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青春說過再見

第十四章 漂蕩的心不知如何安撫

第十四章 漂蕩的心不知如何安撫

已經是到廈門幾天以後了,被迫適應了這裏三點一線的生活,枯燥,但卻也比學校過得充實,充實到上個廁所都要打報告,而且需要精確到幾分幾秒回來。我們開始停止思考,有的隻是想盡快度過這三個月的實踐,其他再無其他。

上班每天都要擠廠車,7點開始起床,7點半就要開始排隊,要是晚了擠不上車,你隻能自求多福。晚上8點半左右回到宿舍,之後的時間你可以自己支配。也就短短地兩個多小時,而且還累得要死,除了睡覺,還支配條毛……

工作是流水線作業,每天十二個小時整月無休,讓我們累得屁滾尿流。其實這也沒什麽,更要緊的還是帶線的線長永無止境的叫罵加油聲。“好好幹!不想幹盡早給我滾蛋!”這句話是我在那三個月裏聽到得最多的,基本上每天不下五十次,平均每小時約等於4。17次。這還是我們線長比較懶,到處跑的原因。但每次他溜達回來總會無來由地說上這麽一句鼓勵我們的話語。

在那三個月裏,我與王瑞、江毅的見麵次數簡直就能用“山無棱天地合,才能與君見”來形容,我們六個人住在一起,開始出現了傳說中最遙遠的距離,日與夜。前一個星期,我們過得無比煎熬,這種住在一起,但又不能見麵的痛苦,你們是不會明白的,但後來想想覺得,他們不在,我們可以用他們的洗頭水,揮灑他們的沐浴露,這又讓我們痛並快樂著,不!是快樂著!

再後來,華仔剃了個光頭,堂而皇之地說,這樣可以省去了每天早上洗頭的辛苦。但我明白,他這是想免去自己下的詛咒,繼而從頭開始。但他自己下的詛咒,根深蒂固,想破去?談何容易。也許是因為華仔做了剃光頭的措施,所以他的詛咒應驗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我們班開始有人離開,其中就有小明跟賽賽。那天晚上,我們下了班,一陣洗漱後,來到後門的夜市攤,燒烤、啤酒、胡蘿卜酸等擺在桌麵上,每人倒滿一杯,大家先幹為敬,坐下之後一陣叫罵,恨不得立馬就把那個什麽組長線長班長給嗚呼哀哉了以解心頭之恨!

我們也不問為什麽要離開,明擺著的工作不如意事事不順心,要是問,那我們就真的成二百五了。小明說:“花了七百多塊錢來廈門旅遊,什麽景點也沒看,倒是做了一個星期的苦力!”眾人一笑泯之,舉起一杯又是幹。

那天晚上一直喝,桌子底下全都是啤酒瓶,煙也是一根一根地抽,聊得也算是鋪天蓋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我們都不聊,就聊回去以後該怎麽跟家裏人說,還說得盡是學校的不好。雖然也都是些玩笑話,倒不至於真的那麽說,世界那麽大,最起碼在學校裏我們還是碰見了不是?該感謝還是要感謝的。

喝完之後已經是淩晨,倒沒有誰酒量真的那麽差,雖然不至於倒地不起,但走路搖晃還是有一點的,一個扶著一個,就這樣走回了宿舍。回到門口,從飲料機裏拿出幾瓶可樂,然後坐在階梯上,喝了起來。大家都沉默,發呆。我不敢想象,要是畢業以後,我們會不會也像現在一樣找不到方向,聽著學校,或者其他人的安排,過著千篇一律三點一線的生活?到時候我們應該怎麽辦?能怎麽辦?賽賽給了我一支煙,不管什麽保安攝像頭,接過來就直接點上火抽了起來。

未來?摸不清…看不到……電視上說的什麽:因為未來是未知的,所以充滿**。

放屁!一點**都沒有,或者說找不到半點**!我能找到的隻有像現在一樣毫無目的地活著。也許我不積極,甚至消極,也許我隻能夠在電腦前由著自己的心情敲打著鍵盤訓斥著這狗血的社會,也許在我的世界從來沒有過未來,從來不知道什麽是未來……太多的“也許”或許就證明了我隻是不敢去麵對以後,不敢去麵對未來。此時,此刻,我在廈門,我在漂蕩,而我的心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這是我們在廈門度過的第二個星期,我們宿舍出現了狀況,我的老鄉陸陽,他看破了工廠裏的資產階級鬥爭,決定從容撤出本次廈門戰鬥。陸陽跟我是同一個崗位的,崗位的工作,說得通俗點便是“看著電視屏幕找茬”,很傷眼睛,他為了以後的戰鬥終於在奮戰了兩個星期後決定退出了,走之前,他語重心長地拍著我的手,說:“老鄉啊,為了以後的革命,你不要在這裏犧牲了!”我的心當場就淚飆了,我竟無言以對……

