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裏大宋

第83章 擺宴飲酒

第83章 擺宴飲酒

王賢抬首一望,不僅驚訝萬分地道:“原來是汪兄。”

這個少年滿麵春風,正著人把自己的東西抬進來,見到王賢便高興道:“小兄弟,在下便知你一定能進來的,今次可好,你我不僅同齋,還是同舍,實在是你我之緣啊。”

和這個少年說緣分,王賢幹惡了一下,卻見到其他人正望著他和汪洙,連忙把這些人介紹給汪洙,並且把汪洙才氣說的十分恐怖,讓趙萬寶等人連呼天才。

汪洙嗬嗬笑道:“小兄弟,這屋子同窗在下可算認識了,獨獨少了你不曾知曉名字,可告訴我嗎?”

王賢忙道:“我叫王賢,暫時沒有取表字,就是京城人,對了,汪兄你是哪裏人啊?”

汪洙笑道:“在下乃是江南明州人氏,和萬寶兄和地雲兄也算是有同鄉之誼了。”

幾人嬉笑了一陣,王賢問道:“汪兄為何參加了這太學?又為何來的如此之晚?”

汪洙歎了口氣道:“在下不才,想著科舉無多大把握,故而想借太學之力,但心總有不甘,今日乃是朝廷放榜之日,在下便過去看榜了,果然不出意料,在下名列榜外,若要再等科舉,也是三年以後,汪某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先在太學之中學上一些時日,多通經義,多取策論,這總是好的。”

王賢由衷地道:“汪兄才氣,終有一日會有所成就。”

幾人相互熟悉之後,又各自整理起衣物,王賢因家居在京,早有人把東西送了過來,他瞧著也沒有什麽東西,就是一些衣服和書籍,但是裝的兩個大木箱子滿滿的,他一時還真整理不開。

因為床鋪是分開的,但是書桌卻是兩大塊,所以幾人隻能說好分開,汪洙、趙萬寶、張地雲三人在那邊一張桌子,而王賢三人則在這邊的桌子,王賢知道他們是按地域來劃分的,雖然大家都是同窗,但還是有南北之分的。

王賢把帶著的書放在中間一位,他左邊是齊偍,右邊就是那周兵,幾人之中,汪洙的書果然是最多的,堆在那裏很是顯眼,讓趙萬寶又是一番的恭維。

他們幾個人一直忙到下午,然後就看到齋中互相串門的了,互相通籍貫,算是尋找好友了,王賢倒是見到了四五個京城之人,又見到南路齋的幾位京城人,不過京城乃是本地,所以他們不像他人那麽熱情,但是同鄉之間初次見麵自然要舉宴慶賀一下,又要請已在這裏學過的汴梁人來參詳參詳,於是由幾人就便到了二十來人,在城西的莫懷閣裏擺了宴,由南路齋的那位大富大貴之人做的莊。

王賢和幾人雖然互通了姓名,但是名子又多,還有那麽多的表字,他哪裏能記得如此多,隻好坐在下首邊聽著這些人的安排就是了。

這個在上首方的叫曹宗,字興中,乃是開國大將軍曹彬的後代,他一家顯貴,在京城也算是望族,還出過聞名天下的賢後曹太後,可以說實在讓人稱羨。

他家不僅顯貴,由於有大量田產,家境十分富裕,所以這場京城士子見麵的宴會本來有人想充充臉,聽到有曹宗,隻好讓其操辦了,他辦事效率還真高,很快便從汴京大觀樓中定下了一桌宴席,到了眾人都過來就坐時便已經準備妥當。

曹宗先介紹了一下自己,京城之人出了王賢對曹家有些陌生,餘者都是對之十分恭敬,然後他又介紹了幾個在外舍的其他齋學生和幾個內舍生,然後頗為可惜地道:“今次可仁因去秘閣校書,未能過來,實在是讓人可惜,不過諸位今日既然有緣,還要不醉不歸才罷。”

王賢奇怪地問旁邊之人這個可仁是誰,那人嗬嗬笑道:“可仁便是曹實,乃是曹宗堂兄,字可仁,是太學上舍生,也算是京城少有的上舍生啊。”

曹宗嗬嗬一笑道:“諸位同窗,我等今日高朋滿座,在下就說些話,大家夥都是天子腳下出生的,自然不同於北方人和南方人,此兩地人年年爭吵不斷,你罵我後我罵你,真正是無聊至極,我們汴梁人便不同於此,一向謙恭柔順,待人溫和,今次諸位過來,說不定以後就會是我大宋的棟梁之才、朝廷要員,曹某先幹為淨,請!”

