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零章 一抹流光入夢來
就在這瑣碎的事情中，因為偷東西事件餘波未平，程曉羽略顯孤獨的十一月進入尾聲，即將進入嶄新的十二月。↑，
這天副院長廖東能上午放學找到程曉羽的時候，叫他去辦公室坐坐，程曉羽以為又是叫他轉係的事情，但拿這個和顏悅色又不擺架子的前作曲係係主任又沒什麽辦法，便隻能跟著廖東能走在學院的走廊上，像是被做壞事被抓住的學生一樣苦著臉，因為他的名聲不佳，依舊有女生會對他指指點點。
到了辦公室，廖東能從飲水機裏拿出一次性杯子問道“喝茶還是喝咖啡？”
程曉羽客氣的回到“院長，白水就好了，有話您就直說吧！如果是轉係，我暫時真的還沒有考慮好。”
廖東能跟程曉羽接了一杯溫熱的白開水遞給他道“這次不是為了轉係的事情，元旦學校將舉辦一次高規格的音樂會，屆時友校德國漢諾威音樂學院的學院交響樂團也會過來做學術交流，並與上戲交響樂團共同完成這場演出。到時候還有不少政商名流以及不少知名音樂家來參加。”
程曉羽有些狐疑的問道“可是廖院長，這和我沒什麽關係吧？我並不是學校交響樂團的啊？”
“我是看看你最近有沒有什麽好的作品，為了彰顯我們學院的風采，作曲係每人都上交了自己最好的作品，如果有不錯的，我們會拿到這次音樂會上演奏。”廖東能笑了笑拍了拍程曉羽的肩膀說道，他對程曉羽是寄予厚望了的。
程曉羽想了下這事跟他關係不大，他沒必要出這個風頭。於是沉吟一下回絕道“廖院長，實在有些慚愧。目前還沒有寫出讓自己滿意的作品，謝謝廖院長的關照。讓您失望了。”
廖東能有些惋惜，他一直覺得這個學生有些奇怪的抗拒進作曲係，笑了笑說道“別錯過這次機會，這次表現好的人，將有機會獲得去德國漢諾威學院做交換生的資格哦？”
程曉羽對這樣的事情根本就不關心，放著國內這樣舒坦的日子不過，跑到德國那隻有香腸可以吃的地方受罪，他是萬萬不願意的，於是回到“好的。廖院長，萬一我有什麽好作品，一定交給你。”
“盡快啊，這個星期就截止了。”廖東能看出了程曉羽的敷衍，他實在不明白一個明明有天分的學生，偏偏喜歡收斂自己的鋒芒，好像對什麽都不感興趣的樣子。
其實也不是程曉羽完全不感興趣，隻是這一次對他來說是在沒什麽吸引力而已。他跟廖東能告了別，就直接去了食堂。他有些惆悵的想到，這個時候他最愛的土豆紅燒肉怕是已經沒有了。
終於十二月凜冽的寒風刮走了一切秋天那些模糊的細節，漫長的冬季即將延展開來。程曉羽已經寫好了夏紗沫淘汰賽的歌曲，準備發給她。讓她好好練習一下。
在食堂裏和室友們吃完晚飯之後，在走回寢室的路上，程曉羽收到了裴硯晨的短信。叫他七點來圖書館領上個月的工資，程曉羽雖然並不在乎那點錢。但是不去領似乎也不太好。
程曉羽看了下表，離七點還有半個小時。這個時間點回寢室在出來就有點尷尬了，於是跟室友們打了聲招呼，就直接去了圖書館。
到了圖書館果然來早了，裴硯晨這個時候還沒到，於是程曉羽就翻出借書證，去借了兩本書，坐在自己員工區域的老位置上開始翻看起來。
臨近七點的時候，即使隔得很遠，程曉羽靈敏的耳朵依舊能分辨清楚裴硯晨的腳步聲，他剛打算站起來，就聽見了另一個他很不喜歡的聲音，馮俊的。
“硯晨，你要想清楚，這次可是實現你夢想的好機會，明天我帶你去和我爸媽吃個飯，隻要我爸出麵說一句，你肯定能夠進學校交響樂團的。”
裴硯晨淡淡的道“馮俊學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想要什麽東西，會自己去爭取，並不需要別人的幫助。”
“你別這麽固執啊？我又不是真的要你做我的女朋友，隻要假裝一下就好。”馮俊苦口婆心的勸道。
裴硯晨搖搖頭神色依舊堅定的說道“有很多事情，不能開頭，我並不覺得自己意誌有多麽堅定，所以請允許我稍微堅持一下。”
馮俊歎了口氣道“我真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麽，網上的傳言你也不解釋，我知道你清高又脫俗，但是也得稍微在乎一下自己的處境吧？要不是有個偷內衣的變態替你分擔火力，估計現在你還處在輿論的中心。”
裴硯晨冷冷的說道“他不是變態。”
“什麽？”馮俊覺得自己好像沒有聽懂裴硯晨要表達的意思。
“我說，偷內衣的那個，他不是變態。”裴硯晨又認真的說了一遍。
馮俊皺著眉頭道“你認識的人？”他可不想裴硯晨和一個變態有什麽關係。
裴硯晨更是不想理他說道“可以別找我說話了嗎？我想好好把這篇文章翻譯完。”
馮俊有些無奈的說道“好吧！我先去外麵抽根煙.......要一起嗎？”
裴硯晨低頭看都不看馮俊說道“謝謝，我已經戒了。”
