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125 析案

胤禟繼續著他的分析:“三哥府裏發生的案子麽,原本很神秘。因為我不知那偷兒有什麽贏人之處,竟讓太子見到了,卻放走了他。不過,自從看到太子對著林倩兒叫著蜻蜓,並派出自己最隱密、也最得力的手下一路追蹤出逃的林倩兒,還在半路劫持囚車,讓我損了九個最厲害的侍衛開始,對我來說,就不神秘了。”

胤禟上下看了看我,說道:“看來太子對你很著迷呀!”

我眼睛一眯,不知他到底想說什麽,就聽他變冷了語調說道:“你跟太子間究竟發生過什麽?”

我吃了一驚,原來是想問這個!有那麽一點點心虛。我和太子間雖沒太多的交集,隻是吻過兩次。那兩次對我來說都是不得已的情況下的脫身之計,不過,若是讓胤禟知道了,他會不會小題大做地以為自己戴了綠帽子而氣得發瘋?

這個人可不是這麽好惹的。我目光微閃,看向別處,決定守口如瓶,卻聽他說道:“你不用說了,我不想聽!”

是不想聽,還是不敢聽?

我眼睛翻了翻,無奈道:“原來爺也跟太子一樣喜歡捕風捉影,自以為是地認定事物!”我的話說得似是而非,他要怎麽理解都可以。

胤禟隻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並不反駁。從他的那一眼中,我既看不出相信,也看不出懷疑,這就叫莫測高深吧?

他岔開了話題:“四哥府裏的事簡單得很,你趁八嫂撞你之機擼了她的鐲子,又在與青苗近身接觸時放到她的懷裏。其實我早該想到的,隻是不敢相信爺身邊竟還有這麽個手段高超的偷兒而已!”

我挑挑眉,無所謂地說道:“爺這麽說,就是認定了,桃兒自也無可奈何!”

胤禟蹙眉道:“你是說爺冤枉你了?”

“不敢,桃兒怎敢置疑爺的話?”我瞅了他一眼扭過頭去。

胤禟冷哼一聲,說道:“這幾件案子每件都與你劉春桃或你的替身林倩兒有關,你還不認麽?也罷,我們來說說翠玉盞。那案子一開始也讓人感到匪夷所思,同一個下人怎麽可能既出現在大門口,同時又出現在廚房中?下人被打得不**形也供不出什麽來,而我讓人查他的背景身世以及最近的可疑情況也是一無所獲。難道真的有與他長相完全相同之人,或是如平郡王府的案子一般,可能是神鬼妖狐所為?”

他搖搖頭,說道:“這話別人信,我卻不信。後來見過你的易容術,就沒什麽令人驚異之處了,可當時卻讓我著實費了番心思。你易容成那廚房下人的模樣混進廚房,迷暈了兩個洗翠玉盞的下人,再用食盒把翠玉盞帶出理蕃院。為夫沒有說漏什麽吧?”他看著我,等待我的回答。

我卻閉緊了嘴巴。又想套我的話!

他撇嘴一笑,嘲諷道:“這樣還不想認?好吧,我們繼續。”

他今天一定要說到我認了為止嗎?我更加提高了警覺。

“外麵有商馭在接應吧?等等,讓我想想,我是臨出門才讓你知道我們會帶翠玉盞去的,你不一定有時間聯係商馭來接應你。你當時跑回聆雪閣說是要拿些東西,難道是想辦法通知商馭?在我的府裏,怕是沒那麽容易。”

他對自己府裏的安全還真自負!

“是了,你是回去拿作案的工具!我是臨出門才讓你知道會帶翠玉盞的,盜取翠玉盞也應是你的臨時起意。你沒有提前做準備,便讓我等著,你好去準備作案需要的東西,比如你那些易容用的東西。”

連這種細節都能聯係起來,我實在是佩服他的記憶力和推理能力。

“娘子不用佩服為夫,這對為夫很平常,不然,爺這個刑部主事還怎麽幹?”我的心思又被他看出來了?

