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大宋

第6章小孩生病

第6章小孩生病

格裏博對自己今日發揮還是頗為滿意的,如此遠的距離真要是百發百中,那絕對不可能了,必須要是強弓利弩,精鋼之箭,還要有極好的眼力、腕力、臂力、準線才能射中,而這些都是格裏博的得意之處,要不然也不會被人說成是塔塔爾的射鷹手了。

包特那輕抬了一下他的弓箭,從箭盒裏掏出小輕箭,他的弓比起格裏博的大弓要小一號,而這小輕箭就更是小多了。

格裏博帶著奇怪的眼光看著包特那,卻見到他也塔好了箭,小手微微發力,左右雙腳錯開,小弓隨著他的手而顫抖,忽然他一鬆手,箭影疾奔樹葉,盡穿葉子!

巴托、合別、利耳塔雙目圓睜,像是看見公羊生了小羊、天上掉了馬奶一般,卻見包特那絲毫不停頓,一連幾箭,皆從樹葉穿過。

格裏博從驚訝變成了憤怒,他盯著包特那的弓道:“這是什麽弓?”

包特那忙把小弓抱緊道:“這是我的弓!”

格裏博伸手過來想拿拿小弓,卻被利耳塔擋住,他怒氣上升,冷道:“我隻想知道這是什麽弓!”

老巴托在草原活了大半輩子了,還沒見到過這樣的奇事,硬是震驚了半天,這時才回過神來,見到格裏博要去奪包特那的弓,不高興地道:“格裏博勇士,你難道想搶一個孩子的弓箭嗎?這樣太不符合你一個塔塔爾勇士的身份了!”

格裏博卻沒有理會這個老頭子,他眼睛直逼著包特那道:“弘吉剌小孩,告訴我,這是什麽弓?”

包特那不說話,抱緊著弓看著他,利耳塔見到格裏博還想撲過去,不由有點怒道:“格裏博勇士,你難道想以大欺小嗎?難道真的以為我弘吉剌部無人嗎?還有,之前說好如果包特那僥幸贏了的話,你該怎麽做的不會忘記了吧?”

格裏博陰毒的眼睛一閃而過,點了點頭道:“好,我格裏博沒想到在弘吉剌遇到了一個射箭高手,總算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弘吉剌部有如此少年英雄,真是草原上的福氣啊,我格裏博與如此英雄比箭也是不枉此次之行了,今日我就遵守諾言,在此以長生天的名義立下此誓:偉大的長生天,你慈愛的目光在看管著草原,你的兒子塔塔爾人格裏博在此向你保證,永遠不會攻打弘吉剌的人,永遠不會劫掠、屠殺、踐踏弘吉剌部的一切!”

合別狐疑地看著格裏博,這變臉的速度也是太快了吧!

格裏博退後一步,笑了笑道:“小兄弟以後還要請多多切磋!今日我看也是很晚了,巴托首領,我們想在弘吉剌借宿一晚,不知行不行?”

巴托一愣,隨即道:“自然可以,就住在我的氈包裏吧,很大很寬闊。”

格裏博搖了搖頭笑道:“不用巴托首領勞心了,我們已經帶了氈包、羊肉、馬奶,我們一行十多個人住在巴托首領那裏也不太方便,所以會自己搭帳篷,隻是希望巴托首領不要趕走我們。”

巴托笑道:“怎麽會趕走你們呢?在這片草原上,你來了就是客人,我們弘吉剌雖然是個小部,但是也懂得與人為善於己為善的道理,格裏博勇士,要我弘吉剌人幫助你們搭建氈包嗎?”

格裏博趕忙推辭,然後帶著他的一行人向南方行走,準備搭起氈包,再此過夜了。

合別雙眼看著那些塔塔爾人在忙這忙那,冷笑道:“巴托首領,看到了嗎?這些塔塔爾人連氈包和羊肉都帶來了,你說這是安的什麽心啊?剛才他已經露出了塔塔爾的野心,巴托首領,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巴托皺著眉頭道:“還能怎麽辦,隻好看這些塔塔爾人會幹些什麽再說,希望這個格裏博不要給我們弘吉剌部帶來災難啊!”

合別向著那些人重重哼了一聲,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拉著包特那道:“包特那,你告訴合別叔叔和你的父親,你的弓是從哪裏來的,還有你的射箭技術又是誰教的?”

