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掛了
雖然已經死去了，可是葉芸看起來依舊美麗，她的表情並不顯得痛苦，嘴角甚至還殘留著一絲淡淡的微笑。雖然大家都知道這是皮膚收縮的結果，可還是感覺到葉芸似乎在微笑著向他們打著招呼。
霍爾金娜將手放到了葉芸的腦門上，一縷柔和的光芒從她的掌心偷散出來。片刻間，柔光便從上而下將葉芸的身體覆蓋起來。光澤散去的時候，葉芸臉麵上的屍斑神奇的消失了，腮邊居然又浮現出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雷虎哼了一聲，道：“無論做任何事情，想要收獲就必須付出代價。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應該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婆婆媽媽的人永遠成不了氣候。”
羅江轉頭看著雷虎，冷電似的目光隱隱透出難以言說的悲愴。雷虎直視著羅江，沉聲道：“走上了這條路，我們身邊的任何一個人都可能在下一秒死掉。怪不得別人。”
“操！你他媽的是不是人。”虎子紅著眼，一拳向雷虎轟了過去。
雷虎動都不動一下，依然很冷漠地看著羅江。羅江腳下一動，擋在雷虎麵前，硬挨了這一拳。
雖然虎子沒用上大地之氣，這一拳的力氣卻很大，打得羅江踉蹌了兩步。羅江看了一眼懷裏的葉芸，她好像正在熟睡中，神色是那樣的安詳。通過特殊渠道，羅江拿到了葉芸的遺物，在她的遺物中有一張化驗報告。葉芸在兩個月前就已經確診了腦癌，並且已經到了晚期，就算沒有遭遇不測，她也隻有三個月的生命了。
也許，對葉芸來說，早點離開這個世界反而是種解脫……
羅江忽然在這一刹那明白了雷虎，他淡淡地對虎子說道：“別怪雷老大，他是對的。要怪隻能怪我，那時候我就不該追求小葉子……”
“這就是命運，怪任何人都沒用！”雷虎瘦削的身軀比羅江還要高上幾分，他用很複雜的眼神看著羅江道：“曾經，我經曆過比你更深的痛苦，我的家人都成了他們的打擊對象。但他們沒有殺死我，仇人走的時候像踢死狗一樣踹著我的臉說，雷虎，你完了。我要殺光你身邊所有的人，隻要我在一天，你就永遠別想翻身。”
雷虎不說，誰都不知道他以前也結過婚，也有老婆孩子。從雷虎平靜的訴說中，大家都感受到了他當時悲痛的心情。紅綾情不自禁地問了一句：“後來呢，你報仇了嗎？”
話一脫口，紅綾才發現這句話問得很多餘，既然他後來成了江寧首屈一指的黑道大哥，他的仇人自然沒有好日子過了。哪知道雷虎卻搖了搖頭道：“那時候我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地看著我老婆的屍體，他們的勢力太大了。再加上我又是黑社會的一個小頭目，根本沒人理會我。我報警了，連警察都沒過來看一眼。我想不如就這樣死掉算了，至少能和我的老婆孩子團聚，也省得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
雷虎閉上眼睛，胸口劇烈的起伏了一陣，接著道：“那時候是夏天，到了第四天我老婆的屍體已經開始發臭了，我兒子的殘肢就被他們胡亂地丟在房間裏。蒼蠅在那堆爛肉上下著蛆……”
哇……紅綾和張可舒掩住嘴，差點沒吐出來。雷虎乜了他們一眼，歎息一聲道：“我的肋骨幾乎全被他們打斷了，沒死也算我命大。就在我掙紮著摸刀準備自盡的時候，他們又來了。這次是我最好的兄弟和我的叔叔。他們殺了我最好的兄弟，又逼著我叔叔吃我兒子的屍體。”
偌大的客廳裏一片靜默，除了清晰急促的呼吸聲，隻能聽到雷虎平靜淡漠的聲音。連霍爾金娜也聚精會神地聽他訴說著。
“他們知道我受了重傷，也知道我受了很大的打擊。已經把我當成了不堪一擊的廢物，隻派了兩個人過來。叔叔惶恐地流著眼淚，愧疚地看了我一眼，真的低下頭準備吃我兒子的胳膊。那兩個人肆無忌憚地大笑著，一邊嘲笑我一邊作弄我叔叔。
我憤怒得失去了理智，在那個比我壯很多的小馬仔蹲下來拍我臉的時候，我抽出藏在懷裏的刀子，送進了他的心髒裏。趁另一個人還沒反應過來，我撲過去死命地壓住他。那個人很強壯，我又受了重傷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在我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我叔叔用花瓶把他砸暈了。我像狼一樣咬斷了他的喉嚨。我叔叔嚇傻了，可是他畢竟是最疼我的叔叔，把我扶到了沙發上，又去我的臥室裏給我找藥。他回來給我上藥的時候，我把從死掉那個人身上拔下來的刀插到了他身上。叔叔臨死前握住我的手說‘對不起，阿虎，別怪我’”
羅江本以為他明白了雷虎，突然發現雷虎的麵孔變得這麽陌生，似乎他從來就沒有真正認識過雷虎。
