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有文化的流氓
程曉羽慢慢走回了上戲，沿路一張張青澀著不知世事的麵孔和家長們擔憂著的臉，讓他感慨萬分。
大學當然不是唯一的出路，但能就讀一所頂級的大學，沿途卻有最美的風景。
不可否認的是一場高考分出了人生岔路，考了多少分，之後將會去到哪裏已經是你無法改變的，但是你將要去的地方，一定會帶給你預想不到的驚喜。你會遇見一些人，覺得相見恨晚；你會遇見一些事，讓你對人生恍然大悟；你會遇見你該遇見的，接受你所不能改變的。
寒窗苦讀十幾年，從一個懵懂的小孩成長為成熟少年，一路上學習了語文數學天文地理，了解了古今中外；遇到了不同的老師，結交了不同的朋友，這都是人生中寶貴的財富。通過高考為自己的努力交上一份答卷，無論成績如何，高興也好悔恨也罷，我們都無法回頭，因為這僅僅是開始，人生的考卷遠不止如此
華夏五千年的意識形態決定了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要不然前世那些土豪暴發戶們也不會發財了去讀什麽mba，花大價錢買張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文憑。
程曉羽在這樣的感慨中，悄然前行，再一次，他來到了人生的十字路口，選擇自己方向。
這一次他要昂起頭，跨過這浩瀚的滄海，抵達盛放的彼岸。
程曉羽懷著激昂的心情走到了上戲門口，隻可惜上戲的大門實在不夠中音的大門那般威嚴，遮遮掩掩的躲藏在一片鬱鬱蔥蔥的植被後麵，有一種庭院深深的江南靈秀氣質。或許這也是南北方文化的差別。
早上進來的時候，程曉羽在擁擠的人流中，沒能仔細看看這所學校，經過一上午的考試，人已經少了大半，上戲的校園才顯的空曠起來。
上戲沒有什麽特別高聳的建築，全是民國時期留下來的中西方建築結合的小樓。為了彰顯截然不同的文化氛圍，四處都是綠意盎然的有些年頭的古樹，而一些豔麗的花花草草更是隨處可見。
想到即將在這裏生活四年，程曉羽也是頗為興奮。上戲和京電的美女可是出了名的多，在沒有任何一所大學比上戲更合程曉羽的胃口了。
帶著遐思，程曉羽回到了六號考點，已經有很多考生坐在裏麵背譜了。程曉羽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開始閉目養神。腦子裏麵在過考試要彈得樂譜的時候，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
程曉羽轉頭一看是端木林莎舉著兩杯哈根達斯朝他眨眼睛。端木林莎穿著校服的樣子著實很美，讓程曉羽都有那麽一些些心動，盡管是校服這麽清純的服裝，都遮掩不住她完美的比列，身材勻稱的性感姿態透體而出，偏偏她又長了一副嫻靜可人的臉蛋，這種混合著致命吸引力的魅惑，讓程曉羽都有點受不了。隻能心中默念大悲咒，壓下被勾起的**。
端木林莎微笑著將一杯冰淇淋放在程曉羽麵前道“謝謝你請我吃飯。”
程曉羽嘿然一笑說“能請美女吃飯是我的榮幸。”
端木林莎順勢坐在程曉羽旁邊說“我還沒你的電話號碼呢！你得給我，讓我有機會請回來才行。”
程曉羽拿起冰淇淋說“電話號碼可以給你啊，請吃飯這個就夠了，我一向不接受女孩子請我吃飯的。”
端木林莎有點不解問道“為什麽啊？”
程曉羽吃了一勺冰淇淋，悠然說道“因為我，人傻，錢多。”
