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兒的穿越

149 豔詩

胤禟真有副好嗓子,唱功也不錯,若是真化了妝,戴起行頭來,一定不次於京城名伶趙初兒。

妖孽啊,生的妖孽!

論起詩來,這人也很了不得。每天對著我的肚子吟頌古詩,吟上好幾十天,竟然沒有重樣的。隻是當他吟出“開窗秋月光,滅燭解羅裙,含笑帷幌裏,舉體蘭蕙香。”時,讓我一怔。他卻趁機把我從軟榻上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口中吟道:“宿夕不梳頭,絲發披兩肩,婉轉郎膝上,何處不可憐?”

我才意識到,這個道貌岸然的“好阿瑪”,如此配合地念古詩,原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當他的爪子爬上我的肩頸又順而向下,再向下時,這個醉心子女胎教的“好阿瑪”,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已經與“流氓”二字劃上了等號。

這個有辱斯文的下流家夥,竟然當著孩子的麵吟頌豔詩,調戲老婆!

我隻好用尖叫來回應他。他以為又如以前一樣嚇到了我,驚得手一鬆,我便順勢從他的膝蓋上滑下,幾步跨到門前,回身笑道:“這裏濁氣太重,我要出去散散步!”便轉身出門。

當時他臉上的表情可真叫好看,是那種狐狸偷雞沒偷成的懊惱和反被戲弄的不甘。

這段時間我常把刀白光叫來,在暢綠軒的小廚房裏鼓搗些吃食。

主要是因為每隔幾天便大量送來的芒果根本吃不完,我隻好讓刀白光把它們做成各種口味的菜品,讓包括胤禟在內的更多的人吃,或者幹脆做成芒果醬儲存起來。

我尋著後世的記憶做的芒果海鮮沙拉是最成功的芒果菜品。這道菜要用到野生海蝦蝦仁、蘆筍、甜豆、甜杏仁等原料,但最關鍵的還是製作的芒果沙拉醬。將已經變黃的芒果的果肉攪打成醬,再倒入牛奶、蛋黃醬、檸檬汁和糖便調好了。

這道菜做成後大受歡迎,胤禟不但自己大吃特吃,還帶進宮去給他的額娘品嚐。宜妃也喜歡得不得了,轉手便獻給了康熙。康熙嚐了龍顏大悅,直誇此菜品另辟蹊徑,口味獨特,專門下旨讓宮裏的廚子到們府來跟我學做此菜。

此菜製作簡單,我稍一指點,禦廚就學會。其實這菜隻是開辟了一種做菜的新思路,裏麵的訣竅如窗戶紙,一捅就破。

據說這位禦廚也是個愛琢磨的人,回去後對沙拉醬的口味大加鑽研和改良,做出了很多後世也沒有的新鮮菜品。

芒果醬的製作就全靠刀白光。

我提出想把吃不了的芒果做成芒果醬後,他也小小地為難了一下。土司的兒子平時也不會沾手廚**物,不過他可以去信向家裏人尋問。

問來了做法,刀白光就在小廚房裏親自實踐給我看,還都不許我插手。所以往往是我悠然地坐在一邊,看著刀白光在廚房裏轉來轉去地忙碌。

刀白光是個聰明開朗的少年,當他的芒果醬完全做好了的時候,我們也已經聊得很熟了。

我問了刀白光他們康土州的確切位置,知道那裏離昆明都很遠,倒是離暹邏、也就是現代的緬甸、泰國一帶較近。那就是靠近滇西南的邊境線了。

我暗記於心。

好不容易發現了芒果的產地,我當然要記下,以後得了自由好到那裏去吃芒果。

康土州從明朝時起,就由刀白光家世襲鎮守,他家在當地可是根基深厚,隻手遮天。

該是胤禟回府的時間。下了一天一夜的雪到現在都沒停,窗外銀裝素裹,一片莽莽。

因為地上積雪路滑,每天例行的散步都在小荷和小綠的極力勸阻下取消了。

唉,懷孕真是件麻煩事,若是以往,我怕是早就跑到院子裏玩雪玩得不亦樂乎了。這倒好,一整天被那兩個丫頭管著,連一步屋門都沒邁出去。

房門忽地開了,外麵的風雪一下子從門口灌了進來。胤禟身穿紫貂裘衣,頭戴黑色貂裘帽,從外麵走了進來。他先在靠近門的氈墊上蹭一蹭鞋底,跺了跺腳才邁步走到屋子中央。

我迎上前去,要幫他脫掉裘衣、裘帽,他卻攔住了我道:“別,我從外麵來,身上冷,你等會兒再過來,別讓涼氣凍著你。”

