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索姆河絞肉機（5）
第191章 索姆河絞肉機（5）
索姆河流域發源於帝國南端的武峰山，一路向東而去，穿過了平靜而又廣袤的馬賽平原，隨後注入東海。
河水一直都極為平靜，極少會掀起波瀾，若不是因為連年的戰亂，此處注定會成為百姓安居樂業之地。
隻可惜，對於帝國而言，索姆河無異於一條死亡之河，讓百姓們無法踏足。
位於索姆河上遊，一處平緩的河道邊緣，一男一女蹲坐在河邊上，低頭看著那緩緩流淌，寂靜無聲的河道，各自沉默男子身材魁梧高大，身穿一襲略顯老舊的粗布麻衣，神色平靜的低頭蹲坐在河邊，伸出一隻手，不斷的攪動著緩緩流淌的河水，不亦樂乎。
女子年紀看起來隻有十二三歲，卻穿著一身精致華麗的衣衫，坐在了河邊的淺灘之上，看著天空怔怔失神。
兩人，便是不久前才從龐賽城抵達此處的褚曉年以及那薩滿一族的蘇菲，一對被肖驍戲稱為奇葩組合的怪胎。
平靜沉默了許久，那蹲坐在河邊的蘇菲似乎忍受不了寂靜，低頭看著那不遠處蹲在了河邊不斷玩水的褚曉年，沒好氣道：“喂喂喂，你一大老爺們，撅著屁股玩水，丟不丟人？“蹲在河邊撅著屁股的褚曉年似乎一點也不在意，繼續低頭玩水，頭也不回道：“我樂意。”
“信不信我一腳踹你到河裏去？”蘇菲有些炸窩了，敢這麽和女皇大人說話的，除了肖驍之外，還沒有第二個。
隻見那一直玩水的褚曉年抬起身子來，轉頭看著那一臉怒容的蘇菲，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咋了？想動手？有點力氣你去幫肖驍啊！”
一聽此話，那蘇菲頓時一陣懊惱，狠狠的瞪了一眼那一臉大胡子的中年漢子，道：“肖驍那家夥腦子有泡，我才懶得和他一塊玩呢！再說了，他需要人來幫忙？”
褚曉年聳聳肩，坐在了河邊，道：“的確不需要幫忙。”
“這種事情，以肖驍的身份做起來順理成章，咱倆任何一個人攙和到其中，都會引來無數的麻煩和非議。”
“對了，你的黑龍眼球還差幾顆了？”
“還差一顆。”蘇菲坐在地上，、翻了個白眼。
要知道，肖驍前往索姆河邊完全是無心之舉，可是現在卻一人攔路，對於帝國聖事部大執政官而言，這樣的身份隻會讓自己的名聲水漲船高，可對於從來不參與帝國之爭的屠龍一族，以及那本就不屬於大乾帝國的薩滿而言，都會成為眾矢之地，麵臨來自於不同國度的詰難。
聽聞此話，那褚曉年突然咧嘴一笑，從懷中掏出了一顆漆黑的東西，隨手丟給了不遠處的蘇菲，笑眯眯道：“喏，見麵禮。”
接過那漆黑的玩意兒的蘇菲猛然一驚，低頭看著手中圓潤溫熱的珠子，不由得咧嘴大笑起來。
黑龍眼球！
“肖驍為什麽會送你黑龍眼球，我不知道，隻不過我覺得你應該會很需要，這是我最後的藏私了，可別告訴肖驍。”褚曉年看著那滿臉開心笑意的蘇菲，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在龐賽城外，一臉出現了兩條暗黑巨龍，第一頭被褚曉年直接以符篆之力絞殺，第二頭便是那肖錦年和肖錦豐兄弟逃離之時乘騎的，卻被蘇菲攔路，直接活生生的從暗黑巨龍的腦袋之中掏出了兩顆鮮血淋漓的眼球。
加上之前肖驍相贈以及那蘇菲自己不知從哪裏獲得的，總計八顆黑龍眼球！
這些舉動，在褚曉年眼中看起來古怪不已，甚至不明白為何那極為珍貴的黑龍眼球，在肖驍眼中竟然如同無視一般。一直到見到那蘇菲不斷的收集的黑龍眼球，褚曉年這才明白，肖驍似乎有意無意的將黑龍眼球都送給了那蘇菲。
如今，加上褚曉年私藏的一顆，蹤跡九顆黑龍眼球！