包特那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自己的父親一眼,見他也在望著自己,不由道:“這隻弓是一個流浪人給我的,就是去年年冬射雁的時候經過我們弘吉剌部的那個流浪人送給我的,他說我射箭技術好,將來一定是草原上的勇者,所以就贈送我這張弓,我一直都帶在身邊的。”

利耳塔仔細一想,忽然點頭道:“你這麽說我想起來那個人了,去年年冬,我們弘吉剌集體打獵的時候是有這麽一個流浪人過來了,巴托首領,你還記得那人嗎?他在我們這裏逗留了四五天後才走的,那時我們都覺得這人很奇怪。”

巴托亦是點頭道:“不錯,我也是想起他了,沒想到此人竟然是個神秘的高人,他的弓竟然有如此大的力量,能夠破空而出,直射兩百餘步,實乃是世所罕見啊!包特那,想不到你不僅有如此好的弓箭,而且還有一流的箭術,我想過不了多久,你就是我們草原上的神箭手了!”

包特那撓撓頭道:“其實剛開始我沒有想到這弓有多厲害,平常還是用父親給我的那把弓,可是有一天我練習射箭的時候忽然想起了試試這張弓,才發現這弓竟然勁力強大無比,也才知道得到了一張好弓,後來我一直都是帶著兩隻弓的。”

利耳塔一拍包特那的頭道:“哼,想不到你連自己的父親都瞞著!要不是今天這事,我還真不知道有一個百發百中的草原神箭手兒子呢!”

合別笑道:“利耳塔兄弟,這你還不高興,我想有這樣的兒子還找不到呢,包特那啊,你以後要好好練習射箭、馬術還有摔跤,今日你也看見了吧,這個塔塔爾部多麽的欺人,可是實話說,他們也就是仗勢欺人的一部分而已,這草原上還有更多的部落,他們會騎著馬、拿著箭來踩死我們的男人、掠走我們的女人,我們要靠什麽來保護我們的部落呢?”

包特那沉聲回答:“要靠**的馬和手中的刀與弓!”

合別與利耳塔對視哈哈大笑,巴托也是微笑地道:“好一個包特那!你是我們弘吉剌人的驕傲,也是整個草原上的的驕傲!保護好弘吉剌的重任就交給你了,要記住,你的責任就是為了弘吉剌部,沒有比這個還要重要的了!”

包特那鄭重的點了點頭,利耳塔也是道:“好啦,包特那你要記住巴托首領的話!現在也該回去喝點馬奶酒好好的慶祝一下了,合別兄弟,你也到我的氈包裏喝點馬奶酒啊!”

合別笑罵道:“現在沒心情喝酒了,和那個宏圖比馬輸了到現在還窩心呢!”

利耳塔也是麵色深重,歎道:“我也從未想到這個宏圖是如此的厲害,縱馬奔馳,他和那馬像是融為一體了,如閃電一般,合別兄弟,你也不要太過在意,這草原實在太大了,我們不知道的人也是太多了!”

包特那向那天上望去,卻見到太陽已經被染成一片紅色了,晚霞雖未散開,但還是很有趣味。

…………

合別回到自己的氈包的時候雖不算晚,但也是不早了,剛一進屋,就聽到他的兒子也列先拉著他道:“父親,忽察兒病了,頭上還很燙呢!”

合別一驚,忽察兒是他的小兒子,今年才五歲,草原上的小孩子五歲就很抗病了,但是一旦得上了那個“冷熱病”就壞了,輕則難受好多日,重則生命不保。

“你母親呢?快給忽察兒喝點熱的馬奶啊,現在忽察兒在哪?”合別急匆匆地問道,趕忙向裏麵走去。

他的小兒子忽察兒正躺在羊毛絨墊上麵的整獸皮上,眼睛緊閉,臉上、胳膊、小腿都是紅紅的,還在可叫著冷,合別的妻子悉麻安正擔心的看著孩子,哄著道:“忽察兒不要冷,母親在這裏呢,別怕冷啊,母親在這裏呢。”

合別大步走過來,頗有點害怕,雖然草原上這種惡疾死亡率不是太恐怖,但是確實有生命危險,他低首對忽察兒道:“小忽察兒,聽你母親的話,挺過去啊!我去找薩滿去給你驅邪治病!”

他對也列先交待了兩句,急匆匆地跑了出去,騎上馬向弘吉剌的大薩滿的氈包方向行去。

草原上的人信奉薩滿,認為薩滿能與那長生天、與大地相溝通,是神的中介者,一旦有人生了病,那是因為染上了邪,一定要薩滿請神來驅除邪魔,還原人性,所以忽察兒現在染病,他馬上就想著去請大薩滿,希望能夠請神驅邪。

草原上有無數的薩滿,但是出名的也沒有太多,像弘吉剌部這個大薩滿博德,上可通天、下可喚地,是遠近聞名的薩滿,弘吉剌的一般牧民家有人生病一般都請不動他,但是合別是首領,地位比較高,自然可以去找他了。

這薩滿住的氈包可不同平常人,有著木頭柱子撐起,上麵還有契丹人的雕紋,寬大不說,四處都是青色的痕跡,表示著薩滿代表著那高高在上的長生天。

合別趕忙下馬,走進氈包裏,卻見到裏麵隻有一個青年和一個女仆人,並沒有博德大薩滿。

那個青年是博德的兒子特必勇,雖然出生在薩滿之家,卻不是一個薩滿,見到合別後忙問道:“合別首領,你來這有什麽事情嗎?”