我一笑。隻不過懷孕了而已,哪有這麽嬌氣?話卻沒出口,依言退到一邊。

讓下人幫他換了常服,又特別用溫水浸了手,他才走近我,把我抱在懷裏,問道:“我說孩子他額娘,今天過得怎麽樣?有沒有按時吃羹湯補藥?”

我點點頭,有,都有,我很乖!

他在我臉上吻了吻道:“讓我聞一下,就知道你有沒有乖乖聽話?”他邊說,邊嗅,邊吻,從我的額頭嗅到嘴角,也不顧下人們站在屋角不自在地低著頭。

我掙紮道:“有啊,有啊,我很聽話,你看,喝那些東西都把我喝胖了。”

“真的麽?”他停止了嗅吻的動作,認真地看著我。

我點頭,“真的,你看,腰又粗了!再穿上棉服就要成狗熊了。”我跟他比劃著已顯粗壯的腰身。

他哈哈地笑了起來,說道:“桃兒就算變成狗熊都是最可愛的那一隻,爺不會嫌棄你的!”

“可是別人會嫌棄!都快成大肥婆見不了人了……”我小聲地嘟囔著。

“哼,誰敢嫌棄我家桃兒?爺跟他沒完!”他佯怒,又看著我逗笑道:“不過,話說回來,隻要爺不嫌棄桃兒就成了,別人嫌棄不嫌棄的,有什麽要緊,哦?”

撲哧!我真的被他逗樂了,因為他的樣子實在可笑。這麽個在外人麵前威風八麵、沒事耍酷的九爺,嘻笑起來竟也如此滑稽。

“過幾天就該過年,除夕夜跟我到宮裏去過吧!”胤禟抱著我坐下後,忽然說道。

除夕夜?宮裏?

想起去年和完顏氏跟著胤禟出席宮宴的情景。曾大出風頭來著,還曾得顆珍寶級的黑珍珠。可惜,被胤禟抓回來時,那珠子就跟的銀票起被沒收。現在身邊件寶貝都沒有,想跑都沒錢。唉!

我對胤禟搖了搖頭。

胤禟看了我的神情問道:“為什麽不願去?”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子說道:“肥成這樣,多難看,沒臉見人了!”

胤禟唇角一勾,說道:“隻是這個原因?那好辦!”他對下人們做了個手勢,不一會兒,小綠和小翠就帶人捧著幾個大包裹進來了。

這是什麽?我好奇地注視著她們把一個一個包裹放在我麵前。

“打開看看!”胤禟含笑說道。

我解開第一個包裹,一套玫紅色的薄棉褲襖。第二個,一套翠綠色的薄棉褲襖。第三個,一件大紅色滾白邊帶兜帽的披風。

我奇怪地看著胤禟,這些衣服平時很常見,他幹嘛要這麽鄭重其事地拿給我看?

胤禟拿起那套玫紅色的褲襖,對我道:“去試試這衣服,看合不合身?”

我依言到屏風後去換上。衣服很合身,好像正是為此時的我量身定(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 .,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 閱讀!)

c做的,而且很輕薄,穿上不顯臃腫,要是再套上件寬大的外袍,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懷了孕的樣子。

可這麽薄的衣服一定會冷的。

我走出屏風給胤禟看,胤禟上下左右都看了個遍,滿意地點頭道:“不錯,挺合身!暖和麽?”

胤禟一問,我才注意,貌似挺暖和的,雖然這麽輕薄……

“裏麵是什麽?怎麽比一般的棉衣輕薄還很暖和?”我問道。

胤禟躺到軟榻上雙手枕在頭後,愜意地道:“猜猜看,猜中了有獎!”

