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章 父與子
程曉羽心思有點沉重的走向練習室，剛才那個mv對他來說也許隻是一般，但是他的要求是高出普通人以大截的，所以他的一般就可以說是屬於這個時代非常出色的了。
如果偶像團體不是同一時間出道還好說，但是是同期出道，不可能不被比較，雖然偶像計劃顏值很高，能幫她們圈一些粉絲，但是作為一個歌手，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僅僅靠顏值肯定是走不了多遠的，在這個大浪淘沙的娛樂圈，很可能第一張專輯就是最後一張專輯了。如果公司推廣力度不夠，顏值在高也不過是曇花一現。從前的韓國能舉的例子太多，比如顏值高唱功也特別好的組合像f－vedolls（已解散）和hellovenus（換了核心隊員顏值更高了，但目前還是不紅。）
當然這個時代女團幾乎沒有，競爭遠不如前世激烈，但是偶像計劃的這張專輯可以說是亮點全無，定位也不夠清晰，程曉羽還不清楚推廣力度如何，假設沒有遇到新索的東方神樂，程曉羽對華夏女團心中沒有一個明晰的標準，說不定就會耐心的等待下張專輯了。
可一旦被東方神樂樹立起女團標杆，偶像計劃想要在第二張專輯發力突破勢必要困難的多。這個時代的綜藝節目也相當有限，並沒有太多電視節目供明星們刷存在感，即使有些不錯的綜藝節目，也被一些大明星霸占了。
如果第一張專輯公司不花極大力氣去推廣，程曉羽能夠想象偶像計劃的唱片相比東方神樂應該賣的有多慘，起碼兩個公司重視的程度就不是一個量級，再說從mv上看對方對專輯的製作從團隊到選曲都要精良的多。
程曉羽是不會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況的，不說蘇虞兮和許沁檸，就是其她四位成員經過這麽一個月的朝夕相處，都有了不錯的感情，更何況這些姑娘們在內心還是很尊重程曉羽的。盡管程曉羽的要求在這個時代看來很苛刻，但她們依舊咬牙堅持下來了。程曉羽也不會忘記答應過她們，要帶她們成為最強女團的諾言，男人說話就要算話。
程曉羽慢慢的走到了練習室的門口，悄悄打開門，看見蘇虞兮她們在認真的練習舞蹈，即使他不在，這些姑娘依舊嚴格的要求自己，並沒有半分鬆懈。程曉羽駐足看了片刻，悄無聲息的又拉上門，想了想朝製作部走去，他要去找向風行，無論如何他都要說服向風行。
走到製作部的時候，他又覺得自己這樣一個無名小卒遠遠不夠資格說服向風行。程曉羽站在製作部的門口發呆，就連馬國力跟他打招呼都沒有注意。
程曉羽猶豫了很久，還是先打了電話給他的父親，蘇長河。這張底牌是他最不願意觸碰的底牌。這也是他回來一年多，第一次主動給他父親蘇長河打電話。說實話，他內心還是在無比糾結著的，如果不是程曉羽實在別無他法，他是決計不會打這個電話的，宅男內心的傷痕還遠遠沒有消弭。
電話打通以後，蘇長河接的很快，那邊傳來了蘇長河熟悉的聲音“喂！”
程曉羽在上河的一個月，蘇長河並沒有去看過程曉羽一次，甚至連問都沒有問過程曉羽一句。但他還是知道程曉羽在企劃部，曹大年來跟他匯報過工作。至於曹大年對程曉羽的溢美之詞，蘇長河也隻是笑笑，並沒有太過當真。
程曉羽舉著手機聽到蘇長河的“喂。”卻沒有辦法開口，那邊似乎也很有耐心，並沒有出聲，這通電話就好似兩邊都沒有人一般，沉寂了一下來。
也許隻是猶豫了片刻，但在程曉羽這裏卻像度過了漫長的寒冬，他內心歎息了一聲，還是沒能叫出來，輕聲說道“總裁，我有點事情想跟你匯報。”
那邊也接的很自然，仿佛沒有長久沉默的尷尬，“我在辦公室，你過來。”
程曉羽掛了這通最長也是最短的電話，轉身離開製作部朝總裁辦公室走去。
穿過漫長的走廊，兩邊的牆上全是張貼的上河一些出名的巨星的海報，吸頂燈發出一些散漫的光線充斥著這狹窄的空間，程曉羽莫名的覺得內心在抽疼，低著頭那深藍色的地毯就像那深不見底的海洋，將他慢慢的吞噬，盡管他已經對母親的死釋然，但他並不能就這樣原諒沒有盡到丈夫責任的父親。其實他也沒有奢求更多，隻要蘇長河給他一個理由，哪怕是欺騙，他覺得他也會好受的多，但是並沒有。
