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破局

紅綾和虎子齊聲問道：“那我們呢？”

雷虎高深莫測地笑了笑：“在黑道，一個幫派打算吞並另一個幫派的時候，總會舉行祭旗儀式。你們去把我們的祭品請回來。”

分派任務完畢，大夥各自散去。呂天叫住雷虎道：“瑪格裏斯和鄭克對我們恨之入骨，我和師傅大搖大擺地找神龍教的麻煩，他們沒理由不出現的。可是從頭到尾，我都沒見到他們倆的影子，真不知道他們又要耍什麽花招。”

午夜時分，夜空深沉，不知名的鳥兒在城市的角落裏發出瞿瞿的鳴叫聲，別有一番蕭清的意味。歡樂穀是江寧市三年前落成的一座大型遊樂園，此時，管理員四肢攤開，像一條失去筋骨的蜈蚣，身體被折成一個異樣扭曲的角度，趴在值班室的地板上，他的腦袋不知所蹤，腔子上留下一個碗口的豁口，血液早已凝固起來，形成刺目的暗紅色血斑。

四條身形僵硬動作卻十分敏捷的黑影跟正在摩天輪上圍攻兩個高大的身影。這兩個高大的身影不是別人，赫然正是瑪格裏斯與鄭克。鄭克揮動長長的觸角，將一個逼到身邊的僵屍卷起來，丟到摩天輪下，背心卻被另一個僵屍趁機劃出了幾道深深的血槽子。

瑪格裏斯全身上下都被淡淡的青光籠罩著，身軀變得比精鋼還要堅硬。那兩名和他糾纏了好一陣的僵屍索性用身體輪流向他發起自殺式的撞擊。瑪格裏斯的力量相比之前得到大幅度的提升，但是這僵屍的自我恢複能力簡直達到了驚人的程度，有好幾次他都以為幹掉了這些令人頭疼的家夥，結果沒過半個小時，它們又像幽靈似的冒了出來……

鄭克皺起眉頭，逼退那名弄傷他的僵屍，對瑪格裏斯喝道：“想辦法解決它們！”瑪格裏斯對鄭克命令式的口吻十分反感。他在心裏惡狠狠地詛咒道：“你還好意思說！見鬼，要不是你惹上這些大麻煩，我哪會這麽狼狽！你不如和它們一起死掉算了！”想歸想，瑪格裏斯當然沒有把他的真實想法表露出來，他一邊應付著僵屍的糾纏，一邊安慰鄭克道：“我的朋……媽的！”

僵屍的攻擊十分淩厲，力量大得出奇。瑪格裏斯一分神，胸口被一名僵屍狠狠撞了一記。這下撞得可不輕，瑪格裏斯七暈八素，口氣自然也就沒那麽客氣了。那天一群戴著青銅麵具自稱神龍教的神秘人找到他們，表示可以和他們聯手，一舉摧毀羅江的勢力，並承諾可以替他們接觸來自軍方的壓力。親眼目睹了對方展示出來的強大實力後，瑪格裏斯馬上答應和他們合作。

不料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能過的時候，霍爾金娜突然現身，跟在她身後的這四隻僵屍一句話不說就找上了他們。瑪格裏斯也不是沒見過僵屍，一般的僵屍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這幾隻僵屍就好像傳說中的僵屍王，實力恐怖得可以說有些變態了。這些日子不停地找他們麻煩。起初瑪格裏斯還嚐試著和他們溝通，不知道這些家夥不會說話還是根本懶得搭理他們，無論瑪格裏斯說什麽都一概不理……

雖然這四隻僵屍還奈何不了他們，但它們纏人的功夫可是一流。麵對這樣打不死的怪物，瑪格裏斯也沒了主意。最令瑪格裏斯頭疼的是，這些家夥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突然跳出來，他們現在還不能明目張膽地在城市裏進行破壞，他們現在還不具備和整個軍方對方的實力，再者說，萬一把更厲害的對頭引出來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僵屍可管不了這麽多，在市中心都敢和他們開打。在這樣尷尬的情形下，他們隻有盡量往人煙稀少的地方竄。十多天下來，兩人簡直快被四名僵屍整瘋了……

轉眼就到了羅江必須做決定的時刻，部落裏的人將羅江和雅絲請到了村子中心的空地上，圍著他倆載歌載舞地慶祝起來。從雅絲筆下，羅江已經知道了這是他們的送神儀式，作為高高在上的神明，他必須保持神的神秘感，再過幾個小時，他就不能繼續留在村子裏。按照這裏的規矩，如果到時候羅江還不願意離去，就說明他不舍得離開“聖女”族長將會帶領族人把“聖女”的靈魂交給他們新的守護神。

所謂的“靈魂提煉”殘忍到了令羅江發指的地步，他簡直難以想像在這樣淳樸的民風下居然還有比“火祭”更加殘酷的儀式存在。看看正在大肆慶祝的人群，羅江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們無疑將今天看作了一個值得慶賀的大日子。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年輕的漢子喝著自釀的果酒，湊到翩翩起舞的姑娘身邊大獻殷勤。不時有人露出敬仰的神情，將整隻的烤獸肉送到羅江麵前。羅江哪有吃東西的心情，但他也不忍拒絕大夥的好意，來者不拒，不管誰遞來的獸肉都是胡亂嚐上兩口了事。