他一口仰淨,倒讓這些士子們覺得他很是豪爽,皆是叫好不斷,王賢也是覺得這曹宗不錯,於是提起精神,和這般人攪合一起了。

他們行了酒令,卻沒做遊戲,便就罰酒,曹宗酒量頗好,屢被罰酒尚且麵色如常,這時站起身來道:“適才在下說了幾句,現在請葛大學士來和我們講上一講這太學之事,紅實,你快要進入上舍,便說上幾句吧。”

這時從他旁邊站起一人,這人很瘦但是極為高大,名叫葛滿,字紅實,大概三十左右,留著些許黑須,隻聽他微笑道:“諸位同窗,在下葛滿,草字紅實,今日和諸位一見實是三生有幸,葛某不才,在太學之中已待上將近兩年,對太學之事雖說不通達,但亦了解一二,今次說來,就算貽笑大方,也算給諸位同窗提個醒,這太學並不容易。”

他收斂了笑容,放下手中杯子,朗朗說道:“諸位都知科舉不易,三年之中,止有二百人得中進士科,而這些進士多是川蜀、江南、福建,甚至是洛陽一帶,我汴梁人考上進士可謂少之又少,葛某做過統計,自真宗朝,汴梁進士不過二十餘人,而這二十餘人皆是極為聰慧之人,堪比人傑。

我等比起這二十之人自然是有如螢火比皓月,彈丸比巨石,實在是才疏學淺,故而轉向太學,以求捷徑,而這太學的確是捷徑,年年都有士子或直接授官、或免禮部試、或免省試,眾人相比直到現在還是熱血沸騰,想著以後功名利祿,皆歸於己吧?

這種想法無可厚非,本來我等士子皆為此來,但是葛某不得不給諸位提個醒、潑一潑涼水,太學之事亦非易事,眾所周知,學生初進,便是外舍生,現今外舍生有三千餘眾,如此之多,不可能每人都能進內舍,所以就取私試和公試為主,也就是我等常說的月試和年試了,再輔以平時之情,優則進入內舍,差則繼續留在外舍。

在太學之中讀的是聖賢書,學的是聖賢事,諸位在家中相比已經讀過經義,然而在此太學,諸位便知何為經,何為義,每月一次月試,分優、平、否三種,這些都是記在年末升內舍之時,諸位都要全力以赴了,而若是月試處處為優,則可不經年試便入內舍,諸位要珍惜。

然而最難不在外舍升內舍,而在內舍進入上舍,因為內舍生兩年考核一次,也有月試和年試之分,但因內舍生實力相差不大,故而要進入上舍,極為艱難,按昔日王荊公所言‘讀透書便是一個上舍生’,這讀透書的滋味諸位以後要慢慢嚐試。

葛某說了這麽多,無非是想著諸位某要掉以輕心,我汴梁之人莫要輸給別人了,不論內舍生、外舍生都該努力正鋒,以博己聞,以達己誌,以舒己氣,諸位同窗便同飲吧。”

他說了這麽一大頓的涼水話,真把在場的人給嚇住了,這些人都呆若木雞,心裏百般不是滋味。

王賢心中發笑,士子們都知道科舉艱難,但是很少有人知曉太學之難,不過自己所求的不是於此,而是要在這裏體會一下,他抬眼看了一下那曹宗,正帶著笑容不說一言,心裏知道他也不把這葛紅實的話當成一回事,畢竟以他家勢力,補一個小官還是極為簡單。

見到這些士子像是風打過的芭蕉,曹宗不由大笑道:“諸位同窗何至於此?今日我等乃是飲酒作宴的,何必一個個苦著臉龐,來來,諸位飲酒,太白有詩‘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今日無月,不過豔陽尚未落下,諸位就給那日月麵子,鬥酒萬千吧。”

經他這麽一說,諸人總算緩過口氣來,一個個又端起了瓷杯,飲下這杯中之物,總算開懷起來。

王賢臉上帶笑,自己不能喝上太多,故而隻是點到為止,這樣一直到了酒過三巡,杯中尚有一半,諸人也不在飲酒,隨後曹宗便著人撤了宴,讓士子們回去歇息。

因為明日便要開始見學正,故而這些士子們不敢有所輕怠,喝了這些酒,每個人都有些頭昏腦脹,於是紛紛告辭,回去歇息了。

王賢腦子很是清醒,他現在學了聰明,不再喝那麽多酒,這時也別了曹宗,想著在天黑之前回到家中,去和王合稟告一番,日後一個月也隻有初一十五兩日可回來看看了。

這路上之人仍舊不少,王賢走在街道上,突然心中想著該去相國寺看一看,於是轉身便向著那邊的相國寺過去。

相國寺現未到開放之日,限製在外麵擺攤子,故而人不是很多,但是香火依然旺盛,王賢上次已經來過,也算輕車路熟,徑直向最中間的大雄寶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