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魂

【第六十三章】鍾國嘉的辛酸

“老鍾,這次的事情你占首功。”楚光興笑道。

鍾國嘉眼神下移搖了搖頭,顯得十分落寞。

“不是,驗證這一程序最為重要,要是沒有你,我上哪驗證去?”楚光興十分認真的說道,他不想傷了這位老特工的心。

驗證完成了,自然就是要把這東西送回國,不僅楚光興明白,鍾國嘉更是明白,他仿佛是想起了自己當年的那段歲月,感慨的說道:“快走吧,以免出什麽差錯。”

“一起回去吧,這麽多年了,祖國變化很大。”楚光興非常有誠意的想讓鍾國嘉跟自己一塊回去。

鍾國嘉緩緩搖了搖頭,他看了看自己早已變得肥胖不堪的身體,有一種難言的意味。

楚光興想再開口勸他,不料門口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

“柯達君?”

“是我,家裏來客人了,快來招待。”鍾國嘉用地地道道的東京口音回道。

“是,小彩香快進來向客人問好。”那女人說道。

頓時門口響起一個小女生極為甜美的聲音:“是,媽媽。”

門被打開了,映入楚光興眼簾的是一對母女,想必這就應該是鍾國嘉在日本的妻女了,楚光興這才意識到,鍾國嘉不肯跟自己回國不僅是因為旭日貿易公司的冷淡態度,這一對母女也占一部分原因。

所以鍾國嘉才不肯回去,雖說他把整個日本曾經一度的放在敵人的位置上,但是此時此刻他基本上變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日本人,還有著妻子和女兒。

楚光興頓時明白了很多,背井離鄉寄人籬下的感覺他也曾有過,那是一種欲罷不能的傷痛,所以他能體會到鍾國嘉心中的感覺。

鍾國嘉的妻子首先微微鞠躬非常恭敬的對楚光興說道:“您好,我是朝比奈順子,這是我的女兒小彩香,請多多指教。”

很典型的日本見麵打招呼打的方式,楚光興不了解鍾國嘉有沒有把自己是個中國人的事情告訴她,故此也用很正常的方式回了禮。

小彩香眨著眼睛說道:“叔叔好,我是小彩香。”

“你也好。”楚光興笑道,鍾國嘉的女兒很可愛,看起來隻有六七歲的樣子,粉嘟嘟的小臉,不算很長的頭發上戴著一頂粉紅色帽子,站在她母親的旁邊顯得很乖巧。

楚光興不由得很喜歡這個小女孩,不管她是哪個國家的人,隻因為她是鍾國嘉的女兒。

鍾國嘉衝著朝比奈順子有些不耐的揮了揮手,示意她不要打擾和客人談話,朝比奈順子衝著鍾國嘉微微一笑帶著小彩香進了裏麵的房間。

鍾國嘉也不好再用漢語和楚光興交流,他似乎並沒有把自己的故事告訴妻子,這一點楚光興還是十分佩服的,要知道在異國他鄉潛伏這麽多年,竟然連枕邊人都不知道他的身份,這份能耐需要多大的忍耐力和毅力。

楚光興投過去一個理解的眼神,更是讓鍾國嘉心中感動不已。其實他想過很多次,如果他告訴妻子和女兒自己是一個中國特工,是因為任務失敗才留在日本的;或者他直接把她們帶回去,告訴她們以後她們就是中國人了。

這兩種方式會引起多大的反應鍾國嘉不知道,他一直很苦惱,就算把她們都帶回祖國,那上麵的人會怎麽看,家裏的老父母會怎麽說?恐怕第一時間就會在家鄉傳開,到時候再引得日本特務的關注,就更加得不償失了。

鍾國嘉考慮的很深,就是因為考慮的很深,他才有許許多多的顧慮,因為那些顧慮才有了現在的他。身手不大不如從前不說,身體也變得肥胖不堪,他現在完全沒有當初走出國門時的樣子,如果不是指紋不會變,恐怕旭日貿易都不會承認他的存在。

