”

回到九阿哥府,我拿出從那人身上順手牽羊來的玉佩,細細玩賞。

此玉質地潔白細膩,有如羊脂,是上等的羊脂白玉。上麵的圖案雕刻細致、形象生動。一隻梅花鹿口中銜一個靈芝,靈芝上一隻蝙蝠展翼欲飛。古人戴玉佩往往都有深刻的寓意,蝙蝠為福;梅花鹿為獸,音與“壽”相同,為長壽之意;靈芝與如意同形,體現稱心如意。此種圖案表示幸福、長壽、事事順意,也就是福壽如意的寓意。

這類圖案的玉佩很常見,但玉質如此好、做工如此精致的玉佩卻並不多。那人究竟是誰呢?我翻到玉佩的背麵,見上麵雕有一個陰文的字,筆畫彎彎曲曲的,像羊腸子,是滿文。我不認識滿文,隻好暫時放棄研究有關玉的主人的問題。

我把這玉放到了房梁上的木盒子裏,商馭給我的那五萬元銀票也放在這盒子裏。房梁上應該是個相對較安全的地方,我可不想哪天讓我家九爺發現了我手裏有這麽一筆不菲的財產,懷疑起它們的來源。

那莊生意很快定了下來。商馭和人談妥了價錢,也初步打聽來一些誠郡王府的基本資料。那畫是宋徽宗趙佶的《芙蓉錦雞圖》。

宋徽宗趙佶是宋朝的第八個皇帝,也是北宋的亡國之君。

宋徽宗治國無能,昏庸奢侈。任用蔡京、童貫、高俅等奸臣主持朝政,大肆搜刮民財,窮奢極侈,荒**無度。他到處搜集奇花異石運至開封,被稱為花石綱,用以大肆建造宮殿,勞民傷財,民不聊生,造成宋江、方臘的起義。

《水滸傳》裏對他描述為:“這浮浪子弟門風幫閑之事,無一般不曉,無一般不會,更無一般不愛;即如琴棋書畫,無所不通,踢球打彈,品竹調絲,吹彈歌舞,自不必說。”

私會名妓李師師的就是其人。

宋徽宗成了曆史上有名的玩物喪誌以致亡國的皇帝。“宋徽宗諸事皆能,獨不能為君!”是後代史學家對他的評價。

金軍攻克東京汴梁後,把他和他兒子欽宗虜去做了俘虜,連同他們的妻女一起受盡折辱。史稱“靖康之恥”。

這樣一個昏庸無能的皇帝,卻也並不是一無是處。他與南唐李後主竟是驚人的相似,治國無能卻在書畫詩詞上大有造詣。他是個曆史上有名的書畫大家。

書法上他獨創被後世稱頌的瘦金體,筆勢勁逸,意度天成。他的繪畫,重視寫生,尤善畫花鳥畫,極強調細節,以精工逼真著稱。

他的這幅《芙蓉錦雞圖》,便是其中不可多得的珍品。

汴京城破時,宮中所藏所有書畫被金軍洗劫一空,所以趙佶流傳於後世的書畫並不多。

《芙蓉錦雞圖》能留存下來,恐怕還是得益於它落在金熙宗的二皇子完顏宗望手中,完顏宗望是金國諸皇子中為數不多的喜愛大宋文化的皇子。若是由不懂書畫的金兵所得,該畫恐怕也會像趙佶的大部分書畫一樣,被埋沒於曆史的塵埃中了。

此畫後世存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滿人就是當年金人的後代,《芙蓉錦雞圖》在滿人皇族手中倒也不足為奇。

商馭得來的消息,這畫就掛在三阿哥胤祉的書房裏。誠郡王府警戒並不嚴,但書房重地卻是守得異常嚴密。也許書房有三阿哥喜歡的書畫珍品,或者這裏是他與人談論政事的重要場所,守得嚴密也是理所當然的。

