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皇後有病

第一卷 正文_第120章 廢後

虎毒尚且不食子,太後可比虎還要更毒幾分呐……

他想,王漓和王媛媛之間的親情看上去似乎很美好,但這輩子恐怕注定與他無緣了……不過這也無妨,他雖然貴為天子,但也不能事事強求完美,畢竟有得便有失。

思及此,他嘴角又習慣性地勾起了輕笑,雖然在笑,眼眸卻毫無溫度……

太後並未在禦靈殿殿內見宋臻,李公公將宋臻引至禦靈殿後,將他帶向了禦靈殿後院的一個小屋內。

宋臻對這個小屋自然是熟悉的,他幼時曾在禦靈殿中短暫地住過一段時間,這個小屋子正是他當年的住處。

狹小,逼仄,黑暗,卻是一位皇子的房間。

後來先帝有意將他培養成繼承人,他才得以從這個小屋子裏搬了出去,住進了福寧宮的某個小院子裏。他原以為衝著太後對他的厭惡,他一離開,太後便會將這屋子給廢棄了,卻不想太後不僅為他留下了這個房間,還命人每天都把這個房間打掃得幹幹淨淨。

隻不過……她的目的無關溫情,隻是為了能有一個房間,可以三五不時地訓他一訓罷了。

天邊的夕陽已落下大半,霞光紅透了整片天空,昏黃耀眼,夾雜著大片大片的烏雲,宋臻駐足在小屋門外,轉頭往天邊瞧上一眼,隻覺得那些烏雲仿佛一並壓在了他的心頭上,沉重得讓人厭惡。

李公公尖細的嗓音又響起:“皇上,太後在屋裏等您呢。”

這閹人臉上腆著笑,姿態諂媚,但眼神分明有幾分放肆……幼時他被太後冷落,這閹人又怎會不知,眼下倒有幾分看笑話的心態,竟連他這皇帝都敢輕視。

宋臻的眸子暗了暗,臉色不變,他無心與這閹人計較,他需要麵對的是屋子裏那個女人。

他攏了攏銀絲繡的袖口,腰間的珠玉琳琅,碰撞間發出了清脆卻刺耳的聲響。

“退下罷。”他神情冷漠,高不可攀。

李公公應一聲,帶著門口的兩個丫

鬟一並退了出去。

周遭沒了人,隻剩下靜悄悄一片,宋臻推開了小屋的木門,迎麵撲來一陣幽幽冷風,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檀香。

太後一向講究,凡是她所在之處,必要在屋子裏鋪上柔軟的羊毛毯子,熏最上等的檀香。夏天天氣灼熱,她便讓人在屋子的四個角落裏都放上了大盆的冰塊,寒氣森森,與屋外的悶熱截然相反。

宋臻初一踏入屋內,頗有幾分不適應,柔軟細致的毛毯沒去了他的腳步聲,他打量一眼空蕩蕩的屋子,並未看見太後。

猶豫間,內室傳來了一個聲音,幽幽道:“皇上來了呀,給你父皇請個安罷……”聲音綿軟,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幾分不容置喙的威壓,正是蘇太後慣有的說話語調。

父皇?

宋臻疑狐地看一眼四周,這屋子裏原有的東西都給搬走了,倒是剩一個老舊的櫃子孤零零地立在牆角。

他眉頭一跳,箭步上前,一把拉開櫃門。

老櫃子發出一聲沉重的吱啞聲,露出了裏頭一塊黑木板,上刻幾個大字……玄宗帝宋宴城!

視線往下移,底下是一卷一卷堆疊得整整齊齊的書卷,因著年歲已久,白紙的邊緣處已然泛黃,唯有那紙上的墨跡,隨著時光的流逝卻變得越發清晰。

宋臻眼角一抽,認出了這些卷子全都出自他的筆下。

當年先帝一心緬懷王琳琅,冷落了太後,太後便將他關在了這小屋子裏,沒天沒夜地逼他寫“懺悔書”,寫了足足半年!

你問他都寫些什麽?

無非是關於王琳琅的壞話,先帝的昏庸,以及這對狗男女的情事所帶來的惡劣影響……太後逼著他寫這方麵的文章,他不寫就得挨訓挨餓,好容易寫出一篇太後滿意的,太後會又命他把文章抄一百遍!如此周而複始,倒是讓他磨出了一手好字,不知算不算意外收獲。

他原以為當年這些東西都已經丟了,不想太後今日又不知從哪個角落裏頭搜

刮了出來,還有模有樣地放在了這種地方給他瞧,這女人打的是什麽算盤?

他心裏滿是譏諷,麵上倒是不動聲色,沒一會兒,太後的聲音再次從內室傳來,慢悠悠道:“皇上看到這些字,可還記得哀家的叮嚀?”

叮嚀?嗬……

聽他不答話,太後倒也不見怪,她坐在裏屋的羅漢**,**擱著一張小桌子,她擺了棋盤,問宋臻:“皇上,與哀家下盤棋子罷。”

宋臻不急不慢地上前落座,道:“還請太後賜教。”

語氣客氣而生疏,他既然來了,倒是想聽聽太後喊他過來究竟是為了什麽事情。

香爐裏青煙嫋嫋,桌上茶香四溢,然而四麵八方侵襲而來的寒意卻讓他心神不寧。

棋下到一半,太後的架子端得差不多了,總算開始切入正題,她涼涼地看他一眼:“皇上素來聰慧,哀家以為有些事情不需要哀家提點才是。”

宋臻撚子的手一頓:“太後是指何事?”

太後道:“當年你父皇在的時候,哀家就常教導你,諸事都要用最嚴格的標準去要求自己,尤其在情欲方麵,斷斷不能鬆懈,一朝失利,便有可能滿盤皆輸,變得和你父皇一樣!你可曾記得?”

黑子落下,宋臻抬眼瞧她,神情嚴肅:“不敢忘記!”

太後嘴角勾起笑意:“那便是最好不過,哀家今日找你過來,是有一要事與你商討。”

宋臻淡淡道:“太後但說無妨。”

太後深深地看他一眼,語調略略拔高了幾分:“皇後無德無能,心胸狹隘,目中無人,尖嘴滑舌,如此道德敗壞之人可做不到母儀天下!皇上當初為了遵循先帝的遺囑,封她為皇後,那麽現在也算是完成了遺囑……”

她頓了頓,眼神犀利,語氣很是囂張,且不容置喙:“哀家要你找個理由廢了這皇後!”

她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廢後二字從她嘴巴裏說出來,就跟換套餐具一樣簡單。

(本章完)