合別一掃這氈包,很是簡潔,並沒有多少東西,那些法器之類的東西都已經不見了,他忙道:“特必勇,你父親偉大的薩滿呢?他不在氈包裏?”

特必勇搖了搖頭道:“父親一個月前就已經向那西方的山那邊行去了,說是要去體悟長生天的意誌,合別首領,你找我父親有什麽事情嗎?”

合別一急道:“我的小兒子忽察兒,犯了邪靈,現在全身正在發熱呢,所以要仰求大薩滿給他看一看,請求天神,驅除邪魔。”

特必勇驚訝地道:“就是那個小頑皮的忽察兒嗎?想不到他會犯邪,但是我父親已經遠去,不知蹤影了,現在我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他了啊!”

合別一跺腳,急道:“那怎麽辦,怎麽辦呢?難道去小牧戶裏隨便請個薩滿嗎?他們力量不夠,肯定驅除不了如此惡疾!這可如何是好!”

特必勇也替他頗為焦急,但他又不是薩滿,也毫無辦法,隻好勸他道:“合別首領,你就請個力量稍微大一點的試一試吧,我聽父親說過,要驅除惡疾必須要趁早啊!”

合別點了點頭,急急忙忙地上馬而歸,去找尋一個薩滿了。

他剛走沒多遠,卻發現已經到了金水河畔,臨近那些塔塔爾人的帳篷了,他忙策馬轉向,但剛好從帳篷裏走出一個人,正是那個格裏博。

格裏博此時正是鬱悶中,他搭好了氈包就在裏麵喝著悶酒,無緣無故的罵起他的手下,然後喝的暈乎乎的,滿頭大汗,頭腦發暈,於是走了出來醒醒酒。

合別見到格裏博像是東倒西歪的,輕哼一聲,就想策馬而行,卻沒想格裏博也發現了合別,他站在草原上,被風輕吹,酒也醒了一半了,這時見到合別騎著馬,心中以為難道合別想來報複自己的?但是他一個人沒有帶,自己這邊十多個勇士,要是真的不知好歹的話,讓他死都不知怎麽死的。

格裏博堆著笑道:“喲,這不是合別兄弟嗎?怎麽一個人跑出來遛馬啊?”

合別真急心衝衝的想著自己的孩子病情呢,這時哪有心情和格裏博廢話,隻是皺著眉頭道:“關你什麽事?”

格裏博酒氣衝腦,衝過去拉住合別的馬道:“咦,今天我就要你說,到底你想幹什麽,說!要是不說我就不讓你走。”

合別真是懶的和這個酒鬼說話,但是喝醉酒的人是沒有理智的,要不是巴托首領說不要傷害他們,自己早就一腳踹飛掉這個格裏博了,現在隻好急語道:“我的小兒子病了,我要去找薩滿!”

格裏博奇怪地道:“你找薩滿為什麽還在這裏溜達著?”

合別隻好簡單地把大薩滿不在的事情說了一下,然後急道:“格裏博,你快放開馬兒。”

格裏博正要放開馬,忽然雙目一轉,露出一個笑容,繼而不見,說道:“合別首領,剛好算你走運!我這次來的時候塔塔爾部特意請一位大薩滿陪我們同行,這次你小兒子惡疾纏身,我就請大薩滿為你請神,把你兒子的邪魔驅除!”

合別一驚一喜,但還是疑道:“真的是大薩滿嗎?”

格裏博臉色頗為誠懇地道:“合別首領,雖然剛開始我來的時候,你我幾度不和,而且我的門戶奴隸贏了你之後,想必你也對我心存不滿,但是事關到小孩子的生命大事,我格裏博再怎麽不好,也不會見死不救的啊!這個大薩滿是我塔塔爾極為有名的,不信你可以派人向塔塔爾打聽一下。”

合別忙道:“我信我信,事不宜遲,就麻煩你請大薩滿晚上請神作法,為我的兒子驅除惡靈!”

格裏博臉上有種奇怪的表情,輕身道:“我會的,那合別首領你也回去準備好吧。”他待合別已經遠去,臉上的表情擴大,竟然是大笑,因為沒有笑聲,在這夕陽之下頗顯得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