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節

星期一上班的時候，雨天依然不在線，我開始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但我們除了QQ聯係之外再沒有任何聯係方式，所以擔心也沒用。中午快下班的時候公司來電話說謝經理下午要來工廠開會，要我們準備一下。我們三個一聽就急了。謝經理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工廠了，所以會議室我們也一個多月沒打掃衛生，還有辦公室，每天也隻是擦擦自己的辦公台，公共的地方都有一層灰，要是謝經理過來看到了，還不把鼻子都氣歪。於是，三個人提水的提水，掃地的掃地，折騰了一個小時總算是把辦公室收拾的看起來順眼了一點。謝經理兩點鍾準時過來，我馬上通知車間一起開會。可能是因為謝經理難得過來一次，大家都有些緊張，會議開始好一會了都沒人啃聲。

“大家都不要不說話嘛，有什麽說什麽，簡單講講最近的工作情況以及有什麽問題需要公司解決！”謝經理微笑地環視著大家，但每個人都把頭低的很低，生怕自己被謝經理看到。

我心裏也有些緊張，之前開會都提前一天通知，我總是有足夠的時間和工人談談，看有什麽問題要公司解決。這次經理來的這麽突然，我實在是不知道會議上該講點什麽。因為最近我的心根本就不在工廠，車間一天能去一次都不錯了。再說，我覺得車間現在也沒什麽問題。要是謝經理真要我說點什麽的時候，我該說什麽呢？

正在我苦想找點問題來說的時候，謝經理說：“青青你說說吧，我想了解一下工廠這邊最近的情況！”

“死定了！”我一邊暗想一邊正了正身子，說：“就整體情況來說，工廠這邊的運轉一切正常，大家都能圓滿完成自己的本職工作。質量方麵馮師傅也控製的比較好，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發生什麽質量問題。”我說到這裏停了一下，用問詢的眼光看著謝經理，意思是就這麽多內容，滿不滿意。但謝經理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這是最可怕的，真不知道他知道了什麽還是隨便問問。

見他沒有表態，我有些結巴地說：“就、就這些，大家，大家做的都挺好的，看其他人還有沒有什麽要說的。”

當然其他人沒什麽要說的，誰願意沒事往槍口上撞！又是一陣的沉默，謝經理輕輕咳嗽了一聲說：“大家都沒什麽要說的那我說幾點。第一，工廠現在浪費材料的情況比較嚴重，材料的利用率不高。現在進的材料總是和加工出來的產品數量不成正比。我想是施行計件以來大家都想突出數量而忽略了成本。這跟公司的管理也有關，並不是說是哪個人的責任。青青你把計件實施細則再細化一下，把成本控製好。第二，最近我無意中發現有人有離開公司的打算。”謝經理說到這裏故意停頓了一下，環視著每個人的表情。我的腦袋“哄”的一下，全身都有些僵硬，難道謝經理知道我有離開公司的打算？但不會啊，我誰都沒說過。會不會是謝經理和劉總串通好故意考驗我呢？也不象，要真那樣我也還沒表態啊！謝經理接著說：“如果工廠真的沒什麽發展也可以提出來，而不要在背後搞什麽小動作，我希望大家明白我的意思。第三，也是我今天過來的主要目的，工廠沒有廠長已經一年多了，沒有頭大家做事都沒有約束，不利於工作的開展。前段時間青青搞的計件製還比較成功，所以暫時任命青青為廠長，這邊的一切事務就由青青負責，如果有什麽異議大家可以提出來討論。”

聽謝經理這樣一說，我的心又回到了原位，要是他剛才說的是我就不會要我做廠長。“青青太年輕，工廠的很多事情她都不懂，雖然說是大學生，但沒有什麽經驗，做廠長可能不是很合適。”馮師傅見大家都不說話自己說了起來。其實做不做這個廠長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什麽意義，反正現在做的工作也就相當於是廠長。再說，我還有著其他的打算，這個廠長已經沒有什麽吸引力。

“青青雖然沒什麽經驗，也並不是很優秀，但我想說的是她是個實幹家。所以，我覺得她還是能領導大家把工作做好。”謝經理思索了一下說，然後看著我。我感覺那眼神不是在鼓勵我，而是在給我施加壓力。

“其實在坐的各位能力比我強的大有人在，比如馮師傅。所以這個廠長我不一定做的好，並且從資質上來講，我遠遠沒有這個資格來當廠長。如果大家覺得我真的不合適可以另找他人，我沒有任何意見。”我鼓起勇氣說。說實在的，我真不想當這個廠長，如果當了廠長我離開工廠的打算可能就會完全泡湯，因為經理這樣一搞，在我的良心上又加了一個砝碼。這會讓我覺得他雇傭了我，然後又很賞識我，如果我中途離開，別人會怎樣看我？

“青青做廠長這個問題我已經仔細考慮過，所以大家就是有意見也先讓她試試，實在不行再做打算，也算是給新人一個鍛煉的機會。如果工作上沒什麽問題就先這樣，我一會還要去趟客戶那邊。散會，青青你留一下。”謝經理收拾著文件夾說。

等其他人都出去以後，謝經理說：“青青，這是一次公司給你的機會，所以一定要好好做，我相信你做的好，其實這段時間工廠的事情也都是你處理，當不當廠長隻是一個名號的問題。我現在還有點事要先走，改天我再和你好好談談。”

我沒有說什麽，腦子裏很多事情交織在一起。謝經理已經收拾東西出去了，我聽見他跟曉梅他們說要好好協助我把工作做好。

我一個人在會議室低頭思索著，究竟是去還是留？！如果謝經理的這個決定再早一個星期，那我可能會很樂於接受這個職位，但在我得知金品比在工廠更能提供發展空間的時候，我心裏的天平已經傾向了那邊。可現在……

“青青，想什麽呢？你應該高興才對，這麽快就做廠長了呢！”曉梅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進來，拍著我的肩膀說。

“是啊，我應該高興！”我應和著，苦澀地笑了笑跟曉梅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