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噬時代

第439章:力量之源

羅江說完,低下頭沉思了片刻,抬起頭的時候目光中流露出了十分誠懇的神色,注視著大火球道:“我用我的名譽保證,隻要你們拿我羅江當朋友,就算擁有了能夠瓦解你們意識的力量,我也不會動你們。姓羅的也許不算什麽好東西,可是從不做對不起朋友的事情。如果你們相信我就點點頭。”

話一脫口,羅江啞然失笑。對方根本就沒有頭,叫它怎麽點頭?羅江急忙道:“隻要你們接受我的提議,用我能明白的方式表達出來就可以了。”

羅江馬上感受到了大火球欣喜若狂的情緒。淡青色的火焰瞬間轉亮,呼地一下,紅彤彤的火苗子像蛇信子似的朝他卷了過來。轉瞬間,他便被熊熊烈焰圍了起來。**的能量束不安地**起來,羅江卻沒有任何閃避的意思,他用一隻手牢牢地控製住“方向盤”騰住一隻手朝前方身去。

一條火苗子靈活地彈了過來,在他的手腕上纏了兩圈,輕輕地搖了搖。火焰很溫暖,絲毫沒有帶給羅江灼燒的感覺,他溫和地笑了笑,點點頭回應著新朋友熱情的問候方式。

它們愉悅的反應令羅江的心情也變得明朗了不少。也許隻有死過一次才能格外感受到生命的珍貴吧……羅江在心裏默默地說道。隻有他自己才明白,他對新朋友的承諾更是對旺盛生命力的敬畏,對生命的承諾!

到目前為止,羅江可謂不虛此行。親眼目睹了自己身體裏的奇異壯觀的動人景象不說,還和那股一直困擾他的黑暗力量有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接觸。除此之外,還意外地結識了一些有趣的新朋友,就算這些新朋友以後不能給他帶來什麽好處,能和這樣獨特的生命做朋友,本身也是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

朋友……這個很平常的字眼對於羅江來說,有著無可替代的重要意義。他無法想象,如果這些跟隨他一同出生入死的朋友兄弟都離他而去,他還有沒有勇氣在這條路上孤獨地走下去。想到了虎子,可舒,雷老大,呂天,陳濤,紅綾……小小,羅江感覺到自己的心尖變得柔軟起來。

“小小,相信我。”羅江閉上眼睛,喃喃地說道:“羅江哥哥一定想辦法讓你醒過來!”如果說之前的承諾是對生命的承諾,那麽這份承諾就是羅江對自己莊嚴的承諾!!

他還沒收拾好心情,所在的小世界忽然強烈地震動起來。“坐騎”不受控製地跳躍起來,勢頭比脫韁的烈馬還要猛烈成千上萬倍。一股很強的力道從“方向盤”狂轟進了羅江體內。羅江眼前金芒大作,眼前的景物都異樣地扭曲起來。剛剛將湧到嗓子眼的叫喊聲憋回去,羅江便倒飛出去,整個人像陀螺一樣急速地旋轉起來。

炫目的金芒刺得羅江睜不開眼,他不知道自己轉了多少圈,腦髓似乎倒流到了腳心上,暈沉沉得把握不到任何方向感。偏偏就在這時候,一個十分有趣卻又相當可怕的念頭從他的腦袋裏冒了出來。

華夏國有一本特別有名的傳奇小說《八仙錄》裏麵有一句很經典的話: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他在自己的身體裏呆了這麽久,外邊的世界說不定已經早已是物是人非,不過外麵的世界也不是原來的世界,這筆爛賬根本就沒法細算。

羅江覺得自己的身體變得很輕很輕,意識也飄渺起來。這種狀態不知道持續了多久,終於,他再次感覺不到了自己的存在,隻剩下一絲朦朧的意識在漫天金芒中無助地遊動著。

等到羅江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切切實實存在的時候,他意識到自己徹底結束了這趟奇妙的“旅行”。意猶未盡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濃得化不開的黑暗,他發現自己還在“小島”上,還在黑暗區域籠罩的範圍內。

黑黢黢的海麵像一匹起伏的純黑綢緞,看起來說不出的怪異,眼看著黑色旋渦已經練成了一片,隨時都可能噴發,羅江的心神卻無比的寧靜。羅江馬上反應過來,他之所以被自己的身體毫不客氣地踹出來,正是由於黑暗區域散發的陰冷氣息增強的緣故。

羅江的注意力沒有馬上放到眼前的危機上,居然想起來他剛才忘了問神秘聲音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既然他的身體對神秘聲音那麽重要,在黑色旋渦快要把他拽下去的時候,為什麽總是喜歡強出頭的那個家夥反而讓新朋友給自己解圍呢?

此時的情形並不容羅江琢磨出個所以然來。這塊黑暗區域的天空也隨著陰冷氣息的不斷溢出而變得異常陰沉起來,一小片橢圓形天空漸漸和海麵變成了一個顏色,濃得可以滴出墨來,像要墜落下來,用它的黑暗將整個世界完全填滿。

除了這一小片天空,天穹如水洗過一般晴朗。一群生著五彩羽翼脖頸很長,和鳳凰有幾分相似的大鳥從半空中飛過。這些大鳥看來對黑暗區域並沒有小島這麽**,一隻大鳥不小心飛到了黑暗區域中,忽閃了一下翅膀就化作了一堆黑水落到了海麵上。

