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第七階
這人的知識相當淵博，談吐也很得體，令羅江也產生了很濃的談性，不知不覺中，一個小時悄然逝去。該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羅江看了看虎子幾人一眼，淡淡地說道：“現在我可以叫醒他們了吧。”
那變異人微笑不語，微微地點了點頭。等羅江轉身替虎子幾人療傷的時候才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你怎麽知道我剛才不希望他們聽到我們的談話。”
羅江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的眼神告訴我的，呃……還有感覺吧，我和你聊天很輕鬆，就像認識很久了朋友一樣。對了，你有什麽打算？”
那人的眼裏閃過一絲苦澀的神情，歎息道：“這裏肯定是呆不下去了，本來我準備和那些夥伴一起找一個不被打擾的地方過寧靜的生活，我可以繼續做我的研究，他們也可以過上正常的生活……可惜，這個願望恐怕是再也沒機會實現了。”
羅江寬闊的肩頭驀地一震，轉過頭直視著他，炯炯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他的瞳孔直映他的內心。
羅江足足盯著他看了五分鍾，才用緩慢而又凝重的語氣道：“我們都一樣，變異人是一群可憐的人，但我不想讓自己變成可憐蟲，我和我的夥伴要通過我們的努力來建立一個變異人避世所。
有可能的話，我想幫助想恢複人類身份的變異人過他們渴望的生活，對於那些一心想搞鬼的家夥，就算他們的勢力再強大，我們也要和他們玩到底。隻要我們的血還沒流幹，就絕對不屈服，我知道這些話聽起來很扯淡，太理想化了，我一開始隻想著逃避，後來我發現越逃避身邊的人就會受到更大的傷害，渾渾噩噩地活了二十年總算有了點理想，無論遇到什麽，我都不會放棄這點理想。”
那人認真地看著羅江，麵色雖然沒什麽改變，但平放在膝頭的雙手卻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羅江的理想無疑比他的願望更具有挑戰性！
深吸了一口氣，他才冷靜下來，指著虎子幾人道：“我們畢竟處於敵對立場，就算你能相信我，他們也未必能接受我。我已經受夠了被懷疑的滋味，隻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生活。”
羅江攤開手，道：“你放心，我並不會強迫你，就算你不加入我們，再怎麽說我們也算共患難的朋友，隻要你需要幫助，一樣可以來找我們，雷老大經常嘮叨說我耳根子太軟，我也的確看走眼過，不過我並不後悔。
我相信你不是那種搞鬼的野心家，不過就算你不加入我們，我也必須告訴你，雷老大和紅綾在加入前都算是我的敵人吧，大家成了夥伴以後雖然還是會有小摩擦，可是都是真心實意地把我們團隊裏的每一個人當成可以生死相托的好兄弟！
如果你剛才告訴我的事情對他們不利，就算做個無信的小人，就算你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要告訴他們，我相信，這裏的每一個人都可以心甘情願地為夥伴送死！我希望你能考慮一下……”
羅江伸了個懶腰，猛地拍了一下腦門，道：“哈，說了半天，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呢，我總不能老是叫你‘喂’吧？”
在羅江說話的時候，那人一直很安靜地傾聽著，短短的兩分鍾裏神色數變，幾次想要張口卻都搖搖頭作罷，這時候驟然間聽到羅江問他的名字，眼神裏忽然流露出很痛苦的神色，嘴角**了一下，悵然道：“名字隻是一個符號，以前的我早就死了，你喜歡怎麽叫就怎麽叫吧。”
通過和他的交談，羅江心裏已經有了譜，這人從氣度學識各方麵來看，都不可能是無名之輩，他不願意提名字隻有一個可能：他的名字太響亮了，響亮到一提到相對論馬上就能想到愛因斯坦那種地步。
“嗯……這樣好了。不如就叫你老嚴吧。”羅江眯起眼睛，“不懷好意”地打量了他一番後慢悠悠地說道。
老嚴“哦”了一聲，羅江看他沒什麽特別的反應，有些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和雷老大有些地方還真象，隻是雷老大比你多了些霸氣和煞氣，你比他還要嚴肅，真有點象我高中時候的教導處主任，嘿嘿，真想看看你和雷老大比試比試，看看你們誰更酷……我買你贏。”
“我答應你。”老嚴默默地注視著泛著幽光的海水，低聲說道。
“太好了！”興奮地打了個一個響指，熱絡地在老嚴肩頭捶了一拳：“敢不敢和我打賭，和我們混久了，你非變成人見人愛的老頑童不可。”
老嚴板起臉，冷哼了一聲。羅江做了個鬼臉，開始專心地替虎子幾人療傷。
虎子幾人傷得不輕，羅江的力量隻恢複了一半多一點，整整用了大半個鍾頭，才把他們弄醒。虎子迷茫地張開眼，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羅江便抹汗邊衝他傻笑的“生動”麵孔。