他的自負震到了我,不過,他也確實有自負的理由。在這個人麵前,我再怎麽守口如瓶或是狡辯,怕也是無用的。我不禁有些泄氣。

“娘子也不用泄氣,為夫還是很佩服你的膽量的。事先沒有周密的安排,就敢在我們這些阿哥眼皮子底下動手,居然還成功了!看來我不但要佩服你的大膽,更要佩服你的本事。在別人是難上加難的事,在你卻是信手拈來,你是隨時隨地都準備好作案的。”

這是在誇我,還是損我?我懷疑地看著他。

他卻不理會我懷疑的目光,自顧自地說道:“這麽說來,門外是沒有接應的。那麽,你把翠玉盞放到哪裏了?”他用手指敲了敲椅子扶手,眼睛一亮,說道:“馬車!你放到了我們乘坐的馬車上了。你把它們帶回了我九爺府裏,就在我在外麵忙得不可開交尋找丟失的翠玉盞時,你卻把它們藏到了我的府裏。我再怎麽推理,也決不會向這個方向懷疑,我就算搜遍全城,也決不會搜自己的府裏來!”

他猛地站了起來,眼光灼灼地看著我,大聲說道:“妙啊!真是妙啊!看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別說是這些髒物,就是你這個偷兒,藏在我府裏也是最安全的。你若不是我府裏的人,翠玉盞丟失後刑部及九門提督手下的全城聯合搜查,怕是早就把你搜出來了!能想出這個主意並敢於照此實施,這魄力怕是大多數男人都望塵莫及!”

他忽然停下來注視著我,過了一陣才放輕了語調說道:“我是該為你這個聰明之極、膽大心細、魄力超過男人的偷兒出自我的府中感到榮幸,還是該為爺被自己的女人耍得焦頭爛額而倍感憤怒?”他伸手握住我的後頸,目光如能融化一切的火焰,燒灼著我。

我被他弄得很不舒服。他的目光烤得我不敢直視,身子被他提著,隻好踮起腳尖。我使力掙紮著說道:“爺說了這麽多,不外乎都是些自以為是的猜測,沒有一樣能拿得出證據,也沒有一樣能被人證實!”

“哦,是這樣麽?”胤禟嘴角抿緊,彎起,露出一絲揶揄的笑容。“若是我馬上就能證實呢?”

馬上證實?案子早已過去了這麽久,若是有證據早就抓了我,還會今天才來跟我攤牌?而且,所謂捉賊拿贓,翠玉盞沒在我手裏,他能證實什麽?

若是在現代,還可以用現場采樣,DNA分析等高科技手段來證明,這個年代,又能怎樣?

穿越人的優越感實在是很讓人得意的,盡管是拚命忍著,卻仍掩不住我眼中一閃而過狡黠。

短短一瞬的表情便讓他抓住了。他冷冷說道:“別得意得太早!小五!”他提高了聲調,轉頭對外麵叫道。

門開了,小五應聲而入。

胤禟放開了我,麵對小五說道:“爺問你句話,你隻需照實回答。”

小五忙點頭應是。

胤禟道:“前次去理藩院赴宴,可曾有人往車上放什麽東西讓你帶回來麽?”

我心中一緊,倒忘了這茬兒!我緊張地注視著小五。

小五皺眉撓了撓頭,說道:“爺,這事情過去太久了,奴才有點記不清了……”

我鬆了口氣。這麽長時間才想起來問,小五當然記不清了。心剛放下一半,卻聽胤禟說道:“你再想想,可有食盒之類的東西讓你帶回府了麽?”

我的心又緊張地提了起來。

小五眼睛一亮,說道:“您提起食盒,奴才倒想起來了!矣,那食盒不是九爺您吩咐奴才帶回來的麽?”

完了,穿幫了!

胤禟看了我有些發白的臉色,翹起了唇角。他愜意地坐回椅中,對小五說道:“那人是如何傳話的?跟爺說說。”

小五看了看胤禟的臉色,確定沒有什麽危險之後,才說道:“那是理藩院廚房中的一個下人,他說那食盒裏裝的是劉,劉主子喜歡的點心,九爺您吩咐的,給劉主子帶些回去慢慢吃。”

胤禟的笑容在擴大,他看了看我,又問小五道:“就這些嗎?還有什麽?”