大鳥群炸開了鍋,正在向南飛的鳥群齊刷刷調轉腦袋,朝黑暗區域撲了過來。據羅江粗略目測,這群大鳥的數目少說也在七八百隻左右。

一隻、兩隻、三隻、四隻……一百隻、兩百隻……大鳥一飛進黑暗區域,就無一例外地被翻騰欲出的黑暗能量撕扯下來。粘稠的黑色汁液雨水般落到了愈顯陰沉的海麵上。

大鳥們美麗的外形和死去時不忍卒睹的慘狀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轉眼間,已經有超過半數的大鳥被黑暗吞沒。羅江眼睜睜地看著大鳥引頸長鳴,前仆後繼地撞進來。麵上充滿了悲愴的神色。他鎮定從容的神態一掃而空,下意識地舉起雙臂對著大鳥群拚命地揮舞著,似乎想要阻止它們飛蛾撲火的自殺行為。

大鳥毫不理會羅江,不斷地發起衝鋒。那一聲聲淒厲的叫聲猶若一柄千斤重錘,不斷敲打著羅江的心髒。方才那趟奇異之旅令羅江的力量恢複了七八成,如果在黑暗區域剛出現的時候,他早就不顧一切地駕馭紫炎驅散鳥群了。

可惜這會兒那無數個黑色小旋渦已經練成了一片,呈現出大爆炸的趨勢。羅江任何舉動都可能成為導火索,引起黑暗能量的全麵爆發。由於不清楚大爆炸會對這個世界造成多麽嚴重的影響,羅江不敢輕舉妄動,隻能徒勞地揮舞著手臂,扯著嗓子大聲叫喊著,希望殘餘的大鳥能放棄這種毫無意義的舉動……

操你大爺!羅江忍不住已是淚流滿麵。他蹲下來,捏緊拳頭重重地砸到堅硬的泥土上。

奇怪的是,大鳥群的集體自殺居然奇跡般地令黑暗區域的範圍明顯縮小了一片。而且從海麵上散發出來的陰冷氣息也在一時間減弱了不少。

羅江明白過來大鳥群的自殺行為並不是毫無意義意的舉動,他看不出大鳥具備什麽強勁的能量,但它們的身體似乎對黑暗區域具有很強烈的破壞作用。羅江正準備趁這個時候駕馭紫炎突破黑暗區域。一直畏縮地不斷震顫的小島突然向後傾斜起來。幸好羅江早就將能量灌注到腳跟上,雙腿似乎和小島緊密地連成了一個整體,這才沒被掀翻。

“小島”露出了碩大的腦袋,它的腦袋怪異無比,就好像硬生生地將烏龜和老虎的五官糅雜起來,看起來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在羅江的注視下,它的脖子上露出一個個碗口大小的透明肉瘤。肉瘤好像青蛙的腮幫子一樣,呼哧呼哧地鼓動著。就在最後幾隻大鳥在海空上盤旋兩圈,紮進黑暗區域時。小島好似離弦利箭,快速無比地向前方衝去。

羅江傲然挺立,身體緊緊地繃了起來。如果能借助小島的力量脫困自然再好不好了。這個世界看似祥和寧靜卻充滿了危機,能多保留一分力量自然就多了一分活命的希望。黑暗區域的陰冷氣息被削弱了不少,在小島瘋狂地衝擊之下,竟然被它一鼓作氣衝到了黑暗區域的邊緣地帶。

小島三分之二的身體都離開了海麵,大幅度後仰,和海麵交錯出四十五度斜角。血液在羅江的血管裏肆意奔騰著,很快就令他的鬥誌燃燒到了頂點。“就讓我們並肩戰鬥吧!”羅江驀地發出一聲長嘯,正要傾盡全力助小島一臂之力。小島一頭向黑暗區域邊緣地帶紮了過去。這裏的黑暗最為濃厚,彌漫了陰冷的死亡氣息。

小島撞上了一道無形的屏障,膠著的空氣使得羅江呼吸一窒,一口氣憋在嗓子眼上差點沒提上來。一股火熱的能量從幽門穴之間湧到了他的肺腔裏。在嘶吼聲中,羅江舉起右拳狠狠地砸了出去。

螺旋氣勁絞成的粗大旋風宛如一根擎天巨柱,直插海麵,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狂旋而出。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流動。羅江感受到極為強烈的“寂靜”,整個世界都定格在了這一瞬間。

“寂靜“沒有維持多長時間,一眨眼的工夫,小島便刺穿這道無形的屏障,托著羅江來到了安全的海域。在羅江的感覺中,寂靜卻好像持續了一個世紀那樣久遠,直到清新的海風遊進鼻孔裏,他還沒能完全回過神來。

那種寂靜太恐怖了!沒有生命的氣息,感受不到時間、也感受不到空間的存在。感覺自己就像離開了宇宙,到了另一個說不明白的地方。羅江明白,這種感覺十分沒有道理。不管這個世界在不在地球上,都不可能脫離宇宙的範圍。但是方才那一刹那確實帶給他這種怪異到極點的莫名感受。

足足過了五分鍾,羅江的目光中才有了些許神采。海風吹亂了他的頭發,他胡亂捋了一把頭發,心有餘悸地喃喃自語道:“那家夥說得不錯,死亡確實沒什麽可怕的,剛才那種感覺才讓人發狂……”

回頭望了一眼,黑暗區域終於發生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大爆炸。黑暗噴湧而出,赫然將海麵和天空連接起來。那一小塊海域變成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黑洞……好在黑洞並沒有擴張的樣子,而是不斷地縮小。沒過多久,那片海域便恢複了正常,幾條通體銀光閃閃長梭狀的魚兒躍出海麵,在海麵上劃出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帶出的水花泛著剔透的瑩光,賞心悅目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