端木林莎就捂著嘴笑起來。
那花枝亂顫的嬌美模樣，頓時讓周圍一圈的男生屏住了呼吸。
程曉羽的目光則重點觀測到了端木林莎隱藏在白色襯衣下微妙的乳搖，程曉羽默默的欣賞了一會，露出了會心的微笑。
端木林莎注意到了程曉羽色色的目光，對他卻沒有半點反感。卻因為他看得那麽理直氣壯的坦然，絲毫沒有猥瑣的偷偷摸摸。程曉羽這樣直接的注視讓她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拍了程曉羽一下道“不許亂看。”
程曉羽也不窘迫，抬頭將視線移到端木林莎的泛著紅暈的臉上，嗬嗬道“看美女本身就是一項有益身心，利國利民的優雅藝術，隻有像我這樣真正的紳士，才能將這項高雅藝術體現的出神入化。我必須對每一次可以看美女的機會都不放過，對每一次看美女的流程都精心部署，瞧，剛才不過進入了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尷尬的階段，實際上我的眼神是清澈的，是欣賞的，是高雅的。對每一個被看得對象都保持耐心方能優雅。但可惜的是，大部分的人卻對我有著深深的誤解。”說完，程曉羽還是一臉我看你就是理所當然的表情，眼神淡定從容，氣質**中帶點文青。
端木林莎哪裏是這種四十幾歲文化流氓的對手，臉更紅了，心跳的飛快，有一絲異樣的甜蜜在心裏蔓延。但卻不知道說什麽話應對程曉羽。隻能下意識的舀了一勺冰淇淋，卻鬼使神差的喂給了程曉羽。
程曉羽也是沒反應過來，有人喂，下意識的就是吃啊，當然不會介意是在和美女間接接吻，毫不猶豫的一口就吃了下去。
然後周圍一群人被這一幕驚倒一片，看著一個極品美女公然和一個貌不驚人的胖子在教室裏打情罵俏，哀嚎四起，所有人都隻恨，為什麽那個幸運的人不是我！
端木林莎等喂了程曉羽一勺冰淇淋，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尷尬之下差點把冰淇淋從手上扔出去。強迫自己穩住情緒，在心裏呐喊端木林莎，端木林莎別花癡了！優雅點，你要優雅點。轉過頭來，不再敢看程曉羽，緊張之下隻能用吃冰淇淋掩飾，忘記了這是程曉羽吃過一次的勺子。
程曉羽嘿嘿一笑，也不說破，像撿了天大的便宜暗自發笑。
但這一切又有點不真實，程曉羽也不知道端木林莎這樣漂亮的姑娘到底是看上自己什麽了，肯定不是為了錢，格致私塾的學生非富即貴。
而自己實在也沒有什麽利用價值啊，他老男人的心自然沒辦法理解少女們微妙的情緒。就像他始終不理解那些追星族們，為了偶像要死要活是什麽心態一樣。
然而這所有情景卻全都落在了悄悄跟在後麵的何明哲眼裏。何明哲是恨的咬牙切齒，隻想現在就衝到教室裏把程曉羽生吞活剝了。但這顯然不是個好主意，他鐵青著臉，想有什麽辦法整死程曉羽。低著頭坐在多功能音樂教室的最後一排，苦苦的想方設法。
果然是皇天不負有心人，何明哲冥思苦想許久之後，腦子裏一道光閃過，記起來程曉羽是誰了！
這b不是去年鬧的全校皆知的撞了新晉校花裴硯晨的富家子嗎！何明哲頓時心裏有了計劃，打算狠狠的教育一下這個敢和他搶女人的不知天高地厚的胖子。
何明哲冷笑著退出了教室，他要讓程曉羽知道什麽是絕望。
考試在午後的陽光裏繼續，大片溫暖的光打在教室裏麵，撒在鋼琴和留著汗拚命演奏的少年臉上，都是青春的味道。
青春到底是什麽味道呢？在程曉羽閉著眼聆聽的耳朵裏，是薄荷的味道。清新醒目又帶著一點點的香甜的刺激。
