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章 歸心似箭
第七百九十章 歸心似箭
衛宸覺得齊淩這幅興師問罪的神情挺奇怪。他們都是聰明人，所以能分辨彼此話語中的真偽。他說的話，齊淩能分辨的出，自然齊淩的話，他也能分辨的出。
當初在京城時，因為共同在意著一個人，他們倒也相安無事。
其實衛宸壓根沒打算和齊淩為敵。
隻是齊淩是齊淩，他是他，齊淩如果打算將自己的想法強加於他，衛宸是萬萬不能點頭的。
如果有一天，他做了什麽，那也一定是他想要去做，而不是因為齊淩所想。暖玉也說過，他這人有時候固執起來，簡直是塊茅坑裏的石頭，又臭又硬的。可沒法子，誰讓他生來便帶著不羈。齊淩若是按著商議的行事，他也必定按著當初的約定行事，可是齊淩卻提前離京，枉顧暖玉的安危……
此時卻又來做出一幅興師問罪的神情，不覺得可笑嗎？
“沒什麽，隻是想快些回京。”
衛宸自始至終，神情都怏怏的，似乎並不想和他多話。齊淩何時受過這等擠兌，臉色也越發難看起來。齊淩經常會想他和衛宸的關係。
翁婿。
可衛宸並不是他挑選出來的女婿人選。
隻是他認回暖玉時，已經無力回天。隻是衛宸其人……他始終有些忌諱，倒不是他對暖玉不好，相反的，他對暖玉簡直太好了，齊淩便沒看到過哪個男人會對一個女人那麽好，簡直是如珠如寶。
他和楚文謹的認知不同。
楚文謹覺得這是好事，天下女子都盼望著找到這樣一個男人。
可是齊淩卻覺得有些不妥。如今事實證明了，他並不是未雨綢繆。
暖玉有丁點危機，衛宸做起事來便不管不顧了，愣生生將整個淮陽道拉下水……簡直是，簡直是無法無天。為了一個女人，行事這般失常，齊淩心中搖搖頭。斷定衛宸不堪大用。
這對翁婿，是那種彼此欣賞，彼此猜忌，彼此提防。
衛宸絲毫不在意齊淩所想。
他此時手中握著的東西，足以和齊淩抗衡，所以他並不需要在齊淩麵前卑躬屈膝。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好歹他是暖玉的生父，衛宸並不想和齊淩撕破臉皮。
所以，他聲音放緩了些，繼續說道：“王爺把江山一統，登上帝位放在第一位，可我心中，暖玉才是至寶。我已經收到消息，楚家被齊君派侍衛看守起來。眼下因著謹妃亡故，齊君還顧念著一分舊情。可是王爺這事做的並不是無跡可尋。事情若敗露，楚家危矣，暖玉危矣。眼下當務之急，便是盡快回京，不顧一切救下暖玉和楚家，至於王爺所圖，恕衛宸無力相助。”
齊淩目光冷冷的看著衛宸。
這是……打算袖手旁觀的意思。先前他可不是如此說的，衛宸讚同他所想。並且點了頭，承諾相助。
淮陽道轉了一圈，這小子便反悔了。齊淩的臉色陰的仿佛能擠出水來。
高高在上的淮陽道，在衛宸麵前，成了個喜怒形於色之人。不過衛宸不是齊淩一個冷臉便會回心轉意的，眼下正是用人之計，齊淩隻能將怒氣壓了壓，低聲道。“我離開之前，已經布置了一番。齊君必不會疑心到暖玉身上的。如果暖玉真的有危險，我怎麽會把彥兒依舊留在小衛府。暖玉是我的女兒，我在意他，不會比你少。衛宸，大事當前，兒女情長暫且放一放。我們眼下當務之急，是如何拉攏人手，一舉攻向京城。你即開了弓，這箭自然隻能直指京城……斷然沒有回頭的道理，這其中輕重緩急，想必你也清楚。”
齊淩自覺已經十分禮賢下士了。
他畢竟出身皇族，從小到大，隻有人巴結奉承他，還沒誰需要他忍氣吞聲了。
當年之所以和楚文謹落到那個地步，是因為他並不知道楚文謹的真實出身。他也並沒把自己的真實身份相告，這才弄得兩人天各一方。如果他們表明心意時向對方坦誠出身，他們的結局也許會大有不同。
如果十幾年前，他便知道楚文謹進了入。
他早十幾年，便領兵打進京城了。
奪妻之仇，不共戴天。
所以此時齊淩能這般和衛宸說話，已是極難得的了。隻是衛宸不領情，他望著眼前連綿的營帳，還有遠處跳動的篝火。暖玉和他說過，上輩子他和齊淩是敵人，最終是他打敗了齊淩。
這輩子雖然多了一層翁婿的身份，可是衛宸竟然有種躲不開宿命之感。
“王爺還是快些去追鍾老將軍吧。鍾老性子暴躁，由他打先鋒，王爺若不親自坐鎮，怕是會壞事。”
“……你即知會壞事，為何還讓他打頭陣？”齊淩冷聲問道。衛宸笑笑，當然是要引出齊淩。這答案齊淩怕是也心知肚明，所以並沒有追問。隻是最後看了一眼衛宸。
“我們若有一天殺場相見。你如何告訴暖玉？我可是她的生父。”
“嫁雞隨雞，即嫁了我，暖玉生是我衛家的人，死是我衛家的鬼。何況她是楚家的小姐……王爺，我們男人做事，少扯女人。若是終有一天殺場相見，我們各憑本事便是。”
眼見著衛宸毫不退讓。齊淩臉上難掩黯然之色。
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天下和兒女情長，他選了天下，難道有錯？得了天下，才能保護她們母女周全，這想法難道有錯？
衛宸搖搖頭，並不想和齊淩多說什麽。
其實不管是齊淩還是他，都無所謂對或是錯。隻是追求不同罷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齊淩千不該萬不該，提前離京，還搞了出聲勢浩大的火燒文謹宮。
齊淩自認為做的神不鬼知不覺。
可任何事，若有心人追查，都能找到蛛絲馬跡。
齊君不懷疑還好，一旦疑心……
衛宸簡直不敢想。
他和齊淩，算是撕破臉麵了。衛宸心裏有些發空，可更多的卻是怒意。
他沒當過父親，可見過楚小將軍怎麽當一個父親。楚小將軍不是暖玉的生父，真實身份隻是暖玉的舅舅。可是楚文靖對暖玉，真的做到了視如己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