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二哥的江湖人生

第七章 殺人犯

看守所裏是有個小商店的,不過也就是一些生活用品,牙膏.肥皂.洗衣粉之類的,吃的東西很少,無非是榨菜.肉幹.火腿.香腸這幾樣,但在這裏的商品一律要比外麵賣的東西貴個兩到三倍,所以食品在裏麵這些每日裏隻能吃些“殘羹剩飯”的人心裏就是最寶貴的東西。

吳學森當了號長後,把所有板下人的東西都搶了來,由板上人所有,他更逼迫那些家裏有人往裏送錢的板下人購買食物,供自己和板上人改善夥食。所以他看到了孫偉給陳謙塞了一袋火腿後,理所當然的要將之據為所有。

“什麽都沒有。”陳謙伸手入懷把火腿緊了緊,他知道,二哥非常需要這個來養身體。

“草你媽,忘了規矩了是不,還想坐飛機吧。”棍子跳下板來,一伸手挒開了陳謙的衣服,火腿掉了下來,被棍子一把搶了去。

“你給我……”陳謙作勢要搶回來,棍子回身一腳,踹在了陳謙的肚子上,陳謙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媽的,認識孫偉牛筆了是不,告訴你,他不在這個號子裏,這兒我說了算。”吳學森接過火腿,聞了聞說。

“草你媽,我受夠你了。”陳謙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步跨到了板上,揮著拳頭打向了吳學森。

可惜拳頭還沒有挨到吳學森,就被棍子從後麵一把薅住了頭發,往後使勁一拽,陳謙“咣”的做到了板上,板上人全部跑過來,對著陳謙就是一頓拳打腳踢,陰柔的小李子更是像女人一樣在陳謙的臉上一頓亂撓,給陳謙留下了滿臉的血道子。

打完後,陳謙被扔到了板下,吳學森沒有動手,一直在冷笑的看著被毆打的陳謙,當陳謙被扔到板下後,吳學森站起來,在板上來回的走動著對板下人說:“你們都看到了吧,再有不服管得,這就是下場,有種的,你們可以上來試試,老子們也可以活動活動,反正幹呆著也膩歪。”板下人默然無語,盤腿端坐,就像寺廟裏的佛像。

被二哥的一句“不能被嚇死”所改變的陳謙,還想站起來再打,一直冷眼看著而無力幫忙的二哥伸手拍了拍陳謙說:“不在這一時,先忍著,等著我。”

陳謙明白二哥的意思,是等他身體恢複過來,一起教訓吳學森,點了點頭,挪到牆根挨著二哥坐了下來。

吳學森也聽到了二哥的話,他臉一變,隨後又笑了,指著二哥說:“草,你還牛筆呢是不,還等著你,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衝著板上一撇頭說:“哥兒幾個,給他也鬆鬆皮。”顯然,吳學森是不會讓二哥身體恢複過來而和陳謙聯手對付他的。

就在板上人要對二哥進行第二次**時,鐵門外傳來腳步聲,還伴隨著“嘩啦,嘩啦”的響聲,板上人一聽,迅速跳回板上,端正坐好。

鐵門被打開,是所長親自打開的門,當他看到陳謙滿臉的血道子後,轉頭問吳學森:“怎麽回事?”

吳學森忙立正站好說:“報告所長,新來的,有點想不開,一個勁兒的撞牆,大家夥拉著,掙紮中搞得。”

所長又回頭看看陳謙,轉過頭板著臉對吳學森說:“別搞事。”

吳學森忙答應:“報告,明白。”

所長“嗯”了一聲,回頭對著門外說:“帶進來吧。”

門外是兩個武警押著一個三十多歲臉色黝黑的漢子進來的,那漢子的雙腿居然被一條鐵鏈子拴著,一邁步就傳出“嘩啦,嘩啦”的響聲,使得所有人都好奇的望向了他,包括板下人。

所長非常嚴肅的說:“殺人犯,從今天起住你們號子,”又轉頭對吳學森說:“從今天起晚上開始值班,你給安排一下。”

吳學森忙說:“是。”

所長又“嗯”了一聲,想了想說:“從今天開始直到他判刑,每人每頓飯多加二兩。”

吳學森又忙說:“報告,謝謝所長。”

所長沒說話,在號子裏打量了一眼,關上了鐵門。

殺人犯在號子裏並不多見,畢竟在如今的法治社會不是每個城市天天都有殺人的,就算有,也不可能每個殺了人的人當天就被抓起來。所以,當號子裏的人看到了真正的殺人犯後,都感到十分好奇。