程曉羽妄想著自己隻是一個向上級匯報工作的下屬，等走到蘇長河的辦公室門口才回過神來。程曉羽麵無表情的跟前台的秘書說他要見總裁，女秘書是一個三十多歲容貌非常一般的女性，甚至身材都不夠好，有點偏胖，她抬頭問程曉羽“預約了嗎？”
程曉羽點了點頭，女秘書便熟練的撥了內線進蘇長河的辦公室，應了幾句，就起身微笑著走上前，幫程曉羽推開了有點厚重的深紅色的大門。
程曉羽微微躬身道了謝，朝寬敞透亮的辦公室裏麵走去，這裏位於環球世貿的六十七樓采光和風景最好的位置，一片片金黃的陽光透過巨大的飄窗撒了進來，照在程曉羽身上，卻讓他更覺得寒冷。程曉羽看著坐在沙發上的蘇長河和窗外浦江兩岸的絕美景致，定了定神，想到該麵對的總要麵對，一味的逃避也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程曉羽其實更希望蘇長河坐在辦公桌後麵，能以公事公辦的神態麵對他更好。但蘇長河此刻卻脫了素色的純麻西裝外套，將白色襯衣的袖子卷在了胳膊肘，眼鏡都摘了下來放在桌子上，閉著眼睛右手捏著鼻梁，似乎在放鬆大腦，休息眼睛。
程曉羽輕輕的走了過去，並沒有在黑色的真皮沙發上落座，站在一邊猶豫了一下還是出了聲“總裁，我有事情想跟你匯報。”
程曉羽看見蘇長河依舊俊朗的麵孔在普照萬物的陽光下凝固了片刻，他沒有出聲，先是將放在茶幾上的眼鏡拿起來，雙手戴上，然後看了看程曉羽嚴肅的臉，平靜的說道“坐。”
程曉羽低下頭說道“我就站著吧。”聲音裏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倔強。
蘇長河也沒有勉強程曉羽的意思，“那有什麽事情想說，就說說吧？”語氣裏既沒有公事公辦的冰冷，也沒有父子間敘話的溫暖，平淡的像這不過是一次非常平常的朋友間的寒暄。
程曉羽也沒有抬起頭看蘇長河，眼睛盯著地毯上的花紋，仿佛在認真的數那朵牡丹到底有多少花瓣，是單數還是雙數。程曉羽也沒有過多的耽誤時間，開口道“我這些天一直在企劃部，在妹妹的偶像計劃哪裏實習，但我覺得偶像計劃現在麵臨著很大的問題，在新索推出了非常強力的競爭對手之後，偶像計劃要按照原來的專輯和推廣計劃出道，很可能就會遭遇預想不到的挫折。”
蘇長河聽程曉羽說完，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先抽出來一支，自己點上，然後又問程曉羽“抽嗎？”
顯然這還是一個不懂與孩子溝通的父親，程曉羽能從他伸過來的手和語氣裏的不確定，判斷出來他心裏的局促與不適應。程曉羽這才覺得內心有點東西繃開了一個口子，程曉羽試圖把蘇長河當做上司，而蘇長河正試圖把程曉羽當做朋友。
程曉羽擺了擺手道“我不抽煙，對嗓子不好。”
蘇長河笑了笑，將煙插會煙盒道“忘記了你歌也唱的挺好的。怎麽有興趣做歌手？”
程曉羽搖了搖頭帶真認的語氣道“我是很擔心偶像計劃的專輯的，這次來也隻為這件事情。”
蘇長河彈掉一點煙灰在紫色的水晶煙灰缸裏，又深吸了一口，緩慢的道“那你有什麽想法？你說說看。”
程曉羽這一下稍稍抬起頭，對上蘇長河銳利的雙眼道“我想能不能加兩首我寫的歌曲在偶像計劃的專輯裏。”
蘇長河皺了下眉頭道“你寫的？”
程曉羽輕輕點頭道“質量絕對有保證。”
蘇長河也沒有表示要聽程曉羽的創作，繼續吞雲吐霧說道“如果你能早點跟我說，還有戲。但現在估計不現實了，畢竟封麵已經印製出來了，母帶也製作好了。”
“可我覺得公司如果不用我這兩首歌，將是巨大損失，這種損失是偶像計劃所承擔不起的。”程曉羽沉聲說道，語氣裏有無比強大的自信。
蘇長河將還剩不少的煙在煙灰缸裏撚滅，看著程曉羽道“過度的自信就會變成自大。而且沒有充分的理由我也不好幹涉製作部已經完成了的專輯製作。”
程曉羽目不轉睛的看著蘇長河沒有絲毫意動的眼神，說道“如果我的作品，讓所有的人都認可呢？”
蘇長河有點驚訝程曉羽的執著，笑了笑，有點好奇的反問道“所有人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