陸陽走後,華仔的班次也調整了,偌大的宿舍,每天隻有我和小豪相依為命,感覺是極爽極爽的。轉了夜班以後,每天總是我先回到宿舍。雖然宿舍內不允許抽煙喝酒,但我們從來都隻是當作耳旁風,夠膽就來抓我。

等我洗完澡,小豪才屁顛顛地回來,回來就回來吧,他手裏還帶著兩個鴨架兩條鴨脖和兩罐啤酒,他哪裏能喝得完?到頭來還不是叫我幫他喝!真是混蛋!我點了根煙,開了酒,拿起一個鴨架,雖然有點辣,但還能入口。他開始說起他的辛酸史……娘了個腿,早知道不喝了!

說完之後,我差點為他而鼓掌,我便說:“講得實在是精彩,要不是酒沒了,鴨架沒了,我還想繼續聽”話剛說完,他便‘咣當’一聲起身,便要去買,我趕緊光著腳攔住。還買?我還睡不睡覺了?

來了廈門兩個多星期了。在來時,狼王說的廈大、鼓浪嶼卻是終於等到了時間去,臨近國慶,廠裏大發慈悲地給我們放了三天的假期,整個宿舍區算是鬧騰了起來,就連去吃飯時也不忘聊聊國慶的打算,而我們心裏卻是盤算好了一些事情。

國慶節那三天假期弄得我們整個宿舍區雞飛狗跳,大家開始忙活起來,紛紛掏出手機電腦查看攻略和地圖。一個宿舍一個宿舍地串門搭夥,煙也是整包整包地抽,抽完之後依舊屁都放不出一個,什麽地方都想去,但也都不知道怎麽去……

敲定了方案之後大家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手機拿出來撥通了女生的電話,然後傳來“您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反複來回打了幾次依舊如此。不就是個國慶三天假嗎?至於那麽多人約嗎?

而我的好姐妹卻是個牆頭草,一聽到我們太多男生,直接就放棄了我們,跟著其他女生去了另外一個地方,還“大放厥詞”:下次我們一定要一起去呀!看來連好姐妹也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既然約不到女生隻能幾個大老爺們自己去了。

一大早,本應該賴床的大家這天變得格外精神,王瑞、小豪、阿二、趙平、肥文、傑哥、豪哥加上我一共八個人,開始浩浩蕩蕩地走出了“樺園”,那天的早晨美得就像一朵**……

公車站排滿了人,公車上更是擁擠得像頭奶牛,車門一打開肯定有一兩個跳下來然後又跳回去。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地議論要上哪輛車,但車一來全都不管了,上了車再說。車上像是打翻了五味雜陳,腳臭、狐臭、化妝粉味、香味、屁味應有盡有,但我是經受過黎洪班鞋子腐臭味磨煉過的人當然不在乎,隻是苦了我那幫兄弟。

幾經磨難,終於到了輪渡碼頭,下了車一個個腿軟腳軟鼻子紅,抽上一兩隻煙後終於緩了過來,才想起我們是來玩的……

沿著海灣走,攻略上說有貨船可以直達鼓浪嶼,而且比輪渡的還便宜,大家亮著一雙‘瞎眼’開始找尋。在一個小攤我看見了賣墨鏡的大叔,來玩不戴墨鏡那還了得!挑了一副最便宜的墨鏡開始了鼓浪嶼之旅。

從鼓浪嶼回到樺園已經是晚上七點以後,沒敢在外麵吃飯,吃了個肉夾饃後就回了宿舍。大家累得趴在了**。回來之後,華仔問我們感受,我冷哼一聲,笑而不語,一個人屁顛顛地跑去廈大還好意思問我們感受,趴著便睡了過去。

第二天,肥文他們還要去遊樂園,我隻是舉起了一條白色的毛巾他便識趣地沒叫我們。回來之後他們大談感受,說人如何如何多,誰不敢坐過山車,還有的坐了之後腳發抖得走不了路,確實是讓我笑了好一陣子。

第三天,整個宿舍區安靜了下來,來了快一個月了,舍友們終於團聚了,搞得我好緊張,王瑞的沐浴露我到底還用不用?半夜要是冷了,怎麽樣才能拿江毅的被子來蓋?華仔搖床怎麽辦?想不到我竟如此“關心”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