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青春說過再見

第五章 軍訓回憶錄

第五章 軍訓回憶錄

軍訓為期15天,在那15天裏我唯一能記得清楚的隻有比黃蓮還苦的訓練,以及我那曬得連老娘都認不出的炭黑色皮膚。從來沒有發現我黑得那樣‘英俊’,瞬間有一絲古天樂附身的感覺。後來我去買奶茶,很早就點了一杯,但是阿姨沒給我,過了好一會兒,說:不好意思天太黑了,剛才沒看見你。我懵了,我點茶關天黑什麽事?你眼神沒事吧?我還能不能照顧你的生意?

突然聽說蜂蜜能美白,這下可美壞了我,到處找蜂蜜,可一問蜂蜜水,誰都沒有。懷著對天道不公的我一臉惆悵回了宿舍。

邦邦問我去了哪裏,我說我去找蜂蜜水美白,我現在這幅模樣再不做點措施,估計過不了多久就會被當作非洲難民處置了,說不定還會被遣返回非洲……

在那一刻,邦邦的一個舉動徹底地讓我‘愛’上了他,默不吭聲從箱子裏拿出一瓶礦泉水瓶,瓶子裏有金黃的粘稠液,打開瓶蓋,有些香甜的氣飄出來,他倒了點到手上,舌頭舔了舔。說了句真甜!

蜂蜜?那貨怎麽會有蜂蜜?我奮然起身,衝到他身邊。我突然覺得邦邦是一神仙,是老天爺派下來的,我可能無意間成了救世主之類的什麽英雄,急需一個神仙當小弟。所以現在英雄需要蜂蜜,小弟就弄出了一罐蜂蜜。我仰天哈哈一笑,我現在突然想吃肯德基外帶全家桶,還想要個漂亮妹子陪著我一起吃……

重新翻開軍訓的回憶,停在了第一次送淩彩雲東西的那一頁,我多拿了邦邦一些蜂蜜,到超市買了瓶礦泉水,所有蜂蜜全倒進去,自己做了一瓶蜂蜜水。阿二問我要點,我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開玩笑,這可是送心動女生的東西啊!

中午熱得讓人臉頰發燙,頂著烈日把蜂蜜水拿在手中,有些緊張地往女生們的方向走去。我很會挑時間,有三個女生不在她身邊我才敢過去,我怕被女生調侃。但我又很慫,把蜂蜜水遞給她之後居然沒跟她說話,給完就走了,我甚至沒聽清楚她後麵說了什麽……完了,灑家這輩子在心動女生前的第一印象全毀了。

軍訓的插曲還有很多,我開始漸漸地認識一些人,先說總是被耗子體罰的玉米。而他也是跟耗子聊得最開的,老是聊些有的沒得,但到最後耗子總能給他一腳,然後就是50個俯臥撐。他跟耗子說他這次軍訓的目標就是15天內做一萬個俯臥撐!哇,好宏偉的目標!

班裏有一個叫莫濤峻的同學,他每時每刻都在自我介紹,然後想要別人也自我介紹。但當別人自我介紹完了之後,他就又開始重新問他的名字……我不是一個暴力的人,反之我更崇尚和平,並反對暴力。但當這貨把目標指向我之後,我性情大變,突然就想毒啞他那張嘴,他居然對我做了兩遍自我介紹,然後才開始問我名字。並且在我說完名字之後,他居然還念錯,並且又問了一遍……

或許可能我的名字太難記了,我就又重新挑了個比較好記的名字給他,但我說了之後我就後悔了……因為我說我叫薑邦海,而他巧得不能再巧的跟邦邦又是同班同學,又很驚訝地問我居然也叫薑邦海,還說我們班有兩個薑邦海!我去你大爺的!你智障啊!

幸好耗子的集合哨聲救了我,再後來我見到他基本都是繞道走。我好怕他再介紹自己,我好怕我會變得暴力,然後整個世界毀在我手中……

這天晚上,分院的學長們來到我們的訓練場作慰問演出,那晚氣氛很好,夜空布滿繁星,仰頭望去頓時覺得身處星河之中,蠟燭繞著一個大圓圈,我們幾個連隊繞著蠟燭圍著坐,場麵很溫馨。看著學長學姐跳著華爾茲,就真像是身處電視劇中,女生們更是提著羨慕的眼神靜靜地看著。或許這舞步對女生真的有一種魔力,能把她們帶入向往已久的那些幻想之中……

我和邦邦對節目都不感興趣,很快便離去了。但又不想立馬回宿舍,就逛起了校園,兩個男的。邦邦向來不愛說話,但我總能惹逗他,就像火遇到冰一樣。我是火他是冰,如果他是女生,或許會愛上我吧……

很難想象,邦邦居然在沒有話題的情況下挑出話匣子。他問我是不是喜歡她。我裝得很不正經,問是誰。他那張大臉很嚴肅的轉過來,用足以殺死螞蟻的眼神看著我,有些嚴肅。我哈哈一笑,喜歡又能怎樣?基本上沒追過女生的我真的能分清楚什麽是喜歡什麽是愛嗎?

