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殺幹淨
“唔！沒錯！”羅江點點頭，其實在他說到紅綾發現施傑的時候，黑鯊和那幾個船員都有些燥動，不過都被船長七叔壓了下去，羅江也就當作看不見，反正這事也夠詭異的了，但到船長七叔親自追問，羅江卻不得不停下來回答。
得到羅江肯定的答案，船長七叔緊緊地捏著煙鬥，臉上的肌肉一陣抽搐，眼中也隱隱現出了淚光，過了片刻，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聲音沙啞地對羅江說道：“好，請你繼續說，後來又怎麽樣了？”
羅江望了眼七叔，輕歎一聲，接著淡淡地說道：“梁伯的死因我們還沒弄清楚，不過他的臉上卻掛著一付很詭異的笑容。而我們砸開門進去的時候，張曉月是處於昏迷狀態，但她清醒過來之後，我們問她什麽都說不知道，現在她的精神極不穩定，我的朋友紅綾正在裏麵安慰她。”
羅江說完，剛剛趕來的幾人都沉默地皺眉苦思，過了片刻，船長七叔才皺著眉頭說道：“羅先生，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剛才說紅綾小姐是因為看到一個長得很象已經死去的施先生的人進了張小姐的房間，然後再去通知你們？但等到你們趕來之後，卻發現了梁伯的屍體？”
船長七叔這麽問，顯然是已經在開始的震驚中回複過來，並馬上抓住了問題的重點。
“是的。”羅江答道，同時心裏暗暗歎息一聲，他當然知道船長七叔為什麽會這麽問，但事實就是這樣，他也隻能照實回答。
“可是，據我了解，海豚號上並沒有這樣的一個人。”船長七叔一字一頓地緩緩說著，同時有些淡濁的雙眼竟射出淩厲的精光，緊緊地盯著羅江的雙眼，似乎想看他是不是說謊。
這次船長七叔雖然沒有直接問話，但話裏的意思也非常明顯，就是既然船上沒有這樣的人，紅綾又怎麽可能看到？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羅江滿嘴苦澀地說道：“船長，我知道這很難讓人相信，但事實就是這樣，所以我還準備向您建議，是不是派人去看看施傑的屍體？”
“什麽？”羅江這話一出口，包括船長七叔在內的幾人都大吃了一驚，那幾個船員更是瞬間就變成蒼白，顯然是想到了一些恐怖的場景。
黑鯊滿臉震駭，指著羅江聲音抖顫地說道：“你，你是說……”
“我隻是懷疑！”羅江搖了搖頭，歎息一聲，隨即又補充道：“畢竟我相信我的朋友，她不可能會欺騙我。”
“不可能，他明明已經死了，怎麽可能……”黑鯊激動地大聲叫了起來，但一句話還未說完，卻被船長七叔猛地揮手打斷，然後對羅江說道：“那好吧，既然你想看施傑的屍體，那我讓人帶你們去。”說完也不管羅江願不願意，就轉頭對身邊的一個船員說道：“徐安，你帶他們去。”
叫徐安的船員正是今天下午發現凶案的兩個水手之一，聽到船長七叔的說話後，雖然心裏很不願意，但最後還是臉色蒼白地答應了下來。
羅江想了想，就對身邊的虎子說道：“虎子，你和小天兩個陪這位大哥走一趟吧。”
“沒問題。”虎子笑了笑，見徐安還是一付驚嚇過度的樣子，忍不住又嘿嘿笑道：“羅子，你說那施傑會不會是因為舍不得張曉月，才借屍還魂跑了回來？不過他的腦袋都被人敲成了爛西瓜，就不怕嚇著女朋友？”
徐安正準備帶路，聽到虎子這麽說，腦中不由自主地出現了施傑的屍體正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情景，雙腿一軟，抬起的左腳腳尖踢在右腳跟上，一個蹌踉，便向前跌了過去。
虎子猛跨一步，身形一閃就來到到徐安身邊，抓住了他的手臂，然後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笑道：“嘿嘿，兄弟，站穩了。”
徐安猛地打了個寒顫，然後狠狠地瞪了虎子一眼，但卻不敢多說什麽，掙開虎子就大步向船艙走去。
望著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轉角，船長七叔才接著向羅江問道：“羅先生，你剛才說張小姐醒過來之後，竟然說什麽也不知道？連梁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輕輕地吐了一口氣，羅江這次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說道：“我的朋友正在裏麵安慰她，過一會兒出來，還是你們自己去問吧。”
船長七叔望了羅江一眼，緩緩地點了點頭，黑鯊本想繼續追問，但在望了望七叔和羅江，最後還是強忍了下來，一時間房外的走廊竟詭異地安靜下來。
這時候，一些海豚號的船員得到消息，也三三兩兩地趕了過來，但看到船長和大副都黑鐵著臉站在走廊上，所有人都不敢大聲說話。
又過幾分鍾，房門終於被再次打開，紅綾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黑鯊馬上就想進去，但見到船長七叔還站在原地，便又停下了腳步。
冷冷地看了走廊上的眾人一眼，紅綾才走到羅江身前輕聲說道：“曉月的情緒穩定了一點，不過就象今天中午那樣，一點都記不起剛才發生的事情，隻是說在我離開之後就上床睡覺，醒來就看到我們闖入她的房間，至於其它的情況，卻沒有一點印象。”
