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話裏有話
第三十七章 話裏有話
駝背老人死了。
這一點毫無疑問。
這個突**況，甚至讓我忘卻了之前的**場景。
我隻是呆呆地坐在了原地，看著老人那僵硬的屍體。
我清晰地記得，昨晚睡著之前，老人的呼吸還很平穩，甚至很快就能夠醒過來的樣子。
僅僅過了一夜，就這麽離奇暴斃。
我甚至有些懷疑，我現在是不是在做一個噩夢。
一個永遠都不可能醒過來的噩夢。
房門關得死死的，之前的桌子還頂在那裏。
房間的窗戶沒有毀壞。
我的睡眠不是很重，而且就靠在床邊。如果真的有什麽事情，不可能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就在這麽一個密閉的環境裏，看駝背老人的死前驚懼的麵孔，顯然，他是被人害死的。
是什麽人，能夠在這種情況下，無聲無息地害死他？
我忽然想到昨晚的那個夢。
莫非……那個黑影，是真的存在？
我想到了地道裏的經曆。
我不敢想象，老人臨死前的一刻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的身體一動也不敢動，隻是看著老人的屍體，大腦一片空白。
心裏忽然有些傷感。
之前還和我們暢聊的老人，就這麽死了。
從頭到尾，我和他相處的時間不到一整天。
他也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和爺爺有聯係的人……可是現在，這唯一的聯係就這麽斷了。
我不知道，我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已經無路可走。
沒過多久，嚴欣苒就醒了過來。
注意到自己的情況後，她先是有些害羞，罵了我一聲流氓，不過很快就看到了老人的死狀。
她的眼神中閃過了一絲驚駭，也是說不出話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才漸漸地回過神來，拿出了手機。
這裏已經有信號了。
我急忙撥打號碼，一旁的嚴欣苒見狀，瞬間攔住了我：“你要幹什麽？”
“我要報警，讓警察來查一下，老爺爺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口有些發悶。
連續的打擊，我的心境已經鍛煉了很多，即使有種想放聲大哭的衝動，我也忍了下來。
老人離奇死亡，必須要讓警察來查個清楚！
沒想到，嚴欣苒一把奪過了我的手機，眼神有些緊張：“不行，現在不能報警！”
此刻的她，也和我一樣反應過來。
我甚至能看到，她的臉上還帶著一絲淚痕。
“為什麽？”我有些詫異：“難道你想讓他老人家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還是在我們兩個大活人身邊被人害死的？”
現在的話，警察才是唯一有可能解開事情真相的唯一方式，也是唯一能讓我感到安全感的存在。
“你個白癡！”
嚴欣苒白了我一眼，努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聲音發抖：“旁邊墳墓裏有這個老爺爺一模一樣的遺照，而且他還沒有自己的戶口，我們報了警，該怎麽說他的身份？難道要把洪興村發生的事情全都告訴警察？然後被當成精神病關進醫院？”
我被嗆了一口，不知道該說什麽。
她很理智，說得很有道理，警察是不可能相信我這些鬼話的。
即使這些事情是真實發生過的。
可是，我總感覺心裏麵有些發堵，不由得強詞奪理地反駁她：“那我們不報警的話，還能怎麽辦？這是一條命啊！”
“可是報了警，根本沒有用，那群酒囊飯袋也找不到什麽原因……最重要的是，你也看到了，昨晚根本沒有人來過這裏……那樣的話，我們兩個就是最大的嫌疑人！趙生，我記得你現在還是保釋階段，對嗎？”
嚴欣苒的聲音很冷靜。
她出奇的嚴肅，不過言行舉止，還是帶著那股子非主流的氣息。
“我……”
我啞口無言。
就在此時，我忽然愣了一下。
沒錯……這是一條命。
而在地道裏，死在那裏的吳林軍，也是一條命。
那個時候的林子平，也沒有報警，因為連續的恐怖經曆，我甚至忘了這一茬。
林子平應該不會忘的，可是到了最後，他連提都沒有提起。
我忽然發現，嚴欣苒和林子平的相似之處。
不管發生什麽事，他們都會拐彎抹角地避免警察的幹擾。
一切事情，貌似都要靠自己的方式來解決。
這難道，隻是一個巧合嗎？
這裏麵，難道有什麽隱情嗎？
就在我想著這些的時候，嚴欣苒已經打開了木門，刺眼的陽光照射進來，卻不能帶給我一絲光明。
良久，她終於開口了：“我們……一起把老爺爺給埋了吧。”
我抬起頭，看著她的背影，聲音有些呆滯：
“埋？埋在哪？”