邦邦說:如果你想遇見她,會很想跟她聊天,想逗她笑,這是喜歡。如果你想了解她,會很想知道她在幹什麽,會無意間想到她,這是更加喜歡。如果你送她東西,她接受了,如果她也會送你東西,你接受了,這是便是朋友。邦邦說到這就沒繼續說下去,我問他那什麽才是愛?

他沒有回答,說愛需要自己去挖掘,去體驗。旁人即便說得再清楚,你也無法理解得到。即便摸到些門道,那也是歪門邪道。愛很複雜,剪不斷理還亂;但愛又很簡單,想來的時候悄悄就到了你的身邊,你會慢慢感受得到。

很深奧,我半點沒聽懂,感覺像是一門哲學。我像個傻子一樣,永遠搞不清楚活著的意義,但又很快樂的笑。一直這樣,想弄清楚但又更模糊,幹脆不去想就這樣傻子一般地活著。但總是羨慕別人可以肆無忌憚地牽著女孩子的手一起走在大街上,後來一想,這算什麽?少女情懷?

我開始分不清楚性別的定義,除了上公共廁所外,我基本處於中性邊緣,或許邦邦的話激起了我的另一個性別,又或許是我想得太多,我好怕以後會去一趟泰國,然後展開一場新的生活……

一說到這就覺得越來越慎人,趕緊重新握緊拳頭,把所有雜念趕出腦海。我漸漸羨慕佛門所說的那種六根清靜的境界。

……

古代的詩人能用很好的詩句表達出離別的悲傷以及感慨,現代的作家更能運用文字的巧妙寫出一段段感人至肺腑的極美離別。但離別終究會是心中最遺憾,最不願意承受的痛。離別時會使人落淚,回憶時會使人傷感,會開始懷念。這便是人的感情……

命裏離別終須有。軍訓在閱兵儀式落下帷幕後,所有人把頭上的軍帽摘下,一齊拋上了空中。這算是給軍訓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但也代表著送給即將離別的教官的一個儀式。待到一頂頂軍帽落下草地,就像傘兵完成了他們的跳傘任務。我們開始和教官道別,一起照相,一起說著這15天以來的艱辛與歡笑。玉米更是搶著耗子的軍帽戴在頭上,裝成耗子平時訓練我們的嚴肅模樣,但這卻惹來了耗子狠狠的一腳。幸好沒叫他做50個俯臥撐。玉米信誓旦旦說的一萬個俯臥撐也沒做完。到最後他還是原諒了自己,從誓言中將自己救贖出來……

莫濤峻神一般的自我介紹在那天也沒有出現,他沉默了,被擱在了一旁,可能‘毛遂自薦’過火了,所以被隔離了。

女生們一個個也被曬得黝黑,你們絕對是上帝的寵兒。而我隻是太上老君煉丹爐裏的煤灰,黑得不倫不類。沒敢跟女生打招呼,即便已經算是認識的淩彩雲,我也沒敢上前。他們在照相,在留下回憶,我總是不喜歡這種場麵,會遠遠地避開。我總想著,以後或許不會再見到耗子了,離別什麽的也就無所謂了吧。跟著邦邦一起回到了宿舍,逃避了離別這個字眼所帶來的意思。

閱兵儀式前彬姐叫所有人都寫一封離別信給耗子時,我酣暢淋漓並且用極其潦草的字寫了些軍訓時怨他的話,反正以後也見不到了,我就使足了勁該罵的罵,把這15天以來積累的不滿以及對他的拙見寫到信上,後來拿給彬姐。我也不知道耗子會不會看,但我真的寫得很爽,感謝彬姐!

教官們在閱兵儀式結束半個小時後便返回了軍營,班裏很多人去送了,但又有很多人沒去。我們宿舍是沒有人去的,或許我們看不透離別這個詞,為什麽離別就要有人去送?反正以後也見不到了,去送又如何?隻不過徒增煩惱罷了。想法有些極端,但總結起來還是一個懶字。

我和邦邦是最早回到宿舍的,開了門,躺到**,突然間覺得像是遇到了新皇帝登基大赦天下的那種感覺,所有人都來與我同樂吧。不用再像個木樁一樣頂著烈日站軍姿、不用再擔心跟不上耗子的口號而被拉出去罰站、不用在擔心同手同腳的齊步走、不用在擔心裝病後被發現、也不用再擔心那緊急集合的哨子聲……

躺在**,眼睛盯著上鋪的床板,嘴角很傻地冒出一個微笑。片刻之後,微笑停止了,也許明天還是會7點起床,還是會照往常一樣穿上迷彩服,傻傻地衝出門去,說快遲到了。覺得還有可能會再見到耗子,忽然間覺得軍訓15天過得好快,一轉眼就結束。在經曆之時,總是感覺很漫長,什麽時候才能熬到頭。沒想到總是被時間糊弄著,所有經曆過的都隻能變成回憶,變成高興之後的感傷。小時候盼著長大,後來長大了,經曆了,想著要是能回到以前,那該多好啊……

舍友在我們之後一個接著一個回來了,上床躺著,吹著風扇,盼著時間趕快飛到6點,跳到吃飯的時間,就這樣耗著……

過了不知道多久,樓道傳來興奮的歡叫聲、跑步聲、蹩腳的歌聲。在路過我們宿舍時,看見每個**都有人,頓時門外傳來抱怨聲:教官都走了,你們也不去送送!