“我操，羅子，你也掛啦？”虎子還沒完全清醒過來，伸手就去拽羅江的頭發：“原來掛了以後真能變成鬼啊，鬼不是能變化嗎。你幹嘛不把自己變得帥點啊。”
羅江對虎子徹底無語了，沒好氣地道：“鬼你個頭，你見過這麽帥的鬼嗎？你小子運氣好，閻王看你太能吃害怕一不小心把他的老本吃光了，讓我們繼續留在人間當禍害哈哈……”
雷虎和紅綾也是一臉猶疑地看著羅江，羅江看他們基本上緩過勁來，便把他們暈倒後的經過以及他和老嚴的對話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對於老嚴的加入，雷虎倒沒怎麽表示意見，隻是頗有感慨的道：“看來我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再像現在這樣貿然行動隻能落到全軍覆滅的下場。”
羅江剛想鼓舞一下大夥的鬥誌，老嚴忽然接口道：“你們的朋友可能還活著。”
“什麽？！”
“你說小天沒死！我操，你他媽的怎麽不早說！”
“你說的是不是真的，呂天真的還活著。”
老嚴這句話就像一枚重磅炸彈，大夥頓時激動地湧到他身旁，虎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個勁地搖著老嚴的肩膀，似乎不把老嚴搖散架了不足以表達他此時的感受。
紅綾的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小巧的鼻尖微微地聳動著，粉拳緊握，抵在了胸口上，希翼地凝視著老嚴的嘴唇，生怕剛才那句“你們的朋友可能還活著。”隻是自己的錯覺。
連雷虎都聳然動容，一個箭步跨到老嚴身側，冷冷地盯著他的側麵剪影。看這架勢，似乎隻要老嚴說錯一句話，幾人就會把他連皮帶骨吞進肚子裏。
幾人中隻有羅江沒吱聲，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老嚴深沉的目光挨個從他們的麵孔上掃了一圈，胸有成竹地道：“你們進來的時候看到的那個大肉球其實是我們按照遺址上記載的方法製造出的培養源，簡單來說就和聖經中所說的能讓天使複活洗腦的再生池的作用差不多，會把抓到的生物主動進化，隻有一些沒有進化價值的才會按照程序進行分解吞噬，你們朋友的力量已經達到了第四階，屬於中等偏上的進化材料，培養源肯定不會錯過他。”
虎子好不容易耐住性子聽老嚴講解完，這時候再也忍不住，跳起來道：“我靠，那我們還等什麽，非要等到那個大肉球把小天搞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不成，媽的，敢搞我的兄弟，天王老子要死。”
老嚴冷冷地瞥了虎子一眼，硬邦邦地說道：“你很能打嗎？你覺得你現在這個樣子還能打過誰！都像現在這麽慌張，我真不知道你們怎麽活到現在！”
虎子對老嚴生硬的口氣絲毫沒有放在心上，反而眼巴巴地看著老嚴，一臉懇切地請求道：“羅子知道，我這人就這德性，你要不高興打我都成，但你一定要告訴我怎麽救小天，他是我的兄弟，哪怕是我殘了，爬我也爬過去救他。”
老嚴肅聲道：“人要量力而為，順勢而為，以你們現在的情況就算找到他也沒什麽用，隻能白白地搭上幾條命。”
虎子也不做聲，不管老嚴說什麽，隻是用灼熱的目光定定地注視著他。老嚴皺著眉頭，眼角的餘光從雷虎的臉上掠過，兩人目光相對的那一刹那，身軀同時微微一震。從彼此的眼神中，他們都發現了自己很熟悉的東西。
老嚴閉上眼睛不再看大夥，但那副口氣分明就是針對雷虎發問：“這些人裏就數你最冷靜，謀略方麵也算差強人意。難道你也讚成他們這麽愚蠢的做法？”
“哼！姓雷的做事情用不著別人指手畫腳！”雷虎刀鋒般的眼神緊緊地鎖住老嚴的脖根，話鋒一轉，沉聲道：“我想我找不到反對的理由，和他們在一起，我最大的收獲就是明白了有些事就算再愚蠢也總要有人去做！”
“雷老大……”紅綾哽咽了。
“老雷！”虎子激動得吼了起來：“你他媽的是條漢子了！”
本來大夥都以為雷虎會搬出識時務者才能成大事之類的理由符合老嚴，沒想到連他都撂出這麽有血性的話，一時間，大夥的士氣極度高漲起來……
“別急。”老嚴微微一笑：“培養源進化生物的過程在七十二個小時左右，你們的朋友力量也不算太弱，堅持兩天不成問題，靠我們現在的實力，硬拚隻能激怒它，按我說的辦法，可以把你們的朋友活生生地找回來。”
這家夥這時候還賣關子，虎子恨得牙根直發癢，又不敢惹惱了老嚴，在一旁急得直跳腳。羅江半天沒說話，這時突然加重語氣道：“從現在開始，呂天不止是我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你有責任和我們一起把他救出來，這件事沒得商量！”
老嚴平靜地望著他道：“想救呂天靠他們不行，隻有你才能成功。你考慮清楚，想救他你必須忍受常人難以忍受的痛苦，甚至比你和戰神手套融合的過程還要痛苦。”
羅江想也不想，斷然道：“說！別說忍受痛苦，就算上刀山下油鍋我們也要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