他在仔細聞了聞，發現空氣中真有著淡淡的薄荷味，那是坐在他身邊的端木林莎的味道。
一個考生考完，程曉羽轉頭看見端木林莎朝他伸手，示意程曉羽和她輕輕的擊一下掌，端木林莎小說道“下個就是我了，在給我點幸運吧！曉羽哥。”
程曉羽也不知道端木林莎的“在”是什麽意思，但不妨礙他傳遞他的鼓勵，輕輕的跟端木林莎擊了掌，端木林莎就信心滿滿的走下去做準備了。等這個男生考完就到她了。
這個時候教室裏的人也不多了，也就還剩五六個。
程曉羽腦子裏跟隨著台上的考生一起彈奏，然後考生的每一處處理不夠好的地方，他都能清楚的標記出來。程曉羽也不知道這樣的能力，屬於bug級的能力，所以也沒發現自己其實已經很牛b了。
等端木林莎跟考官鞠了躬，優雅的坐在黑色的鋼琴前麵時，這一霎那的靜謐時光，像一頁彩色的漫畫，美麗極了。
端木林莎纖細的象牙色手指，配著一縷縷青絲墜在修長潔白的脖頸之間。陽光傾瀉在她彎彎長長的睫毛上，裝飾著小巧而挺立的鼻子，紅色的唇點綴在無暇的麵容裏麵，鑄就了一副國色天香的臉龐。她像一隻驕傲的白天鵝，開始揮舞她的翅膀。
巴赫《十二平均律》升c小調，bwv849。這是《十二平均律》裏最難的兩首五聲部賦格裏麵的一首。一般沒有十年的彈奏經曆，是碰都不要碰的高端存在。
這首五聲部賦格曲，是三重賦格曲構造，有如巨大的神聖的教堂的結構。萊曼評此首為“音樂文化所呈示的最神聖、最崇高的樂曲”。各聲部模仿、變形，是“訴說著偉大靈魂的憧憬”。
但此曲難度當然也不是一般的高，所剩無幾的人都被端木林莎所表現出來的精湛技巧所震撼了。
程曉羽也有點訝異端木林莎彈得格外出色。
鋼琴演奏技術的提高有賴於手指的靈活性與獨立性。而彈奏複調作品，則對這一點的要求更為必要。如手指對各聲部層次對比的控製力，旋律線條走向的把握，樂句起和收的處理，兩手間的相互協調配合等。
這一切端木林莎都做的毫無瑕疵，尤其是她演奏的還是《十二平均律》裏最難的幾首之一，這樣的表現就難能可貴了。
但在程曉羽看來也不是沒有缺憾，鋼琴表演很重要的一點是在除了手指能力之外，演奏者要能清楚地聽見自己彈奏的是什麽，也就是作品進行中的各個聲部在自己手下能否清晰的展示出來。
當然程曉羽的要求是有點苛刻了，因為從表麵上看不出巴赫的《十二平均律》所想表現的是什麽，但是從巴赫的思想特點和完整統一的形象思維來看，我們可以了解巴赫作品中所蘊藏的豐富內容。
由於巴赫所處的複雜時代，受宗教影響極大，所以他常借宗教題材反映人民的痛苦，表現人們對英雄的同情、感傷和歌頌。
同時巴赫作品也反映了人們對光明的向往與追求，而非標題音樂則包括了當時社會所不能論的語言，從側麵反映了人民的生活，反映了社會。
例如這首升c小調，bwv849就是宗教意味強烈的樂章。必須用音樂線條勾勒出沉思的哲理和宗教聖詠的肅穆莊嚴。
考試畢竟不是鋼琴表演，在巨大的壓力下，能將一首高難度樂曲表達完整就不容易了，更何況還是整場考試第一次有人彈五聲部的賦格曲。
一曲彈完，第一次教室裏還有了點掌聲。但程曉羽惡意的認為這些掌聲大部分都是因為端木林莎出塵的美貌引起的。
隨後肖邦的兩首練習曲，端木林莎完成的也很是不錯。顯然她的水平在他們這個六號考點，已經是最頂尖的幾個了。
在程曉羽的判斷裏，端木林莎的初試過關是板上釘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