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聖

第六十章 金剛怒目!

隨著寧塵畫作上覆蓋的金箔完完全全被掀開,隻見純白的宣紙上,隻有一朵鮮紅色的紅槿花,看起來普普通通。

“這到底是什麽啊?”

“就那一朵小花,也來蒙事兒?”

頓時圍觀的人群之中,如此的聲音傳來,語調之中充滿了無盡的譏諷。

站在雲台之上的魁丘子也是微微搖頭,那一朵紅槿花顯然太普通……嗯?等等

恰在此時,魁丘子神色忽然一動,雙目微張,之前歎息之色全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抹詫異。

沒錯寧塵所畫的紅槿花,簡簡單單就是一朵,乍一看很是普通,可是再多看兩眼,魁丘子心弦微顫

隻感覺此畫之中,漸漸流露出了一股淡淡的哀思,那一朵形單影隻的花朵,透出的意境,分明就是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虛空之中,流露出一股無奈不甘與悲涼交織在了一起的感覺。

尤其是畫中那兩朵枯萎的花瓣,更是讓人充滿了一種淡淡的惆悵。

本能的,魁丘子竟然有一種衝動,那就是將此畫最後的美麗留住,不讓其徹底枯萎,但無論他的修為多麽深厚,都有一種無能為力之感。

仿佛是春去秋來,人們無法阻擋歲月的變遷一樣。

“這……”魁丘子心中一震,不禁發出如此的聲音,此畫看似平凡,怎會有如此渾厚的意境,甚至讓修為高深的魁丘子,都不由得沉醉其中

然而,這還不是最為震驚的,當魁丘子一點一點將目光對準一旁的詩句之時,更是當場僵住,如遭雷劫

花開葉相惜,花落莫相離。

弄花香滿衣,拂花葉淒淒。

醉言花間意,別情花如依。

縱君解花語,霜雪下花籬。

“這,這……”望著寧塵如此的詩句,高深莫測的魁丘子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來。

此詩完完全全符合那刁難詩題的一切要求,要知道,這詩題就連魁丘子本人,都無法輕易解開,而這寧塵竟然隻用了一個時辰,就做出如此精美詩句,更加難能可貴的是,此詩此畫可謂渾然天成,那種淡淡的無奈與哀思讓人欲罷不能。

身後的齊倫,表情更是誇張,堂堂妖靈宗大丹師,完全不顧形象,大張的雙眼,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他能夠從畫中感受到了那一股意境,更重要的是,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熟悉了,沒錯,絕對沒錯他在歐陽林家中也有過類似的感覺。

“那寧塵是二姨,沒錯,這種超脫的意境,在妖靈宗的弟子中,不可能再有第二個人做到”齊倫心中如此斷定。

與此同時,再看廣場四周,之前譏諷嘲笑的眾人,聲音也是戛然而止,因為經過了最初的平凡之後,他們也漸漸感受到了畫中流露出的意境,讓人有一種恍然若失的惆悵。

這種感覺一旦在他們的內心生成,卻久久揮之不去,還有那詩句,更是讓人佩服連連

站在雲台之下的白心瑤,心中同樣充滿震撼,她明顯能夠感受到,那紅槿花分明就是一個女子,仿佛在無助不甘中死去,而那女子究竟是誰?

倏地,白心瑤的神色忽然一變,猛然間,當她細看那兩片枯萎的花瓣之時,隻感覺那凋零衰敗的意境後背,隱藏著的分明就是一雙怒目仇恨憤怒如驚濤駭浪一般,殺意滾滾

這樣的感受,不由得讓白心瑤心中微微一顫,這一刻她仿佛看到了寧塵的內心,那不熄不滅的仇恨仇恨由悲涼屈辱而生,仿若要鏟除妖孽的佛陀。

站在遠處的趙子懷,自然注意到了眾人表情的變化,心中隱隱感受到了一絲不妙,同樣對寧塵的憤恨也更顯旺盛。

這寧塵膽敢在這裏壞他好事,簡直豈有此理

尤其是當趙子懷看到,頭頂的光幕之上,經過魁丘子以及眾長老的商定之後,名次已經出現,寧塵毫無爭議文比第一,趙子懷屈居第二,寧塵完壓趙子懷一頭。

“寧塵你竟然敢壓我一頭,我是不會放過你的。”趙子懷將目光投向寧塵,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道。

