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大宋

第11章 一夜未宿

第11章 一夜未宿

“你說我們結婚後幹什麽啊?”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低聲問道。

“嗯,結婚後呢,買房子、生小孩、教育下一代,哈哈哈,別捶我,那你說還能幹什麽,我們就是要努力賺點錢嘛!房子雖然很貴,但是我們兩個省一點還是可以買的,就在南京這新開發區買。”

她搖了搖自己道:“你啊,怎麽老是那麽俗氣!天天想著錢啊、房子啊、車子,就不能想些快樂的事嗎?”

“好好好,等我們結婚後,三個月的時間不工作,我們到外麵去玩,去桂林怎麽樣?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呢,哈哈,還記得那一天嗎?你灰頭灰腦的,整個一個非洲土人,倒是把我嚇的一跳,哈哈哈,我想起來就想笑!”

她橫了一眼道:“哼,有什麽好笑的!我現在越想越氣,自從認識你之後,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

“老婆,你還別說,我才是最累的人啊!每天早上我比你早起,給你做飯,給你準備好提包,直到伺候你走了我才忙著去上班,有時候遲到了被老板一個狠毒的眼神會嚇的半死!回到家後又要受到你的折磨,嗚嗚,我好命苦啊!”

她板著臉道:“你不喜歡?”隨即又輕聲道:“我們兩個經過了好多磨難,終於走在一起了,我真的好開心,希望上天保佑我們以後永遠快樂幸福,白頭偕老!”

“哈哈哈,你自己祝自己啊,不用上天來保佑,我們兩個一定永不分開的,你老了我也老了,哈哈,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哈哈,別捶我啊。”

塔布猛然睜開眼,清晨的陽光已經照射入內,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抹了一下眼眶的水珠,再蹲在去看了看小忽察兒。

忽察兒臉色已經變的和平常人差不多了,塔布用手摸了摸他的頭,發現也差不多退燒了,隻要好好的養養身體就會完好如初的。

他揉了揉頭,昨晚實在太累了,這個塔布叫嚷了八次,給他喝水、換火,安撫著他,一直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大家才睡著,現在包特那和也列先正歪著頭呼呼大睡呢。

塔布又輕輕地給忽察兒蓋好厚皮毯子,然後走了出去。

太陽初升,小鳥兒正叫得歡,遠處已經有人正在放著牛羊,不時地傳來牛羊嘶叫的聲音。塔布輕輕的舒展一下手臂,踢了踢小腿,打了一個大哈欠,向自家的氈包那邊走去。

“塔布!”老巴托從旁邊的氈包裏走了出來,恰好看見塔布,就喊道:“忽察兒現在怎麽樣?”

塔布笑了笑道:“他現在已經沒事了,估計再療養兩天就生龍活虎了!”

巴托大喜道:“我就知道長生天是向著弘吉剌的,好塔布!這下子一切都好了,看你這個樣子昨晚沒有睡好吧,回去睡覺吧!等到中午的時候我還要請你這個小英雄喝酒吃肉呢。”

塔布忙謝了謝巴托,然後誠懇地道:“要不是巴托首領答應讓我給忽察兒治病,說不定忽察兒真的會死掉了,所以巴托首領你才是忽察兒的救命恩人啊!”

巴托嘿嘿笑道:“我巴托活了大半輩子,人家都叫我老狐狸,雖然沒什麽本事,但是看人的本事倒是有點,如果不是相信你的話,我怎能冒著風險把忽察兒從小帳篷裏抬出來?說起來我也沒有做什麽,不過你塔布就不一樣了,我決定了,以後你把這治療的法子傳給每一個弘吉剌部的牧民,讓他們病了也有法子救,怎麽樣啊?”

塔布一聽,敢情要把酒精擦浴、涼布敷頭的方法推而廣之啊,他忙道:“這個隻是應付比較嚴重的發燒,輕微的不需要這樣,會傷人身體的。而且真正的醫治是用草藥主治,可惜我也不認識草原上的草藥,如果巴托首領能夠從南方請幾個大夫來,再用毛皮、獸肉和他們交換一些草藥的話,那麽到時候草原上每個人病了都會有醫可看、有藥可吃,再也不會聽天由命了!”

巴托眼睛一亮,但隨即又道:“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可能,可惜的是,我們弘吉剌部太窮了,自己的毛皮、獸肉、牛羊尚且都不夠,何況拿出去交換草藥了。不過弘吉剌的那顏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塔布,我實在不知道你從哪裏懂得了這些醫術,你可以告訴我嗎,嗬嗬,你也不要騙我說你從書上看的,當年我們撿到你時候哪裏看到有什麽書啊,何況你在草原上長大,又怎會識字呢。”

塔布冷汗頓出,自己沒考慮到別人的懷疑了,隻要想一想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會給人治病,誰都覺得奇怪,他想了半天的理由都覺得太幼稚了,騙小孩子可以,但騙不了這個號稱弘吉剌部的老狐狸。

巴托見他不說話,心裏雖然很好奇,但是也不能逼著他說,又合言道:“那你的醫術比起南方那些大夫們怎麽樣?”

