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120 番外十一(九九)

十三他們一唱一喝地擠兌她唱歌,她似萬般不情願,卻被形勢所逼不得不唱。

她裝嬌扮憨地要所有人都留下來聽,一副被慣壞了的大小姐的模樣。這副樣子還真能騙了不少人,不過我卻看出她是另有目的。

那西洋樂器音色曼妙,而她的歌詞卻另類,狂野,透著不羈和放縱。

我要從南走到北

還要從白走到黑

我聽到了永不停歇的腳步、自由放縱的欲念和遊離於塵世之外的超脫。這與陶淵明的離塵出世,歸隱田園之意異曲同工。隻不過一個大隱隱於市,另一個則完全歸於田園山林。

這麽一個年輕女子,心境竟如垂垂老者?知否,陶淵明也是在經曆了十幾年的宦海沉浮之後才茅塞頓開、大徹大悟的!

難道她的經曆竟如垂暮之年的老者一般豐富不凡?

她忽然轉向我,唱出了下麵的幾句歌詞:

要愛上我你就別怕後悔

總有一天我要遠走高飛

我不想留在一個地方

也不願有人跟隨

這詞看似平白,卻頗有寓意。所謂“遠走高飛”的,不僅僅是身體,更是靈魂。也許人可以停留在一個地方,而心卻已飛遠。

桃兒站在院中仰望天際的身影忽然浮現在我眼前。那時的桃兒,身未動,心已遠……

桃兒,你為什麽不想留在我的身邊,與我共渡一生?為什麽你要不停地走,不停地飛,不能為我停留?你的心為什麽比男人的還大,比男人的還要狂放?

我怎樣才能留住你?無論用了什麽法子,隻怕是留住了你的人,而你的心,還是要飛的。

難道你終究要離去,隻留給我一個野渡無人舟自橫的一片荒蕪麽?

我心思沉鬱地聽著這曲調奇異、歌詞另類的歌,心卻已飛得不知去向。

你別想知道我到底是誰

也別想看到我的虛偽

這最後的兩句歌詞,像是在對我宣戰。我要做的正是揭開林倩兒的身份,看一看她究竟是誰。她這麽唱,不正是在對我,甚至是對我們所有兄弟宣戰嗎?

直言不諱、桀傲不遜,狂野的性子比桃兒更甚!

隻是,有一天,若是成了我的階下囚,不知她還能不能如此大膽地唱出這首歌?

不知為何對這不羈的女子生出了征服的欲念,就如當初對桃兒的一般。隻因她與當初的桃兒是如此的相像!

並非她們的相貌有多像。相反地,她們的長相沒有一點相同之處。桃兒白皙柔美,雅麗如蘭,而她卻明豔嬌麗,國色天香如牡丹。

她們的相像在於性子和神態。

在我的心中,倩兒和桃兒的臉越來越多地重合到一起。

奇怪的是,跟桃兒長相完全相同的純禧,在我心中與桃兒卻是涇渭分明的。我從來不會把她們混為一談。

“茅廁!你別跟來!”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可以這麽說話,使我們兄弟大開眼界。

林倩兒隨著我們派去的丫環回來了,使我鬆了口氣。她一直坐在我們中間說說笑笑,意態閑適。

我心中卻疑雲大起。

她與剛才似乎不同了,少了份靈智和桀傲,卻多了我以前就在她身上感覺到的風塵味兒。她與桃兒的形象又奇異地遠離了。

同一個人一會兒就會性情大變?同一個皮相,不同的靈魂?

我站到窗口,眼睛看著外麵的景物,耳中聽著他們的笑鬧。我試圖理清思緒。目光不經意地掃到對麵的奇駿堂,卻看到了剛從對麵窗中跳出的一個丫環。

這是個奇特的丫環。她身手矯健,跳窗的動作幹淨利落。她的身影,尤其是她的背影給我以熟悉感,很強的熟悉感。我疑惑地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想從中找到答案。

她也看到了我,她僵直著身子與我遙遙相望。瞬間的驚訝後,是似有千(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閱讀!)

c言萬語般的凝視。

她,一個十三府裏的丫環,會與我有千言萬語?

