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兩敗俱傷

女殺手的刀尖才剛剛刺破羅江的皮膚，那道煊赫張揚，無堅不摧的螺旋氣勁已轟中了她的小腹。

“砰，砰……”

幾乎是兩聲不分先後的巨響，熱血飄灑，骨肉飛濺，中年男人狠狠地砸到通道的牆壁上，變成了一張貼在牆壁上的人形肉餅，而被整個震飛的女殺手，在胃部靠左的位置，穿了一個人頭大小的透明大洞，灰白色的腸子就由這個窟窿裏一股腦地倒了出來。至於羅江，除了左臂齊肘斷折，由後心到左脅，還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一死，兩殘，這次真正的是兩敗俱傷了。

不過總的來說，還是羅江占了便宜，冒險成功，一舉扭轉原來不利的纏鬥等死局麵，格殺中年男人，重創女殺手，占盡了上風。

“呼……”羅江長長地舒了一口，心有餘悸地搖了搖痛楚正在緩緩減弱的頭部，剛才中年男人發起的臨死一擊，就仿佛把一顆炸彈塞進了羅江的腦袋裏，然後砰一聲引爆，引起的劇痛，也真正的撕心裂肺也不惶多讓。但頭腦的劇痛才剛剛減弱一點，羅江又忍不住“噝……”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卻是不小心碰到了斷臂上的傷口。

“我操，居然變成傷殘人士了，幸好還長得回來……，嗬嗬，不過憑這一招，去騙點保險金什麽的，倒是個好辦法。”羅江望了一眼斷臂，苦笑著搖了搖頭，又看了眼空無一人的通道，忍不住狠狠地罵了一句：“這狗日的，跑得還真他媽的快……”

中年男人已被成了一片貼在通道牆壁上的肉餅，那麽不用說，羅江罵的自然就是那個肚子被轟穿了一個大洞的女殺手。

說起來，這個二十來歲，卻擁有控風、再生、化影三種能力的女人，也是一個當機立斷，陰狠決絕的人物，被羅江一記螺旋氣勁轟飛後，身體還未落地，就自己動手削斷了流出來的腸子，隨即身形一閃，就趁著羅江還未反應過來的機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跑了也好，省得老子再拚命。”羅江搖了搖頭，拿出老嚴研製的變異人恢複藥劑給自己打了一針，然後喃喃地說道：“我也要快點離開這裏才行，那家夥恢複力驚人，說不準就在附近徘徊，等傷勢一好就回來，而且這裏是他們的地盤，隨便叫幾個幫手來我也受不了……”說著，身形一閃，也離開了現場。

羅江離開後不到一分鍾，隨著“嗖！”一聲輕微的破空聲，昏暗的通道裏出現了一個詭異的人形陰影。隨即，陰影如水麵的波紋般蕩漾了一下，就如微風吹散了濃霧，露出了女殺手的嬌柔玲瓏的身體。

她腹部的傷口還沒有愈合，透過破損的衣服，可以看那裏還有一個碗口大小的貫穿大洞，不過已不再流血，傷口四周的肉芽和身體裏的內髒，正在象細小的蟲子一樣蠕動生長著，看起來非常恐怖。

女殺手果然沒有離開，估計一方麵是怕回頭叫人後，已追不上羅江的蹤跡，一方是對自己的能力相當自信，認為恢複過來後，可以憑一己之力擊敗羅江報仇。

女殺手來到中年男人的屍體前，呆呆地望了片刻，才滿臉陰冷地說了一句：“放心去吧，很快，我保證很快，他就也會下去陪你……”說著，她的身體又漸漸變回了陰影模樣，在昏暗的通道中閃了幾閃，已向著羅江消失去方向追了過去。

地下基地的環境非常複雜，但出了核心區之後，就隻能用一塌糊塗來形容，大洞小洞環環相套，橫七豎八雜亂無章，比迷宮還要迷宮。

麵對這樣複雜的環境，隨後追殺的女殺手當然不可能走得太快，每走出一段，都要留下標記，而且細心觀察四周的環境變化，確定自己是不是追錯了方向。

途中，女殺手好幾次追錯了方向，但都飛快就回轉到正確的路線上，循著羅江奔跑時留下的腳印、血跡，甚至是氣味，一路追了下去。

十幾分鍾之後，女殺手一追著羅江留下的痕跡，來到一個異常陰暗的龐大洞室前。

這裏超出了基地的範圍，沒有燈火，黑暗完美地掩蓋了女殺手如陰影一樣的身體，在這樣的環境裏，人類依靠光線折射分辯物體的能力，顯得毫無作用，她就仿佛是一具融入黑暗中的鬼魅。

隻不過，女殺手雖然獲得了地勢的優勢，卻一點也敢大意，因為以往的經驗告訴她，任何一次大意，一個細小的失誤，都可能導至死亡的發生。

重要的是，她隱隱中有一種感覺，敵人就潛伏在黑暗中，等著她的失誤，然後發動致命一擊，所以一路都是躡手躡腳地行走著，就如一頭正在捕獵的大黑貓。

“滴噠……”

這是很輕微的，幾不可聞的，一顆水滴，由高處滴落到岩石上的聲音，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引起的人類聽覺的注意，但在這裏，在四周一片死寂，連呼吸也要控製住，不敢太喧嘩的情況下，這一聲輕響，落在女殺手的耳裏，卻象雷嗚一樣震憾。

