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節

我下班回到房間的時候曉梅已經在等我了，好久沒有看到她這麽早回來。要不是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我想她今天依舊回來的很晚或不回來。

我盯著曉梅看了一會，什麽也沒有說，賭氣地轉過頭開始坐到桌子前自顧自地吃起了剛買的盒飯。一看見曉梅我就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長這麽大我還沒經曆過這樣的事呢，連110都給驚動了！

曉梅偷偷瞄了我一會，象個小孩子一樣怯怯地走過來，站在我旁邊看著我一言不發。我繼續吃著我的飯，懶得去理會。

曉梅伸了伸手想拽拽我的胳膊，但又沒敢。又站了一會才拽拽我說：“青青！別生氣了好不好？你這樣子我很，很害怕！”

我停下了吃飯，慢慢抬起頭看著曉梅，冷笑了一聲問：“你也知道害怕？！”

曉梅的臉一下子變的通紅，咬了咬嘴唇剛想說什麽，我的手機想了起來。我丟下曉梅從包裏掏出手機一看，是劉總打過來的！一邊接電話一邊心裏不免有點嘲笑公司的同事，不是都擔心劉總出事嗎，這不是還好好的！

“畏，是劉總嗎？”我接通電話見那邊沒有聲音，主動問了起來。

對方在回答前先歎了口氣，讓人感覺很是淒慘。“青青，是我！你能不能出來一下？”

“出去？現在嗎？可以啊！”我有些疑惑，這麽晚了出去會有什麽事呢？劉總不會是真有什麽事吧？

“那你就現在出來。我在上次和你吃飯的那家小店門口等你！”劉總說完就掛了電話，沒有給我一點回話的空間。

我合上電話發了一會愣，擔心劉總找我是不是有什麽麻煩事。曉梅依舊站到了我旁邊，看我一臉嚴肅的樣也不免有點緊張。“青青，沒什麽事吧？”

我看了曉梅一眼並沒有回答她，而是抓起自己的包就往外走。剛到門口又停了下來，沒回頭地對曉梅說：“沒什麽事，我晚點回來！”

其實我完全可以不用跟曉梅交代什麽，隻是怕那樣會傷到她的心。

我趕到之前的那家小飯店門口的時候，劉總已經在那裏等我了。他一邊靠著車門一邊吸著煙，煙頭忽閃忽閃的象隻小眼睛。

“劉總！”我走上前輕輕叫了一聲。劉總這兩天一定有不開心的事，看起來很是憔悴。

劉總好像沒有看到我，也象是沒有聽到我的聲音，依舊眼睛看著前方狠狠地吸著煙，腳下是三四個煙蒂。

我沒有再說什麽，靜靜地站在劉總旁邊陪著他。男人有心事的時候需要的是另外一種發泄方式，而不是象女人一樣大哭。我看的出，劉總現在就是一肚子的心事在想辦法發泄，我何苦要打擾他呢。

直到吸完了最後一口，劉總才噓了一下把煙頭扔在地上，狠狠地踩了一腳，拍拍手看著我無奈地笑了笑說：“青青你來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沒有多說話。

兩個人找了個比較安靜的拐角坐定，劉總叫了幾個小菜才對我說：“娃娃流產了！”

我愣了一下，一時想不起來娃娃指的是誰。直到看見劉總眼裏的那種痛苦與無奈，我才想起剛認識他時給我講起的娃娃。難道娃娃還跟劉總有來往？流產的是劉總的骨肉嗎？要不然他怎麽會那麽痛苦？

劉總又點了一支煙，我明顯看見他的手在顫抖。“娃娃流產了，是我陪她去的，可孩子卻不是我的！”劉總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又長長地吐出，連同心裏想說的話也一起吐了出來。

我有些替劉總難過，陪自己心愛的女人去留別人的孩子，這事誰遇上能開心呢？難怪這兩天不見劉總人影，大概是在暗處做自我調節吧。

“我這兩天一直跟娃娃在一起！她剛開始說是我的，讓我自己看怎麽處理。我當時很高興，馬上求她嫁給我！我真的，真的很想有個孩子，很想有個家，更想好好跟娃娃在一起！所以我很高興，高興的幾乎有點發瘋。可過了一會她吞吞吐吐地說不是我的，是另外一個人的，但那個男人不承認，所以她才找我幫忙。那個時候我真想打娃娃幾個耳光，可我沒有，我打了自己幾個耳光！”劉總一邊吸煙一邊兩眼空洞地看著前方，訴說著這兩天發生的一切。“她說她還不想要孩子，所以要做掉，請我幫忙！已經快四十歲了，她還是那樣折騰自己。我本來打算陪她做完手術就和她斷絕來往，可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忽然就抱住我哭了！我沒辦法丟下她不管，所以我隻好把她送回家陪著她。這輩子我也不知道欠了她什麽，要這樣折磨我！”劉總說到這裏背過了頭，我還是看見他眼睛有些紅。

我沒有說什麽，依舊默默地聽著、看著。

“青青，我現在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這大概是之前玩的女人太多遭到的報應，我對所有的女人都可以做的事卻對娃娃做不出來，所以我很痛苦！”劉總轉頭看著我，眼裏滿是痛苦，眉頭皺在了一起，讓人覺得格外蒼老。

我苦笑了一下，轉過頭看著窗外。人人都有本難念的經，有錢的和沒錢的都一樣！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劉總才說要回去，娃娃還要吃藥。我微笑地點了點頭，思緒萬千地朝房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