我疑雲頓生。

十三見到她大驚失色。她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偷兒?當我們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這個林倩兒身上時,她卻已經得了手。

現在想來她們是竄通了的,這個林倩兒在攏煙閣穩住我們,那偷兒卻在奇駿堂借機下手。

那偷兒跑得很快,卻仍跑不過身強力壯的侍衛。距離越來越近,眼看就要捉住她了,我的心卻懸了起來。

心裏隱隱的不安,忽然不想她被抓住。我與她之間似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我能感受到她心中的那份緊張和焦慮。我們仿佛是一體的,在十弟說要放箭時,我甚至好像已經感到了切膚之痛。

我忙叫道:“十弟,捉活的!”我怕他會真的一箭射出去。

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她會用那種方式逃脫。

如此的巧妙,又是如此的狡黠,讓追捕者無可奈何、哭笑不得。看著丫環們四散到縱橫交錯的小徑上,我麵對著那個熟悉的身影隱沒的方向凝望,心裏不知是輕鬆還是失落。

她逃脫了,我竟然感到輕鬆,似是一塊石頭落了地。那可是我追蹤了好幾個月的偷兒,是這幾個月我費盡心機想要捉住的偷兒!

放走了她,意味著我這些日子的辛苦化為烏有,意味著皇阿瑪的怪責,也意味著對頭的嘲笑……

可是我管不了這麽多,我當時隻想讓她逃脫。盡管在這麽多的丫環中,我一眼就認出了她,我卻選擇秘而不宣,看著她從我的眼前逃之夭夭。

剛討了皇阿瑪的聖旨出來,準備跟兄弟們封城搜查那偷兒,卻見秦道然和小綠等在宮門口。他們是我府裏最得力的下人,我出門時,府裏就由他們坐鎮。因此,我在外麵時,府裏有急事都是他們派了別人來找我,他們兩個輕易不會親自出來找。

難道是府裏出了大事?我有些不安。

出乎意料地,他們卻隻是說來聽候我的吩咐。細問之下,才知是桃兒讓他們到十三阿哥府去,到了那裏,聽說我進宮了,才又跟了來。

桃兒從外麵回來?我怎麽不知道桃兒今天會出門呢?還假傳我的命令,聯想她昨夜和今早的反常……

一道電光在心中閃過,一聲炸雷在耳中回響。有問題,有大問題!

我等不及上車,跳上一匹馬,就直奔自己的府邸而去。

桃兒,你終於行動了麽?你給我下了什麽樣的判決?

鬧市中人流不息,很難疾行,但我卻把馬打得飛快,撞翻了幾個小貨攤,撞倒了兩個木棚架。我顧不上這些,隻要不撞到人就好了,秦道然他們自然會在後麵替我善後。

洞開的臥室大門、空空如也的藏寶密室、桌上靜靜躺著的那枚桃兒從不離身的鑽石戒指……,我看到的一切是那麽的觸目驚心,我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桃兒,你走了?

你就這麽一聲不吭地走了?

你真的如此狠心地離去?!

你走得那麽決絕,那麽幹脆!你帶走了我視若珍寶的一切,包括我的心,卻把你唯一跟我開口要過的東西----那枚閃著妖異光芒的鑽石戒指留了下來。這表示你想帶走我珍愛的一切,卻又想把你珍愛的都留下來麽?

我呢,我也是你曾經珍愛的嗎?你不要了麽?如被你折廢了的信箋紙一般扔掉了麽?

對於我,你是不會珍惜的吧?本來就是我搶了你,強要了你,是我把自己送到你麵前的,又怎會被你珍視?所以,我這個人也如那被折過的信箋一般,被你毫不猶豫地棄之如蔽履了!

隻是,你在做這一切時,有沒有想過我會怎樣?有沒有想過我的灰敗、我的頹喪,以及我的怨憤!

桃兒,你就這麽卷走了我的一切一走了之,你置自己於何地,又置我於何地?

秦道然和小綠氣喘籲籲追進來的聲音,打斷了我怨憤的思緒。我回過神來,才想起此時不是怨憤的時候。

劉春桃,你想逃嗎?你費盡心機想要逃離我嗎?好吧,就讓咱們來看看誰的道行更高一籌!看你可有本事逃出我的手掌心?