雅絲打扮得就像公主，身上墜滿了鮮豔的花朵。移步時搖曳生姿，帶出一股令人不忍轉目的美態。她在人群的簇擁下舞動著輕盈的身姿，好似一隻高貴孔雀，又好像輕靈的蝴蝶，隻要她足尖旋過得地方，就留下了一串淡淡的幽香。

跳了好一會兒，雅絲朝大夥輕輕地點點頭，抽身而出，她親手烤了一條獸腿送到羅江嘴邊，羅江哪好意思讓雅絲喂自己吃東西，接過獸腿無可無不可地咬了一口，隻覺得香滑可口，餘香嫋嫋。對於食物，羅江早就失去了。他現在雖說不像剛變異那陣聞到肉味就想嘔吐，卻也沒有品嚐美食的興趣。雅絲烤得獸肉令他胃口大口，當下風卷殘雲，幾下就將一整隻獸腿吃了個一幹二淨。

族長滿麵春風地走過來，將一個精美的花環雙手捧給羅江。指著雅絲咿咿呀呀地說了一大通。羅江對他的意思猜了個七八分出來：給“聖女”佩戴花環應當也是送神儀式的一部分。

羅江打量了一下手中的花環。憑直覺，他感覺到這花環是雅絲親手編成的，星星點點的紫色小花穿插在一些很像蓮花的白色大骨朵之間，相當賞心悅目。

人群安靜下來，男女老少都在羅江注視花環的時候跪了下去。隻有一些膽子很大的毛頭小子，偷偷地抬起腦袋，用無限景仰的眼神觀察著羅江。羅江一抬頭，正好迎上雅絲希冀的目光。他揉揉鼻子，微笑著把花環套到了雅絲頭上。雅絲黑亮的發絲和鮮豔的花環相得益彰，令那幾個偷看得毛頭小子一時間看得有些癡了……他們馬上意識到，“聖女”可是神的女人，哪怕有一丁點想法就是對神的大不敬，急忙惶恐地低下頭去。

雅絲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突然做出了一件令羅江瞠目結舌的事情。雅絲居然擁住羅江，踮起腳尖，在他的嘴唇上輕輕地吻了一下。羅江的腦袋頓時炸了一下，全身上下每一處毛孔似乎都被一股淡淡地暖流滋潤得熨熨帖帖。雅絲的唇比花瓣還要柔軟，比花蜜還要甘甜。恍然令羅江產生了初吻般的美好感覺。

羅江正想張開雙臂緊緊地擁住雅絲，一道突如其來的寒流突然從他的身體裏湧過。羅江的初吻也是葉芸的初吻，想到葉芸的身體還保存在潛龍幫的冰櫃裏，眼前似乎現出張可舒那深情如水的美麗眼眸，羅江的心頭頓時黯然起來。

雅絲輕盈地一旋，自己離開了羅江溫暖堅實的懷抱。羅江悵然若失，望著雅絲明淨的剪瞳，露出一個歉然的微笑。族長打破了羅江和雅絲之間那股微妙的情愫。他大聲地說了兩句話，匍匐在地上的人群都抬起了頭，靜靜地注視著羅江。

族長的神色十分激動，高舉著雙臂說了一個多小時才停下來。羅江也懶得猜測他演講的內容，無非也就是我們的神雖然即將離開我們，但是他將永遠庇佑著我們這類老套的話罷了。

實際情形和羅江設想得根本不是一回事。族長話音方落，人群就自動結成一條長龍，向空地左後方遠遠地延伸開去。羅江心頭一動，那個方向正通向雅絲的住處，他心頭捕捉到了一點模糊的念頭，不等他把理清頭緒，族長便恭謹地將羅江和雅絲帶到了隊列第一個人麵前。

這人的腦袋垂得很低，似乎恨不得鑽到地麵下才甘心。就在他們結成長龍的時候，羅江已經認出來他正是那天跟在族長身邊的四個人之一。羅江這時候已經知道了他們的意圖，感覺到說不出的滑稽。他嗔怪地瞪了族長一眼，卻看到族長也跪了下來，示意他從“人橋”走過去。

羅江明知道無論對他們說什麽都是對牛彈琴，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一群瘋子！”這也太荒謬了，不說在華夏國，就算西方那些超級大國的億萬富翁，隻怕也沒有哪個人敢在大庭廣眾下踏上這樣的“人橋”吧。

羅江記得很清楚，就在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前一個月，英倫共和國有一個石油巨子舉動了一場轟動全球的豪華婚禮，他用大量黃金和鑽石打造了一條黃金地毯。結果被全世界的大報小報批了個狗血淋頭。據小道消息稱，按他的原計劃，就是讓一千個身穿紅禮服的仆人趴在地上連城一道長達兩公裏的“人肉紅地毯”……

羅江也不解釋，自顧自地將那名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輕人攙了起來。羅江怎麽也想不到，他的一番好意卻帶來了戲劇性的變化，那名年輕人當然無法抗拒羅江的力量，在被羅江攙扶起來後臉色大變，居然從身上摸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匕首朝胸前直刺下去。

將他的匕首打落後，那人神情要多激奮有多激奮，那樣的一條漢子，居然急得快要哭了出來。“這他媽的叫什麽事啊……”羅江無奈地揮揮手，朝那人點了點頭。

那人的理解力也不算太差，當下欣喜若狂地大叫了兩聲，畢恭畢敬地趴了下去。羅江回過頭朝雅絲澀笑了一下，發現雅絲神情自若甚至帶有一股逼人的莊嚴……羅江收拾好心情，喟歎一聲踏上了人橋，雅絲緊跟在他身後，走到了她的房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