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嬌

第四百二十七章 始於無愛

第四百二十七章 始於無愛

外在看來,林公子活的很瀟灑。當年也是個有才學的,本該走仕途這條路,可他愣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如今這般恣意的模樣。外人雖然會說林家公子不務正業,可是也有不少羨慕的。

走遍齊國大江南北。

領略過各處風*情。而且還有‘玉言’這個可以說在玉器界橫行的稱謂。

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金貴公子了。可誰又知道林赫心裏的苦。

年幼時愛慕不成,以至這一殤便是十幾年。齊國四處遊學,表麵上看起來恣意,實則暗中尋人。

尋了十餘年,他終於放棄了。

這時候突然發現,自己唯一長姐的親事並不像外界傳的那麽美好。

而且姐姐的身體也是大不如前。林赫突然意識到,他不能再這麽胡鬧了,他身上也擔著重擔。他要保護好長姐和齊彥,還有守護林家上下。

隨後,他和齊淩便因為長姐而發生了爭執,而後一氣之下回了京城。

如今事情又回到了最初。在齊淩心中,妻兒雖然重要,可似乎還沒重要到他能舍棄一切。也許,真的像齊淩所說,沒了淮陽道,他便隻能任人宰割了。

他也不想和齊淩爭辯了。

隻希望長姐能開心,哪怕她剩下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想到這裏,林赫聲音發澀的開口。“你有沒有想過,也許,我姐姐根本沒命看你大業得成。”提起林的身體,齊淩也沉默了。

好半晌,他點頭。

“我知道。”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能多花些時間陪一陪她。為什麽要把所有時間都浪費到政務上,你少看會公文,淮陽道便會大亂嗎?”

齊淩迎上林赫指責的目光,輕輕一歎。

“……當初我娶娘前,她便知道我心中另有她人。我對她,隻有敬意,卻無愛意。這些年來,她替我管理王府內外,替我生下彥兒,我很感激她。”可‘愛’這個字眼,太狹隘了。他心裏裝著另一個姑娘,根本無法再把愛放到另一個姑娘身上,哪怕她是他的妻。

這些林曾和林赫說過。隻是林赫不願相信。他覺得姐姐太傻了,明知道這個男人沒心,為何還執意要嫁。

當時姐姐是怎麽說的……

那是林赫離開淮陽道前,最後一次見長姐。那時,齊淩一去又是月餘。

當時他質問姐姐,為什麽委屈求全?當初多少京城公子登門求娶,可是她就是不點頭。林父是個疼女兒的,女兒不喜,他自然不會強迫女兒點頭下嫁。

最終,齊淩奉旨進京。

二人街頭偶遇。

然後便是一生……當時姐姐告訴他。

她這一生,其實想要的東西不多。她知道自己身子不好,沒準哪天便撒手人寰,既然老天已經苛待了她,那她這輩子隻任性一回,並不為過吧。

她喜歡齊淩。

可第一眼看見,她便感覺出齊淩並不喜歡她。齊淩的目光是空洞的……

齊淩也確實沒有瞞她,如實相告。

可齊淩到了娶妻的年紀,若沒有人選,皇帝便會指婚。

與其娶個素不相識的姑娘,娶林似乎成了順理成章。

長姐如願嫁給了淮陽王齊淩,做了王妃。可是……“娘說過,如果沒愛,便不要給她希望。林赫,你真的希望我騙娘?”

林赫想點頭,可是想到長姐那通透的眼神,這個點頭的動作他無論如何做不出。

最後,林赫紅著眼睛甩袖而去。齊淩立在院中,眉梢眼底帶著歉意。

他知道自己行事傷了林,即使當初彼此開誠布公的把話說開。他們之間說的很清楚,沒有愛情,他能給林的,隻有照顧和親情。這麽多年了,心中那份遺憾其實沒有減少分毫。越是遍尋不到那人,越是牽腸掛肚。

也許當年他們若有再見的機會,他也不會這般固執的守著心中那份情意了。

隻是世間之事,沒有如果,真相是這十幾年來,他一直在找一個人,可一直沒有下落。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林赫離開客院的時候,時辰已經很晚了,他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便被林的丫頭請到了林的住處。

林家小姐身子弱,所以晚上向來早眠,這麽晚不睡,林赫一聽便急了,匆匆趕往林小姐的院子……

林赫進去時,林正坐在繡架前。林赫一見便急了。“阿姐,你這麽辛苦做什麽?家裏又不少繡娘。”林淡淡一笑,放下針線。有丫頭進來給林赫奉茶。

“我時間不多。總想親手給彥兒裁幾件衣服。阿赫,你是不是去找王爺了?”

林赫不答。林也不氣,隻是語氣溫柔的勸道。“你也知道,我這身子,當初雖然有不少人登門求娶,可我若是嫁過去,整天這麽病怏怏的,哪個男人不會嫌?”

“誰敢嫌棄你,我去殺了他。”林赫冷聲道。

林輕笑,臉上帶著欣慰之色。“又胡言亂語。我隻想再告訴你一遍,我感激王爺,能生下彥兒,我這輩子便無憾了。王爺待我很好,他從未瞞過我心事。他雖不愛我,卻也憐惜我。當初要彥兒,也是我哭著求他……我是個女人,這輩子來人世間走上一遭,總想留下點什麽。而彥兒,便是老天垂憐,送予我的最好禮物。隻歎我福薄,我若不在……”

“阿姐,你會長命百歲的。”姐妹二人自幼情深,林赫聽不得林這般仿佛交待後事的話。

“傻弟弟,人總有一死的。我這身子,從小到大,便從未好過。若不是因為彥兒,我怕是早就撐不住了。為了彥兒,我又多撐了幾年。等我死後,你要助王爺成事,要和王爺一起,好好教導彥兒。”

林赫瞬間便紅了眼睛。

在林倔強的目光中,林赫緩緩點了頭。“阿姐,你放心,我會視彥兒如已出。”

林這才欣慰的一笑。

“這麽晚了,阿姐身子又不好,快歇息吧。”

林點頭。最後又叮囑了林赫不要和齊淩做對,不管齊淩要做什麽,她都是支持的……

林赫還能說什麽。

自己這個傻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