塔布啞然失笑道:“我的醫術啊,實在是雕蟲小技,不足話人。巴托首領,不知現在該怎麽向薩滿解釋這件事,畢竟我應該被關在小黑屋裏的,而忽察兒也應該待在小帳篷裏的,要是薩滿知道了那該怎麽辦?”

巴托臉色變得陰沉下來道:“這個你也不必擔心了,我雖然老了,但是對付他們還是有些法子的。”

塔布點了點頭,又打了一個大哈欠,不好意思地道:“巴托首領,我要回去了啊,你去看一看忽察兒吧,如果他有什麽反常的話再去叫我。”

塔布實在感到太困了,他本身也就六歲而已,昨晚上熬的幾乎沒睡什麽覺,現在覺得腦子暈暈乎乎的,就像在後世晚上通宵一樣,他趕忙加緊步伐向著氈包跑過去。

清晨的空氣還是蠻新鮮的,有點潮濕,帶著小小的水珠子粘在了塔布的衣服上,羊群們都是奇怪地看著這個奔跑者,不時地“咩咩”幾聲。那小草兒也是頂著小水兒,想伸直身體看一看這個跑路的人,但是又怕被羊兒看到了,於是偷偷地藏在草堆裏,遮麵偷看。

塔布剛到氈包門前,就看到答圖正趴在地上熟睡呢,她的小臉歪著,細細地睫毛彎彎地像那月牙兒,小長發結了幾個結,散開在後腦勺,身上蓋著厚厚的羊毛毯子。

塔布微微一笑,不知道這小丫頭為什麽跑門口來睡了,他怕吵醒她,就躡手躡腳地向裏麵走去,剛一抬步就聽到一個聲音道:“咦,塔布你回來了啊。”塔布忙轉身道:“是啊,母親,父親回來了嗎?包特那哥哥現在還在巴托首領的帳篷裏睡覺呢,我就沒吵醒他。”

他所稱的母親就是利耳塔的妻子畢爾其,並不是弘吉剌的人,而是來自那遙遠的北方八剌忽部落,八剌忽人一向半狩獵半畜牧,與草原其它部落聯係不多,而且通常是族內通婚,因為昔年利耳塔的父親在林木中被八剌忽人所救,所以便定下了這門親事,以示報恩。但是兩個部落距離太遠,而且習慣也頗不相同,畢爾其一家都未想過可以成功結為親家,但是利耳塔父親死後,他便帶著弘吉剌的士兵們去接了畢爾其過門,一路上來來回回用了半年時間,倒是轟動了整個八剌忽,整個婚禮變成了兩個大部的聯誼會了,可以說也算有點政治色彩了,但是因為相距實在太遠,所以大家很多年都未有什麽大的來往。

畢爾其手裏正端著一份烤羊肉和一碗馬奶,對塔布笑道:“你們昨天晚上估計也累了吧,來吃點東西。我聽答圖說,你幫小孩子治病,治好了嗎?”

塔布是又困又餓,看見羊肉,馬上肚子咕嚕嚕的響了一下,頗為不好意思地拿了一塊羊肉,邊吃邊道:“差不多好了吧,再有兩天保養就好了。”

畢爾其嗬嗬笑道:“想不到你還真是個厲害的小孩呢,答圖昨天晚上還在擔心著呢,說萬一你要治不好忽察兒,就會被燒死,好幾次都想跑出去找你,不過被我拉住了,她一直折騰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睡著,就不要吵醒她了。”

塔布心中一陣感動,在這片草原裏,利耳塔父親、畢爾其母親、包特那哥哥、還有答圖,都是自己的親人,他們對自己的關心確實是最溫馨的。

塔布胡亂地吃了幾口,喝上一點馬奶,然後就道:“母親,我去到旁邊氈包裏睡覺了啊,等醒了我就去牧羊,如果巴托首領他們找我的時候你叫醒我啊。”

畢爾其笑道:“去吧去吧,看你眼上那黑黑的眼圈就知道你多困了,等包特那回來我叫他去牧羊,你就不要關心這個了。答圖,你怎麽醒了?”

答圖揉了揉眼睛,看到了塔布忙道:“塔布,你回來了,沒有事吧?”

塔布不由失笑道:“沒事,我能有什麽事,就是太困了,想要睡覺。”

答圖見到塔布雙眼發黑,一臉倦容,不禁心疼道:“那你就在這裏睡吧,好好的睡上一覺就好了。”

塔布一愣道:“我到旁邊那個氈包裏睡好了,我一直都在那裏睡的,聽母親說你昨晚也沒有睡好,你也好好睡覺吧。”

答圖甩開身上的毛毯,一下子蹦了起來道:“我已經睡好了,你就睡在這吧,我要喝點東西,母親,我們去烤羊腿吃吧,塔布,你要睡的美美的哦,別突然醒了。”

塔布臉上顯出微笑,腦子昏沉沉的,於是脫下鞋子,躺在獸皮上麵,一合上眼,就覺得腦中千百個畫麵蜂擁而至,雜亂無章地思想充斥著,塔布拽過羊毛毯蓋在自己身上,想了半天忽然想起自己昨天算是作了一個冒牌大夫,還真救了一個人呢,在後世的時候自己病了的時候就馬上到醫院掛號,從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給別人治病,這樣想著不停,實在太困了,昏沉沉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