大夥的表情都很沉重，隻有雷虎，依然麵無表情，淡淡地說道:“我掙紮著活了下來，逃到了遂寧，在遂寧，我隱姓埋名，用了五年十年混成了一個大幫派的大哥。等我再回來的時候那個把我整得家破人亡的老大已經沒落了。我帶著大批兄弟找到了他。他像狗一樣跪在我的腳下。不住地哀求我，願意把他所有的財產都送給我，包括他的老婆。隻要我不殺他，讓他做什麽都行。”
虎子倒吸了一口冷氣，想起雷虎的手段，他訥訥地問道：“你不會把他吃了，或是讓他把他老婆吃了吧？”
眾人都覺得毛骨悚然，但是想想當時的清醒和雷虎的個性，的確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雷虎倒了杯酒一飲而下，把玩著酒杯道：“換在我從江寧逃走的時候，我的確想那麽幹，我要是幹了我就不是今天的雷虎了。我沒殺他，也沒殺他的老婆。他老婆看他大勢已去自己離開了他。我對他隻有一個要求，永遠不能離開江寧。”
呂天愕然道：“那人現在還沒死？”
雷虎微笑道：“他還活著，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印象，我經常帶你們去的藍鳥酒吧前有一個殘廢的老乞丐。”
虎子難以置信地叫道：“你該不會說那個人就是害你的老大吧！”
雷虎說得那個乞丐他們當然記得，那個人已經完全沒有人樣了。別的乞丐至少眼睛裏還有點人的神采，而那個乞丐隻比屍體多了一口氣而已。連虎子給他錢都不知道接，虎子記得他還對呂天說過一句，這哥們比小強還要小強……
雷虎不看其他人，隻是凝視著羅江道：“我和他不一樣。他不殺我是想折磨我，我不殺他是因為我雖然恨他，但我需要這樣一個人時時刻刻提醒我。一旦你走錯一步，你就會落到比他還淒慘的下場。更何況，在遂寧的五年，我已經想通了，他和我身邊的人並沒有半點仇恨可言，他對付那些人隻因為我選擇了這條路。路是我自己選擇，怨不得別人。就算他不做遲早會有別人做。選擇一些東西都必然要失去另一些東西。”
紅綾像看怪物一樣看著雷虎，小聲說道：“如果你當初沒有混黑道，做個普通人就好了。”
“哈哈……”雷虎動容道：“你錯了，就算做個普通人，命運也由不得自己把握，不說生老病死的折磨，就算想安安穩穩地過日子，普通人的一生也總要承受這樣那樣的不幸，我從不後悔我的選擇。與其讓別人支配自己的命運，不如轟轟烈烈活一場，讓我來支配別人的命運！”
眾人沉默不語，隻有霍爾金娜的目光亮了起來。但是在雷虎的眼中，還是隻有羅江一個人，他加重語氣道：“羅江，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一部分吧。”羅江抱緊葉芸，回望著雷虎，道：“我很慶幸，我和你不是一類人。不過這並不妨礙我們成為最好的朋友，不是嗎？”
霍爾金娜忽然插到雷虎和羅江中間，一開口就將所有人的視線吸過來。
“我有辦法讓小小醒過來，也能讓這個女孩活過來。”
霍爾金娜一說完，大夥紛紛驚呼起來。連一向沉穩有加的陳濤都目瞪口呆地盯著霍爾金娜，連連搖頭。
這些人中就數羅江最激動，眼巴巴地望著霍爾金娜，生怕她就此打住一樣，連呼吸都變得異常急促。
霍爾金娜不看其他人，滿懷期望的目光依次在雷虎和羅江身上掃過：“隻要湊齊三塊甲骨板，破譯上麵的秘密，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等了半天，沒想到是這個結果。羅江不禁有些氣餒。但他的神色卻透露出一個很強烈的信息：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也絕不放棄！
虎子憤憤不平地叫道：“見鬼！天曉得到哪去找那些該死的破骨頭，就算找到了也沒人能看懂上麵的鳥字。”
霍爾金娜神秘一笑：“第二塊甲骨板的下落我們已經有點眉目了，過不了不長時間就能得到準確消息了。至於誰能破譯裏麵的信息。根本就不是問題，我相信如果有一個人能徹底解開甲骨板的全部秘密，那個人一定是你羅江。”
“我？”羅江聳聳肩，不以為然地說道：“說實話，我對那塊甲骨板確實有種很奇怪的感覺。可是根本就搞不懂裏麵到底有什麽秘密。按說你們任何一方麵都比我更熟悉那東西吧。”
“沒錯，如果分開來看確實是這樣。”霍爾金娜鄭重地說道：“爭奪甲骨板的每一股勢力都能破譯一部分信息。但是相比甲骨板的整個秘密，我們破譯的那些信息就太微不足道了。我相信，經過了這麽長時間，就算甲骨板原主人的後裔也不能掌握它的全部秘密。隻有你才可以。這也是你為什麽會有很熟悉的感覺而找不到頭緒的原因。”
雷虎讚同地點點頭：“我說過，羅江身上藏著一個很大的秘密。我們擁有這個秘密，卻不知道這個秘密到底是什麽。我認為，這也是各方勢力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你身上的最大原因。”
看到霍爾金娜期盼的眼神，羅江點了點頭：“我答應你，不過我有一個條件，希望你能用你們的技術幫我保管好小葉子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