“之前……不是有一個準備好了的空墳嗎？”
嚴欣苒轉過頭，衝著我露出一個淒慘的笑容。
我的心裏忽然有些發冷。
我們現在能做的，隻是這些。
我不知道那個和老人一模一樣的人有沒有死，不過這個墳墓，卻算是物歸原主了。
隨後，我和嚴欣苒兩個人，抬著駝背老人的屍體，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之前的空墳裏。
外麵的空氣很好，罕見地晴朗，可是我們的心情，卻比之前更加壓抑。
我總有種我是一個殺人滅屍，正在銷毀證據的罪犯。
嚴欣苒的小臉一直有些發白，顯然，對於和屍體的零距離接觸，她還是有些緊張的。
幸好，之前的怪人早就消失不見了。
把老人放在那個棺材裏，蓋上了棺材蓋以後，我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位陌生的老人……就這麽結束了。
隨後，和嚴欣苒一起把這座墳墓埋好，把所有的貢品都擺在了這裏，我們再度回到了那個小木屋。
本來我們想看看，這裏有沒有什麽老人的遺物，結果找了一圈後發現，除了一堆破銅爛鐵，再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
這裏就像是一個很普通的廢棄房間而已。
嚴欣苒忽然皺著眉頭，看向了之前那塊“奠”字牌匾：“趙生……你有沒有感覺，這裏有些不對勁。”
“怎麽了？”
我身心俱疲，無力地看了她一眼。
嚴欣苒輕聲道：“這位老爺爺，應該很久沒有回過這裏了……這間木屋，或許不是他的房間。”
我點了點頭，沒錯，這應該就是一個破舊的屋子。
“可是……那座空墳和這間木屋這麽接近，還有這個祭奠死人的牌匾……你有沒有感覺，這一切，都是有人設計好的……我們從頭到尾都被騙了，或許那個墳墓，根本就是為了這位老人所準備的？”
說完這句話，我緩了一會兒，才反應了過來。
一瞬間，我隻感覺我整個人的身體都掉進了冰窖裏。
沒錯……這一係列的事情太巧合了。
在墳墓旁邊，一片曠野之中怎麽會有這麽一座木屋……而且我們也被迫逃到了這裏。
而且，聯係到那個隻跟蹤，卻又不傷害我們的怪人，我忽然有些懷疑，就連我們的行為，也是被人設計好的！
一瞬間，我隻感覺眼前頭暈目眩。
這件事情的背後……到底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
別的不敢確定，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設計這件事情的人，絕對恐怖到了極點！
就在此時，嚴欣苒忽然後退了兩步，險些摔倒。
我急忙扶住了她的身體：“你怎麽了？”
“沒……沒什麽，就是有點頭暈。”
她閉著眼睛，昏昏欲睡。
我急忙摸了一下她的額頭，很燙。
昨天一天的奔波，這個丫頭應該是感冒了。
看著她昏昏沉沉的樣子，我咬了咬牙，一把夾住了她的肩膀：“我們不去洪興村找死了，現在就帶你去醫院！”
嚴欣苒擺了擺手，想要阻攔我，卻是無力地趴在了我的身上。
她病得很嚴重，之前一直在強撐著。
我把她背在了後背上，朝著之前的小鎮走去。
路上很清靜，周圍沒有一個人。
趴在我身上的嚴欣苒也很安靜，黃色的發絲垂在了我的身上，她的身體很軟，很無力，或許，她已經睡著了吧。
就在此時，我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我急忙拿起來一看，頓時大喜。
林子平！
我的心裏忽然充滿了希望。
之前我一直心裏沒底，現在總算有了他的消息了！
接通後，那個平淡而又略帶緊張的聲音傳了過來：“趙生，你&*……你現在在哪……”
聲音有些不清晰，他那裏的信號你貌似不太好。
我猶豫了一下，卻是撒了個謊，告訴他嚴欣苒生病了，我正要從賓館裏把她帶到醫院。
“你和嚴欣苒在一起？沒有趕她走嗎？”
“沒錯……她一直沒有走，我怎麽可能趕得動。”
我有些無語，林子平居然會說出這種沒水準的話。
這不是他的風格……看起來，嚴欣苒真的和他有什麽關係。
林子平的聲音忽然變得猶豫起來。
良久，就在我以為他忘了這個電話的時候，平淡沙啞的聲音才傳了過來：“趙生……*&信號不太好，我長話……短說，我現在不能馬上見到你，但是記住……除了我，不要相信任何人……還有……*&*”
隨後，林子平像是要說什麽重要的事情，可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傳來一陣嘈雜的噪音，沒過多久，電話掛斷了。
聽筒裏傳來的忙音，讓我有些茫然。
林子平話裏有話地告訴我，要小心嚴欣苒？
我不禁回過頭，看向了這個熟睡中的小丫頭。
真的……有必要嗎？
我的心一陣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