小五看了胤禟愉悅的臉色,放鬆了心情,說道:“哦,還有,那人說裏麵的點心裝得滿,特別叮囑我不要打開蓋子,不然就蓋不上了!”

胤禟了然地看著我點點頭,好像在說:果然啊,夠狡猾!那裏麵一定是翠玉盞無疑!

早就知道小五不可靠,可當時除此之外,並無他法。命中注定的,無話可說!既被抓住了,算總帳的日子就跑不了。我揚了揚眉毛,做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胤禟又問道:“回府後,那盒點心怎麽樣了?”

小五道:“回府後,奴才幫劉主子把點心提回聆雪閣了!劉主子怕點心酥脆震壞了,還特別吩咐奴才要輕拿輕放,不要震了食盒。”

“嗯,你劉主子是個謹慎之人!那她是一早就知道食盒裏的是點心,還是問了你才知道的?”胤禟注視著我的眼睛,但這問題顯然還是問小五的。

“劉主子原本就知道,沒問過奴才。”小五毫不猶豫地答道。

“嗯,這裏沒你的事了,出去吧!”胤禟仍舊盯著我說道。

我被他盯得不自在,扭過頭去不看他。

他一聲冷笑,“桃兒還想要什麽證據麽?”

胤禟是清楚自己並沒有吩咐過給我帶點心的,那下人以他的名義送來“點心”,而我也“知道”此事,當然是無法推脫再裝無辜了。原以為憑我千麵無痕的一貫作風,這裏又沒有現代的破案技術手段,胤禟要想找到證據難上加難,沒想到才幾句話,他就讓我圖窮匕現。

是我對古人太過輕視了。在現代,我絕不會臨時起意地去盜寶,怎麽也要進行周密的安排才會出手。是到了這裏仗著自己穿越人的優越感,自覺比古人懂得更多的偷盜手段而有恃無恐,才會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陰溝裏翻了船。

遇到了這個厲害的對手,也是我活該倒黴。這人的腦子真不是一般的精密,別人反複琢磨都想不明白的事,他轉瞬間便能明了。案情分析得就如在他麵前發生的一般。

若是到了這一步我還不承認,便無趣了。我低下頭,說道:“爺想知道什麽?”

近一個月沒見的人忽然出現,不但大費周章地跟我分析案情,還一定要我心服口服,決不是閑著沒事幹心血**,定然自有其目的。

忽然想到什麽,我又抬起頭來,說道:“爺想知道什麽盡管開口,可是爺也要先回答我一個問題。爺是如何看待桃兒的,桃兒一直都是純禧格格的替身麽?”

提到翠玉盞,我忽然想到了那天在理藩院聽到的他和班第的那一番對答。班第說我隻不過是純禧的替身,胤禟忘不了純禧才會寵我。我在他心目中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很久以來,此事一直讓我難以釋懷,所以,我要問個明白。

胤禟注視著我,並不說話。就在我灰心地以為他因難以開口不會回答我時,才聽他說道:“你聽到班第的話了?”

我點頭。

“你信他?”

“他說的不是沒有可能,我為什麽不該信?”

“你不信我,也不信你自己麽?”

我默然。

對於情之一物,我還真沒有多大自信。以前的狼人沒有給過我這種信心,我的愛,遲遲得不到他的回應。而此時的胤禟也同樣沒有給我信心,沒有我,他也會過得很好,他會寵其他女人,也會不斷把自己感興趣的女人娶進府來。

胤禟輕輕歎了口氣,說道:“這就是你非要出逃的原因?”

“一部分。”

“以為你有多聰明,原來也是個傻女人!”他把我拉到麵前,說道:“回答了爺的問題,爺就告訴你想知道的答案。”

這人真是強勢慣了,什麽事都要占據主動!我看著他,等待他的問題。

他坐回椅子上,悠然地問了一個爆炸性的問道:“你跟商馭是什麽時候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