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五的單身生活

第25章 終身大事

第二十五章 終身大事

坦然/著

父親的忽然離世,對王老五打擊特別的大,因為這與他有著直接關係,要不是他,父親也許不會這麽早的離開人世,王老五始終處於深深的自責中,同時,他把這筆債,記在了鬆下褲帶他們身上,他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盡管王老五的罪名被澄清了,但要抓住誣陷他的人,警方沒那個能力,即使有這個能力,但因為涉及所謂的‘友好鄰邦’、‘日本友人’,要到人家地界上去抓人,還是會有所顧忌的,搞不好,會引起外交糾紛,所以,警方答複王老五的是:“此案到此結束。”

這是一莊沒法結案的案子,王老五知道,要徹底的結案,隻能靠自己,人家官方不願為他這個平頭百姓出頭,去得罪那些曾經用武力肆虐過國土的鬼子,因為現在人家有錢,有很多像鬆下褲帶這樣的公司牢牢占據著十幾億人口的大部分市場,是這個社會經濟的部分來源,什麽曆史恥辱都不顧了,一切以經濟為最終目的,在這樣的背景下,王老五豈能指望這個該死的社會呢。

王老五不信邪,他要為自己和死去的父親討回公道,他要憑自己一己之力,去完成他該做的事情,但不是馬上,他現在最主要的,是把父親的遺骸送回故裏安葬。

南方的雪災還在加重,電視報紙上隨處可見宣傳那些感人事跡的報道,好像整個世界都處於轟轟烈烈的抗雪救災中,每個人都變得像冰雪一樣的透徹清明了,沒了往日那些勾心鬥角,就連平時高高在上的官僚們,也能在電視畫麵上,讓老百姓看到他們揮舞鐵鍬在寒風中鏟雪,做得還真像模像樣的。

王老五沒時間關注這些熱鬧場麵,他隻關注與他息息相關的,天天打電話問航班的事,他要盡快把父親的骨灰送回老家安葬,入土為安嘛,這件事沒做成,他王老五就心不安,好在沒幾天,天氣稍微好轉,王老五一家,這才成行。

王老五從島城上飛機,就一直抱著父親的骨灰盒,直到走在進村的路上,王老五懷裏仍然穩穩當當的抱著有如千斤重的盒子,他的母親由郝冬梅攙扶著走在他身邊,因為悲傷過度,還顯得很虛弱,王老五的弟弟妹妹跟在身後。

村子道路兩邊,幾乎全村的男女老少都出動了,水泥路麵,已經被清理過,一點雪和冰都沒有,濕漉漉冷冰冰的道路兩邊,站滿了村民,大家是自發的來迎接王老五父親魂歸故裏的,這些樸實的人們,把王老五看作是他們的天和地,村裏的小學,是王老五出資興建的,村裏的茶廠,是王老五幫助打開銷路的,村裏的這條水泥道路,是王老五花錢修的,這個村,幾百年才出了這麽個王老五,是王老五讓整個村子告別了貧窮,幾乎每家都蓋起了新房,最差的村民,也有一輛拖拉機開,所以這個南方的王家村,把王老五看成是神,神的父親過世,這些膜拜神的人們,當然要表示表示,他們表示的方式很特別,沒有花圈紙錢和哭聲,而是默默的站在路的兩邊,用他們崇敬的雙眼,靜靜的看著王老五雙手抱在胸前的骨灰盒子,就像是看著王老五懷抱著的盒子是個寶盒一樣,他們給這個盒子行注目禮,以此表示對王老五及他一家人的無盡感恩。

郝冬梅在這樣的注目禮下,似曾相識,她好像又回到了陝北的幹溝村,看到了村民對王老五夾道歡迎歡送的場麵,她的眼淚不斷的往外滾,怎麽也止不住,整條水泥路,就隻有她一個人在流淚。

王老五目不斜視,始終垂著頭,邁著沉重的步伐,他明顯的蒼老了,要是不知道他的人,還以為他是個四五十歲的老頭呢,他一身黑色西服,在這個寒冷的冰凍南方小村子裏,他的神情,讓本來就很寒冷的氣溫變得更加的寒意十足。

村長和村支書代表全村男女老少,站在路口中央迎接王老五他們一行,村長雙手捧著一朵白綢做成的花,沒說任何話語,畢恭畢敬的把白花放在王老五懷抱中的木盒上。

王老五老家的房子,盡管已經沒有人住,他的弟弟妹妹都住在縣城裏,這裏隻是他父母偶爾回家住一段日子的地方,但此刻,整個家,已經銀裝素裹,布置成一個莊嚴肅穆的靈堂,就連透明的玻璃窗,都被雪白的白綢包了框,房屋正堂裏,點燃著兩隻大白蠟燭,供桌上,各樣祭祀用品一應俱全。