這是一個老特工的悲哀,一個失敗過的特工的悲哀,鍾國嘉潛伏在敵內長達十年之久,如果不是想著有朝一日祖國還會想起他,還會再次給他戴罪立功的機會,他早就忍受不了這種生活了。

唯一能夠給他安慰的就是他的妻子和女兒了,她們也算是他的至親,但他不能有絲毫的放鬆,隱瞞了這麽多年,鍾國嘉早已磨練出非比尋常的意誌力。

鍾國嘉用口語說:“快走吧,越晚越危險。”

楚光興知道鍾國嘉的處境,也不再勸他,道了聲再見就要走。

“等等。”背後響起了鍾國嘉的聲音。

“?”楚光興還以為鍾國嘉改變了心態,疑惑的看了過去。

“老弟,我們坐下聊聊。”鍾國嘉眼神向裏屋瞟了下說道,同時在比劃著手語,意思是讓楚光興把U盤給他,他要做一下偽裝。

“哈哈,好!”楚光興遞過去U盤配合道。

兩個人不時的在閑聊著什麽,讓裏屋的朝比奈順子聽得稀裏糊塗,其實他們是在用暗語交流,換做其他人肯定聽不懂。

不多時,鍾國嘉把一個墜著十字架的項鏈遞給了楚光興,比劃著手語解釋:“主要組成部分已經在裏麵了,這樣更能騙過別人的眼球。”

楚光興道了聲謝,轉身出了鍾國嘉這座外表頗有些簡陋的小房子。

屋子裏鍾國嘉極其正規的坐在那裏,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他的眼神呆滯著,良久之後,他的眼中才閃過一絲淒然。

……

離開了鍾國嘉的家,楚光興心中一直有一絲不安的感覺,但放眼看去,周圍沒有一絲一毫的異常,楚光興頓時明白,恐怕日本方麵馬上就會對自己下手了。

他並沒有直接的去聯係旭日貿易公司,心中的那絲不安不放下,他不能去聯係公司,關乎重大,楚光興隻好滿大街的到處遊蕩。

打車,坐地鐵,公交車等等,各個交通工具他幾乎都坐了兩三次,東京都快繞過來一個遍了,心中那絲不安的感覺仍然在。

楚光興自歸來之後第一次有些質疑自己的感覺,難不成是最近太緊張了?大腦出錯了?隻是一瞬間的想法就被楚光興強自壓了下去。曾經他所經曆的凶險遠比現在要狠得多,那時候他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

“不是自己的問題,就是鬼子的問題了。”楚光興心道。

心中想著接下來可能發現的一切,楚光興絲毫不懼,他隻怕暴風雨不能來的更猛一點。

楚光興搶了輛跑車,當他打開車門的時候,裏麵一男一女正在無限美好的幻想著自己的下一步行動,外麵有人捅開了車門都不知道,一男一女當下被楚光興用槍頂著腦袋下了車,本來一男一女以為楚光興隻是搶劫犯,以為自己下了車就沒事了,但事實並非如此。

他把一男一女反綁在樹上,茂密的樹葉遮擋住了一切,再加上太陽也快落山了,這棵大樹距離公路足有兩百米遠,任他們大喊大叫也不會有人答應。

楚光興開著搶來的跑車四處亂竄著,他現在的處境過於被動,如果不做點讓日本方麵忌憚的事情,恐怕自己馬上就會被進一步包圍。

那種場麵楚光興倒不是怕,隻是覺得麻煩,麻煩不說,到時候再惹一身騷就惡心了。

反正是搶來的車,楚光興也不珍惜,盡可能的去發揮車子的功能,該撞的撞,該碰的碰。不到一個半小時的時間裏,楚光興換了三輛車,都是那種一眼看去就知道很值錢的跑車,而車主,他也不殺,把車主放在沒人的地方任他掙紮喊叫。

楚光興不殺人,是因為他不想把事情做絕,很多事情在國家與國家之間都是心照不宣的,如果自己做的太過了,這邊肯定討不了好,回去了估計還有一堆麻煩事兒等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