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托孤
第四百七十八章 托孤
如果齊淩不愚鈍，也不會到此時還不明白上次林為何動怒……
他一直認為當初自己和林說的很明白，所以林理所應當接受眼前的一切。
今天林讚同齊淩認回女兒，所以齊淩心情挺好，覺得林是個通情達理之人。可即便林阻止，齊淩也不會理會的，而且會在心中認為林不講道理。
於人情事故，他隻認自己的道理。
這一點，林赫曾和他詳談過，可是齊淩絲毫不以為意。
如今，在暖玉這裏碰了壁，也算是情理之中。
齊淩邁步上前，要去質問暖玉怎麽能不認父。血濃於水啊。芷香和芷雲守在門外，看著怒氣衝衝的齊淩，二個丫頭心裏苦哇。你說這是攔還是不攔啊？就在齊淩邁上台階，眼看著還差兩步便要掀簾子進屋時，簾子從裏麵被挑起，然後衛宸走了出來。兩個丫頭不由得吐出一口氣來。“王爺，還請進一步說話。”衛宸開口相邀。
齊淩有些不甘的望向屋內。
透過縫隙，能看到暖玉背靠著房門坐在廳中，一旁有個丫頭低頭俯身，不知在和暖玉說著什麽。
齊淩回神，最終跟在衛宸身後。
二人走出了攏月軒，最終走到了楚家外院花園。
這花園和楚家大書房比鄰，是讓楚老將軍和小將軍閑暇時散心用的。
最近這書房便被衛宸用來教導齊彥。
彥小娃偶爾會纏著衛宸來園子走一走。這算是衛宸在楚家除了攏月軒最常涉足之處。
“衛宸，你喚我出來何意？”齊淩以前挺欣賞衛宸的，也曾動過收入麾下的念頭。可是後來衛宸不知好歹，竟然毅然來了京城，人各有誌，他既然想來京城闖蕩，他也不至於因為一個小小的衛宸而大動幹戈。
隨後幾年，齊淩不再關注衛宸。
直到濟北道，他的衛宸聯手。而後對衛宸的欣賞與日俱增。
以至如今，他看到衛宸，心裏簡直是五味俱全。一邊覺得他配不上暖玉，一邊又覺得他是個可用之才。
“隻是看不得王爺這麽逼迫暖玉。”
“我認女兒，何來逼迫之說？”齊淩冷著臉，負手站在園中。
他人生的俊朗，和衛宸比起來，一個中年持重，一個少年老成，二人除了年紀差了十幾歲，對峙起來，倒頗有幾分旗鼓相當。
“王爺便沒想過，暖玉為何不想認王爺這個父親？”
齊淩本來想否定，可是張了張口，最終卻沒有出聲。“暖玉已經快及笄了，十五年來，王爺又在哪裏？楚家在暖玉最需要的時候出現了，對暖玉來說，是雪中送炭。如今暖玉貴為楚家小姐，在京城也算是出身高貴。這時候王爺出來，不由分說便要暖玉認王爺為父？王爺，你憑什麽？”
齊淩沉默了。
他在想衛宸的話。
雖然他看衛宸不順眼，可是衛宸的話對他來說，卻是當頭棒喝。
他想當然的認為暖玉一定會高興的，因為他的女兒會成為郡主。可是……就像衛宸所說，那是暖玉想要的嗎？
雪中送炭難，錦上添花易。
暖玉如今需要他的錦上添花嗎？
眼見著齊淩不再開口，衛宸唇角微微上挑……愛一個人，便要愛屋及烏，喜歡她所喜歡的，厭惡她所厭惡的。
那些欠了她的，他理所當然要替她討要回來。
而首當其衝的便是齊淩。
如果沒有齊淩，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當然，衛宸要感激齊淩，因為沒有他，也便不會有暖玉了。“你小子的話雖然不中聽，可似乎還有幾分道理。那你說，我怎麽還能讓暖玉喚我一聲父親。”
“……自然是投其所好了。王爺知道如今暖玉最在意的是什麽？”
齊淩想了想。回道：“應該是楚文靖吧，畢竟暖玉喚他一聲父親。”“不止是楚小將軍，還有整個楚家。其中包括宮中的謹嬪娘娘。暖玉不知道身世前，幾次入宮，謹嬪待她極好。在暖玉心裏，謹嬪是至親。如今知道謹嬪是她生母，又知道娘娘在宮中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
“你放心，我即知道她在受苦，必不會坐視不救的。”
哪怕隻是暖玉的姑姑，他也會救的。
衛宸笑了。“王爺英明……”
直到和衛宸一起走出楚家大門，齊淩才反應過來。他竟然被衛宸三言兩語哄出了楚家。而且當著衛宸的麵大言不慚的立了軍令狀。說不救謹嬪出水火，不讓皇帝打消對楚家的猜忌，他必不會再登楚家大門。
翌日，衛宸出城。
晌午過後，林到訪。
林蒼白著一張小臉，見到暖玉，牽強的笑笑。
暖玉瞬間心中一擰。
林待她很好，一直以來她都覺得她們算是忘年交。如今……“傻暖玉，你是你，王爺是王爺。你認不認他並不會改變我們的關係。在我看來，你是個好姑娘。”
“王妃越是這樣說，我越覺得虧待王妃太多。”
“欠也是你父親欠的，與你何幹。暖玉，我們也算是有緣，你若願意，便喚我一聲姨吧。”
林笑著道。
“姨。”暖玉輕聲喚道。林點點頭。“你也知道我的身子，我這輩子，也不求什麽了。隻求彥兒能好好的，你如今可是他名正言順的長姐，若有一天，我不再了，暖玉，你能不能答應我，好好照顧齊彥。”
林說到這裏，眼淚止不住的滑落。
沒誰舍得拋下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沒辦法。命運待她何其不公，可是命運又何其眷顧她。
她如願嫁給心上人，如願生下兒子。
她該滿足了。她今日來，是來懇求暖玉的……“姨，你不要胡思亂想，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你還得看著彥兒娶妻生子呢。”暖玉眼睛也紅了，因為她知道，林所言為真，她身子確實一天不如一天了。為此林赫最近遍尋名醫。“傻姑娘，我自己的身子什麽樣，我會不知。藥石治得了病，卻救不了命。我隻是放心不下彥兒，如今好了，有你在，你一定會照顧好彥兒的。暖玉，答應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