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習慣，明媚憂傷
小寧王笑道：“今天風和日麗，阿呆說這種天氣最合適放紙鳶了，所以，麟兒想來問問皇後娘娘要不要一同去？阿呆做的紙鳶很漂亮呢，麟兒有一隻，小白也有一隻。阿呆說，要是娘娘也想去的話，他一定也會給你做一隻沒好看的。”
放紙鳶？這件事情琳琅很熟悉，但是也隻是看別人放，自己卻是從來就沒有碰過。
“好！我們這就去！”琳琅心想，就當是去放鬆一下緊繃的神經也好。
“娘娘不吃些東西嗎？”小寧王這孩子總是這麽體貼，琳琅對他笑道，“吃啊，現在就去國師那蹭飯！”
話音剛落，周圍一片寂靜。
琳琅這才回過神來，自己無意識裏說了什麽。
賀連雲荒已經離開了……
有時候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提起這個，琳琅不由得想起從前自己也是如今天這般想去賀連雲荒那蹭飯。
可是琳琅記得，那天她去的時候，賀連雲荒竟然用了一大碗湯藥招待了她。正當她憋著氣將那碗湯藥喝下之後，一塊禦膳棗泥糕便被塞進了她的口中。
她錯愕抬眸間，卻是正對上了賀連雲荒的笑臉。
賀連雲荒說：“吃吧，那藥得空腹服用效果才好。”
阿呆在旁笑道：“賀連雲荒大人對姑娘真好！”
賀連雲荒一愣，端著糕點盤兒的手卻是僵住了。而她自己呢，倒是笑道：“那是你們沒有見過他欺負我的時候！你們可千萬不要被這些表麵上的東西給騙了哦！”
阿呆不太明白地撓了撓頭，反正，他隻知道自家姑娘和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才會笑得很開心，一個是百裏景修陛下，而另一個就是賀連雲荒大人。
“為什麽要走……”
琳琅呢喃了一句，卻沒有發現此刻正站在門外的人。
百裏景修端著糕點盤子的手，不由得一緊。
臉色也變得陰沉起來，琳琅無意間轉身，瞧見了站在門口的百裏景修。
她對他燦然一笑：“你來了？”
“嗯……”對上琳琅的笑臉，百裏景修著實發不出任何脾氣，他走上前，將手裏的糕點遞給琳琅，說道：“禦膳棗泥糕。”
“啊？哦！”想什麽來什麽？
琳琅從盤中抓起一塊糕點，咬了一口，很享受地眯起眸子，笑問道：“一會兒我和寧王殿下去放紙鳶，你來麽？”
琳琅也隻不過是隨口一問，百裏景修會放紙鳶？
那畫麵光想一想都醉了。
哪知，就在琳琅走神的那一瞬間，百裏景修卻是奪下琳琅手中被咬了一口的糕點，說道：“我昨夜沒有告訴你，明日，你也要上朝嗎？大法師已經很久沒有上朝了，再不上朝，別人會有怨言的。還是你又想看那些畫冊了？”
“唔……知道了……”琳琅有點心虛，說實話，她還真是忘記了大法師這件事情。
琳琅被這件事情一鬧，半點玩樂的心思都沒了，隻是坐在一旁看著那幾個孩子笑得一臉天真。
托著腦袋望著天上的五彩斑斕的蝶形風箏，縱是飛得再高再遠，風箏隻是風箏，永遠都變不成雄鷹。
琳琅覺得自己有時候何嚐就不是一隻風箏呢？
隻不過卻是在在高空中翱翔的時候，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罷了。
唉，輕歎了一聲。
如果，百裏景修隻是百裏景修，那麽該有多好……
她真的有些厭倦了這宮廷內的紛紛擾擾。
“你坐這裏長籲短歎的做什麽，還惦記著方才我同你說的事情？”
百裏景修的注意力一直都不曾從琳琅身上移開，看著她蹙眉，看著她歎氣，看著她兀自對著天上的紙鳶愣愣出神……
百裏景修一直在思量，究竟是賀連雲荒的離開才讓她變成這樣？還是她根本就不願意待在這裏，被束縛著？
無論是那一點，百裏景修都不願意看到。
琳琅對功名利祿從來就沒有什麽追求。這一點，百裏景修看得很清楚，賀連雲荒也看得很明白。賀連雲荒說得不錯，琳琅真的一點都不適合這渾濁不堪的名利場。
琳琅微微側首，對著百裏景修淺淺一笑，拍了拍自己身旁的空地，說道：“坐。”
她那淺笑就像一縷柔風輕輕的拂過自己的心，百裏景修坐在了琳琅的身邊。
兩個人沒有說話，琳琅依然拖著腦袋望著天上高飛的風箏，而百裏景修卻是微微垂目，不知望向何處。
正在幫小寧王扯線的阿呆，無意間的回首，卻是瞧見了他們二人。
阿呆眉頭微微皺起，這些天，姑娘一點都不開心。
是賀連國師離開的緣故嗎？
忽然，阿呆想到了一個主意。
“寧王殿下，阿呆有事相求。”
“誒？”小寧王一愣，待反應過來，一張小臉竟是高興得有些通紅。
“何事？”小寧王挺了挺小胸膛，一副我很厲害，也很可靠的樣子。
