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家奴
第37章 家奴
海蒂城屹立於東海之濱，被譽為東海明珠。
這座城池建立時間足足有上千年之久，幾乎在大乾帝國建立之初，這座城池便已經存在於海邊了。隻不過，數千年前的海蒂城，卻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小城池，無人注意。
後來，被譽為黃金家族之首的肖家從海蒂城發展壯大，一躍成為整個帝國最為尊貴最為龐大的家族，海蒂城也隨之水漲船高。
如今的海蒂城已經是帝國最為富饒的港口城市，沒有之一。這座城池臨近東海，海產富饒。而眾多引人注目的海產之中，最令人向往和追求的，便是那海邊之中最為珍惜的珠寶。
天下珠寶十有八九出自於海蒂城，這便是對於這座城池最真實的寫照。加之氣候適宜，所以這座城池常年有無數來自於大陸各地的商賈富人紮堆前來。
東海富饒，執掌了整個海蒂城的肖家更是富可敵國。
有光明的地方，便有陰影。同理，越是富饒之地，便就會有越多血腥，有著不為人知的地下交易，有著不可告人的肮髒黑幕。
所以，這座城池表麵上的平靜之下，卻無時無刻不充斥著各種危機，各種艱險。
風輕雲淡，天色晴朗。
比起其他城池的燥熱無比，這座城池似乎四季都顯得極為溫和，涼爽卻不陰冷。
街道之上依舊紛紛擾擾，來往的過客商旅不斷遊走，叫賣的商販，卑微的乞丐，手持刀劍卻謹慎無比的賞金獵人，形成了一道獨有的風景。
灰袍入城。
遷豐城的大戰在落下帷幕之後，肖驍便暫時擱置了自己守夜者聖事部大執政官的身份，僅僅是以一個普通的肖姓男子獨身前往了海蒂城。
因為接下來，他要麵對的，不單單是那些肮髒的血族。
還有，那個屹立在東海海蒂城數百年，昌盛不絕的黃金家族，肖家！
守夜者素來不受帝國律法控製，隻不過卻有著一道不可逾越的底線，那便是不得隨意幹涉貴族之間的任何事宜。
肖驍有權利有資格在大乾城一口氣屠戮了數十名軍部的大佬，因為那些人牽扯了暗黑種族，皇帝陛下可以容忍大度的不予理會。可是，如果肖驍借用聖事部來幫助自己複仇，勢必會引來不滿。
街道上熙熙攘攘。
入城之後的肖驍緩步走在這個本該是被稱作故鄉的地方，眼前的景象似乎都覺得無比陌生。
出生於海蒂城，可是肖驍卻對這座城池幾乎沒有任何印象。
有記憶以來，肖驍每天的生活都顯得枯燥而又單調，讀書、練劍、修武、殺人、陪妹妹。因為父母的早逝，肖驍和妹妹自幼便從未得到應有的關懷，沒有得到應有的親情，更別提出門去逛街了。
在那冷血的肖家，肖驍從小到大最為期盼的一件事情就是快快長大，快快提升修為，那樣就可以護住妹妹。所以，每一次瀕臨死亡的時候，肖驍都強撐著告訴自己，不能死，不能死！死了妹妹就沒有照顧了，妹妹會受欺負。
即便是在那充斥著血腥的死亡山穀，最後一刻，肖驍念頭之中，閃過的都是已經登上了瑪雅神殿的妹妹。
十幾年的血腥生涯，造就了偏執的灰袍屠夫。
可是，卻有人輕而易舉的毀掉了肖驍心目中，那最為偏執，最為執拗的信仰。
行走在人群之中的肖驍神色無比平靜，卻不像是尋常旅人一般，四處張望。而是緩步前行，打量著這座看起來恢弘無比的城池，眼神陰冷。
嘈雜不絕，人群絡繹不絕，來來往往。
緩步前行的肖驍在入城足足一個時辰之後，終於停下了腳步，抬起頭來，平靜的看著前方。
終於出現了。
一名身穿華麗長袍的佝僂老者站在不遠處，雙手縮在袖子裏，須發盡白，布滿皺紋的臉龐之上流露著一抹溫和的笑意，目不轉睛的盯著那停下了腳步的肖驍。
肖驍冷冷抬起頭來，扯了扯嘴角，並未說話。
“少爺。”
老者見肖驍不動聲色，便輕輕走到了肖驍的身邊，躬下身子來，俯首低眉道，語氣之中似乎滿是喜悅，滿是激動。
肖驍依舊平靜，隻是輕輕的點了點頭，然後舉目四望了一眼，喃喃道：“去巨石林。”
那老者猛然一怔，隨即低下頭來，低聲道：“少爺，巨石林那邊不太安穩。”
肖驍扯了扯嘴角，冷笑了一聲。
然後在那老者的詫異神色之中，肖驍竟然獨自前行，一臉錯愕的老頭卻沒有絲毫猶豫，急忙跟了上去。
人群熙熙攘攘，肖驍似乎也並不著急，隻是緩步走在人群之中，穿過了這座繁華無比的城池，一路向東。而那突然出現的老者，也沒有任何的表現，隻是緊緊跟著肖驍，亦步亦趨。
海蒂城往東，便是一片恢弘無比的巨石林，巨石高聳，如同一顆顆參天大樹一般，屹立在海邊，綿延數十裏，為海蒂城抵擋了來自於海上的大風大浪。
這片巨石林素來就是海蒂城最為壯觀的景象之一，也是遊客商旅抵達海蒂城必定要瀏覽的聖地之一。
走出海蒂城之後的肖驍，停在了巨石林之前，抬頭看著那淩亂無比卻又高聳的參天巨石，一塊塊粗壯的巨石淩亂無比，極為壯觀。
看著這座巨石林的肖驍沒有表露出任何的驚詫，神色看起來平靜無比，一雙眸子之中泛出了陣陣哀傷而又陰沉的神色。
這裏，便是肖驍的起點，卻成了肖薔的終點。
在這裏，年幼的肖驍拿到了屬於自己的第一柄長劍，那柄被譽為神降之物的過河卒。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肖驍跨入了武道一途，隨後更是開啟了自己征戰地下世界的血腥路程，成就了滿身血名。
而在半個月前，也是在這片巨石林之中，肖薔身死。
多麽令人可笑的地方，多麽令人哀傷的地方。
那身穿華麗服侍的老者，站在肖驍身後，平靜的神色也終於有了一抹哀傷，輕輕低下頭來，雙手抱拳，喃喃道：“老奴無能。”
平靜的肖驍微紅了眼睛，顫聲道：“你是夠無能的。”
這句話，似乎是在說那老者，又似乎是在說自己。似乎在埋怨這個世界，更是在埋怨自己。
老者的身體更加佝僂，神色更加愧疚。
肖驍卻突然支起身子來，轉頭看著不遠處，殺機凜然。
巨石林後，數十個身穿黑色勁裝的男子快速出現，漫天的罡氣彌漫而來。
“少爺，是賞金獵人。”老者緩緩轉頭，然後輕輕道：“老奴不會讓他們打擾少爺的。”
肖驍沒有作答，隻是眯了眯眼睛。
隻見那剛剛還佝僂著身子的老者竟然在瞬間支起了身子，平靜的臉色之上依舊看不出任何波瀾，可是一股盛氣淩人的殺機卻猛然湧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