書房一般下人進不去,隻有管家和一個負責灑掃的丫環可以進入書房,其他人等一律不得善入。

這樣的話,就不可能像盜取金碗一樣化裝成林倩兒進去盜畫。要怎樣行動,還得去實地考察一下。

夏日午後的熱風,讓人們的精神厭厭的。誠郡王府邊門的狗懶洋洋地趴在門洞的陰影處,伸著長長的舌頭,散著熱氣。

我臉上的化妝接近林倩兒,隻是稍稍做了些改動,中性化了一些,也沒有貼那個惹眼的美人痣。配合著身上的衣著,倒更像個俊俏的小廝。我來到誠郡王府的邊門時,那裏已經有一個身著下人服,頭戴大草帽的少年等著。

我穿著府裏小廝的衣服,所不同的是左衣袖上繡了一隻小小的蜻蜓。雖然十分不起眼,但那小廝顯然是看到了,他迎上前來。

他把我領進門,緊張地左右看看,見附近沒人,低聲說道:“我是府裏的花匠,平時隻有這個時候主子們都在歇中覺,我才能到書房附近照看花草。你就裝成給我打下手的小廝,跟我一起去。”

他把我帶到一個後院的小房間,那裏堆滿了花鋤、花鏟等物。他給了我一頂和他頭上戴的一樣的大草帽,那大草帽遮住了陽光,也遮住了他的半張臉。我依樣畫葫蘆地戴上,我的眼睛立刻被置於陰影下。

他往我手裏塞了一個裝了些工具的小桶,他自己也拿了些工具,就帶我出了門。

我跟著他一路往前院走去。夏日午後的陽光曬得厲害,天氣極熱,我跟著他走了沒一會兒,後背的衣服已經汗濕了。人們都躲在陰涼的房間裏不出來,一路上幾乎沒碰上人。

書房的前麵是一大塊光禿禿的空地,連高大些的植物都沒有。倒像是紫禁城,為防刺客,除禦花園外,隻種些低矮的花草,卻很少種樹。這樣也不利於我們偷兒的行動。

書房的守衛確實嚴密,現在誠郡王不在府裏,門前也站了兩(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閱讀!)

c個侍衛。大熱天的,一動不動地站在陽光下,似兩個雕塑。據說夜晚是四個,還另派人前後巡視。搞什麽,好像在守放著遺昭的乾清宮似的!

我示意花匠帶我去書房的後身看看。書房後牆根本沒有窗子,從後麵的窗子進的想法也不可行了。這又斷了我的一條路。

書房隔著一個院子是誠郡王的臥房。院子大概有三十米見方,臥房門前長著一顆極大的槐樹,樹幹很粗,需兩人合抱。此樹看樣子應該有上百年的樹齡了,卻仍枝繁葉茂,毫無老態,用冠蓋如雲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這棵樹麽……,我的眼睛在樹與書房間來回掃視,想像著那種可能性。

忽然,我掃到了臥房的窗子,它現在開著,不知何時,那裏已經站了一個人!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我。

我隻顧著打量周圍的建築格局,想像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卻沒注意隨時保持警惕。

那窗子剛才明明是關著的,見鬼!

我忙低垂下頭,讓草帽擋住我的大半張臉,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我裝著給花匠遞工具,湊近他問道:“王爺不是去熱河了嗎?在他臥房裏的人是誰?”

花匠微微抬頭,從草帽下方看出去。他回頭詫異地看向我,輕聲說道:“哪兒有人?”

嗯?我也看向臥房的窗子。

沒人!隻有窗子還是開著的!真的見鬼了嗎?大白天見鬼?

“剛才他真的在那兒!我們來的時候,那窗子是關著的,還記得嗎?”花匠不信我,我有些急切地說道。

“是在找我嗎?”我身後的一個聲音說道。那聲音帶著些慵懶和無力感。

我猛地回過頭,我麵前站著的正是剛才我看到的那個人!

他什麽時候跑到我身後來的?怎麽走路一點聲音也沒有!他到底是人是鬼?我驚得後退了兩步。

定了定神才看清了這人的長相。他麵色很白,不是白皙,也不是白淨,而是沒有血色的慘白。跟鬼還真有幾分像!他的五官卻長得異常俊美,似乎每一個部分都經過了上天的精雕細刻。隻是眼睛下麵有些青黑色,像他的膚色一樣透露出不健康的跡象。他的氣質是貴氣的、頹廢的。如這個時期的法國貴族所崇尚的虛弱和做作,也像電影中的吸血鬼!

