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嬌

第五百一十九章 心結

第五百一十九章 心結

衛宸開始徐徐道出心中所想。

他說一句,齊淩和林赫看他的目光便深上一分,最後,二人看衛宸的目光,就像看鬼。

“你小子是怎麽想出來的?”

“王爺剛才還說他隻會算計人呢。”齊淩驚訝的問道,而後林赫又開始拆齊淩的台,二人似乎有繼續互掐的苗頭。

“我的女婿,我想誇便誇,想罵便罵。一個女婿半個兒,將來他可是要喚我一聲嶽父大人的。”齊淩得意的道,林赫冷哼一聲。“暖玉還喚我一聲師父呢,將來衛宸娶了暖玉,我便名正言順的成了衛宸的師父。師父和嶽父隻差一個字,也沒差多少。”“林赫,你不嗆我不舒服是吧?我好歹也是你姐夫,你便不能尊敬一分?”

“不能。你還知道是我姐夫啊,我姐姐在世時,何曾見你在意過她。”

林赫一句話,書房突然一靜。

不是不怨的,隻是怨也無用,所以林赫把這份怨深埋心底。如今,長姐去了,林赫也沒見齊淩有多難過。

反而對楚文謹的事情越發的上心。

他心裏也惦記著楚文謹,也願意傾盡全力去幫她,可是感覺和齊淩的感覺不同。這麽多年,長姐付出了多少,可最終換來了什麽?

女人總希望自己不在了,男人能‘唯將終夜長開眼,以報平生未展眉’……可是事實是,死便死了,什麽也沒有留下,不會有人牽掛,不會有人為此輾轉難眠。

場麵一時冷寂,衛宸微微蹙眉。他早就看出林赫心中有怨了,隻是林赫不開口,他也不會主動去做那和事老……

如今林赫終於開了口。衛宸看向齊淩,隻見自詡天塌下來也麵不改色的齊王爺,臉上神情卻有些恍惚。林赫握緊的拳頭緩緩鬆開。“阿姐不怨,我這個當弟弟的便是記恨著也無用。可是齊淩,你捫心自問,阿姐待你如何?你又是如何待她的?如今她死了,屍身還停在院中……你便一心一意替楚文謹打算。阿姐在九泉之下,也會落淚的。”

“林家舅舅,你誤會王爺了。”眼見著齊淩失神,衛宸還是輕聲開了口。

“你倒是會攀親,你便是喚我舅舅也沒用。文謹的事我會幫忙,可我和齊淩的事,你還是少插手為妙。”

“林家,楚家,淮陽王,如今正是大難臨頭之時。缺一不可。”衛宸淡淡說道,換來林赫一聲冷哼。

“林家好的很,楚家大難臨頭倒是真。我聽齊淩說,你今天在殿上可是大發雄威……還迫得齊天朔親自登門請罪……你便不怕聖上會秋後算賬?”“王爺回淮陽道,一路上必定不得安寧……我們都明白,聖上下一步定然是對付淮陽道。以王爺的性子,必不會束手就擒。更不會甘心把淮陽道雙手奉上。到了那時,林家還想繼續置身事外?

‘殺雞儆猴’,林家便是那被殺的雞。難道我說錯了?”

林赫收回瞪向衛宸的目光,低頭深思。

衛宸的話自然沒錯。

別說這些年來齊淩在淮陽道上投入多大的精力了,便是淮陽道如濟北道那般混亂不堪。

誰又甘心情願拱手送人呢?

沒了淮陽道,齊淩還有什麽?空有一個王爺名頭,哪天齊君不悅,名頭也是說收便收,身份也是說貶便貶的。當今聖上算不上明君,而且喜聽小人讒言。治理天下的本事也勉強。

這些年來之所以外敵未能攻入。

大部份是因為鎮守邊境的楚家父子。

這也是齊君猜忌楚家,防備楚家的原因。邊境沒了楚家父子……

雖然兩國寫了議和文書,可是根本不能阻止對方食言,若是敵國派人進齊國京城,探明齊君心思……

林赫想到這裏,周身不由得一冷。“……不能把淮陽道拱手相送。淮陽道如今是齊國最富庶之地,若交回朝廷,很快會被瓜分……齊淩這樣做,豈不害了淮陽道一道百姓。”富庶的淮陽道,朝臣自然爭相想去赴任,到時候難免又是一場血雨腥風。

林赫不覺得齊國有哪個臣子治理地方能強過齊淩。

到了那時,淮陽道便成了一塊肥肉,誰都想去啃一口。最終的結果便是淮陽道會淪落如濟北道那般。

千瘡百孔,再不複往日富庶。

苦的是百姓。數十萬百姓會因此受累……所以,不能。這是大義,並非個人得失可以相比的。

所以,衛宸並不是危言聳聽。齊淩若想保住淮陽道,隻有一條路……做為淮陽王的姻親,齊君必然會拿林家開刀。這事林赫以前也想過,隻是不敢深思,如今事情到了這一步,由不得他不想了。見林赫麵色凝重,衛宸這才緩緩開口。“有的人,並不會把情~愛掛在嘴邊,你說王爺不在意王妃?若不在意,王爺何必明知道京城是個陷阱,還要羊入虎口呢?王爺大可以從濟北道直接回淮陽道……還不是因為記掛著王妃的身子。

舅舅定然會說,是因為王爺獨子在京城。

王爺若是不來京城……齊彥反而更安全。聖上不僅不會動齊彥一根汗毛,還要善待齊彥。

淮陽道在王爺治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聖上也沒道理讓王爺把淮陽道拱手相送……

王爺何必讓自己陷進這樣進退為難之地。”

衛宸的話,齊淩沒有反駁。

其實就連齊淩自己,也不知道林在他心中有多重要。

直到她離開……

他才有種沒了主心骨的茫然之感。以前不管他出門多久,隻要回府,必然是高chuang暖枕,熱飯補湯。他從未深思過,自己心中,林到底占了幾分。

如今,一切都晚了。他根本不敢去想。

一旦想起林,這一整夜,他便別想閉眼了……

林赫麵露震驚之色,有些怔怔的看向齊淩,見齊淩麵色灰敗,哪裏還有絲毫自得之色。

“齊淩,你當真在意我阿姐?”

“……阿赫,沒了娘,我好像不知道日子要怎麽繼續了。彥兒是我的獨子,我自然在意,可是與其說因他是我的獨子我在意他,不如說,他是娘留下的唯一至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