紅綾說完，又望了身邊的幾人一眼，才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雖然我知道這麽說很沒理由，但我還是認為，曉月是真的不知道梁伯為什麽會死在他的房間裏。”
“唔！”羅江不置可否地點點頭，然後望著船長七叔說道：“船長，這件事還是交給你來處理吧。”
“好！”船長七叔淡淡地應了一聲，然後扭頭向跟著過來的幾個船員說道：“大副和我進去就行了。”但剛走了一步，又回頭對羅江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羅先生和紅綾小姐能一起來。”
紅綾和羅江對望了一眼，隨即輕輕地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廚子梁伯的屍體還是躺在**，不過上麵蓋了張白色的床單，張曉月穿著一件紫紅色的睡袍安靜地坐在床邊，就象一具沒有生命的雕像。
船長七叔掀起蓋在屍體上的床單，燈光照在梁伯帶著滿足和欣喜的蒼白臉孔上，帶著一種說不出的陰森詭異，那雙失去焦點的眼球和嘴邊翹起的笑意，仿佛在冷冷地嘲笑著眾人——很快就輪到你們了……
船長七叔和黑鯊都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黑鯊左右地望了一眼，隨即似乎忍受不住房間壓抑的氣氛，猛地衝到張曉月麵前，大聲喝問道：“說，你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梁伯為什麽會死在你的房間裏？”
張曉月茫然地抬起頭，呆呆地望著黑鯊，過了好一會兒，喃喃地說道：“不知道，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我操……”黑鯊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猛地抓緊張曉月圓潤的肩膀，神色凶狠地喝問道：“給我老實點，說，梁伯是不是你殺死的，還有施傑，是不是也是你殺的？”
紅綾看不過眼，正準備上前拉開黑鯊，張曉月卻突然發力推開了黑鯊，隨即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頭發，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叫喊：“施傑死了？對，是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我一定要坐船，他就不會死，不會死了……”
黑鯊反應不及被張曉月推開，正準備發火，但看到對方瘋癡的模樣後卻被嚇了一跳，反而又退後了一步。
“曉月，曉月，你冷靜點，施傑的死不關你的事。”紅綾心軟，看不下去，說著越過羅江和黑鯊來到張曉月身邊，摟著她輕聲安慰。
感覺失了麵子的黑鯊還想繼續追問，但船長七叔已先一步對他擺擺手說道：“小武，你先出去吧。”黑鯊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憤憤地走出了房間。
“羅先生，這件事你們怎麽看？”船長七叔拿著煙鬥緩緩地吸了幾口，才帶著疲憊地語氣問道。
“不知道！”羅江說著望了望**的屍體和正在紅綾懷裏痛哭的張曉月，才苦笑著說道：“整件事發生得很突然，也很詭異。我直覺認為梁伯和施傑兩人的死亡，中間應該有著我們還不知道的關係，但張曉月作為唯一的知情者不開口，我也不知道應該怎麽處理。”
說完，見船長七叔還是皺著眉頭沉吟不語，羅江隻好又接著說道：“我看張曉月的樣子不象說假話，但我想不明白她為什麽會對身邊發生的事情失去了記憶？本來在下午的時候，我們認為她可能是因為突然受到的打擊太大，一時無法接受，就在潛意識中選擇了失憶，但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張曉月很可能患有夢遊或精神分裂之類的疾病，所以才會出現這種情況……”說到這裏，羅江停下來望了船長七叔一眼，才壓低聲音說道：“或者，就是有人在暗中策劃了這一切。”
“唔！”船長七叔波瀾不驚地點點頭，估計是也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但還是不說話，隻是一口接一口地吸著手上的煙鬥。
房間內一時安靜了下來，隻剩下張曉月低低的抽泣起。
過了片刻，先前被船長七叔派去看施傑屍體的徐安和虎子他們終於回來了，而他們查看的結果，也讓眾人暗暗鬆了一口氣。
“船長，施傑的屍體還停放在原來的地方，而且包裹著屍體的塑料也保存完好，所以……所以羅先生懷疑的情況不可能出現。”
聽到徐安說完，船長七叔終於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說道：“好了，現在事情弄清楚了，紅綾小姐看到梁伯去了張小姐的房間，卻以為是施傑，便去通知羅先生他們，結果等他們趕到之後，卻發現梁伯已經死了。”
說到這裏，船長七叔停下來掃了眾人一眼，才接著麵目表情地說道：“但因為張小姐驚嚇過度，根本就記不起發生了什麽事情，而我們也不是警察，所以隻好暫時先把她關押起來，等返航的時候，再一起交給警方處理。”
船長七叔這麽說，明顯是為了息事寧人，安穩大家的情緒，畢竟在一天之內繼續死了兩個人，人心浮動是無論如何也避免不了的，隻看最後怎麽處理，能不能把事情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