“唔？水滴，還是……”女殺手並沒有馬上朝聲音發起的地方走去，反而非常謹慎地停下了原先的搜索動作，躬下腰，把本來就完美地融入到黑暗中身體，緩緩貼在冰冷地岩石上，盡量減少可能受到的攻擊麵積。

靜悄悄的，整個數千平方米的空間就象死寂了萬年的黃泉洞穴，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之外，女殺手感覺不到其它的聲音。

又過了片刻，全神貫注，把自己的五感放到最大的女殺手，終於聽洞室中央的位置，傳來了第二下“噠……”的一聲，很輕微，但也很響亮的聲音。

如果隻是聽聲音，女殺手分辯不出是地下岩洞的水滴聲，還是傷口滴落的鮮血，但人類除了聽覺之處，還有嗅覺。這種對外界的認知手段雖然隨著人類的進化而逐漸退化，比不上大部份的動物，但分辯一下血腥與清水的味道，還是沒有問題的。

“果然在這裏，哼哼，看你這次還能跑到那裏去……”女殺手心裏一喜，身形一動，就如行走在黑夜中的大貓，無聲無息地向著血腥味傳來的方向走去。

越走越近，血腥味也越來越濃，片刻之後，小心翼翼地一路潛行的女殺手終於在隱隱約約看到了埋伏在一根天然石筍上的羅江。

洞室裏很黑暗，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如果是普通人，當然不可能在這樣的環境裏看到任何東西，但女殺手在化影狀態下，卻可以借助一點微弱的光線，就看清楚黑暗裏的物品，也有因為擁有這樣的能力，她才敢一路追進這個黑暗洞室之中。

近了，更近了，女殺手繞到羅江身後三米的地方，身體猛地一縮一彈，就一道黑色的閃電撲出，手上的兩把短刀，在零點一秒內就插入了羅江的身體。

“叮……”

短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埋伏在石筍上的羅江，但並沒有傳來利刀劃破骨胳肌內的聲音，也沒有女殺手意想當中的血光飛濺，隻是一聲金鐵當鳴，一蓬燦爛的火樹銀花。

“上當了……”短刀刺出的刹那，感覺到手腕傳回的巨大反作力，女殺手知道自己最終還是中計了，隨即，在短刀與岩石交擊引發的火星中，她清楚地看到，自己刺中的隻是一塊有點弧形的岩石，上麵披了一件帶血的夾克。

一擊失手，女殺手心裏不由一驚，想也不想就全力收招，企圖抽身急退。但埋伏在石筍下的羅江等的就是這個機會，又怎麽可能放過，讓女殺手輕易全身而退？

桔黃色的星火中，羅江就如一頭潛伏在草叢中的獵豹，這時終於露出了獠牙，身形一閃，已撲到女殺手身前，重力空間全力開動，右手五指如勾，扣向女殺手化形的陰影，左腿一記膝撞隨後而至。

一手抓進女殺手如陰影一個的身體裏，感覺就象抓到了一團柔軟的麵粉，但正準備用力，麵粉又變成了粘稠的水銀，在指間輕輕一滑，就脫離了羅江的控製。

手裏一輕，隨即傳來一片濕滑的感覺，但羅江在見識過對方的陰影化形之後，已料到可能會出現這種情況，心裏輕哼一聲，腰腿發力，右臂一抖，就象一根被彎曲後彈出去的竹竿，化抓為拳，帶著呼嘯的破空聲和高速旋轉的氣勁，狠狠地轟向起了抽身急退的女殺手。

血光乍起，腥風撲鼻！

麵對羅江蓄謀以久，連消帶打的攻擊，女殺手根本就避無可避，在重力場的影響下，縱是她化身成陰影也沒用，先被硬生生地腹部撕下一片血肉，然後又被螺旋氣勁轟中右胸，在血肉飛濺中飛了出來。

一擊得手的羅江卻不肯罷休，輕喝一聲，腳下重重一踏，人已如影隨形地追著女殺手的身體急射而去，又是一記螺旋氣勁呼嘯而出。

一招失誤，胸腹受了重創，攻守易轉，女殺手已由獵人變成了獵物，麵對羅江來勢洶洶的螺旋氣勁，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隻能是盡量閃避。但她這時人還懸在半空，無處借力，隻是憑著腰腹的力量躲閃，不可能如平地輕易隨意，身體被螺旋氣勁擦中，馬上又炸起一蓬腥臭的血霧。

“哈哈哈，逃啊，這次看你還能逃到那裏去……”笑聲中，羅江如閃電般越過血霧，手臂一抖，又是一道螺旋氣勁噴薄而出。

正所謂打蛇不死，必受反噬。連蛇都是這樣，更何況是擁有驚人恢複能力，被捏碎手腕隻要十幾二十秒，在胸腹開一個大洞最多十分鍾就恢複如初的女殺手？放過這樣的敵人，豈不是變相的自尋死路？這麽愚蠢的事，羅江是絕不會做的，所以一動手就是不死不休。

女殺手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隻要給她時間，足夠時間，在基因藥物的幫助下，縱是胸膛被打穿了一個大洞，她一樣能憑助驚人的恢複力回複過來，可問題是，她現在偏偏就是缺少了那麽幾分鍾的時間，或者說是那麽一兩秒拉開距離，然後好逃跑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