每個殺人犯進了號子後都要一直戴著腳鐐,直到審判後被槍決。

很多殺人犯關進號子後,會想不開,一般都會整日的胡思亂想,想自己的人生,想自己的死應該會是個什麽樣子,什麽感覺,想死後的家人該怎樣的生活,所以他們很多會自殘,還有的會想著反正也是一死,不如拉上幾個墊背的,這樣的人就會在晚上大家睡著後把人弄死,這樣的事是真的發生過的。所以當一個號子裏住進了殺人犯後,管教會要求同號子裏的人在晚上輪流值班,看著殺人犯,不使意外發生,而且值崗的武警也會不定時的查看。作為這些“有工作”的人的獎勵,就是可以每頓飯比別的號子多二兩。

常誌東,Q市Q縣人,一個農民,因為家住山腳下,平日裏農閑時,愛好上山打獵,從小練就了一手好槍法,為人與人和善,從不招惹是非。但人就是這樣的,你不惹事兒,事兒會自己找上你。常誌東有個漂亮媳婦兒,在村子裏怎麽說也得是個村花,為人本分,恪守婦道,兩口子十分恩愛,男耕女織,沒多久又有了個大胖小子,家裏雖說不上多富裕,但也過的去。照說他們應該是幸福的,可沒想到他的媳婦兒被鄰村的一個無賴惦記上了,趁著常誌東上山打獵,媳婦兒一個人在家看孩子,把他媳婦兒禍害了。

常誌東回家後,媳婦兒告訴了他,他拿著獵槍就要去找無賴算賬,媳婦兒怕出事兒,死命拉住他,讓他找村長給做主,卻沒想到,無賴是村長的小舅子,村長包庇說他媳婦兒誣賴他小舅子,還說一定是她媳婦兒不守本分,和別人通奸,拿他小舅子頂包兒。沒有多少法律常識的常誌東晚上在家裏喝酒,越想越氣,趁媳婦兒睡覺了,提了槍就去了村長家,把村長一家三口全部打死後,又趕到了鄰村找到無賴也給打死了,就這樣,常誌東自首後進了看守所。

一般殺人犯在號子裏的地位是很高的,畢竟是就要入土的人了,誰也不會和一個這樣的人計較,而且所有人對殺人犯都是有懼怕心理的,有的號子裏直接就由殺人犯做號長。吳學森也知道這個。

鐵門關上後,誰都沒有說話,全部愣著眼瞅常誌東。吳學森怕新來的殺人犯要當號長,那他還真不敢不給,他也怕敢殺人的主兒。板上人在擔心殺人犯會不會很變態的想要禍害死幾個人,就算有值班的,可防不勝防啊。板下人倒是沒有那麽多得想法,他們倒是很感激這個殺人犯,因為他,他們可以每頓多吃二兩飯。

一時間號子裏很靜,常誌東站在地上感覺不是很自在。雖然他是第一次進來,但他曾經也聽說過號子裏是有規矩的,他見有的在板上坐著,又有的坐在地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該坐到哪兒,他更不知道殺人犯在裏邊就是老大。

常誌東邁了一步,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往裏縮了縮,常誌東一見,就裂開嘴,憨厚的衝著每個人都笑了笑,然後坐在了木板沿兒上,獨自想事情。

過了一會兒,吳學森見常誌東沒什麽動靜,就慢慢挪到常誌東身後嚐試著說:“老哥殺人了?”

常誌東回過頭來,又是憨厚的一笑說:“是,殺了。”

吳學森忙笑了笑說:“殺了幾個,一個?”

常誌東撓了撓頭笑著說:“不是,四個,倆男的,一女的,還一孩子。”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包括我二哥,他雖敢玩兒命,可也沒殺過人,更不會殺孩子和女人。

吳學森臉上堆著笑又對常誌東說:“老哥厲害,咋殺了這麽些個人?”

聽吳學森說完,常誌東的臉突然變的有些扭曲,身上開始顫抖,好像極不想回憶往事,嚇的吳學森忙往後退。

但很快,常誌東又恢複了常態,但神情變的有些乏累,搖搖頭說:“他禍害了我媳婦兒,他家人都該死。”

見常誌東沒有發作,吳學森又過來問:“哦,是這樣,那還真是可憐,老哥在外邊是幹什麽的,第幾次進來?”

常誌東一聽,搖著頭把身子彎下,把頭墊在腿上,嘴裏嘟囔著說:“我一個種地的還能幾次,就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吳學森一聽,輕輕呼出口氣,挺了挺身子,環視了一下四周,表情有些尷尬的像對常誌東說,又像對著所有人說:“哦,是個老莊呀,殺人也是逼不得已嘛,是吧,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這時候棍子走過來說:“哥,你看他怎麽安排?”

吳學森沒有接話,看向小李子,對著他向常誌東撇了撇頭。小李子會意後,走到常誌東跟前陪著小心說:“這位老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在這裏是有規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