寧塵微垂著頭,緩緩對準了趙子懷,雙拳更是一點點握了起來,然後沉聲道:“彼此,彼此。”

事實上,寧塵今天來到這裏,壓根就沒有在乎什麽第一第二,什麽準內門弟子,他來到這裏,目的隻有一個,趙子懷死

魁丘子站在雲台之上,隻是微微望了一眼寧塵與趙子懷,並無過多在意,而是接著開口道:“文比已經結束,前九名者可晉級武鬥,誰能在武鬥之中最終勝出,才是最終的勝出者”

說罷,魁丘子的手中已經多出了一副畫卷,猛地一展,頓時畫卷之中萬丈華光閃耀,一股股仙靈氣息更是徐徐流淌出來。

接著整幅畫卷已經化作了一片飄渺的大地,憑空出現在了寒古山頂的一側,大地之上,山峰巍峨壯麗,樹林嚶嚶鳥鳴不絕於耳,江河川流不息,儼然成為了一個小小世界,讓人無不驚歎。

一畫一世界,如此畫道讓人高山仰止。

“此畫,乃畫鬼的《雄山柔水圖》,武鬥的規則也很簡單,最後一個站在畫中之人,便是最終勝出者,而且一旦踏入其中,生死由命,或生或死,妖靈宗一概不予過問,所以踏入其中要先想好。”魁丘子表情嚴肅道。

前九名者反應出奇的一致,無人選擇退出,尤其是寧塵,他來到這裏,就是奔著這個來的。

往日趙子懷不是處心積慮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嗎?今日寧塵也懷著如此心態,要將趙子懷千刀萬剮

幾個月來寧塵遭受著地獄般的痛苦,目的就是為了今天,了結仇恨,一雪前恥

短短一炷香的工夫過去,再看畫鬼大師所創的《雄山柔水圖》中,九條七彩虹橋紛紛延伸出來與寒古山頂連接。

踏過七彩虹橋,生死不論

之前一直沉默不語的杜子然,不斷的輕搖羽扇,寧塵剛才的詩句他確實很佩服,但也僅此而已了,杜子然的目的非常明確,不惜一切代價,讓趙子懷最終勝出,文比名次隻是虛名而已。

縱觀最終剩下的九人中,有六個人都是與杜子然有著直接關係,算得上自己人,穆久雲與寧塵存在過節,也算是半個自己人了,如此算下來,隻有寧塵與另外一個叫做辛臣的弟子是對手。

沒有多說一句話,杜子然隨之將羽扇在脖間一橫,做了一個斬首的手勢。

準備進入到畫卷之中的弟子,目光冰冷,對著杜子然微微點了點頭,保送趙子懷勝出,幹掉寧塵,他們也會獲得非常之多的好處。

寧塵並沒有注意到杜子然的一舉一動,他也不會在意,這一刻,看似沉靜的寧塵,目光中除了殺意與冰冷,什麽都看不到。

望了望眼前的七彩虹橋,寧塵沒有絲毫的停頓,邁步直接踏過七彩虹橋,其他弟子也是從各自的虹橋踏過,進入其中。

穿過虹橋,寧塵的眼前微微一花,下一刻,寧塵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雄山柔水圖》的最南端。

如此的位置,這也是根據之前排名而定,第一名與第二名相隔最遠,很難碰上。

對此寧塵並不在意,隻是冷冷望了望四周潺潺流水以及遠處巍峨高山,目光隨之對準了正北的方向,不同以往寧塵隻知逃跑隻知忍讓,而是迎著趙子懷直衝了過去。

一直以來,寧塵行事心存佛念,給人留有餘地,但這一刻,心中已然被一股隆隆殺念取代,殺念一起,便是血流成河,殺念一起,便是蒼生變色。

正所謂,菩薩低眉,所以慈悲六道,金剛怒目,所以蕩盡群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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