比棉花還輕薄又暖和,那隻能是動物的毛皮。想起前段時間與他的一段對話,我心中一動,驚喜道:“裏麵填了鴨絨?”

胤禟微笑點頭,道:“聰明!過來,讓爺獎賞你一下!”他對我伸出了一隻手。

獎賞?我走上前,坐在軟榻旁。“爺要賞桃兒什……,啊!”

還未等我坐穩,他便一把抱住我,在我臉上狠狠親了一口,道:“爺的賞!”

這算什麽賞嘛!我蹙眉捂著被他親到的地方,看著周圍下人貌似視而不見,卻個個低著頭的樣子,臉更是紅了起來。

胤禟看哈哈大笑,道:“桃兒,這個樣子最可愛!”

“哼,爺老沒個正經!”我輕輕捶了他一下。

那天我隻是提了一句鴨絨輕便保暖,並沒指望他上心。沒想到他不但上了心,還真讓人做成了。

“至於怎麽做成的麽?”他指幾件衣服,回答的問題道:“到金陵找幾千隻鴨子,把絨毛剃光填到裏麵,就做成!”

說得好輕鬆。可我知道在古代這種自給自足、沒有大規模禽類養殖場的小家經濟下,要一下子集中幾千隻鴨子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況還要解決些製作鴨絨服的技術問題,恐怕要反複試驗很多遍,才能做出成品來。中間的曲折和麻煩,可不是他這句輕描淡寫的話能得出來的。

“爺是何時讓人做的?怎麽都沒見裁縫來量身?”尤其現在我的身材變化如此之快,要做合身了也著實不易。

胤禟哈哈一笑,吟起了一首詩:“托買吳綾束,何須問短長,妾身君抱慣,尺寸細思量。”

這家夥!最近老是嘻皮笑臉地吟豔詩,還吟上癮。這個樣子,怎麽看怎麽像是浮浪之徒。這就是皇室精心培養出來的宗室子弟?那些請來授課的名臣大儒們平時就教了些這個?

真是有辱斯文哪!

年夜宮宴我本不想參加,有了去年的經驗,我怕今年又不得安生。我現在挺著個大肚子可絕對不想出風頭。可胤禟說這一年一度的除夕宴他必須出席,留我自己在府裏冷冷清清的,他又不放心,所以,便隻能帶上我一起去。

那,去就去唄!

我沒讓小荷把我像以往一樣打扮起來。事實上,自從被胤禟抓回來,我就一直素麵朝天。已經被他發現我最真實的一麵,我便不想再偽裝。

現在懷孕了,更不願讓那些含鉛的東西危害到孩子的健康。所以,這次我隻讓小荷給上了點自己用牛奶、珍珠粉和少量蜂蜜兌的麵霜,塗了一點點口紅。臉上不很白,但勝在水嫩自然。

裏麵穿著那套玫紅色的羽絨褲襖,外著水紅色的夾袍,出門又披上大紅色的羽絨披風,我今天真是從裏紅到外。不過,穿著輕薄的羽絨衣褲,還真不太顯臃腫了。

胤禟看了,抱著我說:“桃兒是爺見過的最漂亮的孕婦了。”

外麵停了兩輛車,胤禟抱著我上了第一輛車,第二輛車上坐著的是嫡福晉棟鄂氏。多日不見,她的身材倒恢複不少,不複當初的肥胖。

夫妻倆禮數周全地見麵,相互之間卻是冷冷的。就是相敬如“冰”?我站在胤禟身後,都感到兩人間的絲絲冷意。

不過到了宮裏,在眾人麵前,這兩人就一下子都變了個樣子。胤禟溫和,福晉柔順,真正成了皇家夫妻相敬如賓的典範。

估計是胤禟不願被他額娘念叨,而棟鄂氏也丟不起那個人。所以兩人一下子進入角色給眾人演了出夫妻相處和諧的好戲。

皇家人生活得好累!我有些同情地看著胤禟。

這個男人從小就生活在雖然富麗堂皇,卻如戲台一般虛假的宮庭裏,早就學會了把喜怒都隱藏在心底,難怪他總是一副城府深深的樣子!隻是在貌似強大的外表下的靈魂,又是怎樣的孤寂冰寒?