蘇菲要做什麽？褚曉年不知道，隻不過褚曉年卻知道，這世間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恨情仇，更沒有無緣無故的追逐。所以，這看似天真無邪的小姑娘，注定是在盤算著什麽。
“等到肖驍這次打贏了，我就要走了。”小心翼翼的收起了那顆來之不易的黑龍眼球之後，那剛剛還一臉喜悅的蘇菲突然變得沉重起來，皺著眉頭看著那褚曉年，道：“接下來，你保護他好不好？”
褚曉年愣了一下，突然覺得氣氛有些怪異，卻沒有點頭。
“算了，你們屠龍一族最靠不住了。”蘇菲不等那褚曉年接話，便直接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變臉比變天都快。
褚曉年目瞪口呆，本以為這姑娘能說點好話，卻不料直接撂下了這麽一句斷言，讓褚曉年多少有些憋屈。
“好了好了，去觀戰吧，估計肖驍這家夥又要發瘋了。”不理會那憋屈無比的褚曉年，蘇菲直接迅速起身，摟著懷中那顆黑龍眼球，跐溜一下，一閃而逝，向東狂奔而去。
隻留下了一臉無奈和憤懣的褚曉年，還站在原地悲愴無比。
——索姆河下遊。
不斷衝鋒的騎兵屍體，已經堆疊成山，足足有不下一千騎兵密密麻麻的堆積在了肖驍麵前，馬匹夾雜著屍首，層層堆疊，血水成河，駭然無比。
雙目猩紅無比的肖驍雙手握劍，手臂也開始微微顫抖。
四周，已經連續第三波千人騎兵團圍在了四周，依舊是毫不猶豫的衝鋒上前，不斷的衝擊著這座站立在屍首丘陵之上的灰袍。
灰袍已猩紅！
再一次擊退了一波衝擊之後，肖驍站在原地，呼出一口起來，體內的氣機不斷的在恢複充盈。
看著那滿地鮮血屍首的戰場，早已經滿目猩紅一臉猙獰殺意的肖驍卻沒由來的想起了一年前，自己落魄之極在那西北邊塞涼州城之中聽到的一首歌謠。
“嗅著血液的芬芳，我找到安魂的殿堂。”
“一片破敗景象，幽靈**歌唱！”
“黑色迷迭香綻放，藤蔓蜿蜒生長。
靈魂張望，信仰血色夜光。“……吟唱歌謠的女子，早已慘死，墓碑依舊孤零零的安放在城外的沙丘之中，無人過問。
自古百姓最無愧，戰火硝煙無處藏。
從那個時候，肖驍便知道，最不該死的人，往往是百姓，可卻死的最多的，依舊是百姓。
所以，麵對酣戰，肖驍從不手軟，就如同對待那些暗黑血族一般，能殺過，絕對不會放過一個。
因為他知道，他的一時手軟，必定會招致更多人的慘遭屠戮。
馬蹄聲再度響起四周，密密麻麻的騎士團再度調整方向，從四麵八方開始發起新的一輪衝鋒。
肖驍抬頭，眯著眼睛雙手舉劍。
不讓鐵蹄北上！
此刻，肖驍心中便隻有這個念頭。
舉劍指天！
晴朗的天空之上的雲朵竟然在這一刻漸漸聚攏一處。
遮天蔽日，烏雲密布起來，在空中不斷的盤旋。
轟隆隆！
炸雷聲響起，瞬間掩蓋了大地之上的馬蹄震顫聲響。
“戰！”
一聲怒吼傳來，數千名圍在了四周的騎士團瞬間開始發動衝鋒，目標隻有一人，那便是長袍已猩紅的灰袍屠夫肖驍！
轟！
炸雷聲響起！
一道閃電直接從烏黑的天空之下墜落，砸向了地麵之上。
地麵顫動。
閃電落入了肖驍的不遠處的敵軍陣營之中，數十人直接被擊中，掀翻在地，瞬間死絕。
卻見天空之上，密集的烏雲似乎更濃更深，密雲之中，一道道白光不斷閃耀著。
肖驍猛然揮手，長劍激射向了天空之中，不見蹤跡。
轟隆隆的聲響不斷開始傳來。
哢嚓！
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砸入地麵。
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