“爸,我們到家了。”王老五像是在給他父親說話,他看著懷裏的骨灰盒說完,走到供桌前,把骨灰盒雙手端正的放在上麵,然後他雙膝跪下,對著供桌,連磕三個響頭,說是響頭,確實是真的響,跟隨王老五進門的人都能聽到王老五額頭磕碰在地板上的聲音,咚咚有聲。

王老五身後的弟弟妹妹,也跟著他一起跪下磕頭,這個時候,王老五母親哽咽著說:“老頭子,咱們回家了,以後,我就守候在這裏陪你,哪也不去了,我會天天和你嘮嗑,你生前總是嫌我話多,現在,我就算說得再多,你也聽不到了,要早知道會這樣,我以前就不讓你睡覺的聽我說個不停。老頭子,有個事,你一直惦記著,現在,冬梅一塊陪著你回來,小武這回算是有了媳婦,你活著的時候不是總說:‘要是冬梅能成為我們老王家媳婦多好嗎’。現在,冬梅就是你的大兒媳婦。冬梅,來,跪下給你爸磕頭。”王老五母親說著,讓郝冬梅也跟著王老五他們兄妹三人一起跪下磕頭。

王老五沒反對,郝冬梅也很順從,她雙膝一軟,跪在了王老五身邊,哭著說:“爸,冬梅沒能在你生前磕頭喊你一聲爸,隻好在這裏補上。”說完,也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

“小武,你給我記住,從今天起,冬梅就是你的媳婦,是我們王家的人了,要是你以後對冬梅哪點不好,我絕對饒不了你,你爸也饒不了你,你爸都是因為你……嗚嗚……”老人家越說越激動,說著說著,再也忍不住嗚嗚哭出聲來。

郝冬梅趕緊站起身,攙扶住王老五母親,改口叫了聲媽,扶他坐到旁邊的一把椅子上。

王老五腦袋裏全是要為父親複仇的想法,母親給郝冬梅和他都說了什麽,他似乎沒聽見,他跪在那裏,好像起不來了一樣,要不是他弟弟和妹妹攙扶他,他也許可以長久的一直跪下去。

等王老五三兄妹都站起來走到一邊後,村長和村支書才開始走到靈前鞠躬,接著是村民,一家一家的來給王老五父親的骨灰盒鞠躬。

兩天後,王老五在自家後山一棵百年古鬆前,把他父親的骨灰盒安葬下去,他按母親吩咐的,把墓地做成合葬墓,沒有做得很奢華,與一般的平頭百姓人家的墓地沒什麽兩樣,這也是他母親吩咐的,一切都按老人家的意思辦理,沒有任何的吃請,王老五始終沒多少話,人家跟他說一句,他答一句,更不哭哭啼啼。

父親下葬後的第七天晚上,一家人圍坐在客廳裏,聽母親訓話。

“我以後,哪也不去,就呆在家裏,你們三個,現在各有各的家,好好過你們的日子吧。小武,你和冬梅算是已經在你父親靈前訂了終身,沒必要再大操大辦,回去後,到婚姻登記所領個結婚證,要是你們還惦記著我這個老太婆,逢年過節的,回來看看我,看看你爸就成。冬梅啊,小武我把他交給你了,你要好好的照顧他,我不在你們身邊,一切吃喝,都得靠你了,他從小喜歡吃魚,你每天別忘了囑咐小許給他做魚吃,另外,你得盡快給我們老王家舔口人,不管男孩女孩,我等著你們好消息……”王老五母親囉囉嗦嗦的說了很多,像是在交代後事似的,王老五他們都沒回嘴。

王老五就這麽結婚了,算是有了個媳婦,在他父親的靈前,他母親終於把他的婚姻大事給搞掂了,別人都以為王老五結婚會是多麽大的一個場麵,會鬧騰得雞犬不寧,沒想到他一輩子的大事,就這麽簡單,簡單得連舉行婚禮的儀式都沒有,甚至穿的衣服還是黑色的孝服,這要是說出去,王老五的那些朋友們,肯定笑話他,誰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可這確實是真的,最起碼王老五母親是這麽認為。

那麽,王老五是怎麽想這件事的呢?他沒想,不是沒時間想,是不想想,結婚不結婚,對他來說,已經不是什麽大事,不值得他過多去考慮,他現在最大的事,就是報仇。

人的心裏,一旦有了仇恨,是什麽事都幹得出來的,王老五現在要是見到鬆下褲帶,非得把這個小鬼子的頭擰下來不可,他一想到這個小鬼子,就恨得渾身骨頭都嘎嘣嘎嘣的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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