阿呆壓低了聲音說道：“不知道寧王殿下能不能卜卦找一個人的下落……”
“唔……”小寧王也不傻，一聽阿呆這話，他就知道阿呆想要找的是何人。他微微皺眉，“我應該不行……不過太卜大人的話，應該可以辦到。”
阿呆一時間有些驚喜，但仔細一想，卻是又耷拉下腦袋，他輕聲嘀咕道：“太卜大人哪裏會幫我這小廝的忙……”
一聽這話，小寧王急忙說道：“阿呆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
阿呆有些受寵若驚，要不是害怕被琳琅懷疑，他當即就想給小寧王跪下磕頭。
不過，阿呆並不知道，他的這點小小異動，早就落入了琳琅眼中。
琳琅歪著腦袋一臉深思：阿呆和小寧王的感情很不錯麽，隻是希望以後他們都長大了，還能記得這樣的友情。
“琳琅，隨我來，有要事商議。”
琳琅應了一聲，便跟在了百裏景修身後。
支走了紫宸殿中的所有太監宮女，百裏景修沒有急著議事，而是先問了她一句：“喝酒嗎？”
“啊？”正襟危坐等著百裏景修說話的琳琅，忽然間聽了這麽一句，當即就愣在了那裏。
看著琳琅意外的樣子，百裏景修淡淡一笑，卻是轉身往側旁的隔間走去。
一頭霧水的琳琅，自言自語道：“這幾天好像所有人都有些怪怪的……”
少時，就看百裏景修擰著一個壇子從隔間走了出來。
瞧見百裏景修手中的那個壇子時，琳琅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喝酒啊！
“這是我的私藏。”百裏景修將那壇子擱在桌上，拂去上邊的落塵，將封蓋揭開。
琳琅很期待，被開啟的壇子，沒有意想中的濃鬱酒香飄出，有的卻是淡淡的青竹味道。
淡淡的青竹香，讓人有置身於翠竹林的感覺。
“這裏麵的是什麽？酒？”琳琅不禁懷疑，這世間上會有這般清新質感的酒水嗎？
百裏景修一邊將壇子中的酒倒出，一邊說道：“這酒名為尋夢。堯國的陵王愛竹，他曾經讓酒師以竹為引，釀造竹酒。可惜多番實驗下來，都失敗了。後來也不知道是如何釀成了一壇，我有幸得之。”
賀連雲荒端起逸著淡香的竹酒，看著盞中清透的瓊漿玉液，繼續說道：“酒雖是釀成了，可是品嚐他的人卻已經不在。”
不知道為何，琳琅總覺得有些感傷。她知道，百裏景修並沒有將這個酒的故事說完，沒有說完，她酒已經覺得悲傷了。
唉，果然是太閑了，居然還是悲春傷秋。
琳琅很想知道，陵王當初釀酒的時候，是懷著何種心情呢？
那麽，這竹酒究竟是什麽味道？
琳琅特別鄭重地端起酒盞，但是卻沒有喝：“我真的可以喝？”
百裏景修微微頷首：“喝吧。”
琳琅淺嚐了一口。微微有些失神，這酒雖是清淡如水，但是過口之後，卻是甜苦相雜。就像陵王背後隱藏的故事一般。
愛得很辛苦，但是卻愛得無怨無悔。
或許，陵王想借此酒將自己的心情告訴他的愛人……
兩個人默默無語的喝完盞中的酒，他們此時卻是各有心思，對於情，對於愛。
忽然，卻是百裏景修先開口道：“琳琅，不要去想那麽多，如今我們這樣就很好。”
琳琅猛地抬起頭，怔怔地望著百裏景修，心中有些酸澀。
“嗯，好。”
話音剛落，她已然落入百裏景修的懷抱。
百裏景修抱得很緊，似乎很害怕她會消失不見一般。
琳琅抬起手，反抱住百裏景修，並且將臉深深埋入他的懷中，很安心。
琳琅猜測，百裏景修那天究竟是去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事情？那件事情看起來應該是和自己有關係。
不過，琳琅也知道，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情。
若不然，百裏景修怎麽可能會有這麽異常的舉止。
琳琅其實猜測得不錯，百裏景修那日去悟道殿果真是見了一個人，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顧溪。
對與顧溪，百裏景修沒有任何印象，他之知道對方是顧天海最不受寵的女兒，很小的時候，就已經離開顧家，跟著師傅在外學藝。
如今，顧溪回來了，不消多想，肯定是回來報仇的。
顧溪雖然與顧天海感情不深，但是與顧雪卻是姐妹情深。
顧溪的出現，百裏景修提起了防備。
“琳琅，阿蘭身邊的那個蒙麵女子，可是有來找過你？”
琳琅搖搖頭，“上回我倒是見過了阿蘭，不過卻沒有見著她身邊的蒙麵女子。怎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