他麵帶微笑地看著我。我習慣性地垂睫,忽然瞥到了他的腰間……

啊,黃帶子!

我差點蹦了起來。這、這也是個皇子?是康熙的哪個兒子?出現在這裏的,最可能的是三阿哥胤祉,但他明明人在熱河,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我來不及猜測他是誰,一甩袖就要跪下,口中已經叫著:“奴才給主子請安!”

我要下跪的身子卻被他一把托住。他不理和我同時下跪行禮的花匠,卻湊近我的臉,把鼻息噴在我的臉上。

我蹙眉向後躲,卻因被他抓著胳膊動彈不得。

他說道:“好俊俏的小廝,你侍候過誠郡王嗎?”

侍候?什麽意思?據我所知,這兩個字的含義很豐富。他是指哪種伺候?我忙搖頭。人生地不熟的,還是讓問題簡單點好。

他用手指抬起我的下頦,更直接地把鼻息噴到我的臉上。他的鼻息有股淡淡的香味,是一種藥香。果然是個藥罐子!

他說:“胤祉府裏的寶貝就是多!連個普通小廝都這麽俊俏。”

既知我是小廝,你就不該對我這麽曖昧好不好?

我退後一步,他卻靠近一步。又變成呼吸可聞的距離。我甚至可以看清他皮膚上的汗毛孔。

他看到我有些驚駭的目光,愉悅地笑了。他說道:“沒伺候過誠郡王,那就來伺候我,好不好?”

我繼續退著。語無倫次地問道:“主子,主子是誰?”

他哈哈笑著說道:“你這小東西真有趣,竟不知主子我是誰,你是剛來的吧?”

我故作惶恐地點了點頭,順勢又退了一步。

他繼續跟進。這情形怎麽像是美女在街上遇到流氓,被流氓調戲?可他是身著黃帶子的阿哥啊!而我也是男裝打扮!

他,難道他斷臂!

他了然地一笑,說道:“剛來的,難怪你不知道我是誰!你若知道了,還不得歡呼雀躍地答應我?”他把唇湊到我的臉頰上,一邊輕嗅,一邊喃喃地說道:“我是誰麽,這麽說吧,若我要什麽,誠郡王還真不敢不給!你可知道我是誰了?”

我再向後退,卻悲哀地發現我已背靠那棵老槐樹,無路可退了。“你,你是皇上!”

我知道他不是,年齡不對,他三十幾歲的樣子,而康熙應該已經五十幾歲了。但我故意說錯。一個沒什麽見識的小廝急切間能想到比誠郡王還大的人自然是皇上了。

我猜錯了,他卻也沒多少不悅的表情。他哈哈一笑,眼角顯出了細細的魚尾紋,悄悄訴說著他那張保養得宜的俊臉的真實年齡。他說道:“雖然不對,但也差不多!我是,”他故意頓了頓,才蹦出了最後的那個詞:“太子!”

雖然我在他說了“若我要什麽,誠郡王還真不敢不給!”時就猜到了他的身份,但我仍然盡力露出驚詫且惶恐的表情。

他想看的不就是這種表情嗎?

我說:“您,不,是太子,太子說的是真的?”

我的語無倫次似乎讓他更愉悅。他滿眼笑意,說道:“真是個乖巧的小東西!你都已經叫我太子了,還問我是不是真的。哈哈……”說著,他竟大笑起來。隨著他的大笑,臉上浮上了些紅潤,讓他有了些正常人的氣色,而剛才貴氣十足的吸血鬼形象卻蕩然無存。

曆史上傳說的陰鶩的太子,也有這麽開懷的一麵?我有些不敢相信。

他看我瞪大眼睛,湊近了說道:“原來你眼睛這麽大呢!被睫毛遮著,都看不真了呢!”

糟了,剛才光顧著看他,忘了掩飾!我立刻低頭垂睫。

“這麽害羞,像個小姑娘。不過,這樣更好,更有趣!”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說道:“走吧,跟爺走,爺保你一輩子吃香喝辣的!”

說著,他胳膊一用力,就要把我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