說完便轉身離去,待到舍友們蠕動著疲累的身體看往門外時,早已不見了人影。又都恢複了剛才的姿勢……

也不知道剛才是何人在說話,但聽著聲音像是代理班長,形容不出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不高,但蠻壯的,好像跟陸陽一樣是個體育生,會聊天,專門找女生聊,但跟男生也能聊。甚至能聊一個上午,我總是不知道有什麽好聊的……

有一次,我悄悄地在他的附近,看著他跟女生們聊著天,總是在說一些廢話,問些有的沒的,女生們居然也不膩他,還能跟他說說笑笑。聊天侃地這個詞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但我在他附近聽了近五分鍾後便聽不下去了,太無聊了。說什麽樹是怎麽生長的,長大以後是什麽樣子,它為什麽是這個樣子,不是那個樣子?我去你大爺!如果女生都喜歡聊這些,那我寧願獨孤一生……

當晚,彬姐在食堂二樓訂了餐,眾‘戰友’們居然也不換衣服不洗澡,二樓的餐廳裏的味道很怪異,不知道是飯菜的香味,還是汗臭味,但兩者結合在一起之後,似乎也沒那麽難聞了,以毒攻毒?……

我們跟女生一個桌的,我心中暗喜,因為淩彩雲就坐在我旁邊,這算跟她第一次吃飯嗎?心裏好緊張,但又沒那麽緊張。因為邦邦那貨夾在我跟她之間,其間的距離就像牛郎織女隔著的那條天河一般,而邦邦就是那條天河……

我給淩彩雲乘了碗湯,但我居然沒想到其他女生。梁瓊芳說我偏心,為什麽隻乘給彩雲。聽到這話,我當時就懵了,趕緊又拿起幾個碗乘了幾碗湯,頓時就覺得這女生絕對不是省油的燈,不太好對付啊!

邦邦是個絕對淡定的吃貨,每個菜都會去夾,典型的吃著碗裏的看著盤裏的。阿二坐我旁邊,而我們對麵坐的是黎洪班,我的眼神不偏不離地看到了一切,黝黑的皮膚,漆黑的瞳孔,還有那若隱若現的鼻毛,簡直讓我無法直視。阿二不知道哪裏弄來了幾瓶啤酒,幾個眼神拋過來,我頓時心領神會,他是想讓我喝醉了,拿著啤酒瓶去打他!這不太好吧?雖然我很想這麽做……

阿二給大家倒滿了飲料,隨後大家起身舉杯慶祝軍訓15天結束了。菜過五味,餐廳裏頓時洋溢出了極度熱鬧的景象。大家開始一個桌一個桌地找人敬酒、灌酒,懷著各種不同的目的。阿二對我露出一個獰笑,我心中一寒。這家夥不會要打我吧?

他給我和邦邦倒了一杯酒,眼神鎖定對麵。原來這家夥是要敬酒啊!我們三霎時起身,兩手托著酒杯,突然間覺得這是要桃園結義的節奏…但我們的目的是起來敬彬姐的。

所有人都可能被我們三感染了,紛紛起身,又來了一次集體敬酒,彬姐有股受寵若驚的模樣,麵上又是開心又是擔心,想來是怕我們喝醉了。

敬完酒之後我們仨又輪流跟黎洪班喝了一杯,他喝了三杯啤酒之後就消失了。我頓時覺得我的世界像是實施了城鄉清潔工程一樣,半點垃圾都沒有了,雜物全都清除。頓時心情大好,但過了5分鍾左右,那貨手裏提著一罐白酒,興衝衝的趕來,對著大家說:來!我們喝這個!

看著那罐白酒,我隻是露出一股笑意,很霸氣地說了句:我上個廁所。之後留下了阿二跟邦邦倆個。心中暗罵不已:我去你大爺!你腦子抽風了,又不是什麽深仇大恨,不就跟你碰了幾杯啤酒嘛,又不是殺父之仇,你拿白酒來喝!你怎麽不去死!

時隔半個鍾,當我再回到餐廳的時候,眾人已經散得七七八八了。那罐白酒也空空如也,黎洪班在另一個桌上敬著酒,想來那一罐白酒就是這麽完的吧……

阿二跟邦邦一直坐在位置上,彬姐在跟女生聊著。彩雲很安靜,我看出她臉上有些愁意。坐到椅子上,從阿二口中聽說了一切。彩雲要轉專業,從我們這個班轉出去,而且手續已經辦得差不多了。突然間我竟有些不知所措,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思緒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