這是種屬於皇家人獨有的孤寂!它是每個皇家人心底最隱密的情感。

忽然開始理解了他的某些行為。有些理解他為何總是那麽霸道,隻要喜歡就不管不顧地搶了來;為何會時而性如烈火,愛到極致又恨到極點,時而又溫柔多情,體貼甜膩得直讓你想不顧一切地沉溺其中。

這種極端的雙重性格恐怕是皇家人的普遍特征,隻不過在有的人身上表現明顯,而在有的人身上更隱蔽些罷了。

難怪他們可以邊與人把酒言歡,邊又暗下殺手,置對方於死地!些在普通人看來高難度的動作,他們做來卻極其自然。

這個讓人永遠也看不透的男人啊,其實隻是皇宮中培養出來的最標準的孩子!

也許是我眼裏的目光透露了太多的情愫,胤禟看著我呆住了。我們兩個就在這一片燈火輝煌中脈脈相對,周圍的人聲好像都已不存在,彼此間似有千言萬語,卻隻化作一道刻骨銘心的深情眸光。

“我說九哥,你和小九嫂天天對著看,還這麽看不夠?連兄弟們叫你都聽不到?”老十在我們身邊突然探過頭來說道。

啊?我和胤禟都愣了一下,目光掃向周圍,見許多人都在看著我們。我有些尷尬地垂下睫,卻在垂睫的一瞬間瞥見一道冷冽的目光。

胤禟卻比我鎮定得多,他大大方方地看了看周圍,轉身問老十道:“怎麽回事?”

老十道:“剛才太後提起去年除夕過得有趣,母妃們就提起了小九嫂和四哥的比賽,都起哄讓小九嫂今年再表演一段。”

原來是這樣。這些無聊的女人們又想找人尋開心!

都是胤禟!不是他去年非讓我上去現,人家又怎麽會記住我?我瞪了他一眼。

胤禟麵含笑意,對著那群女人們行了個禮道:“謝謝太後和各位母妃們的抬愛,桃兒能為大家表演也很榮幸,隻是現在桃兒身子不便,我看今年還是免了罷!等明年桃兒身子方便,再給大家表演。”

我在心裏暗暗點頭,我家男人說話大方得體,既護著我,又不得罪人。

可是,還是有人厚著臉皮不買賬。

“要等到明年啊,那今兒晚上可怎麽辦?”說話的是一個位份較低的人,我不認識她,隻是那似乎從鼻腔裏發出來的軟糯嬌媚的聲音,卻讓我聽著耳熟。

在哪裏聽過呢?

卻又想不起來。

“是啊,一年就這麽一天,卻還過得如此無聊!”這次說話的人我認識,是坐在四阿哥身邊的年氏。

我心裏暗惱,我是專門給你們尋開心的麽?胤禟放在膝上的左手握緊了拳頭,手上的青筋暴了起來。

“別多嘴!”四阿哥瞪了年氏一眼,訓斥道。那聲音不高,但也足以讓大殿裏的人都聽到。聲音裏蘊含的怒火,與他剛才掃過來的那一眼中的冰冷,形成強烈的反差。

年氏打蔫兒地耷拉下了腦袋。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八阿哥試圖引開話題,他提起欽天監剛剛測得三月將發生日食的事,隻有老十、十四幾人應和,太子卻麵無表情愛理不理的,其他阿哥見了,便也都保持沉默。

兩派現在已經勢成水火了麽?難怪今年夏天要發生那麽大的事了!我心中暗暗思忖,不希望我成為他們間奪位之戰大規模爆發的導火索。

八阿哥這邊也冷了場,氣氛越來越尷尬。康熙麵上仍然平靜,眸光卻越來越冷,裏麵怒意隱隱。

我悄悄把手放在胤禟握成拳的手上,輕撫著他手上那道道青筋。他側頭看向我,我卻轉頭對著眾人朗聲道:“桃兒身子不便,不能如去年一般給大家表演,當真遺憾!可今兒是除夕,桃兒想給大家表演一個小節目,隻是為圖個喜慶,不知太後和皇上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