“戒了好。”馮俊笑了笑起身朝圖書館門口走去，裴硯晨似乎就是他生命中的魔怔，他就是拿她沒有辦法，但其實也許因為雷鑫也喜歡，所以他才會更喜歡，更想得到。
程曉羽坐在曾經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又稍微等了一下，想了下還是從員工位的另一邊出口饒了個圈才走到裴硯晨麵前，假裝剛剛才到。他有些不自然的跟裴硯晨打了聲招呼“hi。”
裴硯晨抬頭看了看程曉羽，表情很冷漠，也沒有有回應程曉羽的招呼。她從包裏掏出一疊白紙包好的錢，公事公辦的道“你做了一個月的翻譯。這裏是一千八百塊錢，你點點。”
程曉羽笑了笑道“不用點了。”
裴硯晨卻將寫有程曉羽名字的白紙拆開。一張張的數給程曉羽道“一百、二百......一千八百。”
程曉羽沉默的看著裴硯晨嚴肅認真的表情，看著她彎著的睫毛，低垂的眼簾，覺得自己一定錯過了什麽。
等裴硯晨把錢遞給他，他才從愣神的狀態清醒過來，道了聲“謝謝。”
裴硯晨隻是低頭看著德語雜誌上的文章，握著筆，不說話。
程曉羽收起笑容，還是禮貌的道了聲“再見。”轉身離開。
裴硯晨扭頭不看他的背影。她不知道自己在生什麽氣，在生誰的氣。因為他不告而別嗎？可自己是他什麽人？有資格生氣嗎？她知道世界上有一種角色叫做配角，或許他們資質平庸，或許他們璀璨奪目，但他們永遠隻是主角的襯托和背景，他們永遠用來激勵和啟發主角，製造和開解誤會，最好還要替主角擋子彈——才能幸運的死在主角的懷裏，得到他兩滴同情的眼淚。
而自己不光是個配角。劇本的開始就注定了，她還隻能飾演一個反派角色。
程曉羽知道裴硯晨對待自己的態度有些奇怪，走出圖書館覺得自己還欠裴硯晨一些什麽。最近天氣晴好，晚上也沒有冷的徹骨。程曉羽夾著圖書館借來的兩本書，朝寢室走去。
回到寢室先在網上發了新歌給夏紗沫，然後就拿出空白的譜子開始寫他早就想好要寫。卻一直沒有寫的小提琴協奏曲。
這是一部華夏曆史上最經典的小提琴協奏曲，程曉羽想這是他能給她最後的補償吧。
因為程曉羽記憶裏並沒有這部小提琴協奏曲的譜子。隻能根據記憶一段一段的扒下來，也算是很浩大的工程。但想到明天就是廖東能說的截止日期，隻能下樓買了杯咖啡，打算熬夜都把它寫完。
常嶽和吳凡還有羅凱依舊在日常刷遊戲，淩晨的時候常嶽關了電腦，見平時睡的很早的程曉羽居然還沒睡，問道“班長還不睡嗎？”
程曉羽也沒有抬頭，說道“你先睡，把你台燈借我。”
常嶽搖搖晃晃的站起來，打著哈欠去洗手間洗臉刷牙，幫程曉羽擺好台燈，看了一眼程曉羽寫的譜子，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道“小提琴協奏曲？”
程曉羽點頭。
“班長你這是要做大事的節奏啊！”
程曉羽笑了下道“隻是欠了人情要還罷了！你趕緊睡覺去吧！”
常嶽實在有點困，也就沒有追問下去，躺在**睡了。
演奏時常半個小時的古典交響整個扒下來，也是非常耗費精力的事情，尤其是需要一點一滴的扣細節，這讓程曉羽快天亮的時候才完成總譜，當清晨的鳥叫和陽光提醒著蘇醒，程曉羽最後用蒼涼的筆意在第一頁寫下了標題。
前兩節課程曉羽叫羅凱幫忙請假，自己則在寢室裏補覺，起來之後也沒去上課，直接拿著譜子直接去了廖東能辦公室。
程曉羽敲門進去的時候，廖東能還頗有些意外，見他手上拿著一疊譜子，眉開眼笑起來，啥也沒有說，先伸手去接。
程曉羽卻沒有遞給廖東能，先嚴肅的說道“院長，這部小提琴協奏曲，我以後是寫不出來了！對我來說這樣重要的作品交給學校，我是有要求的！”
廖東能卻有些驚訝，這是第一次有學生，有機會把自己的作品搬上如此重要的場合演奏，不竭盡全力的配合反而提要求的。不知道這是自負還是自信，但天才張狂一點也是正常的，隻是不知道程曉羽能不能負擔起天才這個名稱了。廖東能這個時候就不急著接譜子過來看了，將手收回來道“那得看你的作品到底怎麽樣了！”
程曉羽以一副事不關己的口吻說道“大約三十分鍾的古典交響，雖然說演奏難度不算高，但我想它是華夏第一部采用西洋音樂形式與中國民族音樂音調相結合形成主題的作品。雖然受限於我古典功力不足，算不上一部偉大的作品，但是在華夏曆史上，我想它應該是舉足輕重的。”
廖東能聽到程曉羽自吹自擂的一番言語，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雖然程曉羽是以一種謙虛自省的語氣說出這番話的，但廖東能怎麽聽都覺得程曉羽誇張的過份了，“算不上偉大”這樣的字眼有一股濃濃的傲嬌感。(未完待續。)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