我大聲叫來了我的侍衛統領,對他吩咐著我的命令,我要他立刻帶人去追。又讓秦道然去刑部給我調集人手,我要刑部所有的捕快、衙役放下手裏所有的案子去給我追查林倩兒的下落。

十三阿哥府的被盜和劉春桃的失蹤都發生在這一天,我不相信世上有這麽巧的事。林倩兒時不時地給我的那種熟悉感、她與劉春桃一模一樣的手,都讓人不由自主地把她們兩人聯係起來。

朱必箴所說有關易容術的話不期然地浮上我的心頭。

劉春桃的出逃是經過精心布置的。她早就發現了我藏寶密室的入口,卻沒有動一樣東西,她是怕事先被我發現。她精心地準備,耐心地在等待時機。

她挑選今天動手是恰逢其時。我在十三府裏忙著抓盜賊,又進宮找皇阿瑪討旨,暫時無暇他顧。這個時候,她再支走秦道然和小綠,便可很容易地卷了我的寶貝出逃。

這裏的每一步都經過精心的策劃,周詳的布置,時間點掐得恰到好處,給她自己空出了最大的出逃餘地。

聰明的女人!許多男人也無法企及。

既然知道她與林倩兒的關聯,自然要把她們兩個放在一起考慮。我的兄弟們都在追捕林倩兒,合這麽多人之力,要捉住她勝算不小,關鍵是看誰先捉到。我必須先於別人找到林倩兒,才更有把握找到劉春桃。

劉春桃才是我的最終目標。跟這麽聰明的女人玩追捕遊戲,並不輕鬆。

我跟八哥借了些人,他還替我向京城周邊的縣衙打了招呼,讓他們廣撒眼線,盡力配合。一有風吹草動,便向京城報告。

八哥在京城周邊的影響力是勿庸置疑的,他的一句話,有時比三部九卿的公文還有效。八哥誌向不低,一早便禮賢下士,致力結交文人官員,這些年很打了些底子。有了他的幫忙,我的勝算又大了一成。

四個城門都報有林倩兒出城的記錄。她們在每個城門都弄出了不小的動靜,所以守城兵士都記住了她。

四個林倩兒?說明什麽?朱必箴所說的易容術難道是真的?難怪我總覺得林倩兒時而熟悉,時而陌生,性情變化很大,想來應該不是一個人。這偷兒不是單打獨鬥而是一個夥人,能量還不小。

十三調動了綠營的兵馬,太子卻秘密派出了自己的人手。

他誌在必得。

林倩兒就是他這一年來在尋找的蜻蜓麽?

一向對身外事頗為寡淡的四哥,這次也派出了他手下隱密的高手。他的那招征用市麵上所有好馬的釜底抽薪之計實在高妙,他手下的謀士果然厲害。

越來越有意思了,林倩兒就如一頭被眾人看中的鹿,而我們就是那逐鹿之人。

幾個時辰過去了,林倩兒不斷出現在各方追蹤人馬的報告中,而劉春桃卻音信皆無。我越來越焦躁,越來越困惑。按我撒下人馬的密集程度,即便是一隻鳥飛過,也應該被人聽到叫聲報告上來。這樣一個大活人,尤其如她這般引人注目的容貌,若是經過,怎會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終於出現了一絲曙光,越來越多的消息被報了上來,最令我興奮的消息是王言的兒子王啖的報上來的。我的侍衛在城外遇到了他,從他的口中得知他們曾路遇劉春桃的事。我的侍衛立刻追上了去。我命令他們要仔細檢視車轍印,不要一味向北追。

既然暴露了行蹤,以劉春桃的聰明和謹慎,絕不會再繼續北進,很可能改為其他方向。向南回來是不可能的,最可能的方向不是向東,就是向西,我要侍衛們重點關注這兩個方向的車轍印。

果然,在東方發現了他們的蹤跡。我向侍衛們下了死令:就算跑斷了馬腿也要追上他們。

什麽?又改而向南了?還在薊州以南換了馬車?一路向南的話,最近的目標是哪裏?我站在京城周邊皇輿圖前,思量很久,目光最終集中到了這個叫天津衛的繁華小城。

這裏是水陸交通要道。從天津衛出發,無論走海路,運河還是陸路,都極為便利。可以說,過了這裏,追捕她的人要選擇繼續追捕她的路線就費些思量了。尤其是她若逃到了海上,想找到並追上她,幾乎等於大海撈針。

以她的聰明和周密,應該會選定這個目標。

我讓人備馬,我賭她一定會到天津衛,我要親自去追。如她這般狡黠,我的侍衛就算追上了她,說不定都會讓她給逃了。所以,我必須親自出馬。

劉春桃,你想逃到哪裏去?還從沒有人能打爺的手裏逃走,你也別想!

就算追到天邊兒,我也要把你追回來!

劉春桃,你是爺的人。除非爺想放了你,否則,你一輩子也別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